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離了慶和公主,難不成這藥便沒了藥效了?

江幸玖心跳如鼓擂,整個人飄飄然,全然不知該怎麽反應,還沉醉在他那聲「玖娘」裏。

然而落在簫平笙眼裏,小娘子閉着眼縮在他身下,紅着臉,卷翹濃長的眼睫顫抖的厲害,瞧着一副鹌鹑樣。

他無聲悶笑,大掌一下下撫在她發頂,又撫在她面頰上,落在眉眼間的吻也輕柔小心,透着令人動容的憐愛。

他似是嘆息了一聲,嗓音溫醇微啞。

“罷了,成親後再喚也成。”

——小娘子對這方面十分羞澀,一時放不開也在情理。

只是他一想到,成親後床笫間,她哭嚷嬌泣着喚他「簫郎」,他心下的邪念便開始蠢蠢欲動。

江幸玖浮躁的心跳稍稍穩定下來,便察覺身上這人的手,漸漸放肆,就連落在面上的吻,也比方才灼熱沉重些。

她月眸睜開,面紅耳赤握住他手腕,輕聲斥他。

“你又來了……”

簫平笙薄唇微抿,漆黑的眸光忽閃,硬是讓她瞧出幾分委屈來。

“許久不見,昨晚也沒來得及說幾句話,想的緊。”

江幸玖簡直被他這份厚臉皮折服,氣的笑了一聲,正要說他。

這人卻俯首在她耳鬓輕蹭,委委屈屈喚她。

“玖娘……想的緊。”

江幸玖:“……”

——

逮着休沐日歪纏了江幸玖一整日,夜裏又厚着臉皮留了宿。

簫大将軍第二日上朝時,可謂神采飛揚精神奕奕。

今日的早朝,比早先聲讨兵部罪責時要和睦的多,然而臨尾,珣王突然站了出來。

“陛下,兒臣有事啓奏。”

尃帝原是起身要走,聞言垂目睨了他一眼,又穩穩坐回龍椅。

“說……”

“皇祖母已病了多日,近日皇室宗親女眷輪番在榻前伺藥,皇祖母有所好轉,昨日兒臣前去請安,瞧見慶和公主在陪皇祖母說話,慶和公主年紀輕,純言稚語,有她陪着,皇祖母心神欲佳,故而時常傳慶和陪伴。”

他還未說完,幾乎所有人,都已預見他接下來要說的話。

“父皇,既然對皇祖母養病有益,兒臣想,是不是命慶和公主暫居慈安宮一段日子?”

慶和公主自冊封後便一直居于長公主府,受長公主教導。

而今想要她在宮中常住,畢竟不是聖上嫔妃,自然得是尃帝點頭才行。

只是,這頭一點,太後但凡願意,慶和公主能在宮中住到出嫁。

掙脫了長公主的管束,她留在宮裏,出嫁前還不定會出什麽事。

蕭平笙鳳眸如墨點漆,清影掠過,黑沉寒凜。

他也沒收斂,徑直出列,嗓音冽冽清潤。

“陛下,臣以為不妥,慶和公主已滿及笄,近日朝事繁忙耽擱了,和親事宜應當提上日程。”

尃帝搓着手點點頭,正要接話,卻聽珣王先插了嘴。

他一臉憂思看了眼簫平笙,再看尃帝,“父皇,事關兩國聯姻自然是重中之重。只是,也不差這十日半月,兒臣覺得,待皇祖母的身子養好,再送慶和公主出嫁,未嘗不可。”

“珣王殿下。”簫平笙薄唇輕扯,面上笑的舒朗,“皇室宗親年輕嘴巧的姑娘多着呢,有大把的人等着哄太後高興,不必非得是慶和公主。”

珣王噎了噎,也笑臉相迎對上他,“簫将軍此言雖在理,但人與人之間的情誼不是一朝一夕培養的,眼緣也是天定的,慶和公主自幼便時常入宮,太後待她自是親近些。換了別人來,太後哪有心力重新熟悉。”

“太後與慶和公主親近?”簫平笙不置可否,眉梢輕挑,“比皇室血脈親緣的公主還親近?臣相信,七公主和十公主定然願意陪伴嫡親皇祖母的。”

珣王笑意微斂,眸子動了動,“七公主和十公主年歲尚幼……”

“那還有長公主殿下。”簫平笙打斷他,繼而似是想到了什麽,失笑道,“慶和公主每每都是陪着長公主殿下一同入宮,長公主與太後娘娘乃是嫡親的母女,自是比慶和公主還親近,王爺說,對是不對?”

珣王笑不出來了,上下打量他一眼,語聲漸冷。

“皇祖母卧病已久,本王心急如焚日夜難眠,但凡是個法子都想要試一試,護國大将軍為何如此不通情理?兩國聯姻,大楚都尚未催婚,将軍倒是先替外人急上了。”

簫平笙眸光淡淡,“而今都知珣王殿下與太後祖孫情深,孝心感天動地,王爺不必總挂在嘴上提。”

珣王眉心緊蹙,“你……”

“太後抱恙,該看診看診,該用藥用藥,看診有秦院判,珍稀妙藥宮裏也不會少,等着伺藥的人比比皆是,離了慶和公主,難不成這藥便沒了藥效了?”

不冷不淡諷了一句,簫平笙沒再看他,而是對着殿上拱了拱手。

“陛下,慶和公主之所以受封,便是因着要代大召國與大楚和親,請陛下以大局為重,兩國聯姻一事不好再耽擱下去。”

尃帝「嗯」了一聲,金線龍袍廣袖一卷,指了指禮部尚書。

“提醒了朕,禮部近日便着手準備,送嫁的依仗和禮單,盡快拟個章程給朕。”

滿殿皆靜,只剩禮部尚書的應旨聲,待到尃帝拂袖而去,衆臣這才各自散了。

珣王面色沉沉盯着簫平笙的背影,正要追上去,卻被不知何時湊過來的朔王搭住了肩。

“三表兄。”溫文爾雅的朔王,笑的潤朗親和,“別氣,簫平笙是這樣的,又臭又硬嘴不饒人,一事論一事,他并非針對你。”

珣王冷笑,白了他一眼,“你如今與他穿一條褲子的,還幫着他來哄我?”

朔王「嗨」了一聲,搭着他肩一起往外走,壓低了聲與他小聲交談。

“不與你說那場面話,我知你替太後留慶和公主,定然沒別的意思,但簫平笙催慶和公主出嫁,也是一心為大召着想。”

“你想,大楚使臣是他帶來的,當初選人時又幾番波折,如今自是不好再拖着婚期,難免大楚會多想。”

珣王不以為意,“那就等大楚催了婚期再嫁便是,何至于就得立刻送嫁?”

朔王瞥了眼他憤憤不滿的神情,心下忍不住嘀咕。

——可不是看你要整事,怕有變故麽?

——裝的還挺像那麽回事。

想着,朔王左右前後打量了一眼,一副「掏心掏肺」的姿态,伏在他耳邊悄聲道:

“聖上對齊國公下手太重,那邊已是忍不了了,懷王對此耿耿于懷,又太過年輕,遲早要沖動鬧事,絕了東宮之機。”

珣王聽得眸光一暗,頓住腳步,盯着他沒吭聲。

朔王笑了笑,“近日看三表兄行事,倒是仁孝大義中規中矩,沒再胡混亂來,可見你是想明白了。”

“你占個嫡字,比厲王名正言順,無需那麽多算計,只需踏踏實實上進,陛下都看在眼裏呢。”

珣王抿唇垂下眼,神情複雜莫測。

臨走,朔王又拍了拍他肩,低聲道:“別學懷王,太過信賴依仗母族,焉知母族若當真如此可靠,古往今來又怎會有那麽多帝王痛恨「外戚幹政」?”

“成也母族,敗也母族。我言盡于此,三表兄好好想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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