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指絞纏。
心裏一陣歇斯底裏的吶喊,
木檀櫃後面的畫像靜靜的躺着,似乎在無言的望着他們。
身子軟得一灘水一般,不像是自己的,并不像預想中的那麽疼,酥麻遍布全身,行之若恍神的望着壓在她身上的人,腦子裏昏沉沉的,除去令人慌亂的快感還有什麽慢慢在覺醒,頭裏像是
被針紮似的疼……
“不要……父母親都在看着我們。”揉碎的呻吟與斷斷續續的懇求從她唇邊吐出。
行之天的動作稍微緩下來了,停頓了片刻,他側頭望着空蕩蕩的牆壁,嘴角蕩着笑,手臂一用力,瞬時間,她突然間被抱坐起,只聞一陣輕笑,他又沖進她的身體,抽動得越發的迅速,他的白襯衫甚至還只解開了一半,他輕輕地說,“讓他們看吧,父母親一定在羨慕我們的恩愛。”
“嗚……你”行之若急促的喘息着,已經無法說出完整的話。
一聲悶哼,像是很痛苦似的。
行之天側着頭,緊緊摩挲着她,摟緊着懷裏的人,輕輕撫着她的發,而她正蹙着眉狠狠地咬着他的肩頭,白襯衫被濡濕了,甚至涔出了血色。
“咬吧,”他沒放緩身下的動作,愈發的纏綿,神情溫柔,撫着她,輕輕吻着她的頸項,語氣是從沒有的溫和,“你有多恨我,就會有多愛我。”
之若,我喜歡你。
從很小很小就一直喜歡你。
—
[卷三]ACT15[二]
淩亂不堪的被褥,床下胡亂丢棄着一些衣物……
昏暗的房間裏彌漫着情欲的味道。
繁缛的紫羅蘭色的窗簾被無聲的拉開了,一縷陽光透了進來,讓整間房子都明亮了起來。
“現在幾點了?”一個低沉性感的聲音從床上傳來,懶懶冗長地語調。
“回少爺,已經十點了。”
仆人放輕了腳步,将窗簾布挽起紮好弄妥貼了,低着頭恭恭敬敬的将擺置着早餐的銀盤子端到了床邊。一陣細細簌簌的聲音。
行之天坐起身,慢條斯理地穿着襯衫,指尖滑過紐扣,一個一個扣上。被褥裏一個頭不安分地摩挲着枕頭,蹭的一聲,突然冒出了一個雪白的胳膊,随着幾聲夢呢,又垂了下去。
仆人的頭埋得更低了,神情正兒八經,低垂的眼簾愈發不敢胡亂瞟。只是那端着盤子的手抖得厲害。
放着土司的碟子與盤子發出清脆的磨擦聲,那滿杯的牛奶都要被顫得溢出來了……
被褥裏的人兒緊蹙着眉頭,像是睡得極不安穩,翻了個身,哼唧了一聲。
行之天眼神溫柔似水,俯身在她光滑的背部輕輕印上一個吻,撚着被褥小心的遮住,他頭也不回,語氣不善的說,“你出去。”
“是,少爺。”仆人幾乎是落荒而逃。
“之若,起床了。”
行之天側身貼着她,俯在耳邊輕輕說,“該吃東西了,別餓着了。”
她依舊是緊緊閉着眼,身子蜷縮在被子裏一動也不動,安安靜靜的……像是與平常不太一樣。
行之天有些猶豫的去碰觸她的額,卻不小心觸到了枕頭,濕漉漉的都是涼涼的淚跡,心像是被什麽刺了一下,疼得讓人心悸。
她的臉有些潮熱,可是額頭上的溫度帶還正常,不像是發燒。
“之若,對不起……昨天不該……”折騰得這麽厲害。
行之天輕輕摟着她,強行的将她抱在身上坐着,手忙腳亂地用被褥裹着她的身體,聲音極輕,像是怕吓着她似的,“醒一醒……別吓我,稍微吃點東西,等會兒我讓醫生過來看看。”
他的話音還沒斷,行之若便緩緩的睜開了眼,一陣恍神,眼裏像是彌漫了淡淡的霧氣,讓人看不真切,好容易霧散了,眸子裏卻沒了神采。
“之若。”行之天愣怔,捧着她的頭,專注的望着她的眼,像是極不确定,輕輕的問,“你哪兒不舒服,是不是身子疼,告訴我。”
她的眼神無焦,眸光怔怔的擦過他的臉,頭輕輕靠在他的肩頭,像是望着他身後那雪白的牆,似乎又沒望,神情有些恍惚。
行之天身子有些僵,他低頭,手指摩挲着她的臉頰,聲音有些顫,“你這是幹什麽,別吓唬哥哥。”
他那聲“哥哥”二字剛落下,懷裏那個人的身子就已經開始微微抖動了,他只覺得肩頭濕濕的,滾燙的淚便濡了他的衫。他放松了手臂上的力度,望向懷裏人,早已淚汪汪,止也止不住。
心裏那一處早已軟了,他輕輕哄着,“不哭,等你大了些我們就訂婚,然後結婚,我會對你好,再也沒有人會比我待你更好。”
他手臂手緊,将她抱在懷裏,傾身拿起一塊土司,撕了一小塊,遞在她唇邊,裝作無事般,強笑着說,“就吃一點點。”
語氣是從來也沒有過的妥協和軟弱,故意漫不經心的說着這些話卻更讓人忍不住心裏泛着疼痛。
可是……
行之若卻恍若未聞,那土司抵在她的唇上,她都毫無表情,既不張嘴也不望向他。
行之天攥着土司的指蒼白。
他倏然起身,拿起床頭的電話,匆促的按下鍵,“陳嬸,通知私人醫生,叫他早些過來。”
行之若失了力,癱在床上,眼神有了些水的靈動卻只是一閃便瞬間消逝。
行之天單膝跪在床上,慌亂的拿起仆人準備得疊好幹淨的衣裳,準備幫她穿。
手掌才碰觸到她的胳膊,她便渾身一顫,畏縮的望後移動,身子蜷縮在一起。
“之若,乖……醫生馬上要來,咱們把衣服穿上。”
她像是沒見似的,将頭蒙在被褥裏。
行之天眼神滿是傷痛和悔恨,他無聲的靠近,輕輕摟着她,哄着,“別吓我,你病早就好了,不該再裝成以前的樣子吓唬我……”
他小心翼翼地将她拖出來,将衣服套着給她穿好,正準備弄好扣子,行之若突然掙紮起來,眼神惶恐,她死命的嗚咽着,攥着被褥的手往身上扯,像是要遮掩着什麽……卻無能為力。
放置在床上的牛奶杯打翻了,純白的奶漬浸濕了床單,她雪白的腳踝仍在踢着,被褥上褶皺頗多……淩亂 。
行之天死死的摟着她,眸子堅忍且愛憐,神情傷痛到了極致。他抿着嘴,死死護着她,任她的手在他臂上劃着傷痕,卻不讓她弄傷自己……
“你在報複我對麽,我在報複我昨天對你做的事……我得到了你的身體,你卻這麽一遍又一遍的傷我的心,它為你血淋淋。”
她嗚咽着,哭得像是要窒息了。
行之天動容的摸着她的眉眼,手有些抖,“我不會放手,就算一輩子是這樣,我也甘之如饴。”
行之若發了瘋似地,掙紮的越發得厲害,手揮着打翻所有能觸到的東西。
行之天卻樓得愈發緊了,他身子僵硬,抱得那麽無助且歇斯底裏……
有一種真愛叫放手,
可放手了,如何才能天長地久。
—
[卷三]ACT15[三]
“我妹妹病怎麽樣了?”
“小姐情緒波動太大,情況不樂觀,我已經給她注射了鎮定劑……”中年醫生用手扶了扶金絲眼鏡,滿臉無奈,他聲音很輕像是只說給行之天一人似的,“這病我也說不準,與四年間的情形很像,必須進行心理治療。”
行之天沉着臉。
“少爺,小姐現在這種狀況,我建議您把房間的器具都換成不易碎的,免得小姐傷了自己。”
醫生原本還想說什麽,但看着行之天陰晴不定的臉,搖搖頭便不再多說了,收拾着東西,嘆一口氣,便随着一旁的陳嬸走了。
行之天靜靜地站在空蕩蕩的廳裏,思緒萬千,那扶着門的手有些猶豫,最終狠着心,把門打開了。
原本幹淨整潔的卧室,此刻只能用破碎不堪與淩亂來形容。
地上桌椅零七零八的倒着,滿地的玻璃碎屑和小玩意兒,紫羅蘭色的窗簾也被扯下來了,殘敗不堪的半垂在地上,唯一幹淨的邊也是那張床了。
被褥雖是淩亂了一點……
可是上面的東西卻還是在的,更重要的是,裏面正安安靜靜的睡着一個人。
他嘆息着,摒住呼吸朝床前靠近,雖是很留神不去踩地上那些碎屑,可是腳下還是發出細碎的聲響。他一愣怔,立馬停了腳步,遙遙的望着她,眸子裏是深刻的愛意和憐與悔……
她睡得很安靜,像是毫無察覺一般。
“……之若。”行之天唇裏傾瀉出喃喃自語,像是失了魂似的,快步走到床前,單膝跪在地上,輕輕的喚着她。
她的臉上隐約殘留着淚痕,雙目微閉,眉也舒展,像是真的睡着了,只是或許是因為開始掙紮得太過厲害,烏黑的長發散了一枕頭,淩亂的搭在臉上,配着淚痕更顯梨花帶淚的美,美得讓人心生愛戀和怯意……像是她不再留戀什麽,早已……早已……
行之天一陣恍惚,他挺直了背,食指微曲着,悄悄試探了她的氣息。
細微且平穩。
整個人不僅也松了一口氣。“之若,”他輕輕撫着她的額頭,捋好她的發,動作輕柔極了,帶着令人心悸的溫和,“這麽久了你還是倔,小時候你就愛砸東西,不過專挑我喜歡的砸,現在的你一定是氣急敗壞了,連便宜的東西都摔地上了,你一定是很氣我對不對。”
她靜靜的側躺在床上,神情依舊,沒什麽反映。
行之天輕嘆着,探手将她摟在懷裏,抱起,大步的朝廳外走去。
似乎是被驚擾了,或是感到不舒服了,蜷在他懷裏的人兒蹙着眉頭,動了幾下。
他身子站住了,調正好姿勢,小心翼翼,明知到她聽不見仍輕聲哄,“就一會兒,我帶你會自己的房間,這間卧室亂成這樣,不能再住了。”
鎮靜劑分量怕是也不少,她象征性的動了一下,哼唧了一聲,便又沉沉的昏睡了。
行之天輕笑着,垂頭将臉頰貼着她的,溫情的摩挲着,眸子如水,她躺在他的懷抱裏,靜靜的,也不掙紮……不反抗,乖巧的一如從前。他目光灼灼,專注的望着,光是這麽看着便不覺癡了,俯下臉,輕輕碰觸着她的唇,突然身子一怔愣,呼吸灼熱,兩人的唇只距一寸,他硬生生的停住了,只是輕柔的親了她的臉頰。
“祈少爺,您不能這麽闖進來。”
“祈少爺,小姐她不在這個房間裏。”
門砰的被推開。
門外陳嬸有些讪讪的立着,不知所措。
闖進來的祈秀明呆愣住了,他傻了一般的望着房間裏的這兩個人和滿地的碎屑,像是還沒回過神。
行之天摟着妹妹還保持着原來的姿勢,甚至唇還貼着她的臉頰。
“你在對他做什麽!”祈秀明幾乎是用吼的,幾乎想沖上去,事實上他也沖了,只是被仆人們攔住了。
行之天蹙眉,用眼神示意一個仆人把他懷裏的行之若送回她自己的房間。
這麽喧嘩的環境裏,她依然睡得如一個初生的嬰兒,恍若突然間發生的這些事情都與自己無關一般。
祈秀明也察覺了她的異常,可卻只能眼睜睜的看着她被抱走,仆人們将他攔着,他此刻的掙紮也毫無用處。
“就一個晚上而已,你怎麽把她變成這樣,你怎麽可能把她害成這樣,你到底對行之若做了什麽!”
“你都說她是行之若了,她是我妹妹,我們家裏的事輪不到一個外人插手。”行之天目送了妹妹的離開,直到看着仆人離開房間從二樓下來後才輕舒一口氣,示意其他人松開對祈秀明的攔圍。
仆人們都識趣的離開了。
空蕩蕩的房間就他們兩個人了,砰的一聲,行之天捂着臉,撞倒牆上,祈秀明攥着他的襯衫,指尖蒼白,用盡全力将他身子提起,滿臉悔恨,沉着聲音說,“你對她出手了是不是,我早應該知道的……四年間的事,我只是不敢輕易猜測,莫非……”
行之天揮臂将他的手撥開,他蹙眉,用指輕擦着臉上的傷,哼着,“你開演唱會弄出這麽大的事,不就是想看我的反映麽,如今正如你所見……”
“你真是禽獸不如。”祈秀明危險的眯着眼,攥着衣領,手因為用力過度而發抖,握緊拳頭“你別忘了,她是你的親妹妹。”
行之天反手一撥,輕而易舉的将他推開,他俯身拿起鋪在床上的外套,神情淡定的說,“那時候你阻攔不了,如今別妄想再插進來,我與她沒有血緣關系,不久就會結婚。”
“行之天……”
行之天走至門前的身子一窒,他腳步停頓下來。
“別忘了,在她心中你永遠只是一個哥哥。”
他合上門,離開前一笑,輕聲說,“那又怎麽樣,能和她在一起就行了。”
門無聲的關上了。
寂寞的房間裏,祈秀明一個人癱在地上,淩亂垂下的紫羅蘭窗簾遮不住外頭散落下來的陽光,一縷一縷的光芒灑在床上。
充滿情欲的床單上,淩亂的被褥裏……隐約可見那兄妹倆人昨晚曾留下的痕跡……滿地破碎的玻璃片和散落的傷痛。
“祈少爺,我們家少爺吩咐我送你回去,還有以後若沒什麽事,不要來打擾小姐。”
祈秀明攥緊手,耳旁獨自閃爍的紅鑽,暗淡無光澤。
—
ACT祁秀明番外篇
從小,很小很小以前我就知道我沒有母親。
父親不喜歡看我的臉,他說我跟我母親長得太像了。
聽下人說母親是嫁入豪門的明星,但我從沒見過她,爺爺不喜歡她,說她不娴淑不守婦道,幸好死得早,不然娶了個戲子歌女回來祈家臉面都沒處放。
可是,我想說……現在這年代哪有戲子這一說法,明星都很風光。而且……父親應該是極喜歡我母親的,不然這麽久也不會仍舊孤身一人。
一入豪門生似海。
行之若聽完我母親的事後,是這麽跟我說的,而且還皺着臉一副愁苦情長的模樣,像是看透了世事一般,讓人忍俊不禁。
她才多大啊,小不點兒,學着大人的話還說得正兒八經的。
其實第一次看到她,便覺得有些眼熟,脫得光溜溜的……在地板上胡亂爬着,渾身濕漉漉的,像是才洗完澡一般。
鬼靈精怪,口出诳語。
這乖乖的小臉蛋和賊閃閃的目光卻是極令人熟悉的。
她的照片,周歲……一歲……二歲……三歲,無論是吃飯、洗澡、牙牙學語,任何點點滴滴都被記錄下來,貼在行之天的卧室,整整一牆壁。那時候我還笑話他,有極強的戀妹情節。
不過也難怪,從小就生活在一起的妹妹被父母帶走,消失了這麽久,一個人和爺爺受在這麽大的城堡,應該是孤獨寂寞的吧。
我與行之天家裏是世交,可是他卻比我更可憐的,家教更嚴,行爺爺對他的寄予的希望比什麽都重,當我還在家耍流氓把牛奶潑在侍女裙上的事後,他便學會彬彬有禮的待人處世,父母親棄他而去,他擔負起的是一個老人的希望和行氏偌大的集團。
他只有談起他妹妹的時候,才會發自內心的笑。
行之若,與行之天嘴裏說得不太一樣。
可能行之天也沒想到,自己的妹妹被尋找回來後,會這麽多亂七八糟的怪想法,小家夥居然說她自己是被綁架來的,原本是住在H街BL巷3P樓……真逗。
可我卻也愛上了這個小家夥。
當我第一眼看到那鋪得滿處都是照片的時候,小家夥第一次用長出的小板牙咬人,第一次蹒跚學步,第一次趴住行之天的腿笑得開懷的時候,我就在想……為什麽照片上的小家夥不見了,為什麽她不是我的妹妹,為什麽……
很多個為什麽在看到活生生的她,第一眼的時候便迎刃而解了,幸好,她不是我的妹妹,因為不是,所以便能娶她。
她奶聲奶氣地問我,以後會在華麗的城堡生活一輩子麽?
我想了很久,只是笑。
她說,她想出去……去找爹地們和媽咪,像他們一樣普普通通的生活。之天壞,她要嫁出去,不理他,最好以後能嫁給
一個明星,比之天風光,氣死他。
她說這句話時,眼正一眨不眨的盯着屏幕上的演唱會,末了還跟我說,其實祈哥哥比他們都要唱得好……
于是,我便這麽莫名其妙的興奮了很久。
我進了演藝圈,
或許是明星母親帶給了我這方面的天賦,我也很愛這種舞臺上耀眼的生活,或許也是為了她……
她大了一些,便厚着臉皮向我讨耳釘了。
心裏百感交集,一時間無奈興奮讓我不知所措。
這一雙紅鑽耳釘,是母親遺留給我的唯一信物,父親也經常望着它癡想且神情憂傷。我想母親是想讓我把它送給心愛的女子。
這女孩有一天終于親自向我讨來它,可卻為的是她哥哥,她居然想把我和她哥哥湊一對?!
真是……
讓人想死死摟在懷裏,問她的心是不是被狗叼走了。
居然……
真是個小沒良心的。
雖然她每天都念叨着,男生配男生才是天生一對,可是碰見帥氣俊美的人,依舊會當着我的面耍流氓,讨人家的電話號碼或是住宅地址,可偏偏遇到我……就只記得把我和她哥湊一對,她都沒有為自己着想麽,其實我喜歡的是她……
三年前的事,是我一輩子最後悔的。
巡回演唱會回來後,夜很深了,卻意外的接到她的電話,她哭得很傷心,聲音有些抖,似乎是害怕,讓我帶她走……
于是,我匆促趕了過去,
陳嬸說……小姐睡了。
大廳裏,我看着行之天摟着她,将她抱起朝卧室走去。
那一刻,我有些恍神,行之天抱她的姿勢與背影,讓我想到了一個男人對女人的寵溺和無限愛意。
他們說,小姐只是和少爺吵了架,哭夠了便睡了。
我居然信以為真,
然後一連幾年便再也找不到她,她就像泡沫一樣消失在我的眼前,似乎以前的日子都是我的幻想。
再次見到她時,她雖是記得我……但什麽都忘了,忘了我們曾經的事,忘了那個耳釘……
也忘了四年間她去了哪兒,出了什麽事。
她就像被人洗了腦,催了眠,失了記憶。
說起她哥哥,她臉上就會挂起柔軟的笑容,可是笑卻達不到眼底,小時候眸裏的靈動與開懷的笑不見了,如今她就像帶了一幅面具……雖是笑着,柔柔弱弱,令人憐惜卻讓人無法親近。
偶爾會露出以往的表情,但更多的是迷茫
……
行之天到底對他做了什麽。
這是我迫切想知道到的。
行家的城堡裏像是隐藏了許多的秘密,行之若的失蹤……她父母雙親的死亡,仆人的遣散,啞伯管家的離奇辭職,許多環扣緊,便是一個陰謀,我想也不敢想……
我一生做錯了兩件事。
第一件便是,三年前放任她從我眼前消失,沒有像承諾中那樣好好保護她。
第二件就是,親手造就了一場悲劇,開了那場不該開的演唱會,一直認為行之天對行之若是寵愛的,甚至超越了對妹妹的關懷,這麽多年來,早已有什麽在我腦海裏成了形,但是一直不敢相信它,他們是親兄妹不是麽……
我真的很想在萬衆矚目下,告訴之若,我愛她……願意等她一輩子。
我真的很想看看,行之天知道這件事後……的表情。
于是,我看到了……
猜測證實了,我卻瀕臨崩潰,世界坍塌。
他愛她,不惜囚禁她。
他愛她,所以不惜一切占有了她。
她的失憶只是因為他……
而我,卻什麽也做不了。
就像三年前一樣,成名的我也只能眼睜睜的看見悲劇重演。
之若,會很我一輩子吧。
一切只緣于我的任性。
心碎了,悔恨的淚止不住。
此刻,我懂得。
一個男人要有所擔當,必須有雄厚的權利、財力支撐。
我要重新接管爺爺的事業,
之若,只為你……
—
[卷三]ACT16[一]
老式唱片機裏幽幽唱着哀怨的歌:我等着你回來……你為什麽不回來。
紫羅蘭窗簾布繁缛的垂着将外面的光遮了個嚴嚴實實,雪白的被褥裏側坐着一個人兒,臉色沒了血色,呆呆的将頭埋在
膝蓋間,眸子靜得像一灘死水,她随着唱片機輕哼着悠遠纏綿的歌,像是沉靜在自己的世界裏。
行之天皺眉頭,雙手端着一碗粥,走到案前,正想把這惱人的歌關掉的時候,床上的人便有了反應,一雙眸子水盈盈,
那迷蒙的眸光輕微的在他臉上一擦,他頓時只覺得臉上酥麻麻的,心也柔軟了。
行之天讪笑着,縮了手,小心翼翼的坐在床邊,勺子在碗裏拌着,輕輕地說,“之若,吃點東西,別餓壞了肚子。”
她瞥開眼,轉了個頭躲開他的喂粥的手不看他,無意識的輕輕哼着詭異的調子。
哄了幾次,也沒看她理會,行之天不由的急了,抓着她的手也有些緊了,有些惱怒的說,“這麽多天了,你也鬧夠了吧
,你以前也只是砸東西,沒有過絕食的。”
她像是被他吼住了,惶恐的望着他,肆意揮手推開他,嗚咽的掙紮着,濃稠的粥潑了一床,她垂着頭,只是往後縮着,
無意識的摟着肩,眼神躲閃着他……像是怕極了似的。
行之天忍着傷痛,輕喚,“對不起,我是故意……你不吃東西,我很焦急。”
不該和病人争執的,
她……只是病了,會好的。
他緩慢站起身子,撚起被弄髒的被褥,卻突然瞅見一些碎屑……倒像是餅幹碎屑。
一愣怔,好半晌回不過神。
她雪白的腳丫子,隐約的動了動,像是藏不住主人的不安似的……被單被她弄得淩亂,順勢也擦着掃去了那些碎屑,那
麽的不露痕跡。
門被推開了一條縫,陳嬸站在外面,搓這手,猶豫的說,“少爺,外頭有兩個同學說是來探望小姐的。”
行之天蹙眉,捧着碗坐在床前,恍神一下,卧室裏的悠揚的歌讓他心煩意亂,“都是些什麽人?”
“一個叫麥Connie,一個叫白洛兮。”
一聲輕嘆,從牆角傳來。
行之天側頭,看見縮在床頭靠在牆角的妹妹眸子水盈盈的,擡起頭,一眨不眨的望着陳嬸,眼神不再那麽死氣沉沉,倒
像是有了生氣。
他臉龐有了一絲動容,探手輕輕拂上她的發,半哄辦勸的說,“你沒去上學,倒是還有這麽多人惦記着你,把粥喝了…
…”
“少爺,讓他們進來麽?”
行之天只是專注的望着妹妹,沒正面回複陳嬸,只是若有所思的攪着碗裏的粥,舀了一勺,遞到行之若的唇邊。
“喝粥……”
他的語氣雖是勸着,但頗有些威脅的意味。
她抱着膝,低着頭,猶豫着挪了幾步,像是不甘願一般,好半晌才乖乖的湊着頭,吮了一口。
一勺又一勺。
一碗粥倒也是去了一大半。
行之天滿意的拿帕子,拭擦了她的唇,一點一點,頗細心體貼,他起身擡手看了一下表,“陳嬸,你等會兒請他們進來
陪陪小姐,但不要呆久了。”
“是。”陳嬸開心的笑了,像是舒了一口氣,樂滋滋的走了。
行之天俯身摸了一下她的頭,見她沒有反抗,又輕且快得落下一個吻,像是讨到了便宜似的,笑出了聲,心情極好的樣
子,“之若,我先去一趟公司,你要乖,知道麽,嗯?”
她順從的被安置在柔軟的被窩裏,不掙紮,只是安靜的攥着被子。
時間就這麽一點點過去……
唱片機裏沙啞的女聲像是卡住了似的,刺耳的發出一陣聲音便沒了動靜。
行之若躺在被窩裏,也不鬧騰,眼睛睜得大大的,望着空蕩蕩的房間,一塵不染的天花板。
門碰的一聲被人從外面踢開了。
“小芝!”一個人風風火火的從外面闖了進來,一身焰火般的紅褂子披肩格外引人注目,那女子停滞了一下,小心翼翼
的坐在床前,眉頭蹙着,憐惜極了,“你怎麽樣了,我聽學校那邊說你休學養病,才幾天不見怎就被折騰成這個樣子了
?”
行之若神情有些恍惚,她視線緩緩從床前女孩身上越過,停住到門前那席白色身影上。
那女孩自顧自的笑着,有些自嘲和無奈,“我一直當你在說笑話,原來你真是行之天的妹妹,這些日子受苦了……”她
聲音徒然緩了下來,手撫上行之若的發,突然間像是察覺到了什麽似的,女孩捧着行之若的臉,緊緊的盯着她的眼,“
你……不認識我了麽,我是小麥啊。”
行之若睜着眼睛,淚汪汪的望了她一眼,便瞥開不去看……這副模樣就像思緒飄搖,沉靜在自己的世界裏,可是那雙眸
子卻仍舊是執著的望着門外。
門處,白洛兮明眸怔愣的望着床上躺着的人,他背靠着門,輕輕将它合上,要遙望着行之若,卻不遲遲沒有下一步的動
作了。
麥Connie回了神,握緊了行之若的手,輕輕說,“我先出去,你們倆慢慢談。”
她俯身湊到行之若的耳旁,“我從祈秀明那兒知道了大概,你放心,我們幾個一定會将你弄出去。”
她倏地起身,大大咧咧的走到門前,朝白洛兮肩上一拍,将他往床前的方向推去,自己倒是開了門,一個勁兒的喊,“
陳嬸,陳嬸……咦,你怎就守着門啊,勞煩您幫我們弄些茶水。”
門輕輕的掩上了。
任何聲音都被阻隔了,卧室裏寂靜無聲。
“我從父親那裏收到行之天替你寫的休學申請。”白洛兮低着頭,睫毛長又密可惜卻遮住了眼底的水波,“你哥哥把你
關在這兒……”
行之若身子一顫,擡頭望着他,搖着頭手捂住耳朵。
“……我都聽說了,你們兄妹的事。”
行之若豎起身子,撈起枕頭與床頭的布娃娃紛紛朝站在床邊上的那個人身上砸去,白洛兮也不擋,身子沒站穩往卻依舊
往前走,唱片機倒是被砸得嗡嗡作響,唱碟飛速的轉着……
行之若捂着頭,蒙着臉哭着,撕心裂肺。
“之若,之若,我不說了。”他蹙着眉,一聲嘆息,極溫暖的懷抱,将她擁住,她将頭埋在他臂彎咬着襯衫,淚雙行,
哽咽着,發出一陣的歇斯底裏的笑聲。
白洛兮一臉平靜,擁抱卻緊到讓人顫抖。
門外傳來急促的腳步聲,清脆的叩門陣陣入耳,“小姐,出什麽事了?”
聽着像是陳嬸的聲音,門把手動了動,似乎是要開了。
“陳嬸,燙燙手……你給我端端,之若那兒會有什麽事啊,同學之間開導呢,你幫我把這些端去客廳,謝謝了阿。”小
麥的笑聲由近到遠,樓道上的細碎的腳步聲也漸漸聽不見了。
門外安靜了下來,……唯有唱片機裏傳來,唱碟飛速的轉着,傳來那一聲聲,
“我想着你回來,你為什麽不回來,我熱淚滿腮。”
屋裏昏黃的燈,暗淡的發着光,像是舊上海的歌女唱着幽怨無比的曲調,恍若隔世。
白洛兮早已站起了身子,他愣怔了一下,倏然低頭望着一處。
雙手相握,溫暖無比。
不知何時,行之若的手握住了他的,帶着堅忍的意味。
莫非她……
—
[卷三]ACT16[二]
雙手相握的溫度,暖得恰到好處。
她當真病了,瘋了麽?
白洛兮捧起她的頭,她眼神恍惚,乖乖的将頭埋在他臂彎,有一瞬間,那雙無光彩的眸子似乎霧蒙蒙,可憐兮兮,再
仔細看時,那點水光卻消逝得無影無蹤。
白洛兮只覺得那一眼,讓他呼吸一窒,心揪着般疼。
這個眼神,他是記得的。
當初那一場演唱會,行之若被她哥擄走時,她也是這般的望着他,眼底有渴求和無助……
“之若,你非要讓我這麽心疼嗎。”
“之若,你知道麽,你裝病真的技術很爛……你騙不了我……”
他抱着她,喃喃自語。
行之若低垂着眼簾,嘴角勾着笑卻是凄慘萬分。
這段時間她比任何時候都怕黑,只要一關燈,腦子裏霎時間浮現很多片斷,布料撕碎刺耳的聲響,令人窒息的黑暗,
男人厚重的喘息,愛撫及無休 無止的索求……
何時是個休,
何時才能逃脫,這令人難堪的愛與眷戀及……不見天日的恐懼……
他卻說,“之若,你知道麽,你裝病真的技術很爛。”
他說,“你騙不了我……”
一陣歇斯底裏的笑聲。
行之若笑得眼淚都出來了,她摟着他的脖子,埋在他的耳側低沉着嗓音,輕輕地說,“我是在裝,裝瘋。”
白洛兮愣了一下,一雙明眸怔愣的望着她,似乎要把她看穿看透一樣,不消一刻,他面龐柔軟了下來,無限愛憐,手
臂慢慢的收緊。
“之若,不怕,我在。”
一時間心裏什麽東西崩潰,頃刻瓦解……
他說的是這麽真摯且堅定……可是……
行之若身子發抖,緊緊攥着身邊這個人的襯衫,索取他的溫柔和熱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