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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翟正趴在床上閉目養上的時候,武藝就敲門進來了。

姜翟老神在在,神色冷冷,好像身上的破皮流血的傷口不過是不值一提的存在,聽到開門的聲音,他沒有給來人一個眼神。

這就是武藝一進門就看到的景象。

武藝趕緊行禮,把太子妃那邊的事情向姜翟彙報:“太子殿下,太子妃剛剛遇刺……”

姜翟的眼睛不知何時靜悄悄地睜開了,裏面滿是清醒,沒有一絲的困頓。

“行兇者是紫煙姑娘,已經伏誅,太子妃沒有大礙。當時紫煙與太子妃殿下發生沖突,竟然拔出匕首追殺太子妃,在情急之中,太子妃抓起了一把剪刀對着紫煙,紫煙不慎絆倒。就……倒在太子妃的剪刀下了。”武藝小心翼翼地垂着頭,控制着用詞的精準。

姜翟的眼神鋒利,嘴角繃緊,雖然趴在床上的動作不甚美觀,但是他整個人的氣勢一變,瞬間從休憩狀态調整到緊繃。

他的眼底一瞬間劃過了什麽,但是低頭的武藝沒能看見:“請太子妃過來,就現在!”他沉聲說。

“是!”武藝領命退下。

如果有人此刻把姜翟的被子掀開,就能看到他在聽聞消息的那一刻就猛地攥緊的拳頭。

姜翟整個人都緊繃起來,在聽到“太子妃遇刺”這句話的時候,他的內心控制不住地湧上暴戾,竟然有人、在他的宮裏、堂而皇之地刺殺他的正室妻子!

這廂,傅如卿看到武藝去而複返,她不出意外地微微扯動嘴角,将打好的腹稿脫口而出:“武侍衛,是太子殿下找本宮嗎?”

武藝輕輕點頭,依舊有些躲閃傅如卿的目光:“是的,太子請您現在過去。”

傅如卿抿唇,憂慮地說:“好,不知太子會不會覺得本宮殘忍呢……畢竟是本宮殺的人……”說到最後,傅如卿的臉色暗淡下去,音量小到幾不可聞。

但是武藝一直豎着耳朵,怎麽可能錯過傅如卿的“喃喃自語”,他看着傅如卿露出憂慮,忍不住上前一步,有些急切地說:“太子妃殿下,太子殿下不會這麽看待您的!只要是個人,都知道紫煙是犯上作亂,她竟敢帶兇器進宮,更罪無可赦的是,她竟然刺殺您!”

“太子妃您就別擔心了,太子殿下定會為您做主的!”說完,武藝信誓旦旦地看着傅如卿。

傅如卿聞言,憂色不減:“但是……本宮聽說,紫煙姑娘是太子的……女人。算了,說這些也沒用了,走吧。”

太子的女人?武藝的腦門上只差明晃晃寫上大大的問號。

傅如卿看他神色不似作僞,看來這些侍衛和宮女太監消息是不互通的,是了,侍衛在外院當差,宮女太監在內院當值,外院的消息總歸是沒有內院靈通的。

武藝還想在問幾句,但是傅如卿已經先行一步,他只能跟在她後面,亦步亦趨地走。

走出幾步遠,他一拍腦門,後知後覺地想:那個紫煙也是太子的女人?那太子妃,豈不是剛進門就受冷落?

武藝跟着傅如卿,看着她穿着太子妃的華服靜靜向前走,不由得升起了一絲憐惜,即使貴為太子妃,但是她似乎并不開心啊……

姜翟在床上,已經等得不耐煩。

他煩躁地用手指有規律地敲着床板,時間每過去一秒,他燃起的不耐就加多一層。

終于,他聽到腳步聲由遠及近,最後在他房門口停下。

“噠、噠、噠——”指尖敲擊床板的聲音突然停止,姜翟趕緊閉上眼,把伸出的手收回來,再将急得皺起的眉頭舒展開,他重新閉上眼,故作雲淡風輕。

傅如卿輕輕推開門,看見呈現“大”字型趴着的姜翟,一絲幸災樂禍迅速閃過,但又被她收回去:“太子殿下,臣妾來了。”

姜翟沒說話,他只是睜開了眼睛,仔仔細細地打量着傅如卿,等确定她身上沒有任何明顯的傷口後,微不可見地松了口氣。

“你過來。”他沉聲說着,随即,一個眼神朝武藝看過去,武藝就算是傻子也能看出姜翟眼裏讓他滾蛋的意味,武藝趕緊低頭退出去,關門的時候,特意擔憂地看了一眼傅如卿。

房間裏只剩下姜翟和傅如卿兩個人,兩人對視,皆看不出喜怒。

等了一會,姜翟忍不住了,他率先打破沉默:“怎麽回事?紫煙怎麽會刺殺你?”

傅如卿見他一開口就是質疑自己,“怎麽會殺了你?”這句話,她是不是可以理解為在他看來,紫煙不可能刺殺她?

她輕哼一聲,瞬間打破了在武藝面前的柔順楚楚可人的姿态,傅如卿直直盯着姜翟:“你不是最清楚嗎?紫煙是你的女人。”

姜翟皺起眉頭:“說清楚!”

“呵,我說,紫煙跑到我那裏去炫耀了,她說要當我的妹妹呢,還出言不遜,我不過是潑了她一杯茶,她就沖過來要殺我。姜翟,這就你看女人的眼光?”

說着,傅如卿嘴角扯起一個諷刺的角度:“還是說,紫煙要殺我是出自你的授意?”

“不可能!”姜翟想也不想地說,他的眼裏燃起了火焰:“紫煙不是我的女人,我也從沒有要你死的意思!”

傅如卿不信,她嘲諷:“怎麽,做了還不承認了?”

“我什麽都沒做!”姜翟簡直暴躁,這女人怎麽不肯相信他的話!

“如果你什麽都沒做,那紫煙怎麽會随身攜帶兵刃?誰給她的權利?”傅如卿上前一步,咄咄逼人。

“那是因為紫煙是我的——”他說到一半,住口了。

“是你的什麽?”傅如卿冷笑。

姜翟的臉漸漸紅了,氣的。他真想一股腦把自己的暗衛和布下的勢力倒給傅如卿聽。

但是他不能。

這些都是他暗地裏積聚的勢力,他不能也不想把傅如卿牽扯進來。一瞬間,姜翟的臉上罕見地顯出猶豫。

“——是我的侍女。”

“呵呵。”傅如卿看着姜翟“死鴨子嘴硬”不承認,嘲諷大開,這兩個字成功地把姜翟氣出一個新的境界。

“你!”他伸出食指,指着傅如卿。三秒鐘後,他朝門口大吼一聲:“把紫煙那個逆賊扔到亂葬崗,別埋在宮裏!”

說完,胸口猛烈起伏,深呼吸,深呼吸……慢慢把氣順下去。

聽到姜翟殘忍的命令,饒是傅如卿也有些驚訝,她看着姜翟,眼神中射出來指責。

指責!指責他殘忍?姜翟瞪着這個不知好歹的女人,真是,不知好歹!

他忽然挫敗地低頭,嘆口氣說:“如卿,你那屋裏沾了晦氣,以後別住了,搬到我房裏吧。”

傅如卿的手一下子攥起,指甲陷到肉裏,疼痛刺得她很疼。

她臉上憤怒之色一閃而過,忽而怒極一笑:“姜翟,怎麽,要我在床上服侍你?”

傅如卿似乎受到了什麽刺激,她對姜翟露出妖嬈的笑,在姜翟怔住的間隙,沖到他床邊,低頭——

紅唇湊近,傅如卿臉離他越來越近,猛地在他的耳邊停下,呼出暧昧的氣息。

與此同時,她伸出白嫩的玉手輕柔地摸進他的被窩,游走着……姜翟的眼睛漸漸瞪大了,他屏住呼吸,不可置信地擡頭看着這個女人!

這個女人!她竟然抓着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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