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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以太子為盾牌甩開了層層阻礙後拎了太子出城,揚長而去,留城門附近千百将士看着她遠去的背影目瞪口呆,驚駭不已,心情複雜,尤其那指揮将領更是盯着她遠去,目眦欲裂。

她再一次輕易的成為了衆人矚目和言論的焦點,畢竟膽敢拐了太子殿下出京這等大逆不道的事情可不是誰都敢做的,而直接甩出太子殿下去面對那森森刀劍差點就沒傷着了他更是狂徒中的狂徒,也不知此事傳出去後将會被人津津樂道多久才能平息。

當然,就算真有矚目,真有言論,那也是以後的事情,至少也得等她再回到京城之後。至于到時候會是個什麽熱鬧法,那就要看京城百姓們将會以何種立場與觀點來言論她了。

而在沈思曼沖出了城門之後,他們卻并沒有繼續追擊,好像城門就是那無形的界線,只要她能沖出了這條界線,那麽即便是将太子殿下拐帶了出京城,他們也不再追出欲要将太子殿下追回。那将軍站在城牆上,看着他們離去,目光也逐漸緩和卻依然有些擔憂和不解,不明白太後娘娘這究竟是怎麽想的,怎麽竟能将太子殿下交托給這麽個肆意妄為竟敢拿太子殿下直面刀鋒來開道的女子?

随之他轉身面對着皇宮的方向,不知皇上現在情況如何了,更不知睿親王現在是到了哪裏,究竟要到何時才能回京來!

皇上可千萬要頂住,不然這南菱的天下都要大亂了。

城外,沈思曼帶着太子出城之後馬上就發現身後竟是沒有人追上來,不由詫異,之後是若有所思,隐隐中察覺到好像是被小小算計了一把。可這又是為什麽?就為了讓她帶太子出京城?

她停下腳步回頭往後看了一眼,又低頭看前面并沒有察覺到這般異樣而是滿臉心有餘悸外加急切模樣的太子,他正在對她的停下而感到十分不滿,急急催促着:“快走,快走!往這邊走,定能很快遇到十三叔!”

“你這麽急着找風玄玥做什麽?”

“十三叔出京去為父皇尋神醫,他……”他好像察覺到失言,連忙就又閉了嘴,側過頭來睨了沈思曼一眼,略一思索竟又繼續說道,“前些日子父皇突然發病,十三叔急趕着出京去找那聽說是目前所知唯一能醫治父皇的神醫。這些天父皇一直都是強撐着上朝,奏折那些都是皇祖母代為批複的,而就在今日早朝,父皇忽然吐血昏厥,禦醫們皆都束手無策,我才要去找十三叔,讓他更快些回京!”

沈思曼聽着,心裏忽然便是“咯噔”一下,暗道糟糕,扯上大事兒了!早知如此,她是絕對也不會帶這太子殿下闖出城門去找什麽風玄玥的!

他竟好像明白了她心中所想,又斜眼過來睨她,神色中微微露出了一絲得色,說道:“懊悔也沒用,倒不如快些趕路好早點遇上十三叔讓他加緊速度趕快帶着神醫回京,不然若父皇真有個好歹……”

說到他那忽然倒下的父皇,他那一絲得色瞬間消失,眼睛紅紅的又凝聚起了水霧,然後用力吸一下鼻子将那到了眼眶邊緣的水珠又給逼迫了回去。

沈思曼始終默然不語,眼神微微閃爍思襯着什麽,而後忽然伸手摸了摸他的腦袋,在他不由得渾身一僵,沒有其他反應之前,揚鞭,策馬往前飛奔而去。

就在他們的前方,其實相距并沒有太過遙遠,風玄玥也正帶着人快馬朝京城飛奔。

昨晚在那老頭的堅決要求下,風玄玥萬般無奈下令停下原地休整一個晚上,并對老頭坐着最舒服的馬車竟還這麽多的唧唧歪歪深表不滿,卻在老爺子白着眼為他推宮過穴舒服得他全身千萬個毛孔皆都舒張了開來的時候姿态瞬間轉變,腆臉表示老爺子真乃是神醫,好人,這一路颠簸真是辛苦了,今晚便好好休息等明日天亮再動身。

老爺子白着眼哼哼兩聲,揮手将他從帳篷內驅趕了出來後直接倒頭就睡下了。

天邊露出了一線白的時候,所有的人就都起來迅速将東西都整理妥當,策馬繼續上路。

經過一個晚上的休息,每一個人都精神了許多,在經過那崎岖險峻的虎跳崖時也十分順暢沒有任何一點磕碰意外,當他們登上山頂,正有漫天的金光從東方天邊刺穿了暮色飛射而出,雲層都在一瞬間湧動,連綿成整片的浪潮,美麗、壯觀、驚心動魄!

馬蹄聲忽然緩了下,所有人都在轉頭看東方的魄麗景色,霞光照耀,照在他們身上也為他們鍍上了一層絢爛金光,如從天而降的神兵,在一片金光環繞中飛騰而下。

一路疾馳,他們飛快的朝着京城靠近,到日中正午的時候,他們已前行了兩百裏,而再有不到百裏,就能看到巍巍京城了。

隊伍再一次的尋一處開闊平坦之地停下休息,十幾侍衛各司其職迅速分散開,風玄玥下馬走到身後馬車前,親手扶了那老爺子下馬車。

那老爺子也半點不矯情,十分自在的扶着他的手下馬車,舒展一下身子又伸手到後腰上捶了捶,這颠簸了半天,可真是折騰死了他這一把老骨頭!

他輕吐出一口氣,面朝着京城方向,說道:“這兒離京城倒是不遠了,過了前面的峽口就是這一路過來最平坦的大道,直通京城大門,不過那峽口似乎破有些險峻,乃是戍衛京城的一大屏障,若是……”

風玄玥負手站在旁邊,風輕揚起他的衣袂發絲,明潤飄逸。他也看着京城的方向,目光隐有晦澀,臉上的笑容卻随意,說道:“我估摸着他們應該也早已得到些風聲,有所準備,現在只希望皇兄能再多撐一兩天,如此也能讓某些人摸不準,自不會輕易出手。”

老爺子的胡子翹了翹,說道:“就你這大張旗鼓的離開,豈有不被人懷疑的道理?”

“就算我暗中偷偷離開,也同樣會被人察覺進而引起更大的懷疑,既然都會被察覺,本王做什麽要委屈自己?”

“謬論!”

“老腐朽!”

“你說什麽?”

“您老莫非真是年紀大了,連耳朵也不好使了?本王說得這般口齒清晰聲震言明,你都沒聽清楚?若真如此,本王真擔心這一次千辛萬苦将你找到并護送回了京城,究竟能不能起到那麽一點用處。”

“你以為老夫很樂意到京城那個鬼地方去?你不來找正好,老夫每日逍遙山水,看日出看日落不知有多自在寫意!”

“這不是抱着萬分之一的希望呢嗎,或許你這庸醫還真能有那麽點本事,碰巧治好了我皇兄。”

十幾侍衛們散開各處巡查确認無異之後又重新聚集,但卻是遠遠在旁邊堅決不靠近這邊,自動自發的開始搭鍋做午飯,有撿柴的,劈柴的,燒火的,做飯的,還有去旁邊林子裏面狩獵加餐的。

此刻正是正午時分,頭頂烈日火辣辣的,照在人身上感覺那皮膚之下的油都要被烤幹,從毛孔裏“滋滋”的冒出來。

沈思曼慶幸今天沒穿黑色,不然這驕陽似火被她火辣辣的吸收,她再是內力高深也受不住。太子在馬背上已經搖搖欲墜,渾身的衣衫都已經濕透,小臉通紅不用等到這紅潮退去沈思曼就發現他似乎在這麽短短一個多時辰裏黑了一圈。

她剛才拿出了一塊頗大的絲錦用來遮擋陽光,他那時還死活不願意認為這般将自己包裹實在是太傻太醜也太有失他尊貴的身份了,所以沈思曼就不客氣的自己用了,在自己的腦袋脖子上仔細包裹,纏繞得就跟那印度神女似的,現在太子殿下正不時的拿眼角瞥她的頭巾,既渴望又幽怨卻不好意思開口讨要,只得咬咬牙,又覺得好熱,口幹舌燥嘴唇都粘在一起了,嗓子都快要冒煙了。

他從沒受過這樣的苦,真的!

沈思曼才不管他這些,倒不是什麽想要訓練這未來的南菱皇帝知疾苦,而是單純的不想将東西貢獻出來讓他舒坦她自己卻得受苦。

前方有河流聲,她低頭看兩旁樹影,然後加快了速度策馬往前,很快看到前方有河流涓涓,蕩起的波浪反射出點點耀目星光。她就在河邊下了馬,太子也緊跟在她後面爬下馬背,直接沖到河邊将手埋進了水裏,又捧水往臉上撲。

“咝!”

清水落到紅通通**辣的臉上,頓時就發出了焦辣辣的疼,讓他不禁倒抽了口涼氣,雙手忙小心的捧着臉在河邊轉着圈蹦跶了起來。

沈思曼就站在旁邊冷眼看着,拉着馬到河邊讓它河喝水,自己也順便洗了手又喝了幾口清水,然後轉身走到旁邊樹蔭坐下,摸出先前從一個小鎮經過時随手買來準備充當幹糧的兩張幹硬面餅。

太子捧着臉“咝咝”抽着冷氣的從河邊走過來,看到出現在他面前的那張幹硬面餅時臉似乎微微扭曲了一下,但還是什麽話都沒有說的伸手接了過去,張嘴便用力撕咬了起來。

這餅實在是太硬了,他咬得用力,咬得面容都猙獰了,才毫不容易咬下來一塊,在嘴裏嚼啊嚼,嚼得腮幫子都疼了。

他皺皺眉,努力咽了下去,擡頭看到沈思曼正在看他,那目光有着打量,還有些微的驚訝,他心情忽然就又好了些,哼唧着一笑,露出兩顆閃閃發亮的虎牙,說道:“這算得了什麽?以前跟十三叔出去玩兒,他總是給我吃這些粗糙食物,他自己卻有着精致佳肴細細享用,還說什麽有本事就自己去弄到好吃的,哼!現在好歹你還跟我一樣,也在啃這又幹又硬的面餅,本太子又不是真那麽養尊處優不知民間疾苦的。”

沈思曼聽着他這話,又看他那頗有些得瑟的模樣,不由也勾了勾嘴角,浮現一抹淺淡的笑意。

嘴角一勾,她面上原本冷硬的線條瞬間柔和,似冰雪忽然消融,如雪蓮悄然綻放,一瞬間就連這空氣都輕柔了。太子擡頭怔忪看着她,有驚豔在臉上劃過,然後搖頭嘆息着說道:“你真應該多笑一笑,笑起來的時候還是很美的,說不得就将我十三叔也給迷得神魂颠倒,對你傾心不已了。”

于是沈思曼嘴角的那一抹弧度剎那消失,又恢複成了冷硬的面癱狀。

太子:“呃……”

他手指騷了騷臉頰,覺得此事十分的不可思議,納悶說道:“我聽說你以前好像甚是喜歡我十三叔,又是自幼與我十三叔有婚約的,這天下的姑娘們都在羨慕着你呢,你為何現在竟好像忽然對我十三叔都不假辭色了?你不喜歡他了?”

“做作又騷包,跟個娘們似的,長成那樣還整天都幹着招蜂引蝶的事情,以後誰若嫁給了他,定要一輩子都不得安生。”

他眨眼,說道:“這個,以後要嫁給他的那個人,可不正是你嗎?”

她默然,雖覺得這太子殿下好像比先前要讨喜了些,但她也不可能跟他說要解除與風玄玥之間的婚約這種事情。

而他頓了下,似在思索着什麽,之後又說道:“其實不是我自誇,十三叔真是極好的,長得好,身世好,地位尊崇,還文武雙全智謀超絕,不然如何能被我南菱百姓們競相傳頌?如何能成為天下千萬少女們的夢中情人?又如何能被譽為是咱南菱第一的美男子?我跟你說,你得去想想我十三叔好的地方,至于你剛才說的那些騷包啊什麽的,不過是他的一些表現方法,其實也挺好的,沒你說的那麽糟糕。”

沈思曼擡起眼皮涼涼看他一眼,說道:“你如果還想讓我繼續帶你走的話,最好閉嘴!”

“……”哎,這女人真是好不講道理,他好心勸慰,她卻出言威脅,她竟敢威脅他堂堂太子殿下,真是好大的膽子!

不要聽拉到,我家十三叔天縱英才,天人之姿,不知有多少比你好比你溫柔的姑娘傾心愛慕呢,你不懂欣賞那絕對是你的損失,以後可別後悔!

他不滿的哼唧兩聲,也真是沒有再糾纏于這個話題,似乎也清楚她可能真做得出将他一個人丢棄在這荒郊野外的這種事情,即便他是尊貴的太子殿下。

他撕扯着面餅,眼珠轉了轉,又說道:“我們好像已經走了挺遠了,據我所知,再往前走一段路便是一處裂谷峽口,被稱為是什麽刀鋒峽,十分之險峻,就像是一刀将一座山劈開成了兩半,劈出中間的一條狹窄通道,大白天的那裏面都十分昏暗陰涼。而我們要從那裏穿過,穿過之後,也算是真正出了京城的地界。”

沈思曼安靜聽着,對于這些她是确實不很了解,不過聽他說來也沒覺得驚訝,畢竟是太子,年歲也不很小了,知道這些事情應該是基本常識。

她只是擡頭看向了他們即将繼續前行的那個方向,想象着那所謂刀鋒峽的模樣,又看一眼此刻神态平靜但眼睛卻依然難免紅腫以及眉宇間也有着一絲憂色的太子殿下,眸色微沉了沉。

事情好像并沒有那麽簡單,皇上發病,他出京尋找風玄玥讓起趕緊護着那什麽神醫回京,這也并不是什麽太過奇怪的事情,然而這其中卻總散發着一股子不尋常的氣息,有種風雨欲來的感覺。

她倒是确實聽說過皇上的身子很不好,是有一次聽奶娘不經意提起的,說皇上曾在許多年前與先皇一起遭刺客暗殺,身體留下了嚴重後患,十分虛弱。先皇便是死于這個原因,不然他年紀又不大,怎麽也不會那麽早早的就駕崩了。

“主子,請用餐!”

另一邊,有人将新鮮精心烤好的野雞腿仔細切下雙手奉到某只坐那兒連動動手指都沒有只盼着坐享其成的王爺面前,那只王爺低頭睨了眼面前香噴噴還散發着誘人香味的雞腿,卻嫌惡的皺了皺眉,說道:“太膩了,本王不想吃皮。”

那人便連忙将手縮回,小心的将那一層黃燦燦油光發亮的皮給剔除,之後又雙手奉上,說道:“主子,已經好了。”

他又用眼神掃了掃,這才勉為其難的以兩根手指将其捏了起來,小口撕咬了一點肉下來,眉頭輕蹙幽幽說道:“不夠入味,太淡了。”

旁邊有花白胡子抖了抖,老爺子鄙夷的看着他,怒道:“愛吃不吃,少在這裏惡心老夫!瞧瞧你這模樣,看哪個好姑娘願嫁給你!”

他捏着雞腿的手也忽然抖了抖,眼前忽然浮現某人那清冷眼眸,那嫌惡眼神,那不屑鄙夷的目光,還有總将他拒之千裏之外的姿态,不由哼哼了兩聲,說道:“自有無數好姑娘對本王傾心不已,只有那不正常的,性子惡劣品行低劣有眼無光的姑娘才會對本王無動于衷。”

“你說是莫不是那沈家二姑娘?”

“……”你不是偏居在深山野林、僻壤角落裏嗎?哪裏來這麽靈通的消息?

015 刀鋒峽

風玄玥膩膩歪歪的用完了他的午餐,期間真是各種挑剔不滿,也遭受了身旁老爺子的無數白眼,并不時諷刺打擊上幾句,讓風玄玥不禁深深覺得,這老爺子若是進京之後見着了現在性情大變之後的小曼曼,該是十分投緣的,畢竟這世上将他睿親王殿下這般嫌棄不屑輕峭鄙夷不待見的可沒幾個,其中正好就包括了這老爺子和小曼曼。

想到小曼曼,他不禁悄然的幽幽嘆息一聲,也不知道他不在京城的這十幾天日子,她過得是否有春風得意,是否自在爽快,是否巴不得他永遠別再出現在她面前。

一想到這個,他就忍不住的幽怨了,想他怎麽說也是名滿天下的親王殿下,還是被譽為南菱第一的美男子,可謂是要樣貌有樣貌要身段有身段要地位有地位要權勢有權勢,無數閨秀千金懷春少女紛紛拜倒在他的飄逸長袍之下,怎麽看都應該是人見人愛花見花開的才對,為何小曼曼卻竟如此将他嫌棄不屑一顧呢?她以前可不是這樣的啊。

想到以前,他又目光閃了閃,好像忽然想到了什麽,似乎還是什麽十分奇怪詭異的事情,讓他的眼眸之中隐隐閃動着疑慮和把握不定。

回過神他就看到下屬們正飛快的整理,為再一次上路前行做準備,旁邊老爺子則在锊着胡子若有興味的看他,也似發現了什麽好玩驚異的事情,目光透着幾分詭異。

風玄玥迅速收斂心思,定神,然後斜斜睨了過去,道:“老爺子,你這般看着本王做什麽?”

老爺子還在摸他的胡子,用一副過來人十分了解了然你不必害羞遮掩強自鎮定裝模作樣的演戲其實你就算什麽都不說我也都明白的眼神看他,似笑非笑帶着幾分暧昧的說道:“方才老夫一說到沈家的二姑娘,你就是這麽一副魂不守舍的模樣。怎麽,你這無心無情視情愛如無物的混賬小子也終于開竅了?老夫倒是聽說那沈家二姑娘遭逢大變之後性情也與以前不同,甚至對你十分的不假辭色敬而遠之,別說愛慕傾心脈脈含情了,便是連點好臉色都是沒有的,真沒想到原來你竟是喜歡這個調調。”

“……”

所以說,臭老頭你這些年不是一直在那深山老林之中過着近乎與世隔絕的生活嗎?本王這次為了找到你可是幾乎将那幾座山都給翻遍了才終于找着,現在卻為何竟表現出這般靈通的消息?

有這麽靈通的消息,早幹嘛去了?還讓本王找了你那麽久,你這是故意要跟本王過不去的吧!

老爺子絲毫無懼他那陰測測的小眼神,反而笑得更加若有興味不懷好意,頓時就沒有了原先那德高望重的正經模樣,倒像個老小孩般抖了抖嘴唇上方的兩撇胡子,“嘿嘿”笑着說道:“這也沒什麽大不了的,王爺您自小就天賦異禀,不是尋常人能夠相比較的,那現在喜歡些與衆不同的調調也沒甚稀奇。那沈家二姑娘性子越古怪,越是對您不假辭色,待得您日後将其收服就越有成就感,就該如此迎難而上才對,王爺若是有什麽需要老朽幫忙的請盡管吩咐,只要是老朽力所能及,定不會推辭。”

風玄玥聽着這話,臉色瞬間陰轉多雲,眼珠子骨碌碌轉兩圈,笑嘻嘻便湊了過去,問道:“那不知老爺子您可有什麽計策法子,能讓小曼曼至少別對我擺出那一副你好煩你能快點消失最好以後都別再出現在我面前了嗎的臉色來嗎?”

“要說這辦法,也不是沒有。”

“快說!”

“自古烈女怕纏郎……”

“屁話!本王還不夠糾纏的?她只越發的不耐煩和讨厭了。”

“嗯?那要不……老朽送您一劑烈焰散,保準讓她對您服服帖帖的。”

“一聽就知道不是什麽好東西。”

“嘿嘿,所謂幹柴烈焰,不外如是。只要您先得了她的身,還怕她的心不慢慢向您靠攏?女人也是人,就跟咱男人一樣,總是會格外的惦記第一個女人的。”

風玄玥當即從他身旁飄離,鄙夷斜睨着他,道:“本王可不想自己清清白白的身子就被這麽給糟蹋了!”

他當即輕嗤一聲來表示對這話的不屑一顧。

睿王殿下轉眼又說道:“再說,你那法子是用來對付尋常女子的,我家小曼曼怎麽看也不像是那種人,看她在當日那事兒出了之後的反應便知道了,她壓根就不在意這些個虛妄的東西!”

“那是她将心思留在心裏沒有表現出來,這天下又哪個女子會不在意名節清譽?”

風玄玥也跟着輕嗤了一聲,他就覺得他家小曼曼絕不是會在意這些的人,而盡管她或許真不在意但若真有人敢對她做出那種事情,她定會眼都不帶眨一下的就一掌将那人給劈死了,什麽失了身心也就會慢慢向着那個男人靠近這樣的事情,絕壁不會出現在她的身上。

想到這個,他不禁有些歡喜又有那麽點莫名的不爽,便又斜眼瞥了眼這老不正經的庸醫,手指騷着他自己的下巴施施然說道:“本王倒覺得,剛才那些話理該向寧夫人回禀一下。”

老爺子的猥瑣壞笑剎那間凝固,面頰劇烈抖動了起來似心裏正在翻湧着激烈浪濤,忽然一下從地上以完全不符合他這個年紀的矯健跳了起來,怒道:“小子,你可別害老夫,這對你一點好處也沒有!”

風玄玥“嘿嘿”壞笑,連眼角都輕盈飛揚了起來,珠光明潤粲然生輝,讓天地都忽然一暗,俯首在他的明光之中。

而看他這模樣,老爺子更氣不打一處來,更多的卻是緊張,急忙說道:“老夫一生忠貞,對我夫人那是沒有絲毫二心的,其他所有女子在我夫人面前都不過庸脂俗粉老夫連正眼都懶得瞧一眼!你小子最好給我安分些,別想要挑撥我與夫人的感情!”

“是嗎?可本王怎麽聽說那江湖武林世家之一的陸家大夫人……”

“呸呸呸!你給老夫閉嘴!那不過是老夫少時年輕氣盛釀出的一場誤會,你可別胡亂猜測亂嚼舌根,我家夫人才是老夫此生摯愛,不是任何別的女子所能替代比拟!”

看着他這般激動以及毫不保留的對他夫人的重視珍愛,風玄玥的目光都不禁微微波動了一下,而後眯了眯眼似笑非笑的看他,就跟他剛才說起沈思曼時看他的神情幾乎一模一樣。

寧神醫、寧老爺子被他看得頭皮發麻,恰在此時又有侍衛走了過來,對風玄玥拱手說道:“主子,都已收拾妥當。”

風玄玥的注意力一下子就被吸引過去,施施然站起身接過下屬牽過來的馬翻身坐上,說道:“那就別多耽擱了,啓程吧,盡快趕回到京城!”

“是!”

此時,另一邊,沈思曼和太子兩人也剛将那一張幹硬的面餅就着清水撕咬下肚,又略微休息了一陣讓被烈日灼烤了小半天的太子緩緩勁。在那一會兒的時間裏,沈思曼不顧他的反抗直接伸手就扒下了他身上的明黃外袍,一陣蹂躏之後将尊貴太子殿下也包裹得跟那印度神女一般。

對此,太子殿下盡管十分的抗拒別扭,但看到樹蔭外火辣辣的陽光,他最終還是停下了要去拉扯的手,心裏默念丢臉就丢臉吧,反正這一路過去也沒人,就算偶爾遇到一個,也不可能會知道他乃堂堂太子殿下。

這麽一想,他心裏的別扭又好過了些,然後和沈思曼一同站了起來,又上馬朝前奔去。

日過了中天,逐漸往西偏斜,那氣溫卻越發的灼熱,一股股熱浪撲面而來幾乎讓人窒息暈眩,視線看出去,看到眼前的這一片空氣都是微微扭曲的,剛在那樹蔭下河流邊略微消退了下去的一些的暑氣頃刻間就又冒了出來,且比先前還要更加的洶湧,熱得人也不禁有些心煩氣躁。

太子在馬背上扭了扭身子,唯一露出在外面的一雙眼睛閃爍着十分別扭苦惱的神色。他雖也是自幼練武,相比較同齡人而言功夫還很是不弱,但畢竟年紀還小,沒有沈思曼那般深厚的內力,也就沒法做到如她這般的近乎寒暑不侵,在這樣大太陽底下竟都沒有冒出許多汗來。

現在,才這麽一會兒的功夫,他就覺得渾身蔫搭搭的,衣服什麽的都黏糊到了身上,幸而他的所有衣服不管貼身還是外袍皆都是最精貴的絲緞,給他稍微的帶了點清涼,但也因為絲緞不吸水,那冒出的汗就一直黏留在身上,分外難受,尤其身後還有個自動發熱體。

他忍不住幽幽嘆息了一聲,扭着身子說道:“失策,早知如此本宮真不該與你同騎一乘。”

沈思曼策馬,也沒有忽略了其他事情,聽到他這話當即說道:“确實,太子殿下您雖說還是個未成年人,但畢竟年紀也不是很小了,與您同乘,我實在是很吃虧。”

太子殿下當即翻起了一個白眼,說道:“混賬,本宮何等金貴,願與你同乘那是給你的莫大榮幸,你可別身在福中不知福,竟還敢說自己委屈吃虧了!你可知有多少人求神拜佛也求不到本宮對他們的多看一眼?”

“你信不信我現在就扔你下馬?”

說着她就真的伸手去抓他肩膀,稍微一用力就能将他從馬背上拎起扔下去,這讓太子殿下當即眼神一變,二話不說先抓住了馬鞍死死定住身子,并又連連說道:“放手放手,你這是做什麽?本宮不過跟你開個玩笑而已,你這人怎麽如此小氣連這麽點小事都要動手動腳的,沒氣度!”

“那你就給我閉嘴!”

他撇撇眼角,但也真的不再說話了。

若非有求于她,他才不會對她這麽客氣呢!不過放眼全京城上下,膽敢這麽帶他出京的确實只有她啊,另外的那些,若非不敢,就是各有顧忌對他小心翼翼的,又或者是別有用心的,而且,皇祖母好像真是很喜歡她,竟這麽放心的讓她帶了他出京來找十三叔。

想到宮中情況,他不由得輕擰了眉頭,那水光盈動的眼眸之中也有了陰郁之色,一瞬間整個人都沉寂了下來。

沈思曼低頭看他一眼,卻什麽都沒有說,不會安慰也不想安慰。

快馬奔騰,飛快的在官道上踏過,飛踏起一片蒙蒙塵土,在空中也跟着灼熱空氣扭曲飛揚,讓這酷暑午後越發的燥熱,一天中最最炎熱的時辰正在到來。

不過這最炎熱的時辰,他們一路終于來到了那傳說中的刀鋒峽。

還在很遠,沈思曼擡頭就看到了前方一座巨大高聳的山峰,近些她才看到那山峰并不是一座,而是兩座。正如太子先前對她所說的那樣,這兩座山峰之間就如同有刀從天際劈落下來,将一座山劈成了兩半,劈出中間的一條縫隙,劈出了一條狹窄的通道。

這裂谷峽口的确十分的狹窄,寬不足五米,兩邊就是極其陡峭的山壁,上面有怪石橫生看看起來分外猙獰,好像随時都有可能從山壁中斷裂掉落下來,擡頭看去,連一線天都沒有,只斷斷續續的有光斑在頭頂浮動,讓這裏總算還不至于一片漆黑。

沈思曼策馬到峽口前也慢下了速度,緩緩的驅馬走了進去,太子在馬背上伸手将罩在頭上的外袍扯落了下來,轉頭四處看着這峽谷的環境,目光閃動也是有着驚嘆之色。

他們進入到裏面,入口還有不少的光亮,可随着深入,從入口探入的光芒已經照射不到這裏,唯有頭頂還有些微的亮光照入,四周昏暗,也将那酷熱暑氣阻擋在了外面,剛沒進入多久,便讓人覺得有些涼了,他連忙将那外袍又給穿到了身上。

“這地方也真奇怪,要如何才能形成這麽一條通道來?”

他喃喃自語着,雖然先前說得頭頭是道,但親眼看到他也才是第一次,難免驚嘆。

他話音未落,沈思曼忽然伸手捂住了他的嘴,側耳仔細的在傾聽着什麽,然後說道:“前方有人,很多!”

016 捆綁太子

沈思曼的話讓太子一愣,本欲要去将她扒拉開的手也當即頓在了中途,一雙眼睛在頭頂照射進來的點點亮光中閃爍出清透光芒,一下子就明亮了起來。

他一怔之後也是仔細的側耳傾聽,并迅速拉下了沈思曼捂住他嘴的手,壓低了聲音問道:“你确定?為何我什麽都沒有聽見?若真有人,會不會是十三叔他們?”

一說到十三叔,他的眼睛就越發的明亮了,堪比頭頂透射而入的璀璨日光,并忍不住的探頭朝這峽谷更深處看過去,似乎這樣就能讓他看到那深處究竟是不是有他此刻最想要見到的那個人。

這峽谷很長,且是彎彎繞繞的并非筆直,所以說當初将這山劈開兩半的那把刀,肯定也是長得甚是奇特。

沈思曼在原地略微一停頓之後就又繼續策馬往前走去,走不出百米,繞過了幾個彎繞,她再一次勒住馬停下了腳步,太子忽然從馬背上滑溜下來,直接趴了下去耳朵貼在地上仔細傾聽着,臉色變了變,半饷擡頭看向前方更深處,說道:“好像真的有很多人。”

他說這話的時候,沈思曼也已經從馬背上落下,将馬暫且放置在這裏只徒步往前走去,太子見她如此不由一愣,然後連忙跳起緊跟在她的頭後。

這夾在兩邊山壁之間的通道彎彎繞繞,行走在其中,感覺兩邊的山壁就好像正在朝着他們擠壓,給人以十分強烈的壓迫感,剛才在馬背上還多少有點倚靠的感覺,此刻徒步行走,太子不禁逐漸生出了一絲怯意,不知不覺中伸手輕輕拉住了前方沈思曼的一片衣角。

沈思曼好像頓了頓,又好像沒有任何的反應,一如既往的朝前,又彎過幾個拐角,前方的聲響已經能夠十分清楚的傳到他們耳中。

這通道并不短但也不很長,只是那響動被一層又一層的彎繞山石所阻隔削弱,以至于沈思曼他們剛進入這兒的時候都沒有能聽到這邊的聲音。

太子已從她身後竄了出來,此刻壓迫力十足的環境也暫且被他忽略只目光灼灼的盯着前方,手依然拉着沈思曼的那一片衣角,快步往前奔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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