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霜合微一垂眸,擡眼看着她道:“不成,我眼裏容不得一滴沙子。如今我挑明了話說,是對姑娘的一種尊重,你既已知曉我與阿璨情投意合,為什麽偏要将自己摻和進來呢?三個人的世界,就真的會如你想象中的一般嗎?到時候大家撕破臉,你便是連個冷板凳也沒得坐!”

“你別欺人太甚!”那丫鬟看起來是個口角厲害的主,見自己主子被霜合激的說不出話來,也少不得要替主出口,但她瞟了一眼霜合背後的簾子,臉上也有些委屈,轉頭看向鐘雲秀道:“說了這麽久的話,也不見大公子出來,難道他就這麽絕情麽?竟是由得這個女子這樣欺辱你?”

鐘雲秀也看了一眼簾子,眼神漸漸黯淡了下去,咬緊了下唇,卻并不答霜合的話,那丫鬟卻靈機一動,冷笑道:“這位姑娘 ,若是你勝券在握,何必來巴巴對我家小姐說這些話,恐怕是你自己駕了這馬車來,故意弄成這般情态叫我們誤會,其實,大公子并不在其中,對不對?”

鐘雲秀的眼中也驀地燃起一絲光亮。直直的凝視着霜合,霜合面不改色,接受她們的注視,反正她不過是做了一套動作,也并未說什麽實質性話,就算揭穿,也并不虧。但是心裏也不免惴惴。她要讓鐘雲秀死心,讓她主動退出,剛剛那些狠辣的話倒也不是主要的,不過是個輔助,但見她連輔助也有些承受不住,不免良心還是有些過意不去。但叫她要二女侍一夫,還是絕不能做到的。

那丫鬟見霜合久久不說話,臉上已有些得意。鐘雲秀臉色也緩和了一些,道:“你不能強求我去做什麽,你也不是我,又怎知他在我心中的分量?高姑娘,我能容下你,不介意你與他的深情,也請你容下我!”

話已至此,霜合也絕不再留情面,朗聲道:“我高霜合的丈夫,絕不會是同時是別人的丈夫!”

丫鬟突然插口道:“可曹大公子并未說出不願娶我家小姐的話,恐怕姑娘你也是一廂情願,不如請曹大公子出來,看他到底要如何處置我家小姐!”

鐘雲秀順着她的話看向了霜合身後沉靜如初的車簾。

霜合冷笑一聲,斜睨了他們一眼,身後車廂空空,哪有什麽曹璨?“他不願見你我有啥法子?”見效果已到,要再待下去,勢必會适得其反了,拍了拍馬車夫的背,讓他調轉馬頭離去。

可鐘雲秀的馬車卻從身邊擦過,堵死了路,那丫鬟道:“莫不是心虛了吧?”

鐘雲秀看了丫鬟一眼,道:“算了,我們走吧!”

“慢着!”沉着的男聲忽然從身後那沉寂的簾子裏發出,鐘雲秀與她的丫鬟同時愣住了,霜合身子也是抖了一抖,該不是這麽玄乎吧?

可身後簾子一掀,走出來的正是曹璨這厮,可他怎麽進的車廂,她竟是一點也不知道,看向他的臉也是震驚無比,幸好臉是背對着鐘雲秀等人的,她們倒是沒看到。

曹璨淡淡的掃了鐘雲秀一眼,很自然的摟住了霜合的身子挨着她坐在馬車前,道:“不是要聽聽我的想法嗎?”

霜合震驚了半晌,終于轉了頭去,自覺面上還是滴水不漏的。但是前面的鐘雲秀和那丫鬟卻顯然沒有這麽好的鎮定能力,臉上已經慘白了一片了。霜合方覺有些對不住她們了,着實因為曹璨出現的也太詭異了。

鐘雲秀臉上神色尴尬臉色一陣紅一陣白,撇開了頭去不看他們,咬了咬唇道:“曹公子要說甚就請說吧!”

曹璨替霜合将額邊散落的秀發拂至耳後,狀态親昵,語氣卻很冰冷:“鐘姑娘若執意嫁給我,我也沒辦法拒絕,但我曹璨既對你無心便少不得要冷落你,但我夫妻二人也一定不會虧待了你!”他言下之意已很是明确:你要嫁就嫁吧,我最多将你形同虛設,倒是你受了苦受了委屈,也怨不得誰了。

霜合聽了這番話,少不得用佩服的目光看向他,她剛剛那麽又挖苦又做戲的,作用顯然沒有他剛剛這句話的一半作用,女子嘴上雖說自己不介意丈夫有其他的妻子,但是心裏也是極渴望丈夫疼惜自己的,否則嫁過來又有什麽意思呢?

鐘雲秀眼裏已隐隐有淚光浮動,幽怨的望了一會兒曹璨,又看了一會兒霜合,目光移回到了曹璨的臉上,顫聲道:“夫妻……二人,她已是你的妻了?”

曹璨的聲音像是幽幽從天邊傳來,卻一字一句都清晰的鑽進霜合的耳朵裏,然後印在了心上:“我曹璨這輩子的妻唯有她一人而已!”

霜合嘴角漾起一絲笑,只覺此時情意款款,再也沒有比自己愛的男人在別人面前說出對自己的愛意更讓人高興的了。只是她得意,那邊廂卻顯然凄慘得很了。

鐘雲秀扣着車門邊框的手指緊緊收縮,指節處已經泛白,那丫鬟心疼自家主子,已是一臉憤然,道:“怎麽沒聽說曹大少娶了親,這位姑娘如此潑辣大膽,只怕也不是什麽正經人家的,曹大少莫要被她這般狐貍精樣的女子迷住了才好。你們……你們方才……你們那般不是無媒芶合麽?”想來她也說不出那樣的話的,但見主子被欺負的緊了,也少不得這樣據理力争起來。

霜合此番便是特意來做個狐貍精模樣的,既然大家都覺得她是,又何必否認呢?如今這個情況,就算鐘雲秀真的嫁給了曹璨,不說曹璨并不會與她真的成親,她自己的心裏也是過不去的。霜合覺得此生真的沒那麽那麽努力去事取某樣東西,可現在也不知是怎麽了,鐵了心,只想和曹璨攜手到老。

她淡淡掃了鐘雲秀一眼,忽然咯咯笑起來,道:“可阿璨就喜歡我這狐貍精模樣的,對那些仙女氣質的反倒沒什麽興趣。要不……鐘姑娘也學着與我一般吧?”

丫累怒道:“呸!我家小姐是怎樣的人,怎會與你一般?你也忒不要臉了!”

“朱兒!別說了!”鐘雲秀無力的一聲輕叱,讓霜合終于知道了這個小丫鬟的名字,霜合無比惆悵的道:“朱兒,你這個伶牙倒齒的小丫鬟倒是不錯,很能跟我家皎皎一比,若不是你有了主子,我定是要将你挖過來的!”朱兒很不屑的轉過了頭。

鐘雲秀微低着頭,眼中毫無光彩 ,“兩位的話我已明白,今夜不是個談事的時候,我鐘雲秀也不是高姑娘這樣無畏灑脫之人,此事我須得獨自好好想上一番,雲秀先告辭了!朱兒,走吧!”轉身走進了車廂,朱兒欲言又止,恨恨的看了一言霜合,吩咐車夫,轉身進了車廂。

待鐘雲秀的馬車走遠,霜合才回過頭來,長長的呼出了口氣,曹璨深深的看了她一眼,沒說什麽,起身走進了車廂,霜合忽覺身邊微涼,頓了頓也鑽進了馬車,那車夫似乎也甚感驚訝,好在跟在曹璨身邊已久,還是有些鎮定功夫的,只聽車廂裏曹璨一聲吩咐,忙架着馬車轉頭回別院去。

霜合坐在曹璨身邊,小心的看着他的臉色,只覺他臉上霧霭沉沉,不說話時很讓人有些害怕。霜合小心的握住他的手臂,柔聲道:“我……你是在怪我罷?那樣對鐘姑娘,也太沒容人之量的,還特地做出那些羞人舉動使她難堪,你若是生氣了,便罵我說我幾句吧?別這樣不說話,要不……打我解解氣吧?”她拖着曹璨的手,挨上自己的臉頰,有些哀怨的看着他。

曹璨眸子動了動,有些失神的看向她,觸到她臉上的手掌卻并沒有打下去,停留了片刻,緩緩的摸了摸她的臉,嘆道:“我早先害怕你會主動退縮,剛才見到你這樣做,我倒是放下一顆心了,說明你是無論如何都不會将我讓給另一個女子的,我又豈會責怪你,我自個兒心情不好,卻不是為了方才的事!”

霜合伏在他膝上,目光閃了閃,問:“下午你去了哪裏?”

曹璨輕撫着她的頭發,道:“景桦你還記得吧?”

霜合點了點頭,語氣有些不滿:“當然記得,他可真是你的好兄弟,當初可是為了你,将我狠狠的罵了一通,現在想起也是有些憤憤的!”

“唔!看來你對他意見很大!”他頓了頓,又道:“我今日去見的,便是他的父親,翰林院的翰林學士,不過這人是個老古板,整日只知與書籍打交道,對人情世故上不屑一顧,我求他的的事自然也沒了結果!”

霜合擡起頭,緊張道:“你求了他什麽?”

“不過是看在我與景桦相交的份上,收了你做女兒,不過,景桦出走入蜀一事讓他很生氣,因着這個緣由,我也被他轟走了!”

“你真是用了我娘的典故,想照搬?不過,我們既然與他沒甚交情,這忙多半是不會幫的,何況,我早已說過,此一時彼一時,當年我娘的事之所以做得滴水不漏,全靠了上方有人打點着,若無權勢照應,哪有如此容易?再說,編造一個謊言,也須得些本事才可不被看破。翰林大人不應你,也是情理之中的事。”

曹璨嘆了一聲,不再說話了。她揚起頭,順着他坐起來,奇道:“你怎麽能突然從這裏出來的?吓了我一跳。你莫不是還學過什麽神仙道術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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