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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官員平生最喜歡的就是獵豔,再聽聞這裏有有豔色可獵,聽說還是個洋妞,這等機會千載難逢,便火急火燎地趕了過來,不顧身份的擠進人群,見到那洋妞胸前的一抹豔色,直呼受不了。

他絲毫未曾注意到有一七八歲的孩子仗着身形的優勢,擠過人群,向他靠近,從衣袖裏閃出一道寒光,舉着藏在袖裏的一把刀緊緊地貼在他的身上,連着捅了兩下。

血緩緩從袁官員的腹部溢出,他轉過頭想看清是誰偷襲他時,那把刀又用力地向他柔軟的腹部捅了一刀,攪動刀柄,血肉撕裂的痛楚,他再也承受不住,捂着肚子倒在地上,抽搐不斷。

他身邊的那群人見他狀況不對,見血“噗噗”不斷地從他腹部冒出來,眼見方才一個活人如今受到不明襲擊倒地不起,又驚又吓之下,方寸大亂,人群尖叫着向四面八方散去。

這時誰也來不及注意到那七八歲的男孩一臉冷漠地将手裏帶着血的刀攏進袖裏,趁亂随着人群散去。

他回了府,将這把帶着血的刀交給木子,木子拿起那把還帶着鮮紅血肉的刀,滿意地看着眼前對生死一臉淡漠的弑淩,點了點頭,眼裏難得地露出一絲贊許。

她派下去的任務他總是能完成得很好。

交了差後,弑淩拿着那把帶着血的刀走出,正見着柏居坐在院中等他,看到那個溫潤如玉的男子,弑淩原本木然冷漠的眼裏終于開始有了一絲溫度,他持着這把刀,走到柏居身前,叫道:“爹爹”

見到弑淩手裏那把刀,柏居嘆了口氣,從他手裏将刀接過,揉着他的頭道:“弑淩,你知道為何你的娘親要你去殺那些人?”

弑淩見柏居問起他從未想過的問題,看着他認真地想了一會兒,仍然一臉茫然地答道:“不知……”

他只知道娘親叫他去殺他便就殺了……

柏居看着弑淩認真答道,“你娘親叫你殺的那些都是死不足惜的壞人”

弑淩明白似的點了點頭,後又問道:“我從書上看到弑便是殺的意思,娘親給我取名弑淩,是要我長大後去殺一位名字裏有淩字的一個人嗎?他也是壞人嗎?”

柏居看着弑淩偏頭問他,臉上難得地露出符合他年齡的天真來,只是他的問題令他一時啞然,須臾,待他想明白後,很是中肯地說道:“對于你的娘親來說他是個壞人,可對于這天下人來說,倒是未必!”

畢竟,瑾淩雖有負于木子,可他的治世之才有目共睹,柏居不得不承認有些人生來便适合做皇帝。

弑淩聞言低頭不語,思索了片刻後,才說道:“那對我來說他就是個壞人,該死!天下人與我都沒有關系!”

似乎沒有想到弑淩是這麽個答複,柏居不禁被他的狹隘驚得一愣,想到也許是木子對瑾淩的恨對這孩子影響太大,若要這孩子以後有大出息,不成為一個只會殺人複仇的機器,平日還需得循循誘之,“弑淩,人這一生,有大我,有小我,大我中有小我,而只有小我的人,這一生便只能圍着這方寸之地打轉!”

弑淩聽完那雙又黑又亮的大眼裏氤氲上一層水汽,變得更加茫然了,“弑淩不懂……”

柏居笑了,“你的娘親便是小我,大我是天下,大我中有小我,你的娘親也是這天下人中的一位,你怎能說這天下人與你沒有關系?”

弑淩似懂非懂地點着頭道:“弑淩受教……”頓在那裏想了許久,終于把柏居說的話想了個通透,精神抖擻,看向柏居的眼裏盡是欽佩與敬愛,一掃之前持刀殺人的戾氣,孩子氣地纏着柏居道:“爹爹,我喜歡聽你跟我說這些,你有空再教我好不好”

柏居見弑淩實在有慧根,只是如今還需一人慢慢引導他找到正确的方向,将他引上正途,他既然願意聽,他自然是樂得教的,他點點頭,如沐春風地笑了。

前章說到今年的冬天格外的冷,楚國也不外如是,只是這裏的百姓對于這個冬天并沒有瑞雪兆豐年,對來年充滿希望的期待感,只覺得是給他們原就一塌糊塗的生活雪上加霜罷了!連今年的這個冬天都熬不過去了,談何明年?

他們摟在破落屋子裏用彼此的體溫相互取暖,而上面的官員又派下官兵随意安排個名目征收稅費,他們都記不清這是今年第幾次繳納的稅費,看着官兵手中磨得鋒利的刀刃,他們別無選擇地只能緊着自己過冬的口糧将稅費交完。

不見絲毫憐憫,雪越下越大,肚中饑腸辘辘,溫度越低心就越涼,他們看着白雪皚皚的天地,流着淚跪拜,誰?又是他們的救世主?

而聽聞這個冬天柏伱又新得了一位美人,傳言這美人長得傾城傾國,就連楚國的八公主柏秣待字閨中之時的模樣還不如她,模樣好就罷了,還知情識趣,柔媚無骨,所以一進宮便将柏伱迷得神魂颠倒 ,為博美人一笑,竟将統領三軍的虎符送給美人把玩!

顧将軍雖然在朝堂上沉寂下去,可他心懷天下,看着楚國人民水深火熱之中心內實在不忍,有心想尋柏居回國另作打算,可他如今并無實權,見柏伱手握兵權一心想置柏居于死地,若是真将柏居尋回楚國,實在施展不出任何實質手段保護他,也只是在世間空添一亡魂罷了!

為今,他只得日日躲在顧府不出門,眼不見為淨!

這時,瑾淩也趁着這個冬天秘密來到了楚國,他看着如今的楚國,遍地都是衣裳褴褛的乞讨者,心境很是複雜。

他雖為一國之主,可還是禮賢下士地來到顧府拜訪,請顧将軍助他謀一大事!

衆人只看到如今的顧将軍無兵無權是只拔了牙的老虎,而不知顧家行軍打仗幾十年,靠得不僅僅是一個虎符統領三軍,而是在楚國士兵立了威信。

在他們眼裏,顧将軍即使沒有兵符,不能號令三軍,可仍然是他們的信仰,是指引他們航行的燈塔,是人心所向。

若能得到顧将軍相助必定事半功倍,也不枉他幾年前謀劃的阿蠻一事。

阿蠻的自盡與顧老将軍的郁郁而終已經讓顧将軍對柏姓一家心有芥蒂,而這幾年柏伱在楚國的所作所為更是讓他們心涼。

是以,顧将軍起先見到瑾淩雖未曾給過好臉色,可也未作聲張,三番兩次下來,見瑾淩并未自恃身份,待他很是恭謹有禮,再者看見柏伱行事奢靡絲毫未曾收斂,民不聊生,況且任他再無心機城府也看得出如今楚國大廈将傾,瑾淩此番志在必行,他應與不應之間差的不過是在這亂世中多不多添幾個甚至幾百個孤魂野鬼罷了!

顧家世代忠烈,在他答應瑾淩之後的那一晚,瑾淩走後,已過不惑之年的他在祠堂,對着顧家列祖列宗幾十塊靈牌跪了一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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