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這些蝶密密麻麻的如同浪潮,一波又一波,還紛紛擾擾,比五月鋪天蓋地的柳絮還可惡。
狼王低吼一聲,包圍着他們的狼群沖他們襲來,舒樂早已架起結界,任十幾匹狼發瘋似的撞擊着結界的壁壘卻毫不能動他們分毫。
舒樂手一揮抓住幾只蝶,蝶在她手中化成蝴蝶/刀,她這次沒再留手,蝴蝶/刀在她手中分出七八把,她随手甩出,刀身蘊藏着恐怖的靈力,一刀擊中一匹狼的腦,那狼的頭四分五裂灑了一地的腦漿。
舒樂退了幾步差點被腦漿給濺到。
大意了,用力過猛……
剩下的狼解決的很快,只是這狼王的血條不是一般的厚,她的刀對這狼王的傷害不是很大。
眼看着自己的部下全都慘死,狼王仰頭長嘯一聲,長吟聲落,整座山開始搖晃,舒樂站的地皮都開始顫動。
“造了,這狼群還有其他的狼!”刀野不知道舒樂為何還有靈力,但是她只是一個金丹時期的修士,就算有靈力,也很難對付那樣多的狼。他以為舒樂已經到了極限了。
舒樂也不想造太多的殺孽,她從誤殺了醫師之後才真實的意識到,這個修仙的世界強者為尊,修為等級一個跨度就可以完全瞧不起比自己弱的人。
可是她不想這樣,衆生平等,這些狼在她的眼中也是。只是現在生命受到威脅,她不得不殺了他們。
舒樂一掌對着湖,湖水湧動成為一條水龍随着她的掌心游動在她手中變幻自如。她用湖水在狼王面前立起一道水牆,那牆高的一眼望不到頭。
“走!”舒樂手心一甩,水龍随着她的行動護着他們進入山中。
那狼群緊随之後,不斷跳起攻擊水牆,奈何它們撞得自己骨頭都要散了也撞不破一絲一毫。
刀野帶着衆人跟在舒樂身後穿梭在山中,他隔着水牆的熒光能看見那些狼發瘋似的威力,牆外樹木坍塌一片,然而牆身只是随着每一次的撞擊濺起一點波瀾而已。
這強悍的靈力幾乎抽了那湖一半的水,刀野自認自己是做不到的。他已經是金丹頂峰了,這次進魔族也是師尊測到他的機緣在此,想進來歷練一番以求突破。他都做不到的事,這個剛結丹的小姑娘卻做到了。
刀野心中不免駭然,她的修為真的只有金丹期嗎?
狼群追着他們跑了半個山,舒樂嫌煩直接架了道水橋,讓他們從山這頭跑到山那頭,人群跑過橋身便化成水落在林間,橋下的狼群不僅沒逮到人還被水澆了個透徹,渾身的毛都耷拉了下來。
衆人到了山的那頭,狼群沒有追來,他們撫着胸口喘息着休息。
而沒了一半湖水的湖怪伸出觸角摸了摸自己裸露在外面的腦袋,又往湖中縮了縮。
舒樂理了理自己的衣衫和發髻,卻聽人發難道:“你有靈力為什麽一直瞞着我們!”
舒樂微微愣怔地看着那個人,然後視線從他轉換到其他人臉上。除了正陽派的幾個弟子還是一臉事不關己的樣子,其他人臉上有憤怒的,有疑惑的,有幽怨的。
“我為什麽要告訴你們。”舒樂将散落的腰帶拉緊,沒打算理會他的質問。
“我們所有人都沒有了靈力,而你有靈力還一直瞞着我們,誰知道你是不是要害我們!”
“對!”一人附和道,“而且魔尊只和她單獨說了話,還送了她東西,誰知道她是不是被收買了!”這話雖然是說給舒樂聽的,但連代詞用的都是“她”,而非“你”,其鼓動他人的意味就差寫在臉上了。
舒樂淡淡地望着他們,月華之下,她一襲淺衣浸着月光顯得仙氣飄然,如果她的發髻能再整齊一點就更好了。
“湘姑娘,這一路過來你也沒有害過我們,這次也是為了保護大家所以才會暴露你有靈力的事。現在大家只是想知道如何恢複靈力的法子,并沒有為難你的意思,還請你如實相告。”一修士沖舒樂行了禮,自認自己禮數周全,舒樂該不會拂了他的面子,然後舒樂聽着話怎麽品怎麽奇怪。
什麽叫“為了保護大家才會暴露”?
“她若是真的想保護大家怎麽會眼睜睜地看見那些人被湖怪拖下去不出手,這次只是為了自保罷了!”
“你們說的是什麽話!”刀野呵道,“你們還有沒有良心,這一路上湘姑娘救了人是錯,不救人也是錯?今晚她若是不出手,你們在座的有哪個敢說自己能從狼群下活着出去?”
舒樂背着手,覺得這個刀野人不錯,至少不是個糊塗的人,而且他們正陽派的教條似乎真的不錯,正陽派的弟子沒有一個用那些人的目光看她。
“刀道友,我覺得大家只是好奇湘姑娘為什麽還有靈力一事,心裏急着恢複靈力,所以說的急躁了些。請湘姑娘不要見怪,與大家說說該如何恢複靈力。”
刀野看了看說話的人,他也不是個沒禮數的人,這人雖然說話不讨喜,但是禮數周到,刀野沒法直接呵斥他,于是只能看着舒樂。
舒樂搖了搖頭,“不知道。”
衆人顯然不相信,人群又爆發出其他的質疑。
“我看就是魔尊給的那個信物吧!讓她交出來!”
“對,憑什麽她瞞着我們這麽久!”
舒樂蹙起眉頭,被這臭不要臉的話給氣笑了。
她冷冷的看着衆人,對着刀野說:“刀先生,啾恃洸你是個公道的人,我将簪子給你。”舒樂從儲物袋裏取出那根玉質透徹的簪子遞給刀野。
刀野鄭重結果,握在手心中感受着簪子,然而這簪子和俗物并無區別,只是材質上好罷了。
刀野抵還簪子,“不是簪子的原因。”
衆人難以相信,這仿佛是将他們的期望打破了似的。
“一定是她給了假的,真的肯定還在她身上!”
“對,搜身!”
刀野一對眉頭皺的仿佛将一個“川”字刻在了他的腦門上,他實在不明白,這麽多大男人居然能對着一個姑娘說出“搜身”這樣有失禮儀和尊重的話。
舒樂收好簪子,無視這些人的憤怒。
“刀先生,我要去找我的師兄了。”
刀野聞言點點頭,舒樂此時一個人走倒是比和這樣的人走在一起安全的多。而且以她的修為,這裏怕是沒什麽兇獸能奈何住她。
“刀先生和你的弟子要不要和我一道。”
刀野笑着拒絕了舒樂,“雖然他們不義,但是我正陽派的信念不允許我不仁。湘姑娘,我們有緣再見。”
舒樂點點頭,食指和拇指一捏,一只熒光蝶落在她指上。她将蝴蝶遞給刀野,“這蝶送你,我走了。”
刀野看着舒樂隐入黑暗的背影,心裏悵惘。
“刀道友,你居然就這麽放她走了!”
“她可是有能讓我們恢複靈力的方法,你自己不想恢複怎麽妨礙我們呢!”
“她可能是魔族的奸細要害我們,你居然還包庇她!”
刀野額間青筋直跳,“你們這樣對一個小姑娘,也不覺得害臊!我都替你們的師尊羞恥,教出你們這樣的弟子!今日我刀野在,我看誰敢為難湘姑娘!”
正陽派的弟子往人群前一站如一道人牆似的擋住他們。
刀野何嘗不知道這些人只會動動嘴,真讓他們去,誰打得過有靈力的舒樂?一個個企圖站在道德的制高點上綁架別人,不會吹灰之力得到自己想要的。
可笑至極。
舒樂離開這些人之後,腳程飛快,翌日正午她就到達了夜摩羅生長的地方。
雖然她現在不知道燕回舟在哪裏,但是她相信燕回舟會活着到夜摩羅這來,她只需守株待兔即可。
然後沒想到的是,她是被守的那個。
夜摩羅生長地周邊并沒有什麽大型兇獸,這裏安靜的如同世外。大片大片的綠地上開着一朵朵白色的小花。只是這些花都蔫蔫的,不少花已經耷拉了腦袋,更有一些連花骨朵都沒打開。
舒樂走到這裏,便覺得這裏有什麽東西在限制着她的身體。準确的說,是限制着她身體裏的靈力流動。雖然她的靈力沒有減少,但是那些靈力流動的速度被放慢了,如同原本奔湧的河道突然在上游設了閘門。
舒樂站在草地上望着面前的景象,不知為何覺得這裏像座墳墓。然後她又想起了謝裴講的那個故事。正道的女修死後怨氣不散于是化成夜摩羅報複世人。
這片夜摩羅确實像喪葬之花,只是這個故事半真半假。
舒樂席地而坐,手邊便有一只精神不濟的夜摩羅花,舒樂伸手想碰碰它。她方才擡起手,便聽到一聲呵斥,“你不要命了嗎!”
舒樂聞聲看去,竟是趙元和這個殺神,他滿臉兇氣卻不掩憔悴。
舒樂見他氣勢洶洶沖她走來,她擡頭看着他,笑道:“趙道友,見到你還活着,我很開心。”
趙元和一噎,見她一人席地坐着,身邊再沒有其他人。
趙元和後退一步,拔劍指着她,“你是人是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