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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住的地方,小杏仁輕輕掙開手,噠噠噠的跑過去敲門,門環太高,即便踮着腳他也拉不到。

謝詣本來同他們一道,但半路上有人通知他取東西,不太放心的囑咐了他們幾句後,才跟着人走了。

李媽媽趕緊開門将人迎進來,突然懷中一重。

她笑着想要将人抱起來。

哪知對方連忙往後退幾步,連連搖頭,頭晃的跟撥浪鼓似的,。

“小杏仁不給抱,祖母可要傷心了。”

說着,李媽媽以袖掩面,假裝要哭。

小人兒見她哭了,急了,連忙拉扯着劉唐的衣袖,啊啊個不停,着急的模樣看的她忍俊不禁,捏捏鼓起來的小臉。

“媽媽可別多想,他這是擔心自己重了,你抱不動他呢。”

聽到有人替他解釋,小杏仁慌忙點頭,可憐巴巴的望着李媽媽,水汪汪的大眼睛看的人心生不忍。

“好了好了,我們小杏仁最乖了,今兒個給你們做了好吃的,快進去吧。”

李媽媽當然不會放在心上,說着笑着将門關上。

因着先前小巷中實在不夠安全,手頭漸漸寬裕後,他們就搬了家。如今這個地方,雖然不大,但是勝在離書院近,家中若發生什麽她也能照顧一二。

她現在是明謙書院八年段的學生,再過兩個月便是結業之日。

“等我結業了,”劉唐脫下外衫,挂在一旁,想了想,眉頭微蹙,“便離開建康吧。”

李媽媽本在疊衣服,聽到她這般說,自是驚喜不已:“小郎君當真如此想……”

語音剛落,不知為何,神色之間又變的猶豫起來。

劉唐背對着她,自然沒看到這一幕,等她轉過身時,李媽媽的面上又恢複了正常。

“嗯,既然我已結業,那便出去走走吧,索性現在也不差錢。小杏仁還小,帶他出去見識見識也好,只待在建康,他的眼界怕也狹窄。”

“那這書鋪?”

“我們這一走,也不知道什麽時候能回來,先找個可靠的人打理吧。”

“水準備好了。”

“好。”

劉唐确認周圍的門窗都關緊後,才脫掉外頭的衣衫,擱置一旁,只留下裏面一層薄薄的底衣。

燭光下,霧氣升騰,模糊了屋內的景色。

劉唐撚走黏在臉側的碎發,舒服的眯着眼,燭光在臉上投下一片陰影。

本就薄的底衣浸了水後愈發的透明貼身,濕漉漉的黏在身上,襯的那抹弧度愈發美好,因着熱氣,白皙的面容浮現起自然的紅。

她靠着木桶,今日坐了整日,肩膀脖頸處比平時酸痛不少,現在浸泡在熱水中,只覺得酥麻,像是有人拿錘輕輕的敲打着,舒服的她一動也不想動。

門吱呀一聲,她以為是李媽媽送東西進來,便沒太注意,喊道:“東西放左手邊上便可。”

“東西?那你猜我帶什麽來了?”

熟悉的嗓音開始有些疑惑,不過很快便同人玩笑嬉戲起來。

謝詣是被亂七八糟的東西砸出門的,一直到站在門前庭院上,他都沒弄明白,究竟發生了什麽。

李媽媽本就是淺眠,現在被外頭的動靜吵醒,披着外衣就起來了。

她一眼便見到謝詣站在外面,面色不善,渾身散發着冰冷不悅的氣息。

而他面前的那扇門直洞洞的開着,從這裏看不清裏頭情況怎樣。

她心中一慌,強行按壓下不安,若無其事的走過去,将門帶上,然後才轉身,面上擠出一抹笑。

“三郎怎麽來了,這麽晚了也不走正門,還以為是家裏來賊了呢。”

謝詣覺得自己的一番好意都被狗吃了,先前分道時他便同劉唐囑咐過,今晚有事來訪,來時見門鎖着也就罷了,本着不驚動他人好眠的想法。

他選擇了爬牆,哪知一進屋就被砸了出來。

瞧瞧砸出來的這些東西,他劉唐也不怕砸傷他。

謝詣憋着一肚子的氣,要是旁人敢這樣對他,呵……

過了半刻,屋內的人才打開門走出來。

這段時間,任憑李媽媽說幹了口舌,他就是哪兒也不去,就站在庭院裏,冷冷的望着那扇門,仿佛看着上面就能長出花兒來似的。

剛剛還拿東西砸他的人面色不佳,發尾還滴滴答答的淌着水,見他在外頭,看了他一眼,随即開口道:“進來坐吧。”

進的自然不是這間屋子,經過方才那間屋子時,謝詣鬼使神差般朝裏面望了一眼,風吹起衣架上的一件衣裳,形狀有點像剛裁剪好的白布條。

難不成,他身上患有隐疾,所以剛剛才那般抗拒。

這般自我想着,身上不悅的氣息收斂不少。

等到劉唐的房間時,他已像是沒事人般,甚至還有同情憐憫。

感受到對方目光中所包含的意思,劉唐有一瞬間的怔愣,随後便想明白了,不過她也未去解釋些什麽。

要真是這樣認為,倒也省了她的麻煩。

“先擦擦吧。”

她接過帛巾,道了聲謝後,細細的擦着烏發。

“先前是我魯莽了,”謝詣真心實意的道歉,“若子悠身子不适,謝家疾醫醫術尚可,不必客氣。”

“好,那以後便麻煩少衡了。”

謝詣只當他嘴硬,并未放在心上,還琢磨着什麽時候讓疾醫來替他診診脈,看看有沒有什麽大毛病。

若是小毛病還行,若是大毛病……

“少衡?”

回過神來,對面的人已經擦好頭發。

謝詣将手中拿着的東西放置桌面上:“喏,這是我從大夏人手中換得的,一天兩次,大約一年左右,小杏仁的病就可以根治了。”

劉唐将盒子拆開,裏面是一張藥方,看上去有些年頭了,周邊磨損的很厲害,不過幸好上頭的字還看得清。

按着上頭的方子配藥,總歸是多了一分希望。

那天冬天實在是冷的厲害,小杏仁在外頭凍得時間太長,即便抱回來後好生養着,還是落下了傷寒體虛的毛病,一到冬天便身體發冷。為此,她特意找了許多疾醫,不過都是治标不治本。

将藥方小心收好,再看向謝詣時,眼中不由自主的多了幾分感激。

“別,你可別這樣看着我。”

“也不知道上輩子是不是欠那小鬼的,這輩子為他勞心傷神的,明明他是你撿來的,我為什麽要這麽累。”

桌上燭火搖曳,劉唐笑着聽他叨念。

謝詣本就是個不愛與人說話的性子,随着年歲漸長,性子越發的凸顯。

即便是在熟人面前,也鮮少主動開口,多數時候,都是別人問一句,他答一句,而且語氣經常氣的人說不出話來。

唯有在劉唐這兒,才念念叨叨的。按他自己的話來說,就是兩個人中總該有一個人說話,劉唐不講,那就只有他大度的犧牲自己了。

王崇之可不信他這番鬼話:“他這是在你面前随意慣了,他啊,嘴上一套,心裏一套,說着不在意,其實在乎的不得了。”

王崇之本就比他們年長兩歲,前年便從書院順利結業,如今在朝中任職。

“結業後你有什麽打算?”劉唐問道。

謝詣坐直身子,面上流露出幾許猶豫,半晌才開口:“我……我想從軍。”

他的眼底劃過踟蹰,最終卻歸于沉澱,變成了墨一般的黑色。

“我本來是恨他的……”他眼神複雜,摩挲着桌上的杯子,緩緩開口,“可是,如今看來,倒顯得我幼稚了些。”

“既然想好了,那便去做吧。”

她為他倒了杯茶,推過去。

“可是父親母親定不會同意。”他抿了口茶,苦笑,“家中出一個從軍的也就罷了,現下竟出了第二個。”

“難道我們謝家專門出将軍嗎?”

聽此,劉唐噗嗤笑了出來:“你怎麽斷定自己一定是将軍。”

“怎麽,你覺得我不行嗎?”

“行行行,從小你便武功高強,只是邊關不比建康,萬事還是小心為上。”

“得了得了。”謝詣不耐煩的甩手,眼中卻是笑意滿滿,“什麽時候都像個木樁子一樣。”

“你呢,你有什麽打算?”随意聊了一會兒,他這才想起,“要不你就留在書院,當個夫子好了,以你如今在建康的名聲,定有許多人前來求教。”

劉唐還在遲疑要不要告訴他自己想要離開建康的想法。

“你可別像荀老頭那樣,留下封信就走,兩年了都沒有消息。劉唐我告訴你,你要是敢這樣……”

想了半天,他都沒想出來該怎樣……

被他這樣一打斷,劉唐暫時歇了告訴他的想法,笑着給他續上茶。

離結業還有兩個月,總會尋着機會的。

南燕與西秦的交界之處。

城內街上百姓衆多,道路兩旁賣東西的人也多,一片欣欣向榮之意。

城牆上站着兩個身穿盔甲之人,其中左邊那個膚色較黑的男子開口。

“謝兄最近紅光滿面,可有什麽喜事,說來與小弟分享分享。”

謝端看着城下的場景,眉眼舒展:“尚有兩月,便是胞弟結業之日。”

“兩月?”黑臉男子恍然大悟,“那謝兄豈不正好能趕上結業大禮,原來如此,恭喜恭喜。”

過段時間,他們的隊伍便可返回建康,若是路上縮短些時日,說不定還能趕上謝詣順利結業的日子。

“那我可要在這兒先向謝兄讨一杯酒喝了。”

“樂意之至。”

結業大禮的前一個月,荀潛終于回來了。

一臉的風塵仆仆,見到他們,摸了把胡子,感嘆道。

“白駒過隙,稍瞬即逝,現下連你們都要結業了。”

這批學生雖不是他初為人師時所教,但卻出了讓他最為頭疼以及最欣慰的學生。

如今即将分別,縱然日後見面,也不負今日光景。

不禁多了傷感之意。

作者有話要說: 真的,求收藏,求評論啊!!!

小天使們都不收藏留言的嗎,作者菌哭了,遁了……

謝詣:我我我……我看到了什麽?

劉唐:你什麽都沒看到。

謝詣:不,我肯定看到了!

劉唐:你沒看到。

謝詣:我看到了。

劉唐:那你說說看到什麽了?

謝詣:我看到……霧氣缭繞(好氣哦,我什麽都沒看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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