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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藺也在出征的隊伍之列,不過他可不是去上戰場的, 而是去接回謝謙的。

同南燕邊境郦城生起矛盾沖突的就是葉榕鎮。

謝家擔心這場動亂會波及到謝謙, 而且那邊他孤身一人, 遂讓謝藺去将他接回來。

能同阿大見面, 謝藺自是求之不得。

不用人提醒, 一大早便起了。

同謝詣一塊騎馬在隊伍的最前頭。

“多謝二哥這兩年對棠棠的照顧。”

謝詣握着缰繩,看向他,真心實意的道謝。

謝藺哈哈大笑,直言沒什麽, 然後便開始同謝詣說起劉棠在葉榕鎮上的種種。

他願意說,謝詣也願意聽。

兩個人間的關系不知不覺中親近了不少。

天氣漸漸轉涼, 謝詣他們已經走了半月有餘。

劉棠拿起針線,想要給他做幾套裏衣。

謝詣說過,若無大事,年前應當可以回來。

她現在做的,屆時, 便給他一個驚喜吧。

奈何她在學問方面知識淵博, 在縫縫補補的方面真是一竅不通。

拆了又縫, 最後也只是兩塊布拼接在一塊, 毫無美感可言。

恰巧王晗鐘來謝家上門做客,劉棠便想着向她請教一番。

“沒想到還能有你請教我的一天。”

王晗鐘新奇之餘又覺得得意自豪。

“對……是我在請教你。”

劉棠無奈的接她的話,随着兩人相交愈深,她也了解了這位王女郎的性子。

她為人雖然嬌蠻,但心地卻天真善良。

聽到她承認了, 王晗鐘這才得意的拿過她手中的繡活,一針一線的開始教她。

她出生王家,僅憑這個身份,她什麽都不做也無人敢置脍。

但她偏生長了一副反骨,別人越是看重她的家世,她越是要做好自己,好到足夠讓人記住的不是王家,而是她王晗鐘這個人。

建康城中,世家女郎之中。

她的繡活兒稱第二,那就沒人敢稱第一。

一針起,一線落。

細密而整齊的針腳落在布料的縫合處,讓人覺得賞心悅目。

反觀自己的,劉棠只覺得一陣挫敗感油然而生。

她繡的就像是蜈蚣在上面爬行一般,醜陋不堪。

看見這位“學生”的作品,王晗鐘忍了再三,還是忍不住笑出了聲。

“棠娘子莫不是将所有的天賦都用在了教書上,繡活沒有分到半點兒。”

她指着針腳開始的地方,“第一針你不能這麽急,要慢慢來,只有第一針打好基礎,你後面的針線才能分布的穩。”

“做繡活兒啊,一個是快,另一個就是穩。”

“你現在連穩都做不到,還是先別快了。”

劉棠照着她的指點,将原先的線全部都拆了,重新開始縫制。

第二次總歸比上次要好看許多,她松了口氣。

然後便聽見王女郎邪惡的聲音,“最後的結打錯了,要是像你這樣的話,那這衣服堅持不了多久便會散開。”

她嘆了口氣,拿起針線,認命的開始了新一輪的縫制。

不管怎麽說,總歸比開始要進步了些許。

“嘶!”

針尖突然刺破手指,沁出了血。

劉棠将手指含在口中,也不知想到什麽,眉間微微蹙起。

“別擔心,初做繡活的人都要經歷這一遭,想我當初可是十個指頭都被刺破一遍。”

王晗鐘以為她是在為做不好裏衣而擔憂,遂安慰道。

劉棠搖頭,她摸着胸,感受到下面加速的心跳。

“不知道為什麽,我總有種不好的預感。”

“會不會是昨晚沒睡好?”

“我也不清楚。”

她只覺得胸口悶得慌,仿佛有什麽事情要發生一般。

今日的繡活兒因為劉棠的不适告一段落。

王晗鐘離開謝家之前,約好了下次教學的時間。

劉棠剛回到房間坐下,外頭便傳來下人的聲音,謝夫人傳她到前堂去。

她來到前堂,柳公公正坐在座位上喝茶。

見她出來,趕忙站起來迎了上去,告知了自己此次前來的目的。

“今上想請棠女郎進宮小敘一番,不知女郎可有空?”

他的語氣恭敬,前些日子從宮裏送出去的嫁妝,可讓他看清楚了。

這位可是今上心尖上的人兒,誰不長眼的得罪了,保準是吃不了兜着走。

謝夫人由張媽媽扶着,站在一邊,看着劉棠,面上顯現出遲疑。

劉棠想了想,“好,還請公公稍等一會兒。”

柳公公笑着點頭。

她走到謝夫人身邊,謝夫人伸手握住她的,“棠棠,今上是不是對你……”

劉棠沒想到想到謝夫人擔心的是這個,好笑的搖頭,湊到她的耳邊,輕聲說道。

“娘不用擔心,我原姓司馬,單名棠。”

司馬乃是國姓。

謝夫人這才恍然大悟,為何上次大婚,今上送來如此多的嫁妝。

如今想來,那些均是以公主出嫁之禮置辦的。

晏帝立于太承殿內,等柳公公将人帶回來。

自從上次見面後,他便知曉了劉棠的身份。

先帝的書房裏曾經有過一幅劉棠娘親劉念的畫像,他曾無意間翻看到過,劉棠同她母親長得實在是相像,叫人認不出都難。

他淡淡的想着,不知不覺,當初那個少言寡語的,偶爾喊他一聲哥哥的妹妹竟也長得這般大了。

司馬闫很早便知曉了司馬棠的存在。

他一出生便被立為儲君,是将來的南燕天子。

皇室血脈單薄,也并未出現什麽兄弟阋牆的場面。

先帝走時,他才四歲。

他跪在先帝的床前,彌留之際的先帝告訴了他司馬棠的存在,并再三囑咐他,不要将這件事透露出去。

先帝深愛着那個女人,他以為瞞的很好,卻不知司馬闫将一切都看在眼中。

他登基時四歲,而司馬棠才剛出生。

剛開始,他并未将這個血親的存在當回事。

他有一位同胞兄弟,還有兩位異母公主,同樣都是先帝留下的血脈。

沒有什麽不同。

但是他想着總該見上一面,不然以後遇着了都認不出。

皇室血脈單薄,總該護上一護。

第一次見着在襁褓中的小嬰兒,她咿咿呀呀沖着他笑的模樣,是他從未體驗過的,讓司馬闫驚奇之餘還有些欣喜。

後來,他便經常過來同她說話,也不管小嬰兒能不能聽懂。

聽不懂最好,聽得懂他又該煩了。

講他想和二弟一樣只當個王爺,講朝堂上那群人真讨厭,講他的母後也随父皇走了,講她怎麽還不長大……

講着講着,小嬰兒就長大了。

長大後,就不像小時候那麽可愛了。

經常他說十句,她才會應一句。

要知道,小時候,他說上一句,她都會咿咿呀呀的接上十句。

晏帝看着同柳公公進來的人,忽的就生出了些恨鐵不成鋼的意味。

現在也是,那謝詣有什麽好的,竟然連兄長的勸都不聽了,這般急促的就嫁了人。

“拜見今上。”

“如今連句兄長都不會喚了嗎?”晏帝不滿的看着她。

劉棠遲疑了會兒,低聲喚了一句,“兄長。”

晏帝這才滿意的點頭。

他揮了揮手,示意柳公公退下去。

然後拿起桌上的兩封信,遞給她。

“這是謝詣寄回來的信件,一封是軍情,一封是家書。”

這小子,竟然以公謀私,拿寄十萬火急的信件的通道來攜帶私信。

就不能等上一等嗎?

晏帝不滿的想着。

軍情那封已經被人拆開了,她看了眼家書,上頭的漆完好無損。

瞥見她的動作,晏帝氣急敗壞的瞪了她一眼,“難道吾還會偷看你們夫妻倆的信嗎?!”

“今上自是不會的。”

看完軍情的那封信,劉棠不自覺的松了口氣。

謝詣在信中提到說,郦城同葉榕鎮的沖突不過是個誤會,葉榕鎮周圍經常有土匪出沒,正是這些土匪仗着郦城守軍薄弱。

于是趁着不注意,悄悄的潛入郦城,進行搶劫。而他們身上大夏人的服裝,也讓郦城的守衛以為這是大夏想要開戰的舉動。

而他們已經将那群土匪全部捉拿歸案,移交給大夏人自行解決,不日便會回來。

看完這封,她又拆開另一封。

這裏頭的內容可要比方才那封厚實得多,足足有三頁紙。

裏頭的情話一段接着一段,随口拈來,鋪滿了整張白紙。

纏綿婉轉,令人心口拉扯出絲絲的甜蜜。

也不知他是從哪兒學來的這些。

信件的最後,提到已經将謝謙平安接回,他會随他們一道回建康。

叫劉棠不知不覺露出笑意,将那信看完,仔細折好,重新放回到信封中。

晏帝對謝詣愈發沒有什麽好感了。

劉棠從袖中也拿出一封書信。

“這是天聖堂前段日子傳來的信,主要是講了他們下一步的計劃。”

信件呈上去,晏帝的目光未在上面多加停留。

反正都是些假消息,看與不看,都一樣。

“相比這個,吾更想知曉,當日大婚,真真可是真的在謝詣的酒中下了毒?”

這位兄長從來都抓不住重點。

劉棠無奈,只好答道,“沒有。”

她解釋道,“早些我便有所準備,倒進去的不過是面粉。”

晏帝好像有些可惜。

劉棠不滿的看着他,晏帝趕緊收斂面上的表情,咳嗽一聲,說起了正事。

“你繼續同他們聯系,不管天聖堂相不相信你,吸引住他們的注意力便可。”

末了,頓了頓,“注意安全。”

“是。”

作者有話要說: 天聖堂就是前朝組織。

前面忘記介紹了,有時間捉蟲會補上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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