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單槍匹馬的去對上喬家軍?那不能夠!傻子才去
慶和公主鳳體無恙,兩國聯姻不會中途生變故,這一好消息,還沒令滿朝文武松一口氣。
隴南督察禦史彈劾齊國公’集結重兵,意圖謀反’的折子,便一如驚雷轟頂,炸的整個廟堂都亂了。
有言官面色驚懼,“聖上!此事非同小可,還請聖上派人徹查。”
有武官頓時反駁,“查什麽查?喬氏一族擁兵自重,非一般世族可比,早在陛下登基之初,他們便不願歸順,蟄伏隴南三郡這麽些年,末将早便懷疑他們遲早會反!打就完了!”
有三朝元老聞言,連忙抖着手勸說,“徐将軍,不可意氣用事,喬氏一族若真有謀反之心,此戰自然必不可少,但眼下還不能過早下定論,此事必須慎重……”
“慎重慎重!就是你們優柔寡斷貪生怕死,區區亂臣賊子,我等可不畏懼!啓禀聖上,末将願領兵出征,誅殺謀朝篡位的逆臣!”
“聖上,末将附議!”
“你們這些武夫!動不動便打打殺殺,而今我大召剛剛與大楚和解,天下戰事平息不過數月,兵馬正是休養生息之時,怎能說戰便戰!”
“聖上三思啊!歷年戰亂,江南又逢澇災,堤壩沖毀,聖上仁愛子民,曾下令免去江南賦稅三年,國庫只赈災銀就撥了三回,更勿論往邊關撥的銀子,而今若要開戰,戶部實是司農仰屋啊!!”
戶部尚書一言’國庫空虛’,方才還為戰還是合吵的不可開交的文武大臣,齊齊噤聲。
尃帝端坐在龍椅上,盤着血紅核桃的手停下,淡淡掃視衆人一眼。
“吵完了?”
衆臣紛紛眼觀鼻鼻觀心,弓着身低頭,再無人發聲。
尃帝微微點頭,眼尾掃向悶不吭聲地懷王。
“懷王作何想法?”
自打尃帝對齊國公的勢力下手,懷王便整個人都陷入焦慮狂躁的邊緣。
而今齊國公要反,他也只覺得是被尃帝逼反的,自己的父皇如此殺伐果斷,絲毫不顧及他這個兒子的感受,這在懷王看來,就是尃帝不願将帝位傳給他。
他心中憋的都是火氣和怨念,可擡眼看向上當的尃帝,對上他深沉銳利的眸子,他豈敢講心裏話說出來?
于是,懷王喉間咽了咽,艱難開口。
“啓禀父皇,隴南離帝都千裏之隔,說齊國公要謀反,也不能只憑一封彈劾的奏折,此事非同小可,兒臣以為……父皇該派遣可信之人,親自前往隴南,查證此事。”
衆臣面面相觑,話是這麽說沒錯,地方官被彈劾,聖上都要派信臣前去查證,若是實情,信臣有先斬後奏之權。
但是這一次,派誰去?
齊國公擁兵自重位同藩王,不是一般的地方官,若他真要反,去了,豈不是送死?
文臣們紛紛側首,看向方才還群情激昂的武将們。
武将們面面相觑,一臉迷糊。
看他們做什麽?他們只會幹仗!
率兵對上喬家軍,那是沒什麽可怕的,打得過就打,打不過大不了英勇就義,那也是能名垂千史的,死的不虧。
可單槍匹馬的去對上喬家軍?那不能夠!傻子才去!
常理來說,這種事,不都是你們這些巧舌如簧擅長唇槍舌戰的言官去嗎?
大殿內一時寂靜,尃帝板着臉沉了口氣。
“懷王的話也不無道理,衆愛卿,誰願前去,查證此事真僞?”
就算真打起來,也是要先禮後兵的,要先規勸,若不行再打,如此日後人們提起,只會說齊國公冥頑不靈狼子野心,滅他阖族也在情理。
然而,半晌沒人答話。
尃帝眉眼陰沉,冷冷哼了一聲。
耍嘴皮子,一個比一個來勁,真槍實幹了,一個比一個慫!
“啓禀聖上。”
詭異的寂靜中,朔王躬身出列。
“臣願替聖上分憂。”
尃帝臉都黑了,沒好氣地訓斥一聲,“胡鬧!你尚未娶妻又無子嗣,你若出個好歹,朕如何與芳華交代?退下!”
文武百官:“……”
情理是這麽個情理,只是聖上您拿這理由推拒朔王,未免太護短了。
還有,朔王不要面子的嗎?
朔王垂着眼,唇角抽了抽。
随即,他歪頭看向武将首位,似是滿臉的欲言又止。
大召國戰神,護國大将軍簫平笙,一襲殷紅官補麒麟袍,濃睫低垂眉眼冷峻,長身玉立身姿挺拔,猶如玉山将傾絕世獨立。
衆臣順着他的視線,像是恍然頓悟。
——對呀!簫平笙呀!
“咳咳……”
江逢時一陣猛烈的嗆咳,似是驚動了一臉’事不關己高高挂起’的簫大将軍。
簫大将軍回頭看岳父,卻對上齊齊盯着他看的眼神。
簫大将軍默然環視周遭,發覺滿朝文武的視線都盯在他身上。
修眉微挑,簫平笙緩緩看向上座,尃帝坐的一本正經,視線若有若無地掃過來。
簫平笙薄唇微抿,似是不甚情願地站了出來,衆臣皆一臉的如釋負重,只等着護國大将軍請命去隴南。
然而,卻見簫平笙拱手一禮,平靜淡漠的道了一句。
“啓禀陛下,臣以為,可派遣朔王。”
朔王唇角顫了顫,強忍着壓下情緒,維持着請命的姿态,沒吭聲。
衆人面色各異,尃帝也神情一怔,緩了緩,他尚算溫和的開口。
“簫愛卿,朔王不能去,理由,朕方才已經說了。”
簫平笙薄唇微抿,少頃,再次開口。
“長公主孀居多年,膝下唯有朔王一子,聖上念及血脈親情亦是人之常情……”
“既如此,臣舉薦,珣王殿下。”
“這……”
滿殿嘩然……
聖上剛偏心了朔王這外甥,你又舉薦他親兒子??
再說了,珣王養尊處優的,還是個混不吝呢,送去齊國公那兒?給喬家做人質嗎?!
簫大将軍您玩兒呢?
躺槍的珣王同樣一臉驚愕,愣愣瞧着簫平笙,唇瓣抖了抖,很想噴他一句:
——’開什麽玩笑?!’
尃帝無語至極,看着裝傻充愣玩兒’踢球’的簫平笙,一時覺得心口堵得慌。
“簫愛卿,難道愛卿你,不願為朕分憂?”
簫平笙面露詫異,“這……”
看他似是要推脫,有元老連忙出列,殷勤恭維。
“放眼滿朝文武,簫大将軍你武藝高強戰功赫赫,你乃武官之首,大召國戰神,在軍中功高望重,老臣覺得,不管齊國公謀反一事是真是假,簫大将軍你若能親自去隴南,總能震懾住喬家軍。”
簫平笙聞言修眉高挑,眸色複雜的掃了那老臣一眼,繼而又看向尃帝。
“啓禀聖上,臣「戰神」之譽,不過是臣民念及臣戰功而稱贊的,這世上再有能耐的人,也沒辦法以一己之力抵擋千軍萬馬,臣……”
尃帝鼻音裏「哼」了一聲,盤着核桃,沒好氣的開口。
“簫愛卿這是在推辭?”
“若是連你都不敢去。”
“那朕的山河,拱手讓與喬家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