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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穗認真想了想, 決定還是暫時先不要自己吓自己。郎主這個人,雖然并不是溫和的好性子,但他為人還算是有原則的。既她已經在侯府贖了身, 想來侯府也再沒有重新買她回去的道理。

再說, 若真記仇的話, 又何必再送她這些書呢?

估計是她說的那些話真的有傷到他,他也的确不高興了, 但看在了主仆一場的情分上, 他并沒計較。

只是他那樣的性子, 不計較歸不計較, 但不高興了, 他就要表現出來讓她知道。所以,才會又送書,又寫這幾個字吓唬她。

秋穗安撫完自己後, 又看盒子裏別的東西。那張紙下面壓着一封信, 信封上沒有署名, 秋穗微蹙了蹙眉,拿起了那信來。正要拆了來看, 卻見信封下竟壓着銀票。

秋穗驚訝之餘, 手忙腳亂去拿那些銀票, 卻發現并不是一張, 而是厚厚的一摞。

拿着這厚厚一疊銀票在手中,秋穗整個人都是顫抖的。原諒她沒見過世面, 她這輩子都沒見過這麽多錢。

這些銀票同老太太給她的那兩張是一樣的,都是一百兩一張的面值, 秋穗認真數了數, 這裏共有十張。也就是說, 郎主托哥哥給她帶了一千兩。

可是為什麽?

老太太給她錢,是有說法的,是看在她伺候了她老人家十多年的份上,給她日後準備的嫁妝銀子。而她只伺候了郎主月餘時間,就算也是給她的嫁妝,也不該這麽多吧?

若只有個五兩十兩的,她還敢收,這麽多錢,她是萬不敢真要的。

既然想不通,秋穗就暫且按捺住了沒多想,而是選擇先去看那封信。這封信同那張紙一樣,上面都只有寥寥數語,符合他的一貫行事做派,言簡意赅。不過,雖只有寥寥數語,倒是解了秋穗的惑。

信裏寫道:【吾惜令兄之才,望其能科舉入仕,成就一番功名,造福百姓。但深知其脾性,直給怕不能收,故托汝辦之。】

原來這些錢是給哥哥讀書考學用的,怕直接給哥哥會不收,這才在她這裏繞了這個彎兒。

但秋穗仍有不解之處,哥哥讀書趕考就算再花錢,滿打滿算,花個一二百兩就頂天了。這裏可是有一千兩啊。難道他人傻錢多,有錢沒處花嗎?

還是說,權貴子弟,揮金如土,根本不知這一千兩在普通老百姓心中到底算是個什麽樣的存在。

多思無益,既想不通,秋穗也就沒再多想。只好好收起來後,就先去睡了。次日一早,她一起床就直接抱着這個盒子去敲了哥哥的門。

餘家兄弟一個屋住,這會兒兄弟兩個也都已經起了床,正靜坐屋中看書。

見是姐姐,餘歲安探頭探腦就沖門口張望起來。秋穗認真想了想,以安兒的性子,若自己和兄長之間有事瞞着他,他怕是又要氣。何況,這事也無所謂讓不讓他知道,于是就選擇了沒瞞。

秋穗并不避開弟弟,直接當着二人面将那盒子給了哥哥,道:“昨兒那一堆書下面的,哥哥自己打開來看。”

餘豐年狐疑望了妹妹一眼,然後打開了木盒。木盒裏赫然疊着的一摞銀票,吓得餘豐年立即“啪嗒”一聲又将盒子關上。這會兒臉色也變了,他極嚴肅問妹妹:“什麽意思?”

秋穗不知道兄長心裏的那出自己排給自己看的戲,只以為他是被這麽多的錢給吓着了,于是認真解釋說:“裏面還有一封傅提刑寫的信,信雖是寫給我的,但卻和你有關。”

“和我有關?”餘豐年更狐疑了,但還是夾着眉心重又打開了木盒,拿出信來看。

看完後,餘豐年沉默了。

見哥哥突然沉默,姐姐也不再說話,餘歲安好奇問:“怎麽了?”

秋穗看向弟弟說:“傅提刑傅大人,惜哥哥之才情,怕哥哥回來後并不讀書考試,所以特贈了銀子給他花。”

昨兒晚上父子三人聚一起聊了很久,餘歲安如今對傅提刑這個人是再熟知不過。聽說傅提刑又惜哥哥的才,又願意鼎力相助贈他讀書考試的費用,不免也大為感動,說傅提刑實在是個好官。

但很快,餘豐年就發現了事情的不對勁。

“不對。”餘豐年突然又朝妹妹望來,暫時斂了眉眼間籠着的愁緒,又變得嚴肅起來,問,“就算我運勢好,秀才和舉人都能中,最終走到春闱那一步,滿打滿算,百餘兩銀子也盡夠了。他這裏給的,可夠我考七八次了。”他總疑心傅提刑醉翁之意不在酒,恐怕這個錢,給他只是幌子。

秋穗也沒想通這一點,所以她說:“所以我這不來找哥哥,想你給解惑麽?”

餘豐年總怕妹妹和傅提刑之間達成了什麽默契,或是有什麽外人不知道的約定在。所以妹妹說這番話時,他認真打量了好久,一直在推敲她是真不知,還是騙他的。

但最終也沒看出個所以然來,餘豐年只是做了決定道:“這個錢,一個角都不能動。”一邊說,一邊阖了起來,又順手給鎖了,鑰匙自己收在了身上,盒子也一并沒收,道,“先放我這兒,一旦有機會,我便親自送還回去。”他認真望着妹妹,想看看她是什麽反應。

秋穗很坦蕩,立即就點頭同意:“我也正是這樣想的。”

然後兄妹二人默契的一同轉頭看向一旁餘歲安,異口同聲叮囑:“此事就我們三個知道就行,別告訴爹娘。”

餘歲安不知道為何要瞞着爹娘,但兄姊都這樣交代了,他只能木然點頭應了:“哦……”

然後總覺得,他們之間有什麽秘密是自己不知道的。

正試探性想多問一句,就見兄姊又再次以命令式語氣異口同聲:“不許多問。”

“……”餘歲安茫然,“我不問就是。”心裏已經有些要不高興了。

但他現在會自我排解了,知道每個人都有屬于自己的秘密,兄姊能讓他知道的肯定不會瞞他。既是瞞着他的,肯定是越少人知道越好。比如說,傅提刑給了錢這件事,他們不是也瞞着爹娘了嗎?

至少在這件事上,他比爹娘要知道的多一些。

這樣一番自我安慰後,餘歲安心中懊惱一消而散,喜悅立即爬上心頭。

堂屋餘喬氏喊了吃早飯,三人一道出去了。吃完早飯後,餘喬氏對秋穗說:“不管怎樣,你今日去祖屋瞧瞧你爺爺吧。畢竟有血脈之親,而且當年,他也不是什麽都沒給我們。念着這一點,你既回來了,也阖該去瞧瞧他。”

秋穗正有這個意思,于是她擱下筷子說:“那我現在就去。”

“你等等。”餘喬氏轉身進了屋,拿了兩雙鞋來遞給秋穗,“昨兒我去鎮上時買的,是他老人家的尺寸。你既去了,不好空手,但多了也不必帶,只這兩雙鞋就夠了。”三房的和他老人家一起住,帶別的東西去,不知最後又便宜了誰。

餘喬氏是個心裏極清楚的人,恩怨分明。誰對她有恩,她會雙倍三倍的還,誰對她有仇也一樣。

雖說對三房的談不上什麽仇恨,但只因這些年他們的态度,她也不想叫他們一家多占一分便宜。身為人子和人媳,對老太爺他們自會有孝敬,但對別人,他們不會多拿一文錢。

日後仍和從前一樣,各家過各家的,大家彼此井水不犯河水,誰也別想沾了別的光。

秋穗明白母親的意思,所以她聽了後什麽也沒說,拿着鞋子就走了。祖屋是她八歲前住的地兒,雖然有十二年沒回來過了,但祖屋的方向她還知道。

整個溪水村也不大,秋穗徒步走過去,不過一刻多鐘就到了。祖屋畢竟是當年住過十好幾口人的屋子,雖然老舊,但卻氣派。在溪水村,便是如今,這樣大的屋子也還是獨一份。

秋穗去時,有好些孩子正聚在門前玩兒。瞧見秋穗來,立即蜂擁而上擠過來,圍着秋穗。

秋穗知道他們想要糖吃,就笑着說:“今兒沒有,改日有了再給你們吧。”說罷,摸了摸那幾個孩子的小腦袋。

而這時,餘家祖屋的門突然開了,一個微胖的中年婦人端着盆出來倒水。起初還沒認出秋穗來,盯着她望了好久,過了一會兒後,或許是從她眉眼中看到了幾分熟悉,又想着這兩日發生的事,猜出了她身份,于是陰陽怪氣道:“呦,這不是秀才家的大小姐回來了麽。這一大早的,怎得空到我們這小廟來?”

秋穗并不把她的話當回事,只微微笑着喚了聲三嬸,然後表明來意道:“我是來看爺爺的。”

餘楊氏盯着她手看,見只拿了兩雙鞋,便更不高興了,哼說:“大小姐來探望長輩,也不知道拿些禮來。空手見長輩,這就是你們家的禮數嗎?”

秋穗仍是笑着,面上不見半點氣惱之意,她只低頭叫那些小孩直接去她家找她娘拿糖吃。然後見那群小孩兒一窩蜂哄散了後,秋穗這才又重新看向餘楊氏說:“我是來看爺爺的,還請三嬸通禀一聲。當然,如今這裏既已是三叔三嬸的家了,你們攔着我不讓進,我自也不好強闖民宅。但別人家背地裏怎麽議論,我就不好說了。聽說秋葵妹妹最近在相看婆家了吧?那些讀書人家,或是官宦人家,最看重的就是女方家的名聲。為了這點事,壞了秋葵妹妹一輩子的好事兒,怕不值當吧?”

“你……你!”餘楊氏氣得抓心撓肺。

正因為秋穗所言句句都戳了她心窩,所以她才氣急敗壞。

不肯低這個頭,但卻也不敢承擔不低頭的後果。葵娘如今正相說了一個鄰村的秀才公子,那戶人家雖是孤兒寡母,頗貧窮了些,且公子年紀也略大了點,但因是年初剛中的秀才,所以如今登門相說的人家很多,不只他們餘家一戶人家。

想和那戶人家攀親的,聽說光是他們村的,就有好幾個登門說看的。

這個節骨眼上,她萬不能損了葵娘一絲一毫的名聲。

最終無奈之下,餘楊氏只能将人放了進去。

餘家在莊戶人家中算富庶的,尤其如今的餘家三房。同老太爺一起吃住,雖說是侍奉他老人家,但總歸得到的好處更多些。

秋穗其實對自己這個祖父沒什麽感情,自己親祖母走得早,祖父很早就再娶了。三叔是後頭的這個奶奶生的,有這個奶奶在,祖父自然更偏心三叔。

大伯是長子,至少小的時候奶奶還在時,得過寵。只她爹,行二,排在中間,奶奶去時他又小,于是爹不疼,娘不愛的,從小就可憐。

秋穗很小的時候就親眼瞧見過許許多多不公之事,那時候一大家子住一起,日子過的真叫雞飛狗跳。說是家裏供了爹爹讀書花了不少錢,可爹爹讀書畢竟是正事,哪怕暫時多花些錢,日後熬出頭了,肯定也會報答家裏。

三叔呢?不學無術,好吃懶做,還嗜賭。他賭輸掉的錢,可比爹爹教束脩和買書本的費用多多了。可有後頭這個奶奶護着他,偏他一點事沒有,還能繼續大把錢的拿去賭。

爹爹呢?不想家裏繼續為這事兒吵下去,自己勤奮刻苦讀書的同時,還兼了個抄書的活兒。

也正是如此,熬壞了身子根基。再加上那年冬天他回家時不小心掉進了冰窟窿裏,在冰水裏呆了太長時間,染了風寒。因病太重,險些沒救過來。

後來好不易娘掏光家裏積蓄尋了縣裏最好的大夫來給爹瞧,命是撿回來了,但人也再不是從前那個人了。

秋穗當年心裏特別恨,恨他們每一個人。但如今,十二年過去,她心态倒平和了許多。

倒不是說不恨了、原諒了,只是覺得沒必要了。沒必要再浪費一絲一毫的情緒在這些人身上。

今日她能來,不過也只是念着祖父身上的那點血脈之親而已。過來後,見了人,送了鞋子,也沒多周旋,直接就又走了。

餘楊氏今日吃了她好大一個悶虧,心裏早憋着不爽了。待秋穗走後,她重重朝門口吐了口唾沫。

“一個賣身為奴的人,也敢在我面前充老大。這麽大年紀了還沒許婆家,我看是這輩子都嫁不出去了。別高興得太早,之後有哭的時候呢。”

嘴裏是罵得痛快了,但心裏卻仍是極不舒服。她是見不得二房人好的,二房那伯子自來出息,凡事總壓她丈夫一頭,連帶着,她也總是叫那喬氏給壓上一頭。

後來好不易老天開眼,叫他們那一房遭了難。卻不想,如今竟又翻身了。

這兩日來村裏傳得沸沸揚揚的,全是有關他們家的事兒。又是贖身做回了良民,又是模樣好,天仙兒似的,又是氣派得很,竟将城裏的小姐娘子都比下去了……話裏話外都是那丫頭比她的葵娘要好。

餘楊氏心裏清楚得很,既當年就撕破了臉,如今就早不再是親人,而是仇人了。

仇人過得好,她自然心裏不痛快。

不免又想到二房那倆兒子也有本事,一個少年秀才,顯盡了威風。一個雖是仵作,但卻極得縣令看重。餘楊氏越想越氣,摔了門就回去尋了自己婆母說話,說定要将葵娘同那秀才的事說成才行。

自己兒子不争氣,若能得個秀才女婿,日後在二房人面前,也不至于擡不起頭來。

而這邊,秋穗并不知道餘楊氏心裏的打算,也不屑去猜。一出了祖屋的門,就立即将三房那邊的事兒抛去了九霄雲外,只在心裏盤算着自己之後的打算。

她費了九牛之力讨了賣身契回來,不是只為了嫁人的。在她心裏,自有自己的規劃和盤算在。她意不在只居家內相夫教子,她自有自己的事做。

但才回來,就被母親笑嘻嘻拉去了一旁說話。

見母親這樣笑,秋穗心道不好,果然,就聽母親同她說:“方才隔壁你王嬸子過來尋娘說話,言下之意,有替你說親的意思。只是你是外頭見過大世面的,自是比娘有些眼界,這等人生大事,娘不敢輕易應了,總得先問了你的意思。”

提起親事來,秋穗是半點面紅心熱的意思都沒有。她只略沉默了一瞬後,便道:“女兒如今這般年紀了,也的确該談婚論嫁。就算不急着嫁,想再多陪爹娘一陣子,但若是郎君合适,先定下也好。只是還不知那郎君的長相和品性,以及家裏都有什麽人……所以女兒暫時也不好多說什麽。”

見女兒這算是半答應了,喬氏忙說:“你王嬸說,郎君年紀稍大了些,有二十五了。但我想的是,咱們年紀也不小了,倒不挑人家這個。是鄰村的,年初縣學考試才中的秀才。家裏只一個寡母,家境是貧寒了些。但我想,這樣的人家,和咱們倒是門當戶對的。你若覺着還算可,我便去同你王嬸子說,擇個日子,叫你二人先相看一番。”

秋穗對這事兒的态度是無可無不可的,先相看一番也無妨。清貧些也無礙,只要郎君長相過得去,品性好,且有奮發圖強的上進之心,秋穗覺得未嘗也不能定下來。

于是就道:“我願意先見一見,那就勞煩王嬸子張羅了。”

王嬸身為這邊的媒人,得了餘喬氏給的準話後,當即就乘了驢車去了鄰村。先和那邊媒人見了一面,然後一道去男方家說這事兒。男家姓方,方母一聽說了女家這邊的條件,立即就有些蠢蠢欲動起來。

溪水村出了個十三歲的少年秀才,當年可是轟動了十裏八村。而這幾年,她也一直拿那秀才在兒子跟前說,讓他以人家為榜樣。

前些日子,也有人給他家說了溪水村一餘姓的小娘子。說雖然不是那少年秀才的親妹妹,但卻是堂妹妹,是一家人。她聽後雖動了心,但到底還是親去打探了番,後才知道,雖是堂兄妹兩個,但兩家早分了家,且并不走動。而那小娘子的親哥哥是個不學無術的,她爹也敗家,日後不說提攜她兒子,不拖後腿就算好的了。

而之所以沒有一口拒絕了,也的确是因那餘家乃是富戶,家底殷實。建安日後讀書肯定花錢的地兒多了去,能和這樣的人家結親,肯定不必愁沒錢讀書。而她呢,之後的歲月也可以輕省些,不必再勞累。

但如今,既有了秀才親姐姐這樣的好人選,自然再瞧不上那個堂妹。

大戶人家老太太身邊當婢女的,體己銀子肯定存了不少。她兄弟又是秀才,前途無量,日後對建安也是個幫襯。

心中這樣一盤算,方母立即就否定了別的所有人選,立即對王嬸子道:“姑娘年紀大些無礙,我們并不計較這些。曾是在大戶人家當婢女的,想是個知書達理的,或許也頗識文斷字,日後也不至于同我家建安沒話談。我心裏是滿意的。我想的是,既女家也覺着我家建安好,何不即刻見上一面呢?他們二人年紀都不小了,趁早相看了,最好也能早早定下,這才不枉你二位的一番美意。”

王嬸子是覺得急了些的,但那邊的媒人卻說極好。還說擇日不如撞日,就今天下午去女家見這個面。

王嬸子倒尴尬了,只說:“或許急了些?就近擇個日子也是好的,何必就今日?我回去後也得再同女郎那邊商量商量的。”

方母則笑着說:“我家是誠心誠意的,你既是女方托付來的,想那女郎也是誠心的。既彼此都有意,又何必再惺惺作态另挑日子呢?咱們都是小門小戶之家,不學那大戶人家的那一套規矩。我想那女郎既是在侯府裏做過婢女,必然是懂事的,應該不會覺得我們家唐突吧?”

方母句句溫和,眉眼間也帶着笑,言辭間也并無毛病。可王嬸子聽在耳中,卻總覺得不舒服。

作者有話說:

傅叔:秋穗走的第一天……秋穗走的第二天……秋穗走的第三天……

傅叔:她應該收到我的信了吧?嘿嘿,坐等回信。看她能怎麽解釋(不,辯解)!

秋穗:勿擾,相親中。【抱歉,根本沒想過回信。】

哈哈哈,大家猜猜看,傅叔到底會在第幾天時坐不住。

繼續掉30個紅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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