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
回到老家的白雨娜依舊每天都睡到自然醒,直接跳過早餐吃午餐,再無所事事的沒事找事做。這樣的情況發生了四天,在第五天的時候,白母無法忍受她這德行了,便一大清早就拉她起身,拎着她一起去菜市場讓她當奴隸幫忙提東西。
現在退休變得空閑的白母每天早上都會去一趟菜市場,就為了确保每天煮的菜都是新鮮的。
不去菜市場不知道,一去吓一跳。
白雨娜都不曉得自己的母親大人原來這麽受歡迎,她們經過哪個攤點,哪個攤點的主人都能認出她老媽,有時候不是特地算她們便宜點,就是送點東西什麽的,讓她這個做女兒的沾了不少光啊。不過,母親大大這麽出名令白雨娜有時也是很困擾的,因為白母未經她同意就把她沒男朋友沒老公孤單寡人的事‘無意間’說給街坊聽了,導致她現在只要和白母一起出現在菜市,那些相熟的大嬸們就會想借機挑起媒人這份工。
剛開始的情況是這樣的——
“哎呀,白媽,這就是你的女兒啊?長得真漂亮。”
“哎,白媽,你女兒這麽早回來陪你們過年啊?真孝順。哪像我家的臭小子啊,沒問他就永遠不會回家。”
“白媽,你女兒啊?跟你簡直就是一個模板刻出來的呢。”
‘白媽’是這裏的街坊對她的母親大大的稱呼,卻聽得白雨娜想笑,‘白媽’只要音稍微歪了就變成‘白馬’。她老媽是‘白馬’,那她老爸是‘王子’嗎?
但是,她沒膽笑出來,就怕她老媽會把她滅了。
聽到那些話,她老媽一般都會老神在在,這麽回答:“對啊,我女兒。長得漂亮有什麽用?都老大不小了,每天就只顧着工作,連個男朋友都沒找着,擔心死我了。”
然後,這些隐形的媒人就會現身了——
“女孩子不能只顧着工作啊。難不成還想跟錢過日子了?我記得XXX家的兒子好像也還沒有對象,不如就讓他們倆認識認識?”
“這樣子是不對的,一起過下半輩子的總該是個對自己好的男人,工作陪不了你一輩子的。我正好認識幾個還不錯的男生,找一天介紹你們認識。”
“我記得我們這裏有幾個黃金單身漢,改天能介紹你們相互認識一下。”
黃金單身漢?他們口中的黃金單身漢有多黃金啊?她不久前就剛撿到一個了,可以算是純金的,所以這些,她才不稀罕呢!
除夕當天,一切都很正常,他們家和往常一樣樂融融的吃了一頓年夜飯,吃完了還坐在客廳邊剝柑橘吃邊看中國的中央電視臺直播的春晚。淩晨十二點一過,就是年初一了,白雨娜和白父和白母随意拜個年,待他們都回房休息了,她這才回房間想跟張浩嚴說話,剛要打電話,對方就先打來了。
“還沒睡嗎?”她那麽快就接電話了,張浩嚴便猜測道。
“怕我睡了還打來?嘻嘻……我原本還想打電話給你,跟你說新年快樂呢。”白雨娜聽着窗外遠處有人放煙花的‘啪啪’聲,再聽到電話另一頭張浩嚴的聲音,笑了。“張浩嚴,新年快樂。”
“新年快樂。”
“恭喜發財,紅包拿來。我的紅包呢?”雖然沒看到對方,但白雨娜仍然笑得百般讨好,只差沒有真的伸手讨紅包。
張浩嚴緩緩道:“根據咱們家的傳統,我只有在結了婚之後才能給晚輩派紅包。嘶,”他故作思考狀。“不然我們就随意的結個婚吧,這樣子我就能派紅包給你了,晚輩。”
白雨娜一聽一個無語:“……那我還不如不跟你要呢!”
“嗯,也對,老公的錢就等于老婆的,老婆根本就不需要跟老公讨紅包。”
白雨娜剛想說話,張浩嚴那邊就傳出一把女聲。“什麽老公老婆的?”
白雨娜豎起耳朵,好奇的聽着。如果沒記錯的話,這聲音應該是張家二姐的吧?她難道都不用回夫家過年嗎?
“沒有。”
“沒有幹嘛那麽神秘啊?又不是見不得光。還是說,你打算把人家搞定了才帶她回來給我們認識啊?嗯?”
白雨娜沒在現場,可那暧昧的語氣卻聽得她‘唰’的臉紅了。
電話另一頭的人沒出聲了好一會兒,她才再次聽到聲音:“好啦好啦,不打擾你了,免得你搞不定人家反過頭來怪我。”
确認張二姐走遠後,張浩嚴才說話:“聽完了?”
“嗯。”白雨娜邊回複大家的新年祝福,邊回應。“剛剛跟你說話的是你二姐?”
“嗯。”
“她不用回夫家過年嗎?”白雨娜好奇的問他。
聞言,張浩嚴笑出聲。“她老公是外國人,她要怎樣回夫家過年?”
“外國人?”
“真宗的外國人,那種只過洋節不過華人農歷節日的外國人。”
“那他們有孩子了嗎?”她又八卦兮兮的問道。
“嗯,生了兩個。”張浩嚴很有耐心的一一回答,滿足她的好奇心。
“哇,那他們的寶寶一定很可愛了。大家都說混血寶寶很可愛很聰明,是真的嗎?”
他想了想才回答:“應該是吧。他們現在還小,我也不清楚。”
“他們算是你的侄子吧?你怎麽都不知道啊?”她頗為嫌棄他的說。
“我只需要了解自己的孩子就好,其他的都可以不用了解。”
“……”
這位先生的本性最近一直不斷加深暴露中,每次都能把她弄得一愣一愣的。
年初一至年初四的時候,很多親朋戚友來白雨娜的家拜年,白父白母忙得團團轉,白雨娜則拿紅包拿到手軟。話說,除了父母給的紅包之外,她剛開始拿別人給的紅包時是挺不好意思的,畢竟都一把年紀了還‘單身’,卻不知羞恥的接過長輩們給的紅包。但,拿多了,那種害臊的感覺就會漸行漸遠,直到消失為止,所以拿到最後她也不害羞了,長輩給她紅包,她也厚着臉皮樂呵呵的接過。
有錢拿,誰不要!
然而,讓白雨娜痛苦的是在年初四之後,因為年初五一大早,當他們一家三口在吃早餐時,白母開口了。
“丫頭,待會兒十一點的時候我幫你約了對面何阿姨的兒子在街角的咖啡店見面,你記得去啊。”
幸好白母說這話的時候,白雨娜已經把嘴裏的炒米粉吞下去了,不然她現在估計會把它們噴出來,然後又有得吵了。
她很是驚訝:“媽,您這是要幹嘛?”
“讓你多認識朋友啊。你認識來認識去也就那麽幾個,多認識點人總歸是好的。”
“這位女士,您要我相親就直說嘛,說什麽交朋友呢。”她不悅的小聲嘀咕。
難怪今天的早餐這麽豐盛,有炒米粉、油條、豆漿還有豆花,原來是鴻門宴啊!
“我不去,行嗎?”
白母似笑非笑的回答:“你覺得呢?不想去也要給我去!”
“可是,我哪知道哪個是那個何阿姨的兒子啊?我又沒見過。”她嘗試做最後的掙紮。
就連他母親何阿姨她都沒印象。
“你去就是了,何阿姨的兒子認得你。”
這也行?
到最後,臨近十一點的時候,還是白雨娜死命往白母身上粘,威脅說不讓看照片就不出門,白母才悻悻然的把何阿姨的兒子的照片拿給她看。
看了照片一眼,白雨娜只想說:嗯,是挺帥的,但不是她的菜,她沒興趣。
即使遲到了,她仍然故意慢條斯理的走到白母說的那間咖啡店,憑着自身認人厲害的優點,很快就認出何阿姨的兒子,就坐在落地玻璃窗旁邊,一眼就看到他了。
“你是雨娜?”這位挺帥的先生看到她走近便站起來,問道。
“我是。你好。不好意思我遲到了。”她坐在他面前,并不打算知道他的名字。
“我叫何興,這是我的名片,請多指教。”他從錢包裏遞出名片給她。
她接過,笑裏半分歉意半分客氣的道:“我現在沒有工作,給不了你名片,抱歉。”她僅随意掃了那張名片一眼即收進包裏。
“沒關系。聽白媽說你以前是在國外工作的,怎麽會回來了?”
“不想做了就回來呗。”她的笑容很客氣,給的答案也很官方。
然而,這位何興先生似乎對她很感興趣,總是沒話找話聊,問她興趣愛好、曾在哪高就、有去過哪裏哪裏旅行嗎等等等等的,她都盡本能把話題說死了,他還是沒有察覺,自顧自的講下去。當話題變成他的職業後,白雨娜就發現這位何先生是個醫生,而且是個骨科醫生。聽他講什麽人的身體裏什麽骨最脆弱,然後又什麽脊椎骨肋骨尺骨腓骨的,聽得白雨娜消化不良。
這位醫生,平日裏大概沒啥機會說話吧?所以現在找到人肯聽他講話了,就不間斷的說下去。
大概,他不是對她有興趣,只是純粹想找個人說話而已。
就在此時,白雨娜的手機在包裏震動了一下。
看何興說得口沫橫飛的,她也就不打擾了,偷偷低下頭看手機。
是張浩嚴的信息:‘在幹嘛’
白雨娜沒跟他提到關于相親的事,現在更不能說,只好回:‘喝咖啡’
張浩嚴又飛快的傳來一條簡訊:‘給我你老家的地址。我之前都忘記問你要了。’
顯然,剛剛就只是開場白,這才是主題。
白雨娜:‘你要來幹嘛?’
張浩嚴:‘提親’
白雨娜看到這兩個字,眼睛瞬間睜大了,被吓得不淺。随後看到張浩嚴又發了‘開玩笑的’以及‘不是說元宵之後我載你回嗎沒地址我怎麽載’後,才送了口氣,把老家地址發給他。
“是有什麽事情要忙嗎?”何興不知何時停止了話題,饒有興致的看着她。
“沒有。”她客氣的微笑,收起手機。“不好意思,你繼續吧。”
何興并沒有繼續,以為他是有機會了,便笑笑的問她:“我聽說這裏的套餐不錯,要不要一起吃個午餐?”
白雨娜輕輕挑眉,下一秒就做出決定了。“既然我們都沒什麽話要聊了,那不好意思,我約了朋友,先走了,再見。”
何興看起來是想要挽留,但見到她已經拿着包站起來要走了,就不再多說。“再見。”
她想她終于知道為什麽這個何興到現在都找不到女朋友了。
她坐在那裏聽他講了那麽久,連杯飲料都沒喝到,口都快渴死了,他卻沒發現,還一個勁的講。
看來,何阿姨想要喝上一杯媳婦茶,就是時候要好好□□她兒子一番了。
白雨娜走出咖啡店,果斷去了一家果汁店買了杯木瓜芒果汁解渴後,還不想回家,便在四周溜達溜達。逛了零食店就逛文具店,逛完文具店就進書店,最後還進了面包店和雜貨店,逛到雙腳有微微的酸意了,也買了一些東西了,這才心滿意足的決定回家。
這時候已經下午了,太陽下山了,吹來的風沒了中午時的熱度,變得有些微涼。
自張浩嚴問她老家地址後,就再沒傳過什麽短信給她了,都不曉得他在忙什麽。
這算不算過河拆橋?
她一邊在想今晚跟張浩嚴通話時要怎麽跟他這種過河拆橋的行為秋後算賬,一邊悠哉游哉的走回家。當她走到她家隔幾間的房子的面前時,一輛有點眼熟的車迎面而來,她不清楚這輛車叫什麽名字,她一向對車都是興致索然,能認得的種類不外乎就是寶馬、Mercedes和四個圈的奧迪。除了這幾個,其他的她都一律不認得。
白雨娜看不清車牌號,無法确定這輛車是不是她腦海裏想的那個人的。
像是為了驗證她的想法是對的還是錯的似的,漸漸的,那輛車減速了,最後更是在她家門前停了下來。
這一刻,她的小心髒不受控制了,跳動的速度快得讓她無法忽略。
當她終于走到她家門口時,那輛車的主人才舍得開門下車了。
白雨娜有些難以置信,中午的時候才剛跟她傳過短信的人此時此刻就出現在她面前了。
她剛剛還想罵他過河拆橋來着的。
現在不罵了。
兩人面對面站着,凝視了對方好一陣子,白雨娜才打破沉默,道:“怎麽來了?”
“想你,就來了。”他上前幾步,摸了摸她的頭頂,心情很不錯。
“就算再怎麽想我,過來之前也應該打個電話告訴我一聲嘛,讓我好歹有個心理準備。”她把他的手從她的頭上拉下,笑得甜兮兮的和他十指緊扣。
“告訴你就不算驚喜了。”說完,他附身迅速的在她唇上親一口。
白雨娜此刻沉溺在張浩嚴送來的驚喜當中,眼裏只有張浩嚴,完全忘了自己是站在自家門口談情說愛,更忘了自己從回家到現在根本沒跟老爸老媽提起自己談戀愛的事,更更忘了她老媽今早才丢她出去跟一個骨科醫生相親。
基本上,除了張浩嚴,她已經差不多把今天發生的事情都忘光了。
所以當白母從家裏面走出來看到自家門前有一對情侶在甜甜蜜蜜、你侬我侬時,有些詫異,在見到這對情侶是她的女兒和一個男人時,眼珠子睜得大大的差點要掉出來,心髒病也差點要跑出來了。
“白雨娜,你談戀愛了?!”
晚飯的時候,白父坐中間,白母坐他右邊,白雨娜坐他左邊,張浩嚴就坐在白雨娜邊上。
“來,浩嚴,多吃點啊。我不知道你要來,沒煮什麽好料,你就将就點,啊。”白母夾了一塊雞腿給張浩嚴。
“謝謝伯母。”張浩嚴禮貌的接過雞腿,見坐他旁邊的人正努力減少存在感,默默吃飯,一顆想要作弄她的心來了,便夾一塊雞肉給她,道:“多吃點,別只顧着吃飯。”
白雨娜狠狠的瞪了張浩嚴一眼。
與此同時,白母在餐桌底下微微的用腳動了動白父的腳,見他看過來了,便示意是時候讓他這個做老爸的問話了。
白父何等聰明,立刻會意,清了清嗓子即開始問道:“娜娜,不介紹一下嗎?”
從白母熱情款款的拉着張浩嚴進門到此刻之前,白雨娜都還沒反應過來自己的戀情就這樣在她毫無心理準備之下曝光了,不過張浩嚴似乎比她還适應被她父母盯着打量的眼神,沒有絲毫的不自在,還能在白母問他姓名時,從容的回答,甚至連吃飯都淡定自若的。
果然,見過大場面的人就是不一樣。
白雨娜吃飯的手一頓。“他叫張浩嚴。”
靜了一靜,知道她老爸要問的不是他的名字,也深知這事是遲早的,躲也躲不過,這才補充道:“我男朋友。”
白雨娜這是第一次帶男朋友回家,除了他們在家門口談情說愛令人不滿之外,白母對這個突如其來的未來女婿可以說是越看越滿意。
“浩嚴,我這麽叫你行嗎?”見他不反對,白父接着道:“不介意我問你在哪高就吧?”
“我在尚魅百貨上班。”
“尚魅百貨?”那是一間不小的百貨公司。“什麽職位?”
“總裁。”
張浩嚴這麽一說,白父和白母都不約而同擡頭看他。
然後,就聽見他緩緩解釋:“這間百貨是我爺爺白手起家的,我目前剛從我爸那裏順利接手。”
如果他要和白雨娜繼續走下去,那麽,這些事實他是必然要告訴她家人的。
聞言,白父頓時沉下臉,什麽都不說,繼續吃飯。
倒是白母,對他很感興趣,應該是說對他這個富家子弟怎麽就會泡到她家這個對男人不敏感的女兒感興趣。“你跟我們家娜娜是怎麽認識的呀?”
白雨娜看了她老媽一眼,有點驚訝她老媽在外人面前竟然不叫她‘丫頭’,反而跟着她老爸改叫她‘娜娜’。
“我們以前是同一所大學出來的。”
“是嗎?那你是從什麽時候開始追我們娜娜的?”
張浩嚴夾菜給白雨娜後,回答:“時間有點久,我都不記得了。不過,追了她那麽久,她倒是一點感覺也沒有。”
白母頗為認同的點頭:“嗯,我女兒就是這樣。所以啊,我之前不知道她談戀愛了,怕她這輩子都甭想嫁出去了,今天早上還讓她出去相親——”
白母說出來的話就像剎不住的車一樣,噼裏啪啦的全部說完,就算後面總算剎住車了也于事無補,因為她已經把重點全都一字不漏的說完了。
想起今早他問她在幹嘛時,她還回他‘喝咖啡’這三個字,霎時有種說謊被抓包的感覺,很自然的側過頭看向張浩嚴,讨好又尴尬的一笑。
白母想說些什麽來挽救場面時,張浩嚴掃過白雨娜那張笑臉,對白母說:“我知道,雨娜有跟我說過。”
他什麽都不知道呢!說這話分明就是想讓她老媽有臺階下而已。
“哦,已經說了。”白母松了口氣,責備的看向白雨娜。“有男朋友就早說啊,讓我跟你爸白擔心一場了。”
“嗯。”白雨娜現在突然有一種想要逃跑的感覺。一方面是因為她今早跟張浩嚴說的慌現在被戳破了,很尴尬;另一方面是因為談戀愛被父母抓到了,感覺很別扭,像是高中早戀被抓到般,明明她老媽還經常向她催婚來着。
其實,她不是不想對她父母坦白,只是她一直找不到機會,或者更準确的說,她不曉得要怎麽開口,總覺得說出來會怪怪的,所以才拖到了今時今日被抓包。
白母再對張浩嚴提問:“浩嚴,你也是這裏人嗎?”
“不是,我是槟城人。”
白雨娜想起什麽,轉頭就問他:“那你今晚找到地方睡了?”
從槟城開車到怡保需要約莫兩個小時的時候,他不可能來看看她了又駕兩個小時的車回去吧?
未等他回答,白母說話了:“哎喲,不用找了,你今晚就睡在我們家吧。如果可以,你就留到年初十再走也不遲,年初九我們拜天公,正好能讓你也參與參與。”
白母的好客精神真到家,不過,這也正好合了張浩嚴的意。
白雨娜難為的叫了一聲‘媽’,待白母的視線從張浩嚴身上移到她身上時,曰:“拜天公這種福建人的習俗槟城多得是呢。”
在槟城,到處都是福建人,幾乎大街小巷的人都會講閩南語,平常也習慣用閩南語來交流,拜天宮的時候簡直熱鬧得很。
“我不是福建人,我家沒有拜天公這習俗。”雖說槟城到處都是福建人,但也有一小部分人的祖籍并不是附近的,而他就在這一小部分人裏面。
“既然這樣,那就留到年初十再走吧。”白母拍板定案。
但是,白母這拍板定案似乎草菅人命了些,因為張浩嚴沒地方睡了,只能當廳長。
白雨娜的家雖說是單層的,但其實空間蠻大的,前面有個大的空位能把車停進來。原本是能停兩輛車的,但奈何旁邊被白母種了許多花花草草,所以他們家就只能停一輛,張浩嚴的車只好停在他們家大門外了。走進去就是客廳了,中間就是三間房間,白雨娜和白父白母的房間面對面,還有一間在白雨娜房間的隔壁。再走進去就是飯廳、廚房和衛生間。
既然有三間房間,為啥張浩嚴就要當廳長呢?
原因很簡單。
因為那間空房早已被各種不同種類的書籍霸占了。除了一個書桌,一張沙發還有一張放在窗邊的搖椅之外,其他全都是書,應有盡有,堪比圖書館,有一些還是絕版書,外面已經找不到了的。
反正左右都是要睡沙發的,那還不如睡客廳的沙發,比較大,也比較舒服。
重點是,感覺沒那麽壓迫。
而且,張浩嚴這次似乎是有備而來的,這點白雨娜在見到他從後車廂裏拿出一個行李袋時就知道了,只是不知道其中的原由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