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時候,我一直在等,等你們誰來救我。
”
白洛兮低着頭,撫着她的背,眼裏有快要溢出來的疼痛和欲說還休的憂傷。
“可是你們卻沒有一個人來。”她的嗓子沙啞帶着滿腔的委屈和哭意。
“你知道麽……”她低頭,用手抹了一下臉,“我裝病,他便不會碰我。晚上也不會想這法子折騰我。”
白洛兮低着頭,只是用力地握着她的手,一聲不吭。
行之若伏下身子,盯着他的眼睛,輕聲地說,“我很想知道四年間發生了什麽,可是現在不想了……我受不了。白洛
兮,你想知道前幾天晚上我和哥哥發生了什麽嗎?”
“之若,”他溫柔的聲音說,擡着頭,和她對視,“不管你怎麽樣,我都想和你過一輩子。”
行之若一愣怔,微微一笑,一瞬間竟然像是夏花初綻,卻凄美無比,她眸子暗淡下來,“遲了,我早該聽你的,可是
如今說這一切都沒了意義。”
早該聽他的,搬出去住。
可是,她能走出這城堡麽,哥哥能松手麽。
她的笑,竟然比淚更叫人悲傷……
白洛兮眼裏蕩起更多的憂傷,一用力,白洛兮将她擁在懷裏,他說,“這還不算晚……以後和我在一起,我不會讓你
再受委屈了。”
“你這個傻瓜,你怎麽聽不懂話啊……我只想要你和祈秀明離我遠遠的,我哥他不會讓你帶走我的。”
“我早就不是處了。他四年間就對我下了手。我全沒了記憶……我一生下來便是行家領養的,我出不了城堡,一輩子
都出不了。”
她抿着嘴不再說什麽了,可眼底卻有抹不去的傷痕。
“你以前不是這樣的……有很多小詭計,調戲小哥哥,肆意的笑,眼中只有快樂。”白洛兮望着她,指在她的眉間輕
劃過,嘴角勾起落寞的笑,“我從沒與你說過,小時候我媽躲我父親,帶着我去了很多座城市……可是卻碰到了你們一
家子,那時候我比現在還快活。我幾乎天天盼着見到你,可是後來卻被帶到了山清水秀的地上,人煙很少,卻也安靜,
直到如今被父親找了回來。”
那與我又有什麽關系……
行之若神情冷淡,心裏默想着與我沒關系。
“皇家學院雖是我父親開的,但我卻提不起興趣,因為那兒沒有你……學校裏面的人都說我傲氣清高,難以接近……
其實我只是不知道該如何與人接近,後來,你便來了……”
行之若身子僵硬住了。
白洛兮手用力,将她擁緊,眸子溫柔如水,“我尋遍了很多地方,找遍了全世界,直到你的出現。”
“之若,不許你再這樣傷自己。”
“我已經準備好了……”白洛兮臉龐沉靜閑雅,他突然像想到什麽似的,專注的望着她,輕柔的說,臉上綻開平和的
笑,“一間房,一個廚,一間陽臺和衛生間,夠了麽?屋子雖小了一點。”
行之若埋在他頸處笑着,眼睛裏隐隐有水光。
辦公室裏。
一陣嘩嘩的聲響,筆散落,白紙紛飛了一地。
行之天手撐着,神情淡漠的盯着辦公桌上的屏幕,心緒躁亂。
門外有人輕輕的叩門,“董事長,請問有什麽事嗎?”
“滾!”
行之天愣怔了一下,束好松散的領帶,他悄然按下電話機的一個鍵,慵懶且無力的靠在沙發上,電話通了。
他揉揉眉頭說,“妖之……你馬上回國。”
—
第四卷:海闊天空
[卷四]ACT1[一]
天亮了,行之若把窗簾拉開,
窗臺上一枝百合花插在透明的花瓶裏,新鮮極了,花瓣還殘留着露珠,一個黑色的紙片斜擺在裏面,格外醒目。
簡單一句話:之若,我去公司了,乖。
拉開窗戶,
風吹得很大,行之若抿嘴,手一揮,黑色的紙飛揚,在喧鬧繁華的城市上空肆意的盤旋。
拍拍手,
行之若又開始了日常行為之一,砸、摔……中途歇息一會兒,喝一口奶茶,百無聊賴了再重新撸起袖子,進行新一輪的
掃蕩與破壞。
幾分鐘之後,仆人終于來了。
她們低着頭規規矩矩的撿拾着花瓶的碎玻璃,弄幹淨沾滿水漬的地毯,一切井然有序,慢條斯理,熟稔極了。
行之若站在床邊,挺滿意的看着弄得一團糟的卧室與忙得誰也顧不上誰的仆人,慢悠悠的穿上拖鞋去了餐房。
近幾日,仆人們都在議論,
說小姐現在病情好多了,除了每早上例行事務亂砸東西外,平常都和常人沒什麽差別,懂得去餐房吃飯……還挺按時的
,一分一秒都不差。
只要不見少爺,
小姐就和沒生病一樣。
桌上擺着很豐盛的早餐,一杯牛奶已經空了,碟子有些碎屑。看來行之天不久前才走……
打個哈欠,行之若懶洋洋的拿起一根油條,慢條斯理地嚼着,滑膩的油漬沾了一手。
一陣響聲忽遠忽近,隐隐約約,異常的熟悉。
行之若身子一震,僵住了,猛灌了一瓶牛奶,倏然回頭望去,空蕩蕩的大廳一個人影兒也沒有,但那聲音卻還在耳邊回
響……
— —||
似乎是從客房裏傳來的。
行之若棄了吃的,手也顧不上擦,輕手輕腳的溜到客房門口站着,躬着身子将頭貼到那門板上……
聲音愈發清晰了,
聽上去像是木屐踏在地上的聲響,清脆,有節奏。
木屐?!
難道是……
她只猶豫了片刻,把全身的重心全落在在虛掩的門,門砰的一聲,被她搗騰開了。
一幅樸素的字畫懸在牆壁上,狂草的寫着一個“忍”字。
紫檀茶具擺在案上,壺嘴還隐隐冒着熱氣……
“呦,我還當是誰這麽性子急。”櫃子的門是開着的擋住了人的大部分身子,一雙白皙光澤的腿,腳上踏着木屐,一根
碧色紋銀帶子垂在腳踝旁,還有半截隐在木屐下,被踐踏在地上。
他是……
“妖之?!”
行之若慌忙爬起身子。
衣櫃的鏡子照出了行之若詫異萬分的表情,她緊張的吞了吞口水,便要退出去。
鏡子晃了一晃,握在櫃門上修長的手指動彈了一下,櫃門輕輕往裏合了一點,一個人的身影便顯露了出來,優美的脖頸
,一縷青絲垂在肩處,日式和服被他穿得松垮垮的,手只探進了一個衣袖裏,其餘柔軟華麗衣袍被他性感的披在腰側,
要脫不脫,要穿不穿的……腰間的帶子被踩在木屐底,袍子下面叉口很大,白皙修長的腿,重要地方卻被衣櫃門遮住了
。
怎麽看……
怎麽像是被改進的衣袍,哪兒有男子穿得這樣妖嬈風騷的,啊呸,啐一口,行之若狠狠用袖子擦嘴。
一陣輕笑,慵懶的聲音緩緩從他嘴裏傳出,“幾年不見,這就麽迫不及待?”
啊……
汗顏,行之若後退着,摸到門板,幾乎想拔腿就跑。
他緩慢移了步子,一雙碧眸望着她,眉眼裏竟糅合了入骨的媚惑,“這麽不待見我?我可很想念你呢……之若。”
妖之斜乜一眼那一副哭笑不得,趴着門板走又不敢走,留有不想留的行之若,他勾嘴笑得愈發的開懷,照樣的不壞好意
,他扶着櫃門自顧自地說,“這樣吧,再次見面也沒帶什麽禮物,我虧點……讓你一飽眼福。”
話剛落,櫃門砰的一聲關了。
他那身日式和服也應聲而落,松垮垮地散了在他木屐旁……
修長的腳,極其美好……往上便是……
行之若得臉轟的一下紅了,幾乎是奪門而出。
某人在自顧自的在房裏嘆息,“只是換件衣服麽,怎麽就被吓跑了……真可惜……”
汗,這世道果然是變化大不同。
美男圖沒看得成,看者到不覺得可惜,被看的倒是一副懊悔恨鐵不成鋼的模樣。
等等……
妖之怎麽又被請來了。
莫非是專程來醫治她的?!
行之若一愣,蹲在地上,一時間被腦子裏浮現的想法吓得渾身發軟。
她的病,大可以讓私人醫生診斷,可是這幾日那個中年醫生再也沒有來了。
妖之是世界著名的心理醫生……
有沒有心理疾病,他一眼便能辨別出個大概。
這次行之天把他請過來,莫非……
發現她的疑點,感覺到她在裝病,所以想讓妖之來點穿識破她。
幼年記事簿裏有說,妖之善于催眠,
那麽,
他此時來,是……單純的做心理輔導……
還是,再做一次催眠,讓她忘記。
門突然開了,一只手按在了行之若的肩上,手指修長,指甲整齊,修剪得極好。
—
[卷四]ACT1[二]
門突然開了,一只手就這麽突如其來的放在行之若的肩上。
她的心差點漏跳半拍,
“怎麽了……吓成這樣。”他的手緩緩移動,碰觸到她的臉頰,輕輕撚着她的下颚,妖之頭湊過來,碧眸裏水光潋漣,
似非似笑,“這麽一驚一乍的可不好。”
“不然……”妖之垂下眼簾,長長的睫毛遮住了眸子裏水光,驀然間笑了,他身子又靠近了過來,作勢暧昧的貼在行之
若的耳邊說,“不然別人還以為你真病了。”
他笑得妖冶驚豔。
行之若卻越發覺得心拔涼拔涼的。
他早看出……她是裝病?
剛剛那場脫衣秀……應該是試探她的……
— —|| 難道真瘋子就應該傻傻的看他脫完,換上新和服,然後耍流氓般的拍手,喊他再脫一次麽……
若是真這樣的話,
還不如真瘋了。
看他笑得這麽友好且風騷。
行之若不情願地動了動唇,想試圖狡辯……卻極敏銳地瞄到妖之伸出一只食指,妄圖抵上她的唇……乖乖……她立馬自
覺地騰出雙手捂嘴。
便宜誰,也不能便宜這個變态妖。
妖之輕笑一聲,朝她使了個眼色,自己便仰首踱步,氣質高貴地踏着木屐與她擦肩而過。
他今天穿了身純白夾雜墨綠的日式和服,舉手投足間優雅多了妖嬈,幾年不見倒是沉穩了不少,對他……行之若一直是
懼怕多于親近。
關于他,她是記得的……雖是一些零零碎碎的記憶片斷,卻能拼湊成連貫的圖,比如她忘了四年間的事,卻記得四年間
妖之在這城堡裏住過。
她知道,妖之幫她治療過。
更令人噴飯的是,小時候的行之若對妖之的記載,更多……
幼年記事簿裏,詳詳細細闡述了妖之的種種缺點,比如木屐總是發出刺耳的聲音,妖孽說的話很刻薄,愛生是非又挑撥
事端……
總之,字裏行間可以揣摸出,也寶寶是打心底排擠妖之的。
不過,不能否認,
妖之雖然脾氣性子讨人厭,他那張臉卻是讓人過目不忘。
明明是混血,卻偏偏喜歡穿和服,相貌氣質也和古人差不多。
行之若看着他步履沉穩,姿态美好的身影,忍不住偷笑,這個人就算不當心理醫生,如果去做戲子或是歌伎,前途應該
也是一片美好的。
“還不快跟上來。”妖之遠遠的走在前面,他回頭,就正撞上行之若賊賊的偷笑,他正兒八經的看着她,碧眸裏有一絲
戲谑和詫異還有點複雜的什麽情緒,他勾着嘴角,“你倒是一點兒也不急。”
急什麽……
破罐子破摔了呗。
妖之你能把我怎麽樣,最多被你揭穿裝病,行之天不能把我怎麽樣……
最多被你們逼瘋,你不專門為治我這個而來的麽。
行之若光是想着,仰着臉,對着他笑得愈發的燦爛,可笑中卻帶着點什麽……讓人忍不住揪心的疼。
“笑比哭還難看。”妖之背對她,給予了簡單的評價,正與他的人格相符,刻薄得沒了邊兒了。
客廳裏,
仆人們早就利索的布置好了,昂貴的古董被收起來了。
妖之慵懶地往沙發上一靠,環顧四周後,望着她只是笑,這一抹笑……意味深長啊,讓人感觸頗多……
行之若冷着一張臉,站在廳裏。
她是很少下樓沒錯……
在自己房裏時,破壞性偶爾是比較大……可是仆人們也不用做得這麽明顯吧……
只見大廳內随手能觸摸搬動的東西都換成了不易破不易碎的玩意兒,特別是當行之若看到原本擺放在廳內正中央的大衛
雕像,換成了小衛塑膠像的時候,不得不掉汗……
— —||
“好了,咱們長話短說,這次來是受你哥之托,特地幫你治療的。”他把這“特地”二字的音嚼得特別的重……雙手交
叉,撐在下颚處,妖之笑得忒妖孽,他說,“來吧,給你做個全身檢查,把衣服全脫了吧。”
哦……
啊!!!!!!
行之若一臉黑線,她忍着嘴角的抽搐,一字一句地說,“我可不記得你是外科醫生。”
妖之莫測的一笑,起身,緩緩走到她面前,“你不記得怕是多了……”
怒,你個二百五加流氓……
行之若一臉警惕的望着他。
碧眸裏笑盈盈,不像是有惡意,這麽瞅來……剛那句調戲的話,像是在戲谑人。
只是最後那一句……
行之若瞥他一眼,低頭琢磨,是話裏有話,讓人深思啊。
“妖醫生想在大廳上給小姐治療?”陳嬸打量着妖之,盡責的端上來了一碟水果拼盤和一些飲料。
妖之便自顧自的探視了一下四周,大廳裏那些低頭做事卻豎着耳朵,拿眼不時兒往這處偷瞟的仆人們越來越多了,他笑
着輕哼,“怎麽?這麽多人守着,怕我把你們家小姐變沒了還是吃了?”
妖之的的聲音很輕,特別是那句“吃了”低得像是呻吟。
驚得行之若身子一哆嗦,她擡頭間,便發覺大廳裏……仆人一個都不見影兒了,— —|| 不得不由衷的佩服他的變态功
力。
正當行之若還在感嘆的時候,妖之的手已經緩緩的摸在了她的腰側,她一愣……那妖孽的手愈發的放肆了,赤裸裸的抵
上她衣料上,透過輕薄的料子溫熱的觸感像是揮之不去,“這兒的傷怎麽樣了?”
行之若徒然一驚!忙揮開他不規矩的手。
身子往後退……
他,他他他在說什麽,怎麽知道她這兒有傷。
—
[卷四]ACT1[三]
他,他他他在說什麽,怎麽知道她這兒有傷。
妖之步步緊逼,嘴角挂着滿意的笑,突然手越過她的頭一撐,一聲“吱”似乎是門被推開的聲音,他身子壓了過來,便
把她擠進了一間房。
門清脆的一聲響,被關住了。
行之若被抵在了門上,妖之笑着伸手,身子貼着她,摸索着把門拴上了。
昏暗的房間,紫羅蘭的窗簾。
她身子僵硬住了,
父母的房間……
她有些恍神的望着妖之,不知道他葫蘆裏賣的是什麽藥,父母的這個房間對她來說是一個噩夢,其實并不怕妖之會對她
做什麽,他還只不過是行之天請來的一個客人,只是,為什麽每個人都喜歡把她帶到這個房間裏來。
妖之只是望着她不說話,勾起的嘴角似非似笑的。
不安分的人,極有可能做不安分的事兒。
行之若難耐地動了動,轉身握着門把,就想離開。
妖之輕笑着,撫上她的腰,有意無意中又加了幾分力度,全身的重力都賴在了行之若身上,他的聲音很輕,“你這裏有
傷……”他的手隔着薄且柔軟的料子摸着,溫熱的氣息還拂在她臉頰上,他頓了頓,嗤嗤的笑着,聲音軟到近似情人間
的調情,“我猜……不僅紅腫了還有一小拇指那麽大的青紫淤血,昨夜十二點過三分,你一定還縮在被窩裏竟給自己塗
了藥,別說行之天了……看着我都心疼。”
他食拇指按的位置恰到好處,行之若抿着嘴,臉色蒼白,一臉驚慌且迷茫的望着他。
“這個表情比我想象中的還要楚楚可憐。”妖之笑着松了手,撩起袖子露出一大截白皙光潔的手肘,他挽着發,慢條斯
理的說,“你很詫異我怎麽知道得這麽清楚?”
他慢條斯理的動作着,從衣袖裏飄出清淡雅致的香氣,似乎能起到安神的作用,行之若愣怔的望着他,也忘了催促了。
他挽了個髻,在發間一撥弄,手卻合攏了,伸了過來,指修長美好,一枚黑不溜秋的東西便悄然的遞到了她的手裏。
行之若将它展在手中,細細觀摩……那是一個小型攝像頭……
掂量掂量……這東西小巧啊,弄在頭發裏都不曉得。
“知道麽……”妖之故意拖長了音,俯下身子湊近她的耳邊說,“你們這座城堡大廳、走廊、卧室、沐浴的地方你能呆
的任何一個地方都有這個玩藝兒呢。”
行之若睜大眼睛,震驚的望着他。
“你哥哥很關心你,很久很久以前他便這麽做了,你的一舉一動他日日夜夜都要看很多次,而不巧的事,四年間我離去
的時候,很不小心的在他的監控器裏做了點兒小手腳,于是……”他笑得格外的純潔,“你哥哥開屏幕的時候,我便很
榮幸的成了現場直播的第二個觀衆。”
行之若用手捂住嘴,才止住了心中歇斯底裏的驚恐,腦子昏沉沉的,從心裏恭敬地問候了眼前這個人祖宗十八代後,她
才驀然想起……
難怪,難怪昨夜洗澡的時候,不小心踩着地上滑膩的沐浴露摔了一跤,腰側落了傷……太丢人了,一直都沒說,只夜裏
偷偷躲着擦了藥,而妖之居然臉不紅心不跳的說出那傷是紅的青的長啥樣……
那麽說晚上那脫光了塗藥,行之天也瞅見了?!
真是……
你爸爸的老娘。(簡稱:你奶奶的)
妖之忍着笑順着她隐忍且複雜的眼神……直勾勾來到她腰間……
他手一撐,俯下身子便把她抵到了門上 ,妖孽笑得迷惑衆生,手也勾上了她的下颚,稍擡起,學着古代纨绔公子哥兒調
戲小娘子的戲,臉也湊了過來。
眼裏戲谑卻異常認真的說,“這幾年來,你的一切我都了如指掌。甚至……”
他故意停頓了一下,摸了一把她的臉,指間輕輕的摩挲着,“我居然光是看你便有了反應……”
他說的反應,
她清楚。
那身和服雖寬大且長,但料子卻不厚,腰下那頂在她身子上的堅挺與灼熱确實不能讓人忽視的……總之 — —||…
…你個死流氓。
行之若掙紮着想推着他,妖之卻不失事宜的握住了她的手。
“之若,你會需要我的幫助的。”
“既然這個城堡裏都有攝像頭,你我勾搭的事。”行之若笑眯眯的,着重咬準“勾搭”二字,“你就這麽肯定我哥看不
見麽。”
“你還是和以前這麽機靈,”妖之笑容可掬,态度和氣,可那妖孽臉上的笑卻讓人怪寒涔的,“沒錯,你所走過的地方
都有攝像頭,而這間房除外……它一直不都是密室麽,這兒可是有你和你哥甜蜜的回憶……”
甜蜜的回憶?
無止盡的噩夢還差不多。
行之若立馬斂了笑。
這麽說來,那次與白洛兮一起在這間房子裏搜到的錄像帶以及後面那張藏在油畫裏的信……都是行之天所不知道的。
但,那麽說來……
她像是想到了什麽,一時間臉色蒼白。
“可憐的小東西,正如你所想的,你的一切都在你哥哥的掌控之下……”妖之有些幸災樂禍的望着她,學着某人的口吻
說,“一間房,一個廚,一間陽臺和衛生間……”
他笑着拿手捂嘴,作勢咳嗽一聲,碧眸裏攝人的光芒,一瞬間卻又笑得溫柔,“你是想和白洛兮搬出去住麽?你若是不
想讓白洛兮傾家蕩産便得一無所有,就最好不要做這種傻事。”
“你知道……”妖之的手輕輕捋上行之若的發,“行之天是受不了刺激的。”
行之若沉默了。
突然間,覺得自己就像被許多人圍觀的傻瓜,秘密都被揭開了。
真是荒唐到可笑……
她蹙眉,緊緊盯着妖之,“為什麽要告訴我這些?”
悅耳到發顫的笑聲,妖之收了手規規矩矩地探進袖袍裏,筆直的站着,碧眸流光溢彩,他像是心情極好,“生活太無趣
了,我只是想讓我的生活便得更豐富多彩而已。”
— —||
這個人……
“妖之,”行之若低頭垂着眼簾,勾着手指,示意他靠近,輕輕地說,“你比我們更像是有病的。”
他颔首,眸子裏帶着笑,“說一個世界聞名的心理醫生心理有病是不太禮貌的。”
啊……
有說是心理有病麽…… 這個人挺有自知之明的。
不過往往心理醫生的心理若是真不健康,怕是變态中的變态了。
“這間屋子可不能呆太久,走吧。”妖之整理衣袍,打開門緩緩走出去,輕輕說了一聲,“好好配合。”
—
[卷四]ACT2[一]
配合……
這就是他說的配合麽,怎麽覺得這麽熟悉……而且還怪怪的。
行之若躺在躺椅上,立着身子試圖起來,一臉警惕的望向妖之。
一只手按在了她的肩上,雪白的袍子上繡着墨綠的花紋,張揚肆意極了,陽光灑在上面金燦燦的直叫人晃昏了眼,他力
度施得剛剛好,又把她壓下去了。
“喂,你……該不是又想給我催眠了吧。”行之若斜一眼妖之,忍不住嘟哝了一句。
陽臺上,妖之斜着欄杆倚着,慵懶中帶點妖媚,像極了一個正沐浴陽光吸取天地精華的妖孽,他眯眼笑着,妩媚的碧眸
裏竟是迷離流彩,“閉上眼。”他食指點在她額上,把那不安分的頭抵在躺椅的軟枕上,接着便說道,“好好睡你的午
覺。”
咦……
妖之不再說話,只是棄了那個他偏愛的欄杆,徐徐走到行之若躺椅的一側站着,一片陰影灑了下來,他的手指修長,白
皙纖細為她遮住了炫目的陽光,指縫間傾瀉出的和煦的金色,讓她眼前的一切朦胧了起來,他便拿手撫在她眼簾上,把
她眼合上。
行之若身子極度緊張,可妖之卻收了手沒有下一步動作了。
她偷偷睜開,虛一眼。
他還是筆直的站在她的身側,若是從他們身後看來妖之俯身的姿勢就像是他正安靜地在近處觀察她,可只有行之若知道
他的視線壓根就沒落在她身上,這個妖孽只是透過她視線迷蒙地望着遠處,思緒飄忽像是發呆,表情別扭極了……有着
不耐悶煩和一絲無奈。
這個人有毛病啊……
一個大活人兒拿身子遮擋了陽光不算,還一副盡義務的表情,看着就讓人……— —||
等等,
他讓她配合……
而行之天是喚他過來做心理醫療。
若是他熟知城堡裏哪個角落裝有攝像頭,只要遮住那個視角,作勢擺出替她醫療的模樣……就能蒙混過關……
行之若又忍不住虛他一眼。
可是,他為什麽要幫她?!
行之若飄忽着總朝他身上掃的視線被妖之逮了個正着,他動了動身子,束手望着她,臉上笑得妖冶,那雙充滿蠱惑的碧
瞳中帶着一層輕浮戲谑之色,驀然碧瞳收縮得細長,行之若一驚,竟然收不回眼神,直愣愣的望向他的眼底,一時間他
瞳裏濃稠而綿密,就像是化不開的濃墨,像是深不見底的漩渦,将她靈魂吸引進去……
我的娘……
行之若哀嘆一聲,忙撇開臉,死死緊閉眼。
開玩笑,再看下去,不是被他催眠,就是被折騰得骨頭都不剩。
頭好沉,
好困。
時間一點點過去了……
她居然挺沒種的真的睡着了。
從躺椅上起來的時候,妖之已經走了,陽臺上繁星點點,月色迷人極了。
她的頭還有點暈,不過卻從沒有過的惬意和舒暢,自那件事之後像是許久都沒睡這麽安穩了。
大廳裏沒人,餐房裏點着蠟燭,閃閃耀耀的。
“小姐,您醒了?”陳嬸笑着指揮着仆人擺餐具,“我正想去喚您起床呢,不過妖之醫生說您也該自己醒了。”
妖之……
行之若頭昏沉沉的,扶住椅子,瞪他一眼。
我就說怎麽睡那麽久。
老話說的果然沒錯,狗改不了吃屎……定是他又做了什麽手腳,他那碧眸還真不能随便看……行之若蹙眉,閉着眼,拿
手捶了頭一兩下。
妖之倒是很悠閑的倒了一杯酒,輕酌着,碧眸勾魂似的望着她,“小姐下午還睡得舒服麽?”
小姐……
小你個頭。
不過确實……一覺下來,也沒決什麽不妥,心情舒暢多了。
妖之,這個人身上還真是一團謎。
“小姐,今天是法式料理,您還要特別添什麽?”陳嬸适時的擋住了他們互相“勾引”的眼神,不急不緩地說,“等少
爺回來了,就可以上菜了。”
咦,是有些餓了。
行之若咂吧了一下,響響亮亮的說,“我還想吃昨天下午做的那道沙拉。”
陳嬸有些吃驚,滿臉驚喜地說,“好,好,我這就去告訴廚師。”
立在餐廳兩側侍從們也一臉詫異,其實誰都知道,陳嬸只是履行公事,每餐一問而已。
在仆人們的心裏,只要小姐不絕食,每日哪怕吃一點點,都是好的……如今卻是主動點名要吃……真是老淚縱橫……
“你把那蘋果端來,我要自己削一點放進去。”
唉呦,唉呦,
小姐要自己削蘋果……真是……忍不住老淚又縱橫一行。
“快去呀。”
陳嬸頗欣慰的抹一把老淚,忙活去了。
朦胧的月光透過落地的白紗,灑在城堡的餐廳裏。
悠揚的小提琴聲悠在室內回旋,餐桌上,一盞華麗的銀燭臺,發出昏黃的光。
只是,兩人窩在椅子裏的,氣氛奇怪。
妖之白皙修長的指敲在桌子上,清脆極了。敲完之後,得不到某人回應,他忍不住喚了一聲,“喂……你到底會不會削
水果啊。”
一雙拖鞋淩亂散落在椅腿旁。
行之若蹲在椅子上,頭抵在膝蓋,哀怨的望一眼妖之,死死握着一只被折騰得面目全非的蘋果,狠狠削着果皮。
這架勢……
似乎把蘋果當作某人一般在往死裏頭折騰。
妖之不由自主地将椅子又往後挪了挪,适時的噤聲。
死人,下午是不是對我施催眠了。
削了你……
削了你削了你(碎碎念中。)
“少爺回來了。”
行之若一愣,蹲靠着椅子拾起了一個新蘋果。
“之若。”溫雅的聲音響起。
她不理會,蹙着眉,正兒八經的削着皮,當行之天的腳步聲從緩到疾,來到餐廳時,她手縫裏滑下的果皮連貫着長長彎
曲的垂到了椅腿上了。
行之天大步向前,等看清她手上拿着的銀閃閃的東西,臉都變色了,“陳嬸,你怎麽能把刀子給她拿着?”
“小姐說她想親手削蘋果,讓廚師做沙拉給你們吃。”
行之若的手徒然抖了一下,果皮斷了,啪的一聲垂在地上。
— —||陳嬸她哪只耳朵聽到我是要削了給他們吃的……削老鼠藥還出多……
行之天卷着袖子,站在她面前,臉龐笑得幸福,吶吶的說,“之若,我我來。”
行之若白他一眼,他卻像麽看到似的 ,臉上的溫柔似水,他蹲下身子望着她,輕輕地說,“你總是躲着我……已經有很
久沒正眼看我了,今兒真好……不僅下樓,還親手為我做吃的。”
他說真好的時候,眼裏有濃得化不開的寵溺和卑微的幸福。
行之若有一時的恍神。
再回過神的時候,行之天已經從她手裏奪走了蘋果,手拙的削着。
怒……
行之若像是小時候一樣,蹙着眉,張牙舞爪的搶着。
妖之看戲似的,吮着紅酒,“之天,明天我要帶你妹妹出去。”
行之天一愣,回頭望,手舉得很高,四處躲着行之若撲來的身子,“怎麽,有什麽緊急事非要出去?”
“治療講究的是心态。”妖之似非似笑,“把她總關在家裏畢竟不是一件好事。”
行之天望着眯眼,搶着他手上蘋果的之若,臉上蕩起溫柔且幸福的笑,“好,明天我會叫人給你們備車。”
咦……
可以出門?!
行之若眯眼,壓住心裏叫嚣着的興奮和難以壓抑地喜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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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四]ACT2[二]
女子們輕巧的笑聲,古琴彈奏着和風旋律……
紙質的門外,依稀閃過和服女子的身影,和輕微的木屐聲。
清雅幽靜的木屋小間裏,案上擺着茶具,燃着一盞檀香。
“跟我在一起,還非得這麽看手機麽?”
行之若驚慌失措的收好。
妖之颔首,姿勢優美的撩起袖袍,拾起紫砂陶壺裏給她倒了些茶,熬泡得剛剛好……味道很清香濃郁。
“我以後還能經常把你帶出來,但別惹我不高興。”
他雙手端起杯托給行之若奉茶,待她畢恭畢敬的接過去的時候,妖之身子湊上去,碧眸裏滿是不懷好意的笑意,一瞬間
,青絲蕩起,臉上滿是妖冶的神情,她只覺得上衣袋裏一輕,好不容易緩神後,妖之便撐着手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