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之後,天光乍亮,舒樂等人紛紛起來活動筋骨準備趕路。
這一夜不似前夜安靜,他們三十幾人縮在那洞中,一個貼着一個,想活動下身子都不能夠,就這麽将就了一夜。
洞外間或能聽到一些夜行野獸的咆哮聲,而有些兇獸遇上可能會扭打,震得地層都微微顫抖。他們瑟瑟發抖了一晚上,終于熬到了天亮,那些兇獸也都回去睡覺消食了。
“還好這些兇獸都是夜行者,要不然白天也遇上多遭罪啊,時時刻刻不得消停。”一人感慨道。
“打住,古話說得好‘怕什麽來什麽’,趕緊收拾東西吧。”
他們簡略的收拾了一下自己便按着地圖上的路線繼續行動起來。
走了一上午,他們穿出了樹林來到一片湖泊前。衆人都站在湖邊徘徊,不知道該怎麽辦。這個湖泊又大的一眼望去都是波光粼粼看不到邊際。
“地圖上這個湖泊橫穿了整個不幽谷內,我們沒辦法繞開。”
“這湖未免也太大了……”
“我們要怎麽過去,難道游過去嗎?”
刀野望了望湖泊,又看了看地圖,然後把地圖卷起來收進儲物囊中,轉身回了樹林。
“要手幹什麽的?”刀野沒好氣道,說着拿着自己的劍開始砍樹。他今早擦劍的時候都覺得自己的劍都要有豁口了。
正陽派的幾個人跟在刀野身後勤勤懇懇的砍樹,其他的修士本不願意,但也不可能指望刀野他們能給他們也做好筏子,只能撸袖子自己上。想想自己在外面的時候還是門派裏除了修煉什麽都不用幹的大少爺,進了不幽谷之後,過得都是什麽日子!
舒樂從儲物袋裏拿出繩子給刀野他們綁木頭。
“多謝湘姑娘。”刀野接過繩子道謝,要是沒有這些繩子,他們可能得撕衣服了。“只是,湘姑娘怎麽帶了這麽多繩子,很有遠見呀!”
舒樂微微一笑,其實這些繩子帶着本來是想用來綁人的,誰知道進了不幽谷之後哪些是人哪些是鬼……
正所謂人多力量大,很快他們做了七八張筏子。
刀野滿意的看着他們的勞動成果,怕了拍手心,一揮手,讓人把筏子推進湖中。
舒樂回頭看沿岸一排光禿禿的只剩下樹樁的樹,心中微微默哀,還會長的。
這日天氣很好,陽光明媚,萬裏無雲,頭上只有一只鸮在飛翔,但衆人察覺不到它的存在。
舒樂和刀野以及正陽派其他幾人共坐在一張筏子上,一個年紀很小的弟子撐杆,筏子在湖中行的很慢,但勝在穩。
刀野昨夜和幾個弟子聊了一下,發現不止是他,幾個弟子和他一樣,進了不幽谷之後,整個人的思維仿佛停滞了一般,除了生存本能外,他們很難去想其他複雜的事情。比如那白毛兇獸是如何變成白毛兇獸的。
“湘姑娘,我有些疑問。”
舒樂整了整裙擺和刀野對視,“你說。”
“我問了我門下的幾個弟子,他們也和我一樣的情況。不僅靈力無法運轉,而且思維也滞澀,但湘姑娘卻不是如此。刀某想知道,你對這個不幽谷內的世界是如何看待的。”
舒樂看着遠處與水痕銜接住的青山,道:“我覺得,這裏是一處歷練的場所。從這裏出去不論是道心還是實力都能有很大的漲幅。”
幾個聆聽的正陽派弟子看着舒樂平淡甚至有些蒼白的臉,認同的點點頭。這裏讓他們除了生存之外別無二心,好像是為了讓他們更加專注。
他們正陽派不缺歷練的幻境,只是裏面除了一些高階兇獸以外,也沒有什麽稀奇的事物。而他們在這不幽谷裏呆了兩天,開了不少的眼界。尤其是內心更加堅定,堅定要修道的決心。
他們都想從這裏出去,不僅僅是為了摘夜摩羅。
“刀某認同湘姑娘的話。這個不幽谷如果能活着出去,我等實力定可以突飛猛進。只是能不能出去實在懸得慌。”
舒樂收回視線,看着刀野還有其他幾個正陽派弟子。
“雖然未知會令人恐懼,但你怎麽知道,未知的一定是可怕的事物呢?”
刀野點點頭,心裏将這話牢牢記住。
木筏緩緩飄逸,已經望不到他們來時的岸邊,四下現在除了水便是不知在哪裏的渺小的山影。
舒樂心中有些不寧靜,按照一些小說的劇情,這湖底應該要安排一個湖怪什麽的。
“刀先生。”舒樂捂了捂心口,也不知是風大還是水下動靜,筏子不穩的晃了晃。“我心中不寧靜,這湖中怕是有什麽東西。”
刀野望着舒樂,點了點頭,“湘姑娘,你不要回頭……”
他話未說完舉起長劍砍向舒樂,舒樂見那長劍擦着她的耳朵,劍氣破開了她的衣裳,心裏突突直跳。
刀野的劍和他這個人一樣“野”,劍氣略過舒樂的時候,她有一瞬間以為自己的腦袋會掉下來,倒時候不知道要怎麽接上去才好,用針線縫會不會太醜了?
刀野的劍砍下一只觸角,那觸角上還帶着一只眼睛。“啪嗒”一下掉在筏子上還抽搐着。
刀野出劍過快,那怪物沒來得及收回,現在被削了一劍,藏在水下的身子也開始暴動起來以表達自己的不滿。
平靜的湖水瞬間變得波濤洶湧,筏子被激得晃蕩不止。衆人趴在筏子上生怕被甩下去。
然後這怪物也不需要用這麽無聊的方式,它伸出無數觸角湧向衆人,好幾個筏子被掀翻,落入水中的人甚至沒來得及呼救就沉了下去。
舒樂的發髻被這水浪搖得都塌了,她手上握着蝴蝶/刀,但是這怪物又可惡的很不肯出水面,她一時半會兒不知道拿這湖怪怎麽辦。
“師伯!我要吐了!”一弟子說完趴在筏子上對着湖裏嘩啦啦吐起來。
這個弟子是個饞嘴的,平日裏總喜歡吃些果脯之類,進了不幽谷裏也背着別人偷偷地吃,這一下把胃裏的果脯全吐了個幹淨。
而他這一吐湖裏的怪物蹭的豎直了觸角,湖面也漸漸平靜下來,舒樂看見遠遠地一座小山從湖底升了上來,然後觸角呲溜全收了回去。
眼看着那像山一樣的怪物越來越遠去,舒樂收起了蝴蝶/刀,整了整發髻,這年頭畜生裏居然都有潔癖。
刀野伸手扶起那名吐虛脫了的弟子,拍了拍他的背:“吐得好!出去後師伯多給你買些果脯!”
這一路有驚無險的,只是可惜了,本來三十幾人現在只剩下了二十人不到。他們正陽派裏六人全數都在,而別人……也不知道是運氣還是實力。
那怪物雖然是在他們眼前跑走的,但是衆人還是害怕它會回來,所以一路劃得很快,天黑時靠了岸。
天色暗沉,若不是看不見彼此的臉色,衆人一定會覺得別人的臉白得像是擦了石灰。
“趕緊找地方休息吧,這天黑了,一些怪物也該出來了。”
正說着話,前方便地動山搖,舒樂差點沒站穩被慌個跟頭。
這個不幽谷怎麽回事,她今天已經被搖得要吐了。不知道的還以為不幽谷是海盜船呢!
“還好那些兇獸離我們都挺遠的,我們趕緊走,離開這裏,以防有兇獸過來喝水。”
刀野領着中熱抹黑前進,沒走幾步路,便見本來黑漆漆的遠方一下子多出十幾盞綠燈籠,綠油油的,陰森森的。
“那是什麽……怎麽那麽可怕?”
舒樂心一沉,“快跑,是狼群!”
說完她拔腿就跑,奶奶的,這可不是一只兩只,是十幾只,照那眼睛的程度,這些狼站起來最起碼能有三米高!此時不跑,他們十幾個人給狼群塞牙縫都不夠呢!
舒樂溜得快,随後是刀野以及他門下的弟子們。
刀野從沒想過自己快三百歲的人了,有一天晚上會和自己的徒侄們跟在一個姑娘身後被一群狼追着跑。
狼群一見他們動了,也紛紛追了上來。它們一跑動,地面震得轟隆隆響,舒樂差點被這動靜崴了腳。
他們這些修士怎麽可能跑得過四條腿的狼,舒樂轉身扔出蝴蝶/刀,刀在半空中分裂成四把直直插進狼的身體中,無奈狼過于高大,四把刀全插在一匹狼身上。
舒樂:……
被擊中的狼爆發出一陣嘶吼,然後他們便被狼群團團圍住。十幾只狼盯着他們,綠油油的眼睛照亮了他們腳邊的地。
舒樂看清了自己的刀在哪……
一匹狼幽幽地走到她面前,眼中是傲視一切的王者之氣,一眼就能看出它是這些狼的王。
那四把蝴蝶/刀插在它右下的脖子處,血緩緩滲出。
舒樂念訣召回刀,也不在意自己是否會暴露自己還有靈力一事了,生死關頭當然是先活命了!
衆人驚惶的拿着武器防禦着狼,卻見舒樂周身靈力四動,她手中的蝴蝶/刀化作一只只翩跹的螢光蝴蝶飛向狼王,那狼王起先并不在意這些小小的蝶,然而這蝶所落之處皆成為一把把小刀紮入它的皮毛。
狼王疼的嘶吼扭動想甩開那些蝴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