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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白雨娜想起他們接吻的地點竟然是在街上的時候,她已經洗好澡躺在床上了。

她沒想到自己也會這麽開放,在大街上接吻,根本不像自己會做的事情。

但是,管他呢!她現在只感覺到整個人都輕飄飄的,心裏甜甜的。

難道這就是傳說中戀愛的感覺?

她在床上輾轉難眠,左邊翻滾幾下,右邊翻滾幾下,嘴角永遠都是上揚的,翻着翻着,然後就‘碰’的一聲,她整個人滾下床了。

滾下床的同時,她的手機響了。

“唉喲,疼死了。”她連忙坐起來,接過手機。

“還沒睡嗎?”張浩嚴的聲音從手機裏傳出來。

聽到他的聲音,她就笑了,剛剛跌下床的痛仿佛都消失不見了。“嗯,還沒。”

“在幹嘛?”

“跟你說話呀。你呢?”總不能跟他說她剛剛因為高興跌下床了吧?在談戀愛的第一天就發生了這麽糗的事情怎麽能告訴他呢?

“剛沖涼出來。怕你要睡了,就先打電話給你。”

“這麽晚才沖涼啊,對身體不好呢。”

“你以後照顧我不就得了。”

“誰要照顧你啊?我沒說過呢。”不用照鏡子她也知道自己現在是笑得合不攏嘴。

兩人接着聊天,聊到白雨娜睡着了才收線。

對白雨娜而言,在一起之前跟在一起之後的區別就是,他們現在見面的機會多了,不再像以前一樣要找個借口約吃飯什麽的才能見到對方;在大庭廣衆之下能光明正大的手牽手秀恩愛宣示主權;很多事情都不再自己一個人去做,而是兩個人一起做。

當然,也有不變的。沒見面還有不忙的時候,他們還是一樣晚上經常通話,一通就是一個小時或者更多。他們一起說話一起笑,分享生活大大小小的事情,只不過現在能說甜言蜜語了,能随意撩人或被撩也不會覺得關系暧昧,令人不舒服了。

也不知是誰先開始的,兩人每天都會互道早安和晚安,盡管對方還沒睡醒或者還沒睡,短信都照樣發過去,這其中也包括了像以前一樣的報備自己的行程。

“張浩嚴。”兩人談戀愛的時間不長,故還未給對方起個昵稱,都習慣叫對方名字。

“嗯?”電話另一頭的人顯然是一心二用。

“我今天早上去了兩家公司面試了。”她如實的說出來。

“嗯?怎麽之前都沒聽你說呢?”他驚訝的問她。

“呃,我這不現在就跟你說了嘛。”她習慣了做什麽事都一個人,有時候習慣是很難改的。

以前跟他還是朋友的時候,談天不也沒報告行蹤嘛,她這是習慣了才會這麽做,一時間改不了。

“白雨娜。”張浩嚴頗為不悅的喊她全名。

跟他在一起之後,雖說時間不長,但類似的這樣的情況還是經常發生的,而且她也因此已經被說好幾次了。

“哎喲,下次一定注意的。”她的語氣中帶着點撒嬌的味道。

“還敢有下次的話你就試試看。”他下狠話。

他問了她一些基本的關于她應徵的公司在哪裏、做什麽的、環境如何等等。她也一一如實禀告,還告訴了他兩家公司中的其中一家已在面試時決定雇用她,開出來的條件都很不錯,随時能上班了,但她跟那家公司要求,把自己的上班時間定在過年之後,對方見她的履歷和工作經驗都不錯才勉為其難答應她的要求。

“以後上下班都由我負責接送吧。”

“好呀。”

“那過年我也載你回家吧。”

這話題轉得着實之快,讓白雨娜稍頓了一下。“我之前不是說坐長途巴士了嗎?我家離車站很近而已的,很安全的。”

敢問他們現在的話題是從她的工作移到她搭什麽交通工具回家過年了嗎?

電話另一頭的人沒出聲。

“要不,我回家當天你載我到車站吧,然後我自己搭巴士回家。”這個人真是越來越霸道了,霸道的劣根全都展現出來了。

“雨娜,”他嘆了口氣。“我只是想盡男朋友的責任,把你安全送到家而已。”

“我也很想讓你送我回家啊,可是,張先生,我還沒告訴我媽我們的事呢。要知道,如果不是自己自首而是被我媽發現的話,那是等于整個社區的人都知道啊。我不想變成別人家茶餘飯後聊天的話題,所以你就等我先跟我媽自首吧,嗯?”

張浩嚴想了想,還是妥協了。“好,你回家的時候我只送到車站,但是你回來的時候我就去你家接你。行嗎?”

白雨娜左思右想,最後是同意了。“好吧。”

“你什麽時候回家?”

她把回家的日期和時間都告訴他,同時也告訴他她打算什麽時候才回來。

聽到白雨娜打算元宵那天才回來,張浩嚴也沒有什麽反應:“嗯,我到時去接你。”

她倒是有些驚了。“那天不是周末啊,你不用上班嗎?”

“我放假放到那天。幹嘛?你是不是在想如果我上班的話,你就可以不讓我跟你爸媽見到面了?”

“張浩嚴……”

“我就這麽讓你拿不上臺面了?”

張浩嚴太了解她并不是一件好事。“……沒有。我就是好奇。”話鋒一轉,她随即抓住這個‘見面’的話題講:“不過,張先生,你就這麽急着見家長呀?不怕他們為難你嗎?你現在的女朋友可是家中的獨女啊,我把你搬到臺面上了,到時候被為難了可別落荒而逃啊。”

張浩嚴笑着說:“白小姐,我可是為了要娶你,守身如玉了這麽多年呢。外面誘惑那麽多,守身如玉這種事我都做得來了,那一點為難又算什麽?”

調戲變成被調戲,她都不知道要怎麽接話了。

“我有說要讓你娶了?”

“有啊,我不娶你我要娶誰?”他猜她現在的樣子一定很有趣。

“張浩嚴,小心我跟我爸投訴你,讓他再為難你一點。”

“跟你爸投訴我,那就表示我見光了。好啊,我肯定去你家讓你爸再為難我多一點的。投訴了記得告訴我,我到時會準時出現的。”

“……”

白雨娜納悶了,她怎麽就忘了他那張随着年齡增長,功力不斷在加深的嘴巴呢?

跟他鬥口才,她簡直輸得一塌糊塗。

白雨娜提早了一個星期多回家,買的下午的車票,因為是周日,張浩嚴特地在午餐時間後遲進公司,就為了能送她到車站。

車站的人不多,他一下子就找到停車位停車了。下了車幫她扛行李,一手牽着她一手幫她拖行李到她要乘坐的巴士前。雖然之前有不滿,但現在的他可算氣消了,還說到了要立刻打電話給他,不要讓他擔心,甚至還能跟她開玩笑了。

“回到家少吃冰的,能不吃就盡量別吃了。”差不多臨上車前,張浩嚴叮囑她道。

每次過年都很熱,她總是喜歡沒事就買一箱冰淇淋回家,待在家裏慢慢享用,偶爾有親戚朋友來也跟他們一起分享。過年的時候,冰汽水、紅豆冰沙、冰淇淋,總之是冰的就通通都有她份,搞得每次過年之後‘姨媽’的到來都會讓她很痛苦,然後她就會向張浩嚴訴苦,總覺得找個人說說能減輕痛楚,然而并沒啥用,所以這麽多年下來,他也知道她的壞習慣了。

“知道了。”她乖乖點頭。

走到她即将乘搭的巴士前,他拉了她一把,在人來人往,那麽多雙眼睛盯着的情況下抱着她。

“一路順風。”他松開她,在她額頭留下輕輕一吻。

“嗯。”

張浩嚴在一旁看着她排隊,等檢票,準備上車時,看到她火急火燎的跑回來,跑到他面前,他以為她是有什麽話要說,等着,然而,她卻仰頭,在他唇上一碰,又急急忙忙的跑回去排上巴士了。

他聽到站他旁邊目睹整個過程的大叔羨慕道:“年輕真好。”

他摸了摸嘴唇,笑了。

是啊,年輕真好,能毫無顧忌的做年輕人可以做的事。

從吉隆坡到霹靂怡保坐巴士的話大概需要三到四個小時,這一路上白雨娜差不多有兩個小時是睡到東倒西歪跟着巴士晃,還有另一到兩個小時是邊看窗外的風景,邊聽音樂,邊和張浩嚴用微信有一搭沒一搭的聊天。

還好是用短信聊天而不是視頻聊天,不然她會因為剛剛上車前的沖動而害羞。

比起在街上接吻,剛剛那個吻已經不算什麽了。

真沒想到,她白雨娜也會有那麽開放的一面,說出來都不曉得會跌破多少人的眼鏡。

‘我有個會議要開。等下到了記得通知一聲。’

‘好。’

聊天結束,怡保的車站也快到了。

她看着由原本旁邊都是樹林,偶爾才有休息站出現的高速公路,漸漸變成大馬路,旁邊都是房子高樓,有些路段還有點小塞車。

夕陽西下,日落把大地照成一片橙黃色,很是耀眼。

很快,巴士就駛入車站,在一個指定的空位停下來。巴士裏的人都紛紛站起來,下車拿行李,白雨娜也不例外。

待她拿了行李走出去後,就看到她爸站在稀散的人群中左望望右望望的,她一個激動,朝他喊了聲“爸”就沖了過去。

“爸,您怎麽來了?”她之前跟家裏說她什麽時候到都沒人理她,她還計劃好要打車回去的呢。

“來接我的寶貝女兒啊。”白爸接過她的行李,摟着她的肩。“走走走,你媽在家裏做了好吃的等你回去,全都是你愛吃的呢。”

“真的嗎?哎呀,我媽真好。”

“你爸也很好啊,特地出來接你呢。”

“對,我爸跟我媽都是最好的。”

“這還差不多。來,跟老爸說一下你這幾年發生的趣事。”

父女倆一路上都有說有笑,許久未見,話變多了。

白雨娜還跟她老爸說了已經找到工作,過完年之後就開始上班。她老爸沒說什麽,只叫她要好好工作,凡事小心。她老爸就是這樣,關心歸關心,但從不試圖改變她做的任何決定,頂多就是給點小意見,或者叮囑她一些事情,讓她自己好好思考。

回到家,她先去通知張浩嚴一聲,再去洗個澡才出來和他們兩老吃飯。餐桌上果然如她老爸說的,全都是她愛吃的菜,很久都沒吃老媽煮的家常菜了,她吃得很滿足,贊不絕口,老爸老媽也頻頻夾菜給她。

“丫頭,怎麽這麽早回來了呢?新年還有差不多一個星期才到呢。”白母夾了塊紅燒茄子給她,問道。

“反正在那裏也沒事做,就早點回來陪你們啊。”白雨娜答得随性。

“聽你爸說你過完年就要上班了,這麽快找新工作了,醫生說你休養夠了嗎?”她胃有毛病這事她家裏人是知道的。

“只要準時吃飯就好了。”她咬了一口糖醋排骨,扒了幾口白飯。

白母‘哼’了一聲,顯然不相信她的說詞:“你一忙起來會準時吃飯嗎?”

“會啊。”白雨娜點頭,吃東西吃得那叫一個享受。

“等到你會準時吃飯,我看幫你找個你男朋友來提醒你還更快點。”

白母一說完,白雨娜就被嘴裏的食物嗆到了。

她連忙放下手中的碗筷,難受的咳個沒完。

“怎麽嗆成這樣啊?”她老爸倒水給她。

她一時間沒法說話,接過杯子,只能搖手示意她爸她沒事。

“不會真的有男朋友了吧?”白母看人觀察入微,一下子就猜出她被嗆到的緣由。

她老媽果然是她老媽,不用幾分鐘就能看出來,但她是打死都不會承認的,順氣了之後,否認:“沒有。”

他們才剛交往不久,她不想這麽快就見光。

而且,剛萌芽的感情最容易見光死了,她才不要呢!

白母用懷疑的眼神看着她,看得她一陣心虛,連忙再次否認:“真的沒有啦。”

白母這次出奇的沒碎碎念她要她趕快交男朋友芭啦芭啦,而是靜靜的別開臉繼續吃飯,臉上沒有了剛剛的不信任。

所以,她身為她老媽的女兒,也不曉得她老媽是信了還是不信,只能默默在心裏希望她老媽是信她說的話的。

吃過飯,天已經黑了,白雨娜久違的當個乖巧的女兒進廚房幫忙洗碗後,就一溜煙的跑回房間戴上耳機立刻給張浩嚴打電話。

“喂?”

“怎麽現在才給我打電話?”張浩嚴一接電話就問她。

“我到家之後就有發信息給你啦,你沒看到嗎?”

“看到了,但是比較想聽你的聲音。”

被他毫無預告的撩了一下,白雨娜怔了怔,才甜甜的說話:“現在不就聽到了嘛。”

“對啊。等了大半天終于聽到你的聲音了。”

“張浩嚴,我怎麽都沒發現你這麽會調戲人啊?說,你以前是不是調戲過很多人了?”

“怎麽?吃醋了?”

張浩嚴此時正坐在客廳的沙發上,臉上的笑意藏也藏不住。沒接到白雨娜的電話之前,他買了一份難吃的晚飯,轉着沒有一臺是他想看的電視,心情煩躁極了,聽到她的聲音,他的情緒才稍稍好點。

“你才吃醋了。”白雨娜沒好氣的回應。“對了,你吃飯了嗎?”

“吃了。托某人的福,我今天難得沒加班卻還是要自己一個人吃晚餐。”

“切,我們還沒在一起之前你不也經常一個人吃飯嗎?”

“那能一樣嗎?”

“哪裏不一樣了?”

兩人聊了一陣子,就開始像往常一樣通着電話,可是卻各做各的事情,一個看最新一期的財經雜志,另一個上網看小說,想到什麽再說話,沒有一絲的不自在。

過了好一會兒,白母象征性的敲了敲白雨娜的房門,沒等她回應便直接開門。“丫頭,你爸切了水果,要不要吃點?”

白雨娜把視線移向站在門口的母親,說:“好,我等下去吃。”然後,視線又接着重新回到手機上了。

白母看到她一個女孩子大大咧咧的躺在床上看手機,剛帶回來的行李也沒收拾好,亂糟糟的,一點都不像個女生,不禁蹙眉道:“有空就收拾收拾你的行李吧,你一回來整個房間就一片混亂了。躺也沒個女孩兒的樣子,真不知道你以後嫁了人要怎麽辦。”

聞言,白雨娜滑手機的手一頓,有點不自在的望向她老媽。“媽,不要說得那麽嚴重嘛。”

張浩嚴還在聽着的呢!母親大人,您好歹也給個面子呀!

似乎是因為從小訓到大的原因,白母也沒氣訓她了,愛聽不聽的,只是在臨關門之前語重心長的丢下一句“別躺着玩手機,對眼睛不好。”就出去,順手把門關上了。

白雨娜尴尬的等着張浩嚴的嘲笑。

然而,等來的卻不是嘲笑。“你現在躺着玩手機?”

“嗯。”

“這樣子确實對眼睛不好,起來好好坐着玩。”

“你不笑我嗎?”她好奇道。

“笑什麽?”

白雨娜突然有種自己給自己挖坑跳的感覺。“沒什麽。”

張浩嚴很快了解到她話裏的意思,笑:“所以,你的房間現在真的一片混亂?”

白雨娜窘了。“哪有。你別聽我媽亂說。”

“雨娜。”他很認真的叫了她一聲。

“嗯?”

“我不介意你不會收拾東西,家裏有一個會就行了。”

“……這位先生,咱們還能不能好好聊天呢?哼!不理你了,我先去吃水果。”

語畢,便讓他先等着,自己沖出去把水果吃一吃。

他們家是單層的房子,而白雨娜的房間是最靠近客廳的,所以沖出來不需要用到多少時間。

“來來來,吃水果吧,看你在外面應該沒吃多少水果。”白父把吃剩的水果推到她面前。

她笑嘻嘻的接過:“謝謝爸。”

她邊吃切好的蘋果、橙子和梨,邊陪着倆老一起坐在客廳看晚間新聞的尾端及老媽追的某電視劇的開端。

匆匆吃完水果,拿着碟子跑到廚房洗一洗了,白雨娜才再次回到房間。

“喂喂喂,我回來了。你在忙嗎?”

“沒有。”

……

兩人電話通着,直到深夜時分,互道晚安後,才依依不舍的挂電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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