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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九章 無法釋懷

“沙沙,沙沙。”身邊的樹林裏有一點點的聲音響起來。

闌漪以為是有什麽山雞。随便扔過去了一個小木棍,那聲音就消失了。

“哼哼。”繼續往前走。

“張大夫,就這麽讓闌漪自己去山裏采蘑菇,是不是太危險了。”寧琴說道。又是沏了一壺茶。

兩人對坐着。

“冷倦跟過去了,她是不會有危險的。”張大夫臉上帶着得逞的笑意。

“我說的是這座山。闌漪的破壞能力可不是只是簡單地折一根樹枝挖一個蘑菇那麽的簡單的。”知女莫若母啊。

“吱吱吱吱,嘎嘎嘎嘎。”樹上一只孵鳥蛋的大鳥在一聲聲的慘叫聲中被捉住。撲騰着的翅膀将身邊的樹枝都打斷。

“闌漪。”冷倦像是一個幽靈一樣跟着聲音冒出來,還以為是闌漪受到了什麽危險。

“這只鳥可是世上只剩下了三只。”

“哦,我是被它不小心啄了一口。你這麽一說,這還是跟孫大夫今早上跟我說的那只不能碰的鳥還挺像的呢,是吧。”闌漪兩只手掐着那只鳥的脖子,說着自己都不相信的話。

爬上十幾米的高樹上,說是自己不小心被那鳥給啄了,可不就是賊喊捉賊。

“那個,我怎麽下去啊。”闌漪看着樹下,頓時腦子裏就是暈乎乎的。

冷倦本來想給她一個教訓的,可是扛不住她那可憐巴巴的小眼神啊。

“呼呼。”“呼呼。”“呼呼。”忽然從樹叢後面傳出來一聲聲的低低的吼聲。

“什麽東西。”冷倦将闌漪藏在身後。看着那發出聲音的四周。

“好香。”闌漪聞到了一股烤肉的香味。

“這是什麽東西。”冷倦戒備的看着那處在自己頭頂高處的幾個漆黑的身影。是鬼怪。“這些東西都是害怕陽光的。怎麽會出現在這裏。闌漪。”一伸手,身後的闌漪哪裏還有身影。

“吶。”從樹後面鑽出來的闌漪手裏拿着一個烤好的雞腿。

“你不用擔心,這些東西不會傷害我的。”闌漪吃了一口雞腿。“呸呸呸。”連忙都吐了出來。“都烤焦了。好難吃。”

“當然難吃了,這些東西都不會碰火的,怎麽會給你烤雞腿呢。快跟我回去。”冷倦從那風中帶來的血腥氣息之中聞到了不安全的氣息。此地不宜久留。

“我跟你一起去。那個方向。”闌漪指着那氣味愈漸濃烈之處。

“我知道,我會一直在你的身邊,一旦發現危險不會自作主張,一起都要你沖在前面。”闌漪認真的看着冷倦,那眸子裏的認真任誰都不會懷疑。

“咔嚓咔嚓。”腳下踩着已經被大火灼燒的帶着酥脆,一腳就會變成了粉末的枯木。

“這裏。似乎是原本有一個村落的。”枯葉之中一個印章露出來。“這個是,金畔王朝的人。”

“這個。”冷倦看着那個印章不覺驚嘆起來,“這個是金畔的公主随身之物。難道是她一直都是躲在這裏。”

“怎麽,你的小情人喲。”闌漪看了那印章一眼,滿是揶揄的口氣,倒是沒有半點的吃醋。

“有沒有人,有沒有人啊。”

“是這邊。有一個枯井。”闌漪順着那聲音找到了枯井的一個人影。

“興許是藏在了這裏才會撿回了一條命吧。”

那人順着繩子爬了上來。身體還因為劫後餘生而是有些戰戰兢兢。

闌漪看到他的後背上有利齒的咬痕。忽然戒備起來,這個人或許根本就不會僥幸活下來的。

“這裏,原來住着的女人去哪裏了。這個印章的主人。我們在找她。”闌漪拿起來那個印章。

沒有看到身後的冷倦的冷臉,只是覺得這個林子裏背後陰森森的呢。

“她…。”那男人剛要說話,忽然風吹動樹葉,一串陽光打在他的身上,立刻就蜷縮起來。渾身很痛苦的樣子在掙紮着。

“咔嚓咔嚓。”身體裏的骨頭扭曲者,發出扭動了的聲音。

“這是。”闌漪與冷倦步步後退。

“吼吼吼。”幾個鬼怪也是擋在闌漪的面前不斷的沖着那地上的蜷縮的男人嘶吼着,腳下的樹葉都被撕扯着。

“我們快走。”盡管闌漪自己也是明白,現在說這句話似乎是已經晚了。

面前的三個鬼怪忽然站在原地一動不動,頭從肩膀上齊齊的滑落,快的都沒有看到是什麽時候出手的。

那面前的男人躺着的地方,只剩下了一個掙紮着的痕跡。不見人影。

冷倦感受到後方有一道及快速的血腥味大靠近。

“呼。”反手一掌擊打在那男人的門庭上。

闌漪猛地回頭,那是如何的一張人臉帶着猛獸的血腥之感。竟然就在自己的咫尺之遙,那,利爪就靠在自己的喉嚨邊上,一片樹葉的距離,闌漪就會命喪于此。

“卡咔咔咔。”冷倦手掌之中用力,就像是在慢慢的捏碎了一個西瓜。

那男人的頭就在冷倦的手中從一個圓形逐漸的變成了一個扁扁的形狀。癱在地上。

“那麽說,這裏面的人,都被抓走,還是都變成了這般的模樣。”闌漪忽然覺得自己的頭頂那些陰雲密布的陰影裏面似乎是有一雙雙的野獸的目光撕扯着自己。

忽然,頭上的驕陽被烏雲遮住。

“吼吼,吼吼…。。”震徹山林的聲響從四面響起。

“虧欠闌漪的不僅僅是你。”孫大夫抿了一口茶水,為了這口茶他也是等了十三年。也算是圓滿了。

“闌漪是我的女兒。我會拼盡一切不會讓任何的人傷害她。即便是埋葬了自己,也在所不惜。”寧琴拿起茶杯。一股奶香味的青葉,闌漪是喜歡的。

“我将這一身的醫術盡數傳給了闌漪。”

“闌漪很聰明,很多東西,只要是一看便知。”寧琴娘這一點是很欣慰的。

“只是,闌漪似乎是對于我給的一些的醫理并不認同。不過,她這個時候能夠學會就已經超出一般人了。”

“吼吼…。。”嘶吼聲傳來;桌子上的茶具都被震裂。

“什麽聲音。”祁歡也是從屋子裏聽到,這種聲音就像是埋藏在心裏的野獸,單單是聽到就讓人有一種控制不住的激動和危險。扶着腰沖了出來。他記得,闌漪還沒有回來,不然,這山上不會這麽的安靜。

“咔嚓咔嚓。”那頭已經被捏碎的人竟然是在地上頭又慢慢的恢複原狀。掙紮着就要從地上爬起來。

冷倦帶着闌漪隐入那個一開始發現的枯井裏面。

“噓。”兩人細細的聽着外面的聲音。一直到那聲音消失,外面除了怒吼的風聲再無其他。

“你在裏面。”冷倦出去之前在身上拿出來一顆丹藥挂在闌漪的脖子上。“這個藥可以消除你的身上的味道。孫大夫交給我的,你帶好,等我來接你;那之前,你千萬不能出來。”

“可。”闌漪還沒有說完。就被冷倦一掌擊起的落葉蓋住身體。竟是渾身都癱軟了下來。迷迷糊糊的睡了過去。

“嗯?”闌漪醒過來,已經是漆黑的深夜了。自己怎麽會在一個大鳥窩裏面。

“噓。”面前的是一張熟悉的帶着些許的稚嫩的臉。是皇宮囚牢之中的那個人,怎麽會在這裏。

樹下面有動靜。是寧琴娘還有冷倦。

“闌漪怎麽會找不到了,她不是和你在一起的嗎。”聽得出來寧琴娘滿口的焦慮。

“我們來是想等着安全了再将闌漪帶出來,可是,她的身上放了失魂香,我一回來就找不到她了。”冷倦帶着的不僅僅是自責。

只是,他們兩個人怎麽對話好像是之前就認識呢。

“不是說有一個村子嗎,怎麽找不到了。我的闌漪在哪裏呢。早知道,我就不在北苑住了這麽久,早一點回到闌漪的身邊就不會發生這麽多的事情。”

“大夫人。那次從路邊救了你,也是你不便于會姚府,如今,這件事情還是不要讓闌漪知道了。”

看着樹下的兩個人逐漸的往其它的方向走遠。

他們,他們早就認識,寧琴娘失蹤的那些日子,就是被冷倦藏起來了,難怪,難怪,冷倦會是第一個将寧琴娘帶回來的人。

“零。我叫零。”那男孩盤着腿,雙手撐在雙腿之前,像是一種被人們馴化的動物,就差吐着舌頭了。

零,就是見到你,一些都與願意從零開始。

“這個。”零像是變戲法一樣手心裏撐開是兩個鳥蛋。“給你吃。”

“鳥蛋。”驀然間,似乎也是有一個少年曾經做過如此的事情呢。闌漪帶着疑問,那時候的場景是一個小男孩,伸出手拿那個鳥蛋的也是一個小小的嫩嫩的手。“零。”

孫大夫一直視若珍寶的那個小盒子就在闌漪的面前。此時,所有的人都在被漫山遍野的野獸的嘶吼聲四處找尋闌漪的下落。

誰層想到,闌漪就在最安全的地方呢。

“山頂上有燈光。會不會是闌漪已經回去了。”祁歡一回頭看到了山上的光亮,馬上說道。

“生辰八字。”闌漪拿着那錦盒裏面的不過是一張紙。“呵呵呵呵。”

“闌漪、”看到闌漪已經是打開了那個盒子,孫大夫一時有些聲音發抖,這個老頭也會有害怕的時候。

“我果然是孫大夫的孫女,要不然,就是皇室都請不動的孫大夫怎麽會屈尊降貴傾盡所有的一切來教導我。”闌漪眼中的死灰色讓人看了害怕。

“闌漪,是娘騙了你。”

“怪不得,你們都讓我去跪拜那個墓地,那裏躺着的是我的生身父親對吧。你是恨我的,這個生辰八字是與那墓碑上的時辰一模一樣,我想,這麽多年你都未曾看過我的死活,就是因為你是以為我就是奪走了你兒子的性命的那個人是不是。”闌漪看着那孫大夫。滿口的對峙像是前世的冤家。

“孫大夫。”寧琴娘也是恍然大悟的樣子。

“所以,我一直吃的體寒之藥,究竟是誰人所為。你敢說是與你沒有一點的關系,那你日日給我的驅寒之藥難道只是為了贖罪嗎,你,配嗎。”闌漪手中将那紙張捏碎。也依然發洩不完自己心中的怒火。“你欠我的何止是這一條命。你騙了我這個世界上會有人真的心疼我,哪怕是多年未曾相認的親人,可是你是想讓我死,一個曾将想要将我殺死的人,你要我如何相信他。這世界何曾憐憫過我,就在我以為,我找到了自己一生的依靠的時候,又是生生的将我的最後的希望奪走了。”

“闌漪。闌漪。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樣的。闌漪。”

“娘,難道這張藥方還不能說明一切嗎。”闌漪面如死灰拿出一張已經泛黃了的藥方。那正是闌漪喝了十幾年的藥方。竟然真的是出自孫大夫之手,難怪是這麽多年,都沒有被別人發現這暗地裏的功效。

“闌漪。噗。”孫大夫捂着心口,一口鮮血噴出。“我,我。”倒在地上。捂着心口,張着嘴站在這山峰之巅卻是一口空氣也吸收不了。

闌漪舉着手中的匕首,向着那孫大夫的心口之處狠狠刺去。

“闌漪。”回去的路上,闌漪依舊是掩飾不住這對于山林的喜愛,她本來只有自在的卻是一身的無法還清的惆悵,這不是一個女孩子應該背負的。

寧琴娘拉過闌漪的手。冰涼,怎麽也捂不熱。

“娘,這不是你的錯,也不是我的,可是卻是讓我來承擔。娘。這件事情我無法忘懷,也無法忘卻,就把它擱在一個角落裏,不要提起總是讓我悲傷的事情了吧。”

山頂上。一老一少。兩兩拄着拐杖對望。

許久,兩人相視一笑。

都是笑着小姑娘的膽識和氣魄。

如此深仇之下,那把匕首報了她的仇恨,也救了這孫大夫的命。

“你一直都想要闌漪學會這救命之法,倒是拿自己以身犯險了。一點都不像你的風格。”祁歡笑道。

“我相信她。”

孫大夫看着那馬車消失在自己的視野之中久久。但是那一刀刺在自己的心口,疏通了自己的血液,讓他喘上氣來,同時也讓他看到了闌漪心中的恨意。

自以為最親的人,就是那個一直處心積慮要自己的命的人,誰能釋懷,誰敢釋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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