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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子天人之姿,今日定是能讓郎君過目難忘

珣王氣悶,好端端的,總挑撥他和蘇家做什麽?

看他這态度,當真有幾分軸笨,這話聽的朔王心肝兒都要氣疼了,愁的撓了撓眉毛。

——不是覺得這貨勝算大,他才懶得與他白費口舌!

“我的話還不明白?讓你獨善其身,好好上進,別想那些有的沒的,心正自然清,做些功績出來,聖上都瞧着呢,比什麽都管用!”

“蘇青鳶那丫頭有什麽好?看你也不是個鐘情不二的,缺她給你暖床?”

越說越沒好氣,朔王幹脆懶得遮掩了,訓完這一句,瞧着珣王難看的面色,還冷哼了一聲。

于是,穆高拿着碗筷剛跨進門,就與滿臉憤憤拂袖而去的珣王擦肩而過。

穆高端着碗筷,一臉茫然,看向自家王爺。

朔王已經一手挽袖,一手持箸,自顧自開始用膳了。

對上穆高欲言又止的神情,他挑着眉擺了擺箸子。

“人都走了,放回去放回去。”

穆高低頭看了看手裏的碗筷,默默又收了出去交給侍婢。

折回飯廳,穆高一手搭在腰間佩刀上,遲疑開口:

“王爺,您的話,是不是挑的太白了?”

朔王不清不淡的「哼」了一聲,舉着箸子指了指庭院,側頭看穆高。

“就他,什麽腦子?哪兒精明了?不挑白想不透。”

這話,穆高自是不敢接,于是抿着嘴笑了笑。

朔王「嗤」了一聲,猶自嘀咕着,“本王看簫平笙當初就是看走了眼,還大智若愚?說智不智,說愚不愚,腦子得有多大坑?才能覺得簫平笙是為着蘇亭沅針對蘇家的?”

“你想得到這茬?啊?你想得到?”

穆高老實巴交的搖了搖頭。

——他想不到,他也不想,他就是個近衛,朝政上的事兒跟他有什麽關系?

朔王吐槽了兩句,也懶得再念,悶了頭繼續用膳。

只是一想起珣王那副軸蠢的模樣,心下就莫名來氣,順帶的就想起上蹿下跳一點兒沉穩都沒有的懷王,這下好,心裏更氣了。

他「啪」地一聲撂了箸子,整着廣袖站起身,眉眼沉沉盯着敞亮的庭院,語氣中陰郁森森。

“龍生九子還各有不同呢,聖上如此老謀深算,怎麽就養了這幾個歪苗子,連我都看不下去了,難怪母親替聖上發愁。”

“大召傳到他們手裏,饒是在來一個戰神,離亡國也不遠了!”

穆高悶頭聽着這些大逆不道的話,側目掃了眼外頭,小聲提醒:

“您謹言慎行,當心隔牆有耳。”

朔王白了他一眼,卷袖負手,擡腳往外走:“不吃了,去趟長公主府。”

——早先他是看好厲王的。

——後頭簫平笙又說珣王不可小觑,得再觀察觀察。

——而今好了,厲王完了,懷王再造作下去遲早也得完,剩個珣王怎麽看也不像是個能敲打的清明的。

——這事兒,還得再與母親分析分析,不能把寶就這麽稀裏糊塗壓了。

——

大婚的頭一天,江幸玖一大早便起身,由清夏和明春伺候着沐浴焚香。

按規矩,她今日要進祠堂,當着列祖列宗,齋戒,聽長輩訓話,奉嫁書,祈願。

徐氏是頭一次到江家的祠堂,今日對她來說,也是極特殊的日子。

她生了江家嫡長孫,而今能被允許進祠堂,又在江幸玖之前磕了頭上了香,已是江夫人認下了她嫡長媳的身份。

退到江昀律的身邊時,她垂着的眼已是紅了。

身前的郎君似有察覺,卻是不動聲色地伸過手來,将她手握在掌中。

徐氏險些垂淚,但情緒印在面上時,唇邊卻是帶着笑的。

江家已是三代沒有嫁過女兒,今日就連江太傅,都親自到了祠堂,點的第一炷香,拿了聘書與嫁書,站在列祖列宗的牌位前,一字一句讀的清晰。

江幸玖端端正正跪在蒲團上,耳邊聽着祖父蒼老沉穩的語聲,要出嫁的不舍心理開始作祟。

——今日,就是她此生最後一次進這祠堂了。

——自明日開始,逢年過節,她再要拜的,便是簫家的列祖列宗了。

她昂着頭看向上頭整整齊齊的靈位,在祖父一聲「拜」令裏,虔誠的俯下身磕了頭。

到了大婚這日,天色尚暗時,全福夫人便被引進了屋。

江幸玖端坐在妝臺前,耳聽她笑臉盈盈滿嘴的吉利話,看着妝鏡中的姑娘,在這些吉利話裏绾好了人生頭一次的朝天髻。

滿頭烏絲高高盤在腦後,額頭飽滿,眉黛如遠山,眸澄如清月,本是最清美昳麗的容顏,今日上了大妝,眼尾上挑,點绛朱唇,烏瞳流轉間顧盼神飛,媚眼如絲,瞧着格外妩媚。

高髻上琳琅釵環點綴,金絲流蘇光華缭曳,鳳冠高起嵌着東珠,瞧着便沉甸甸的,但卻襯得她面龐弧度優美,玉頸纖長有力。

內紅罩綠的喜服加身,整個人欺霜賽雪,纖腰楚楚,一行一步款擺出的盡是矜雅與風情。

等她坐在床邊時,就連全福夫人都看呆了。

屋內一片靜默,江幸玖自己捋好了廣袖,擡眼看幾人,先是莞爾一笑。

“怎麽了?我是坐着等人來接便成了吧?”

——之前簫蓮箬出閣那日,就是這樣的。

幾人登時回神,全福夫人笑盈盈嘴裏誇着。

“娘子天人之姿,今日定是能讓郎君過目難忘,連我等都看呆了。”

江幸玖抿唇一笑,謝過全福夫人,明春連忙端了茶來,又塞了謝禮給她。

全福夫人笑的見牙不見眼,喝了茶,揣着沉甸甸的謝禮香囊,再說了幾句吉利話,便起身告辭了。

坐在一旁的徐氏和姚婉娴這才起身上前,兩人俱是一臉的笑意,一個端着糕點,一個捧了熱茶。

徐氏聲音壓低,“還得等一會兒呢,妹妹要餓到夜裏,趁着得空,先墊補兩口。”

想起簫蓮箬出嫁那日,江幸玖也沒扭捏,抱着糕點盤子就往嘴裏塞。

這會兒她是不餓,但新娘子掀蓋頭前不能進食不能飲水,她還有一整日要熬,可不打算虧待自己。

姚婉娴掂着茶,輕笑提醒她。

“表姐當心唇蔻,莫要吃完了。”

徐氏忍笑,“無妨,一會兒再給你補上。”

江幸玖月眸笑彎,伸着脖子就了姚婉娴的手喝茶,嘴裏的糕點順下去,她滿足的嘆息一聲。

“這頭冠可太沉了,壓的我脖子都酸了,吃幾口糕點都不痛快。”

竟然還有心思抱怨上了。

徐氏掩着唇笑,“這苦叫的太早了,晚些時候等摘了它,你才知道什麽叫苦。”

江幸玖眨了眨眼,聽出大嫂的調侃,也厚着臉皮梗着脖子裝傻,繼續填自己的肚子。

姚婉娴卻是瞬間紅了臉,端着茶盞轉身匆匆回了桌邊。

徐氏笑眸流轉,看了眼她背影,豎掌遮唇悄聲問江幸玖:

“前兩日母親塞你的書,可都看過了?”

江幸玖腮幫子一鼓一鼓,聞言垂着眼點了點頭,心道,自然看過了,早先她就看過類似的了。

徐氏不知,還婉聲安撫她,“沒什麽好羞窘的,女人總歸要經歷的,妹妹,祝你和妹夫伉俪情深,琴瑟和鳴。”

江幸玖回以她純稚乖巧的笑臉。

——她真沒什麽好羞窘的,簫平笙都與她同床共枕多少次了,就是換了張床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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