底。
這死小白是一直扮豬吃老虎,還近朱者赤近墨者黑……跟她這塊黃料呆久了,自己也被染了色呢……白洛兮笑着,将她擁得更緊。
他的體溫讓她心怦怦直跳,不安慌亂極了。
特別是環繞立體音響裏傳來的動人男女呻吟聲,讓她……
“熱死了,你離我遠點。”
行之若故意粗魯的一推,來掩飾自己此刻的心慌,其實大廳的沙發不太大,實在不易做劇烈運動,所以也不知道是他怕她摔着所以握得比較緊,還是她推搡起來力度不太大,總之……她推了他,他卻還沒松手。
于是兩人沒穩住,一人倒了,另一人也跟着摔了下來。
地毯很軟,白洛兮的一只手臂墊在下面摟着她的肩,也沒舍得讓她摔疼……只是一人平躺着,一人趴着的姿勢,再配上“動人”的音響與屏幕那刺激人的畫面。真讓人喘不過氣來。
白洛兮的頭離她很近,呼吸聲都傳到了她的臉頰旁,瘙癢極了。“之若……”
“嗯?”行之若也不知道為什麽要答應,總覺得他這麽喚她,并不是想說什麽話,而是想做什麽事……果然,他低下頭,淺淺的吻了她一下,像是品嘗了一下味兒,又湊着頭來深深地吻了起來,這一下子舌頭都伸了進來,他入迷了一般半眯着眼,眼眸裏的顏色濃了起來,不再那麽幹淨有些恍惚和別的什麽…… 暫時可以說是情欲……很濃烈的感情。
行之天也是吻過她的,可給予的是最直接的方式,溫柔中讓你微微犯疼,體貼卻霸道,讓你記住他一輩子。白洛兮表達愛意的方式卻是不同的,他無時無刻都顧及着她的感受,那麽的溫柔,就像是一陣清風,三月…… 偶爾夾雜着雨,蒙蒙霧霧的細雨,整個人都那麽的不真實。白洛兮感情表達得很含蓄,讓人探究着,反而最先害羞想躲得是他。行之天卻正巧相反,他的眼神永遠亮得讓人無法直視,那壓抑且深沉濃烈的愛意,讓她喘不過氣,從來都不敢與他兩兩相望…… 因為他往往只消一眼,便能讓人沉淪,墜入萬丈深淵。還有……
很多很多。
行之若有些恍惚了。
怎麽,此刻…… 會将他們二人對比了起來……
不是就要結婚了麽,
為什麽,還要想起那個人……
一聲呻吟聲從她的嘴裏傾瀉了出來,帶着點難耐與欲求不滿的意味。她楞住了,他也愣怔住了,一下子溫柔笑了,挺好看的。
行之若一下子回過神來了。
這混蛋,摸哪兒吶……
他俯下身子,低頭含住了她的衣襟扣子,舌尖卷着,将衣領弄開…… 軟軟濡濡的衣料貼着肌膚,有些涼…… 立馬被他呼出的溫度給替代了,她腦子裏昏沉沉的,腹部湧來一陣異樣的感覺,有些空虛。“洛兮……洛兮……”
他沒有答,湊過頭來一直吻着她的脖頸,細細密密……手也順勢滑進了她的衣料,摸索着……握着了,指尖抵着摩挲着,首發溫柔動作卻也青澀。
之若弓起身子,身子像是不受控制一般,可自己分明是想躲的,手也只能無力的攥着沙發……白洛兮的手從她的腰間往下,緩緩移至她的牛仔褲上,手間擠入褲中摩擦着。扳住了她的拉鏈……行之若呼吸急促,攀住他的肩,緊緊摟着他,手也滑過他冰涼的襯衫,伸進了裏面……白洛兮的身子徒然一僵,他深吸一口氣,似乎感到了自己的沖動與不妥當,将她冰涼的手心納入掌中,他的手摟着她,緊緊地。“對不起。”他眼眸裏激情依然在,只是清明了不少,“我不該這麽迫不及待的。”他将她抱起,把衣衫合上,指移至胸前緩緩将她的扣子系好。完美的側臉湊過頭來,親了她的臉頰一口,
眼眸裏笑着,滿是溫情,“結婚那天,我要讓你真正成為屬于我。”行之若眼裏隐隐有着水光,擁緊他的肩。
他心跳的很快。砰砰砰。
臉也很紅,像是極力在克制自己,這個男人在珍惜她。
等到情欲消退,頭腦清醒過來後,才發現廚房裏的魚湯已經幹了…… 鍋底都焦了,兩人不覺有點好笑。于是煮了點餃子,蝦仁的和冬菇雞肉的,拿醬料和辣椒汁沾着吃,也挺飽的。只是白洛兮一臉對不住的模樣,恨不得能将餃子切成小塊兒,一點一點喂給她才安心,怕燙了,怕汁辣了,怕她吃不慣胃犯疼了。
他真的很寵之若……
從眼神便能看出,泛着溫柔和欲說還休的愛意。
行之若笑了,感到中有些傷與痛,
他應該還是處男吧,
他不想這麽将就的完成他們的第一次。
他不在乎她的過往,可她在乎……
自己的身體……
曾經那麽徹底的屬于另外一個男子。
“之若……”白洛兮撫亂她的發,語氣親昵,他眼睛是那麽的清澈幹淨,“又在發愣了,碗筷我都叫人收拾好了,你哥要回來了,我先走。”哥!?
行之若身子一顫,對上他疑惑的眼神後,才知道他說的是妖之,不覺有些失笑,“他日回來你躲什麽?”“他一直看我不順眼,想着法子折騰我……”
啊……
會麽,妖之起碼在她面前,那挑撥是非的性子收斂了不少。
“那或許是……我敏感了。”白洛兮雖這麽說着,可動作依舊這麽利索,起身,換鞋……争分奪秒一般。果然,他這邊剛難備開門,妖之便著着和服氣質極好的進了城堡,“呦……小子,我一來你便忙着走啊。”“沒,妖之哥,皇家學院裏還有些事要去處理。”
妖之颔首,笑眯眯挽着他,一手便拍在他的臀部上,手法改作撫摸摩挲,碧眸裏滿是戲谑,“倍我再喝一盅清酒。”
可那表情…… 似乎在說,小相公,陪爺再消遣一會兒。
行之若目瞪口呆。
可謂是,大開眼界。
白洛兮身子一震,清澈如泉般的眼睛望着她,神情可憐兮兮的。行之若頗同情的望了他一眼,點了點頭。
得刭默許後,白洛兮蹙着眉,揮開妖之那不規矩的手,矸的一聲,立馬把門關上,撒腿一溜煙兒的跑了……城堡裏安靜了。
“妖之,他是我未來的丈夫,你不該這麽開玩笑的。”
“你确定……”妖之拖長聲音,碧眸裏含着複雜的情緒夾着笑意,“你要和他結婚,不再後悔了麽?”“妖之。”
“你從不喊我哥,”妖之笑得有些無奈,“可是我們的血緣關系卻是無法磨滅的。他撫上她的臉頰,低下頭望着她的衣襟口,“真希望我是那個人,你叫他哥,卻……不是血緣。”他像是看到了什麽,霍然眯起眼睛,碧眸顏色突然深沉起來,翻滾着,萬般的情愫只讓人呼吸也一窒,行之若立馬低下頭,赫然發現衣襟下自己鎖骨處有一點吻痕,紅得刺目,她臉一紅,慌忙用衣領遮擋住,一時間讪笑着好不自然,“那個……”那個,總不能說是兩人秉承公平待遇,你來我往,滾地毯時,順便烙下的吻痕吧。“我不想知道,不用說了。”妖之乏累極了似的,閉着眼,伸着手揉着太陽穴,姿勢優美極了,聲音很輕,像是下定決心一般,“最近有行之天的消息,你想聽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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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四]ACT13[三]
“不想聽。”
“是麽 …… ”妖之俯下身子,手伸展着觸到行之若的腰,一用力将她攬在自己懷裏,輕輕撫摸着,碧眸淺笑中雜着憂傷,“可我偏要說。”他的手指白皙修長,緩緩滑過她的臉頰,冰涼入骨,“他被祁家集團封殺了你不知道麽。”驚天霹靂!
妖之的唇一張一合的,似乎在說些什麽,可是一個字兒都進不了行之若的耳朵,腦子裏嗡嗡作響……一片白光,無法思考。
身子像不屬于她自己的,渾渾噩噩的。
半載光陰,等她回過神時,自己坐上了司機的車,淚已淌滿面。“去找祁秀明……開車。”
妖之說,行之天現在過得一點都不好。
這般優秀的人,突然之間什麽也沒了,財産,一手養大的妹妹說沒了就沒了,空有一身傲骨……妖之說,你是真愛小白才想與他結婚還是……想讓祁秀明把心思從行之天身上挪開,你該不會,弄出這麽大動靜只為讓行之天出現?……我的傻妹妹,你在等之天回行氏嗎?你還不如道他的脾氣麽…… 他是不會再回來了。在那場宴會祁秀明雖然答應你,将他無罪釋放,可是你卻與白洛兮走了。祁秀明是不會放過行之天的,更不會讓他呆在祁家集團的相關企業裏。如今整個金融企業,不是行家便是由祁家掌控……他不來行氏,祁家整個金融企業又不會聘用他,
還有那個小企業敢冒險得罪祁氏財團來雇用他……行之天完了,他的一輩子都完了。沒錢沒權,沒将來……
一個被遺棄的養子的悲哀。
車門開了,一雙閃亮的高跟鞋踏在了地上。
行之若捋起耳邊的發,一臉憂傷,身子在風中愈發的楚楚動人。酒吧裏光線很暗,祁秀明坐的位置非常好找,朦朦胧胧的光照在他身上,雖然周圍很熱鬧,可卻沒有人敢打擾他,吧臺上只有他一人寂寞的坐着,調酒師不停的在他杯裏加世什麽,透明的酒杯裏,火紅的酒液像是很濃烈。很多人碎碎細語,女人們炙熱且愛慕的眼光掃向他,卻沒人敢上前搭讪。“你喝多了。”
他像是沒聽到,端起酒杯,仰着頭,自顧自的又往嘴裏灌了不少。行之若手肘撐在吧臺上,示意也要了一杯,直視着祁秀明的眼眸,笑着說,“你像是很恨行之天?”祁秀明身子忽然一震,手也滞住了,就這麽愣怔的望着行之若的臉,緊緊地盯着,神情有些恍惚,喃喃地說着,“之若,是你麽……”末了像是是反應過來了,自嘲一般的笑着,“怎麽可能是你,你正忙着和白洛兮準備婚禮,怎麽會來答理我這個閑人…… 幫我再續一杯。”
調酒師像是吓到了,半天才哆嗦着将酒到了進去。
行之若抓緊他端着酒杯的手,眼裏閃過一絲複雜的情緒,聲音有些顫,“你別再喝了,我送你回去。”他的身子軟軟的靠了過來,頭湊到行之若的肩頭,偏着頭望着她,突然間輕笑着,手也一晃一晃的指着她,嘴裏噴出濃郁的酒味兒,說的話也含糊不清了,“這個夢做得真好,感覺很真實,連身上的味道都像……”“你非得這麽騙你自己麽,你知道我找你是為什麽事。”
他恍惚的笑着,滿是醉意,貓瞳驀然一眯,“知道……知道,你從不會為了我的事來找我……”他的頭帶着涼涼的濕意,蹭着她的頸窩,軟軟的發很伏貼,卻讓人癢着夾雜着微微的疼痛,“這次來,是為了誰……”行之若沒有接話,只是低着頭,想将他從自己身上挪開,這般親昵的動作讓她有些無措,手剛觸上他的側臉卻不動了,她有些愣怔地看着他的發與……耳……“你的耳釘。”“被人拒絕的定情信物帶着還有什麽意思,惹人笑話。”
“不要這樣,你知道的…… 我們之間不可能。”
他扳着她的肩,望進她的眼裏,眉毛揪起,眸子裏竟有着難耐的疼痛,“我哪裏比不上他們…… 我比那個姓白的小子有錢有勢我甚至為了你可以将祁家的股權都拿過來,為什麽你要嫁給他.我知道你心裏頭怪我陷害行之天,可是你連他強奸你的事都可以忘記并原諒,你為什麽不能好好的待我……”一記耳光,在徹夜狂歡的酒吧,仍舊很引人注目。
“我是被強奸了,那又怎麽樣。”行之若滿目傷痛,一字一句地說,“就非得嫁給你麽……”很多人都噤聲,往這邊望去。
“那不是曾經的明星祁秀明麽…… ”
“這女的是報上行氏集團的繼承人?“
一陣竊竊私語。
“……之若。”祁秀明有些心痛的扯着她的袖口,嘴唇動了動卻也沒再說什麽。“你利用權勢財富想着法子整他,逼着我參加宴會精心設計着讓我嫁你,如今又把落魄的行之天逼到絕路,你這樣又比當初的他好到哪兒去了…… 你做的一切一切,只會讓我更害怕,你變了…… ”“不!你不能把我和他比。”祁秀明像是發了狠,用力拽過行之若,就當着酒吧裏所有人的面,一手執着她的臉頰堵住了她的嘴,吻了起來,像是世界日降臨了一般,狠狠地,竟有着玉石俱焚的沖動與執着,吻得那麽瘋狂。此刻他的吻像是帶着毀滅的意味,酸楚中帶着疼痛,讓她心都抽痛了。起來,那濃郁的酒氣灌進行之若的嘴裏揮之不去,還有着陣陣的澀,像是淚。“之若,我們不說他好麽。”他噬咬輕吻着之若,顫抖着唇說,“我會改的,我對你好。”行之若平定情緒,推他一下,“你醉了…… ”
“我沒醉,我比誰都清醒。”祁秀明發了瘋似的摟着她,擁得很用力,喃喃地說,“我不讓你走,之若…… 我愛你,從我第一次在行之天那兒見你的時候,就愛上了你。”“秀明…… ”行之若手挽上他的肩膀,輕柔的說,“幾年前的那個夜晚你有救我的話,那麽一切都會不一樣,如今我們之間是不可能的,經歷了這麽多…… 我已經不是以前的我了。”他不顧一切的攥着她的手,聲音裏帶着哀求與顫音,“……之若,我也不是以前的我了,我能保護你并履行以前的承諾,所有的承諾。”“可我現在也不需要了,不是麽。”
行之若苦笑着,抽開他的手,回頭輕聲說,“秀明,看在我們是世家的分上請不要再為難他了。不然……”她吸一口氣,忍住了,後面的話再也沒有說了,最終只是站穩,抓起包,轉身走了,留下一酒吧錯愕的男男女女。
祁秀明一臉痛楚的望着她,擰緊手中的空酒杯,眸子彌漫的朦胧醉意在消散,竟從未有過的清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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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四]ACT14[一]
一個守了心愛的女孩十多年且平日裏連門都不讓她出的男人,若得知女孩結婚而新郎不是他,會有什麽反應?沒人知道……行氏集團的繼承人與皇家學院董事獨子的婚事被媒體折騰得沸沸揚揚。但行之天卻沒再出現。
城堡這幾天卻及其的安靜。
春末夏初,正午的太陽很烈,樹上的蟬吵鬧得很,偶爾有一陣風,也是很熱的。行之若搬了張躺椅小心翼翼的放在陽臺上,光着腳蜷縮在木藤椅上,懶洋洋地躺着……合着眼……睡得迷迷糊糊,
似乎有人在輕嘆,那男人的聲音頗溫存,似乎在說,小家夥,怎麽這麽懶,真不讓人省心。太陽很烈,她能感覺肌膚很燙,被曬得幾近灼傷……火辣辣的疼,鼻尖上都是汗。但仍倔強的閉緊眼睛……
那個人給她遮住了陽光,俯下身子一手握住她微微發汗的腳,體貼得給她穿上舒适的鞋。他的掌心,厚實且溫暖,像極了某個人。
那個人也曾經這麽關愛她,怕她冷了熱了,含在嘴裏怕化了,碰在手裏卻又怕被他人奪去了。晚上,會偷偷穿過密室的門,爬進她的床,摟着她一起睡。
會在打雷下雨天,捂着她的耳朵,哄着眼淚汪汪的她。
還會在寒冷的冬天,在爐火邊,一手攤開毛毯摟着她,擁得緊緊地……用體溫暖和着她,兩人不開空調,只是懶懶地躺在沙發上,看電視,他偶爾也會笑眯眯的點着她的鼻子,喂她吃零食。這些,只是過去……
這一切的一切只是被她所忽略過的往昔。
行之若突然間很傷感,曾經相處的零星片段如今像是放電影一般,浮過她的腦海,平時如水卻又深刻得叫人無法忘記。那個男人的聲音裏夾雜着嘆息,手掌便這麽伸過來撫上了她的臉頰,潤濕了一手,淚那麽滾燙。行之若徒然睜開眼,“之……天……”
太陽的光很強烈,光暈下,讓人眯起眼。行之若撐起身子,抓緊他的手,頭有些暈眩了,半晌才緩過神來,卻對上了妖之的臉,不覺有些讪讪的。妖之一愣怔,稍微的扯回了自己的手,笑得有些不大自然,“:又做夢了?別曬太陽了,看你腦子也不大清醒了,就要結婚的人了……怎不知道愛惜自己,”他擡眼笑着,手撫上她的淩亂的發,将它弄順,很溫柔,“到時候曬出個小非洲人,看你怎麽白婚紗。”行之若的目光有些黯淡,只覺得臉上涼涼的,用袖子一抹……濕了一片。“我以為他……回來了。”
“沒有。”妖之簡單兩個字,語氣很肯定。
樓上突然傳來一陣輕微的聲響,像是從行之天的房間傳來的。行之若死盯了一眼妖之,眯眼,倏然推開他朝樓上跑去。
“之若,你不要再這麽胡鬧了好不好。”
行之若絲毫不理會妖之的嚷嚷,只覺得心怦怦直跳,快要躍出來了。會是他麽……
失蹤了的行之天,他終于回來了麽。
門砰的一聲,打開了。
行之若氣喘籲籲的撐着門,擡着頭慌張的朝房間四周望去,窗戶開着,風吹過,讓人只覺得燥熱不堪。房間裏空無一人,只有冰冷的擺設與陳嬸被驚吓住了的臉,她的手上正捧着一個紙盒。行之若臉上綻放的笑止住了,失望極了。
“陳嬸,你在這兒做什麽?”
“小姐,少爺已經不在這兒住了,我想收拾一下,順便也把不需要的東西扔掉。”“誰說他不再住了,他只是出去了……會回來的,這兒的東西你一個也不準碰。”行之若說到最後竟有些激動了,奪了那紙箱,将陳嬸給推了出去,把門也關了。紙箱了确實是一些不要的東西……
小鉛筆,一截折了一半的千紙鶴,還有被人為的縫了笑肚兜的破小熊。這些都是行之若小時候玩兒的東西,舊了厭煩了不要了,順水推舟一道送給行之天的。若不是陳嬸拿出來,她壓根忘了。
可……
他卻還收在房裏,一定是擺在經常可見的地方,不然陳嬸不會找到并收拾的。行之天……
究竟躲在哪兒,為什麽不會來。
行之若撲在床上,臉輕輕蹭着被褥,深深吸着氣,拿着床前的他們小時候的合照,手指一下一下摩挲着,照片裏站着城堡前的少年望着小女孩的寵溺眼神,是那麽讓她心疼……下一周星期四,她便該與白洛兮步入訂婚典禮了。
如果說,她還有什麽放心不下的,
那便是行之天……
“你會來參加我的婚禮是麽。”行之若喃喃自話。
少年的笑容是這麽得奪目,她的指尖輕輕的撫過,忍不住的抖動着,心了的疼痛都快要溢出來了。之天,
你真傻,這兒是你家,行氏集團也該是你的,這一切曾都是由你打理的。一份遺囑,一十可笑的血緣,就能否決你這麽多年的努力麽……為什麽不回來。
你不知道……我在等你麽……
我要結婚了,
等你來參加我的婚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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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四]ACT14[二]
行之天已經消失了許久,
就算沒有他,日子卻還是要過的,一天一天過得也很快。
有人說在機場見過行之天;有人說在鬧區的某一角,曾瞥到過他的側臉……也有人說在倫敦的某間餐廳見過他與美麗的金發女子共度晚餐。可是,這也是……有人說……
某些人就喜歡在茶餘飯後偶爾談起某一個話題當做小消遣,下一刻便會忘記。可行之若卻不曾忘,
機場,鬧區,倫敦某間餐廳……一次又一次的托人找着,也不曾有好消息。她再也沒見過他。
婚期一天一天逼近,要置辦的東西很多,挑婚紗,鑽戒,愛巢裏溫馨的小玩意兒……行之若每次與白洛兮手挽手去逛街的時候,總是能感覺到人群中有那熟悉的目光,可回頭去看的時候卻總找不到這個人。總覺得到處都有他的身影,到處都有……
今天陽光明媚,天空泛着蒙蒙的淺藍,廣場上的鴿子展翅發出噗噗的聲響,遮住了大片奪目的光芒。行之若嘆了口氣。推開門進了一家店。
一對茶木色的桌椅,濃郁的咖啡香味,大片的陽光透過玻璃照在上面,她坐了下來,點了一杯咖啡。不遠是的廣場噴泉旁,一個大男子摟着嬌小的女子。
男子一臉溫柔,可女孩卻蹙着眉,耍着性子,雖然一臉不情不願的被他擁着,可眼裏卻隐隐有着喜悅。行之若低頭攪着熱咖啡,笑了。
廣場上的這一刻,和他們以前很像。
咖啡任憑放多少糖,還是苦的……攪到手乏,索性将杯子推到一旁。很久以前,如果她與行之天這麽愛下去會怎樣。
可如今……
“你來了很久了麽?對不起……”白洛兮匆忙的趕了過來,俊秀的臉龐有着汗,仍舊這麽迷人,吸引了店裏其他女顧客的目光。行之若一愣,回過神來,笑了,“沒,我也只是剛來。”
如今,生活已經是另一番摸樣,再也回不了頭。
“這個是婚禮上的請帖,這樣的設計你看喜歡麽?”
“嗯。”行之若眯眼.淺淺笑着,卻仍忍不住橫過他的肩頭,朝窗外面望去尋找那一對情侶的蹤跡。情侶沒找到……
玻璃上卻透着另一個人影兒。
行之若身子倏然抖了一下,白洛兮察覺到了,有些不太明白的望着她,一臉關心地握緊了她的手。玻璃上卻透着另一個人影兒。
行之若身子倏然抖了一下,白洛兮察覺到了,有些不太明白的望着她,一臉關心地握緊了她的手。一個男人坐在噴泉旁,狼吞虎咽的吃着手了的盒飯,他的大半個身影隐藏在水流後面,看不大清楚。從店裏走出來,人都是昏昏沉沉的……
這幾步就像是歷經千年,
一步一步都那麽驚心。
行之若只覺得心抽動,疼得無法呼吸。
這個男人背對着他們,捧着盒飯吃了幾口就嗚咽了,許多鴿子都非落在他腳邊,他埋着頭大口的吃着,聲音很悲涼,充滿着苦悶。一個男人發出痛徹心扉的哭聲。
這個人……
有些舊的白襯衫,雖然只是背影,這身子卻是極熟悉的。
有什麽熱熱的東西淌過了臉,行之若只覺得此刻腿像是被灌了鉛,一步一艱難,光是望着他的背影,心了都跟被刀刮了似的,太陽穴怦怦地跳着着,身子累乏得很,腦子裏嗡嗡作響,炸開似的疼。“之若。”白洛兮伸出手有力地扶着她,輕聲喚着。
坐在噴泉旁的男子身子一僵,倏然起身,背對他們,擡頭一臉緊張地望向那個店……靠窗的位子上空無一人,他手有些抖得收拾着那吃剩的飯盒,頭也不敢回,一瞬間便想跑開。“哥……”
他的身子穩住了,聲音很粗,“你認錯人了。”
“行之天,你是行之天。”行之若掙脫白洛兮攙扶着她的手,快步走到那個男子面前,眼裏滿是沉痛與哀傷。“不是,我不姓行。”
一身舊衣衫,頭發淩亂,臉上布滿了青渣,人也消瘦了很多,一雙眼仍舊很漂亮卻有着疲憊,卻比以往多了很多情緒,他躲着她的目光……這幾個月,行之天身上到底發生了什麽,為什麽他會變成這樣。才短短的幾個月,原來英姿煥發,霸氣淩人的他為什麽會變得這麽的落魄。“哥,跟我回家。”
“我不是你的哥,你忘了麽。”他揮着手像是想撫上她的臉,像往常一樣給她擦淚,可是卻停住了,最終苦笑着說,“……我……手髒。”
行之若一把握住他的手,往自己臉上貼着,破涕笑了,“小時候尿床,你給我換褲子都不嫌髒,這會兒你倒嫌棄自己了……哥,你跟我回去好麽。我每天都在找你……想你很多遍,城堡裏的東西都在,我不讓陳嬸丢,我知道你會回來,可是你卻一直一直都不回,你不要之若了麽。”“之若。”行之天喊了這一聲,将她摟在懷裏卻沒再有下文了,抱得這麽緊。白洛兮站在一旁眼神憂傷。
“哥,你知道麽,星期四我要結婚了。
“哥,能找到你真好。”
“我幸福了,哥……你不該這麽過生活的,爺爺他老人家一輩子做錯了很多,我已經決定了,出嫁後的那一天,我把行氏還給你了。”行之天的身子僵住了,手也松了力道。
回城堡的路很長,像是總也走不完一樣……
行之若緊緊握住他的手,故意忽略他的沉默,一個人絮絮叼叼,眉眼裏都是笑意。她心裏琢磨着,過了人行道,前面不遠處便有他們停的車子,上了車便能把行之天牢牢綁在車裏,然後帶他回家,讓他換一件舒适的衣服,順便幫他剃了這滿下巴的胡渣。對了……還要告訴啞伯與陳嬸多做幾樣他愛吃的菜。
哥……
找到你真好,我們兄妹倆一起生活,永遠在一起。
廣場鴿子像是被什麽驚擾了,簌簌作響,鋪天蓋地的飛……遮了炫目的日光……行之若心徒然一緊,滿手的汗……
尖利的剎車聲,
不知道她是被後面的白洛兮拽開的,還是行之天松開了握着她的手,那一剎那…… 永遠定格了……太陽依舊很烈。
照得人發慌,眼前一片金燦燦的光,暈眩看不清人影兒。
心卻在此刻痛得連呼吸都是那麽困難。
她就那麽站着,一動也不動。
行人道上明明是綠燈……
為什麽會有車子撞過來,就像是早有預謀一般。
那肇事的車子轉了個彎,銀白色車身刺痛了她的眼……它加快油門就這麽消失了。一灘的血,不停的湧了出來。
四周人潮洶湧,似乎有很多人在說話,但說什麽她一個字兒也聽不到……腦子裏空了一片。
舊白襯衫被血染紅,行之天就這麽躺在她的前面,靜靜的躺着,張着眼,眼神渙散……就這麽望着她,
時間在這一刻是靜止的。
他身上湧出了很多的血,神情卻是帶笑的,像是在說,傻瓜別哭……,不疼……他淩亂的發總算伏貼了,卻被浸濕了,腥紅的液體汨汨的流淌出來,他的眉他的眼被糊住了……那麽英俊的臉如此的觸目驚心,
最後那一秒,他的笑竟有些釋懷……
行之若聽到心裏有一片東西碎掉了,
從左胸傳來的疼痛傳到全身,一下子疼到了麻木,眼裏澀澀的,竟再也流不出一點兒淚了。天空湛藍,偶爾有白色的鴿子飛過。
恍惚中有一個極好聽的男聲在她耳邊說,也寶寶……這是你的家,從此以後只有我們兩個人的家。之若,我愛你,那麽你愛我麽?
之若,我是怎麽了……愛你到甚至不惜毀了你,如果有一天你不再屬于我,我會選擇放手……真正的放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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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四]ACT15白洛兮番外
自色的被單,散發着淡淡藥水味的被褥,一瓶藥水正懸着,輸送給了躺在床上的那個高大的身軀,他背對着我,頭上纏着紗布,一直很安靜,着來似乎還沒有醒。這麽些天,看來行之天的病情還沒有好轉。
之若或許是累了,她的手臂胡亂地搭在床上,頭枕在上面,就這麽趴在病房裏睡着了。睡姿依舊是這麽不雅,眉蹙着,眼角下還有淚濕的痕跡……
真想幫她擦幹淚,
真想哄着她……可是已經不能夠了。
我濕怎麽喜歡上的,喜歡了她多久,已經淡忘得差不多了。
以前總覺得能呆在她的身邊,就渾身舒服,那種感覺不像小時候那樣心跳加速,而是如水般溫潤,細水綿長,或許這就是我父親跟我說的,夫妻之間的天長地久。曾以為,我們不久能結婚,然後一輩子下去。
而且宴請賓客的東西準備得差不多了,婚紗也試穿了……純白無瑕的,她最喜愛的顏色,教堂也是我們一起選好的。可是一場夢卻還是接近了現實。
從宣布遺囑,行之天消失的那一刻起。
從行之天被安置在病房的那一天起,我的夢終究是破滅了。
被她拒婚,不是沒想過……
可這一天的來臨,仍舊是讓我有些手足無措。
她一字一句地說,對不是。
雖然早預備了這一天,
可心還是痛的。
我知道,她深愛着行之天,就算她曾經用那麽癡迷的眼神望着我,撫着我的臉龐說她愛着我,那時候的我對她的話堅信不疑……可心裏卻明白,那只是迷戀……不是愛。這個小傻瓜,活了這麽久,連自己心裏究竟愛的是誰都不知道。可我何嘗也不是這麽自欺欺人麽。
她一直都在找行之天的蹤跡。
我也在幫她……
她的焦急憂心與疲憊,
她的一舉一動我們都看在眼裏,如今行之天就在床上安安靜靜的躺着……她也終于可以沉穩的睡在一旁,兩人交疊的手握得這麽的緊。她守着他……
我守着她。
不覺得諷刺,卻覺得美好……他們兩人熟睡的表情,美得像一幅畫,畫裏卻沒有我的位置。心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