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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禮佛之夜

“她幹的?”擺蔔從屋子裏走出來,很顯然手上已經清洗過了。擺蔔的身上從來不沾血腥味。也從不讓人看他醫治的方式。

擺蔔伸手掰過闌漪的下巴。脖子上一道不深不淺的痕跡。

“不是。”闌漪別過了頭,她知道那是擺蔔問自己的傷勢。他向來是不關心別人的死活,即便是他剛剛醫治的漣漪,差一步就斷氣了。

擺蔔就連是呼吸的頻率都未變分毫。闌漪才明白是擺蔔這個時候是有多麽的生氣。

“我自己的事情,自己處理”闌漪在擺蔔走出去之前,站起身說道,捏着拳頭。

“你倒是有骨氣。”留下這個一句話,擺蔔消失在夜色之中。他可是不會再像來的時候跟着闌漪鑽狗洞了。

“呼、”闌漪長舒一口氣,這算是擺蔔不摻和姚家的事情了,該是到了她一顯身手的時候了。

“闌漪。”見是那男子走了,寧琴娘從裏屋走出來。似乎是有話要說。

“娘。”闌漪甜甜的笑着。“這裏有一些烤鴨,我餓了,陪我吃點吧。”說着,闌漪還拿了一壺酒出來。

“闌漪,你這些日子總是偷偷地出去,那個人是你認識的嗎。”寧琴娘小心的看着闌漪的神色,問道。

“娘都知道?”闌漪剛剛舉起的酒杯,就那麽帶着驚愕的停在了半空中。

寧琴娘的神色忽的黯淡下來。

“娘,我不是要瞞你。”闌漪一直是覺得娘癡情,還未曾覺得娘有一天這種明顯的受傷的神情會是因為自己。

“傻孩子,娘不是因為你不告訴娘,而是,闌漪長大了,會覺得娘不應該知道你的事情了。娘傷心的是,你會因為娘知道這件事情而感到慌亂。”

“娘。”闌漪心想娘不愧是大家裏出來的小姐,一句話把她噎的剛吃進去的鴨子差點吐出來。

“娘,嘿嘿。”闌漪傻傻的一笑。“你嘗嘗這酒。”說着就給寧琴娘也倒一杯。

“不不不行,我不能喝酒的。”寧琴娘推脫着,還是被闌漪送到嘴邊一杯。碰到嘴邊的不是那種酒裏應該有的苦澀的辛辣,反而是一股清甜混着清涼。仔細一看,那酒壺竟是泡在冰塊裏的。

“娘,你何嘗并不是完全的相信我。”闌漪嘴角邊蔓延的苦澀。

辛苦長大的孩子,就是連自己都不會完全的相信的,有時候,對于生存的恐懼感是已經滲透進了骨子裏的,改不了了。

“果酒?”寧琴娘被平日裏嘻嘻哈哈從不把自己的傷心事晾出來的闌漪一句淡淡的并不夾雜着抱怨的話楞了一下。

随意的話也會有如此的殺傷力。

“娘,我不認命。我認你。”依舊是眉眼帶笑,月牙彎彎。

母女不善言辭,歲月的苦難已經讓她們有了不需要說出來甚至于不看對方就能從對方的呼吸之中感受得到對方所想要說的話語了。

兩人像模像樣的舉起酒杯,在半空之中碰了一下。

有些事情,我不說,你不說,你懂,我懂。

“奶奶?哼,老不死的。”莫心仰脖灌下手中的一杯酒。能夠記起你,就是你的苦日子來了結你的殘生的時候。

“大皇子。城中的暗鋪失火了。”墨空呈上來一件晶瑩剔透的東西。“那一具燒焦的屍體之中攥着一個這個東西。”

“這個,”冷倦看着那東西聲音驟變。“馬上去去查,那一天都是有人靠近那暗鋪。”

“是。”墨空領了命趕緊的去查。

姚家府內,午夜時分。從後宅之中一排燈籠如常的來到了闌漪的小院。每次的奶奶禮佛之日,就是讓寧琴娘去亭閣上整夜的焚香為了整個姚家祈福的日子。

那是寧琴娘每一個月最是辛苦也最是榮耀的日子。每到這時,寧琴娘都是拿出自己最體面地衣服,也是那天是可以見到爹的日子,之後就是整夜的一整天都被關在那亭閣之上,風雨無阻。

闌漪将幾杯酒下肚就臉上爬上紅霞的寧琴娘扶上床蓋好被子。

自己換上寧琴娘的衣服。安靜的如往常坐在轎子之中靜靜地等待。

如此神聖之事,在結束之前是不能沾染上別人的。

據說,這也是姚家的命脈根基所在。

哼!根基,今天就是你的根斷覆滅的開始。

門口幾個跪着的和尚低頭誦經,其中一個頭頂上似乎還帶着今年的手藝不太好的主持在他的頭上留下的些許的血絲痕跡,還帶着濕潤的光澤。

誦經誦的有些牽強。

接下來的,就是将闌漪乘坐的小轎子放在禮佛堂之內,之後就是由和尚完全的接觸闌漪了。

“準備好了?”闌漪從那轎子裏走出來。伸了伸胳膊腿。瞟了一眼那個低着頭的小和尚。

“你說過完了這一件事情,我們就兩清了。”男人眼中帶着怨恨。

“那你還想纏着我這個花季少女啊,人家會以為你圖謀不軌的。”闌漪受傷的還怕被賴上的拉了拉衣領,好像是被某個人霸王硬上弓一樣。

就在半個時辰前,闌漪從狗洞裏爬出去,黑暗之中順着自己灑在那小子的身上的磷粉還真的就找到了他的老巢。

“人呢,少廢話。”闌漪沒工夫跟他瞎耗時間。

“這呢,剛吸入了迷煙。醒過來得有半個時辰。”男人從那一排低着頭“誦經”的和尚裏面拎出來一個看上去瘦弱一點點的。

“這些;老禿驢也是那個時候醒過來?”闌漪皺着眉頭,似乎是在盤算着什麽、忽然睜開眼睛看着那祁歡。“你說,他們看着不穿衣服的女人會不會破戒。”接觸到祁歡的眼神,闌漪眉頭一皺。“你能不能不要這麽看着你的債主。從你在這個屋子裏面灑下迷煙,你就已經沒有指責我的權利了。”好像一個搶劫犯像是多麽的高尚一樣。

“我那是為了救人。”祁歡反駁道。

“哦。那救人,就能不顧方式了,你怎麽不去搶國庫,你不過是覺得我是比較好下手而已,從你開始衡量下手的人的時候,你就已經是一個罪犯了。”闌漪嘴角勾着笑。更帶着一種鄙夷的威脅。“把她的衣服剝了。”闌漪指着地上的姚青青。

這下,祁歡再沒有說話,完全的按照闌漪的意思做,有一種逆來順受,想要快點的結束的解脫感。

“好了。”祁歡剛一擡頭,竟是看到闌漪也是将衣裙自己已經脫下來,顯然是有備而來。

“熱死了。”脫下衣服後倒是覺得一身的輕松。

不用說,祁歡就将闌漪脫下來的衣服給姚青青換上。

闌漪将現場布置好了。拍拍手。“好了。撤。”打開了一旁的窗戶,自己爬到了圍欄處,看着動作應該不是第一次這麽做。

闌漪現在要去做的就是回去乖乖的躺好。等着有人來叫自己。

過了半個時辰。後院之中就閃起了一陣橘黃色的光澤。就連最是偏遠的闌漪就已經看到了,但是那其他的院子的主人似乎并不在乎。

後牆上還有一雙眼睛也在盯着闌漪。

闌漪倚在窗口上,環抱着胳膊,看起來安靜的像是已經睡着了。

“大夫人,大小姐不見了,她的床上發現了這個。別的地方都已經找過了,都沒有找到大小姐。”洛霞起夜的時候見到大小姐的床上空無一人。只有幾根香。

“大夫人,亭閣處好像是着火了。”外面又有人來報。

“快,快去救火。”大夫人一踏腳,踏了個空,差點撲倒在地,一下子被在旁邊的洛霞拉住,這才避免了吃了個狗吃屎。

姚青青啊,我已經給你留了一條活路啊,闌漪安靜的睡顏上勾起一絲弧度,就像是被供奉的菩薩顯靈了一般。想起來,自己爬出來的窗戶似乎是忘記關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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