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夫人, 你為何說出這樣的話!”正陽派的一執事不滿道,他們正陽派從立派以來所有人都恪守教規,這位如月長老更是得到門派中所有弟子的尊重的存在。“我們如月長老何曾得罪過您?”
“哼!”金夫人冷嗤一聲, 從人群中緩緩向前,“如月?他哪裏配得上這個名字!”
如月面對金夫人的斥責,面上也不愠怒,只是靜靜地看着她。
“沒想到這麽多年不見, 你還活着。”
“我當然活着, 我要活着看你怎麽被雷劫劈死!”金夫人勾着唇, 眼中皆是恨意, 她失去了之前的沉着冷靜, 失去了自己身為金夫人的莊重自持。“如月, 你這麽多年一直壓制着境界, 就是怕再被天道的雷劫劈死吧?”
所有的修士都暗暗倒吸一口氣, 金夫人歇斯底裏的模樣像是要揭露什麽陳年辛密。而然每次被塞一口陳年老瓜的他們, 都要幫自己的老祖宗收拾爛攤子,現在天上那一堆還沒有收拾幹淨呢,怎麽現在又來一個!
為什麽別人的祖宗留下一堆的修門法寶, 而我們的祖宗留下一堆的爛攤子等着我們去收拾!
所有人的修士都想去捂住金夫人的嘴,但是奈何自己肯定打不過,只好站在原位, 心塞的想,算了, 天上的那些還沒解決呢,還有什麽是自己不能接受的呢?
大不了死得時候留不下全屍罷了。
“怎麽會呢?”如月長老矜持一笑,并不将金夫人的歇斯底裏放在眼裏,他挑起胸前一抹落發, 手指圈着打轉。“倒是你,哪怕上再上一層也上不去吧?”如月挖苦道。
金夫人的臉色黑得不比天上的雲層暗。所有人都納悶她和如月的瓜葛,但是沒有一個人敢問出口。如月長老是正陽派中修為最高也是位分最高的長老,在場的人沒有一個人的歲數有他大。
他位居長老之位幾百年,百年來他的傳聞都只有他行俠仗義的美事,所有弟子除了敬重和仰慕他以外,都無他想。
所以當金夫人站出來說如月道貌岸然的時候,正陽派的弟子第一反應都是這人在抹黑他們的長老。
可是如月這一開口,就讓這些弟子不知道該信誰好了。
金夫人這麽些年來威望很高,說一不二。而如月方才挖苦人的語氣實在是很讓這些弟子幻滅,這根本是不是他們曾今那個溫柔脾氣好的如月長老!
“哼,就算我修為升不上去,今日和你同歸于盡也夠了!”
燕回舟一把拉住想要上千去的忘塵,他沖他搖了搖頭。
忘塵咬了咬唇,忍住了。他現在是恩潤寺的忘塵和尚,不是景豐镖局的小少爺。
金夫人話畢,手腕上的一串佛珠甩出,直直得沖向如月的面門。然而如月是當今修門公認的第一人,這一擊對他來說根本不足挂齒,手一揮一道屏障立于面前,擋住了兇猛而來的佛珠。
佛珠四散開來,每一顆珠子都帶着兇狠的勁道,若是換成一個普通弟子早就受不住被打殘了。
如月不急不緩得伸手一彈,那佛珠被磅礴靈力彈開,佛珠四散,靈力蕩開,靠的近的弟子哪怕早有準備的支起防禦屏障還是被巨大的沖力己得往後退了七八步。
燕回舟倒是未受什麽影響,他擡手正好握住一顆向他蕩過來的佛珠,轉手就朝金夫人扔過去。金夫人穩穩接住,所有的珠子在她的召喚下回歸,在她的手上形成一把劍。
那劍通身銀白,唯有劍柄上嵌着一顆雪白的珠子,凡是讀過兵器譜的人都認得出這把劍。
“葬花劍!”兵器譜排名前十的葬花劍,曾是正陽派一長老的本命劍。只是那長老早在四百多年前就已經羽化,葬花劍也不知所蹤。
真不愧是一口陳年老瓜,所有人都震驚的不行,并且自覺地往後退,天上什麽厲鬼暫時還能不管,面前這兩尊大佛打起來,他們才是最容易被傷到的池魚。
“葬花劍的劍主雪月傳說中一直都是個暴脾氣的人,沒想到她還活着,居然還是景豐镖局的金夫人!”
“我在意她是誰嗎!我在意我今天還能不能活好嗎!雪月長老讀過點史書的人都知道她可是無情道的鼻祖!”
“無情道而已,不要慌,她又不殺我們!”
“你傻啊,她這一看就是道途中阻,有入魔的趨勢了,要不然也不會隐姓埋名這麽多年。等她真的瘋起來,我們都得死!”
“沒事,真瘋起來咱們這裏也有比她更厲害的。”
正說着,一道劍氣從兩人的身邊砍過。
葬花劍當年名震江湖的時候,這些弟子可能都沒出生呢,自然沒有見識過它的威力,如今看到人一劍劈開祭壇的架勢,在場大部分正陽派的修士都開始懷疑自己,同樣都是練得正陽劍法,怎麽別人一劍破山河,自己一劍只能看木柴?
金夫人拆臺的速度很快,燕回舟拉住了忘塵,沒讓他沖動的上前去。兩個化神期打起來,那餘波不是他們這些元嬰期可以承受住的。
金夫人的一招一式都是奔着取如月的命而去,一點情面都沒有留下。如月起先還不覺得如何,只是越和她糾纏,自己的身體就約吃力。
只有他自己知道,這副身體不中用了,他需要新的身體。
如月正想着這身體的事情,一個不留神,被金夫人的劍氣掃到,整個肩膀一陣劇痛,再回神時,自己的胳膊已經落地。
如月有點怔怔然,沒想到自己的身體這麽的不中用。
就連正陽派的弟子們也沒有料到,如月長老那麽的厲害,怎麽會被金夫人傷到!
“師父!”趙元和心一緊,他顧不得會不會被金夫人的劍氣傷到,直接沖上前去。
這整合如月的心思,金夫人見到此,一個劍風掃過去,将趙元和掃出十幾米遠。
“不要命的東西,你還真把他當成你的師父了?他養着你不過是看你天資不錯,以後可以給他當容器罷了!”
趙元和吐了一口血,不止是他,所有人都不明白金夫人說的話是什麽意思。
“你在胡言亂語什麽!我正陽派的長老怎麽會做出這種毫無人性的事情!”正陽派的另一個長老說道。
許宗君不便開口,也寫字道:“這其中怕是有什麽誤會?”
“誤會?怎麽你們現在只認他是正陽派的長老,已經不認我了嗎?”金夫人周身威壓蕩開,正陽派的弟子都沉默了。
在場大部分弟子都不認識當初的葬花劍主,雪月長老,而認識她的人要麽死了,要麽成了長老。可是幾百年過去,和她的情誼早就沒了,更別說當初都是見過雪月長老屍體的人。金夫人只不過拿着一把葬花劍,和雪月長老的容貌根本不一致,讓他們怎麽敢認?
“我今日就向你們揭穿這個道貌岸然的人的真面目。什麽仙風道骨,俠肝義膽,不過是這個人的僞裝!”金夫人用靈力将自己的聲音傳給在場的所有人。“當年,我也不是修無情道的人,只因為他。我和他本到了談婚論嫁的地步,可是這個負心人在婚前和我說什麽無情道可以快速提高修為,他準備放棄現在的修為,去修煉無情道。”
好家夥,他們是人不是猹吧?為什麽要站在這裏吃瓜?
“我信了他的話,想着不能耽誤了他的啾恃洸人生。于是我也去修了無情道。可是這人,就在我即将道成的時候,跑過來和我說,我是他心中的執念,他要殺我證道!”
……
這不僅僅是渣了,這人簡直就是犯賤吧!
正陽派的弟子都蒙了,金夫人口中的人真的是他們的如月長老?
“我差點死在他的手中,那是我正度雷劫,如果不是雷劫在,我今日哪有站在這裏的份!”
“金夫人,你說話可是要講證據的!單憑你手上的葬花劍,你怎麽證明你就是雪月長老!”一修士不死心道。
“要什麽證據?我做證人可還夠?”
正說着,忽然有一人從天而降。那人身量高挑,器宇軒昂,只是穿着樸素,放在人群之中乍看上去并不起眼。
“他怎麽跑到這裏來了!”扶風驚道。
當初天牢被炸,這人就順勢跑了,她命人找到現在也沒有找到此人的下落,沒想到今日居然會出現在這裏。
“我來做個證人好了,當初雪月被他追殺的時候,正好我渡劫,這兩人打着打着跑到了我的雷劫裏。”
扶風扶着額頭,這人不是旁人,就是傳說中除了如月以外的另一個差點大乘期的修士,顧随風。
顧随風因為在大乘期突破的雷劫中受傷後腦子有點不大好使,時而清醒,時而是個傻子。扶風怕他在外面被人利用,就将他關在了天牢裏。
實在是沒想到傳說中他是因為天道問心而錯失晉升機會的人,居然是因為別人的幹擾才導致自己渡劫失敗。
“顧前輩,當初多謝你的救命之恩。”金夫人沖他拱拱手。
“不客氣,我想問問,我的兒子現在還好嗎?”
……
哈?
在場的人多多少少都覺得有點魔幻,就連忘塵聽了這話腿都有點軟。他爹死了,現在又冒出一個便宜爹?
“金爍,你上前來。”
忘塵長舒一口氣,還好自己是爹娘的孩子。
等等,自己的大師兄的爹居然這麽厲害的嗎!
金爍也是難以置信,他一直都以為自己是個孤兒,沒想到自己還有一個爹?
龐大的信息量讓在場的人都有點無言無語,他們只想問,你們這架還打不打了!
“這位前輩,您說的事情可是真的?”正陽派的一長老不死心的問道,這可是關系着他們正陽派聲譽的事情。
“不用問了。”如月淡淡道,“他們說的都是真的。”
“什麽!”
所有人更加吃驚如月的主動承認,這罪名一旦擔了,輕則保住性命,一輩子被關在不見天日的地方;重則性命堪憂。
如月居然這樣大大方方的承認了,讓所有沒有準備的人不知如何是好。
“小心!”金夫人驚道。
她一時的疏忽,讓如月得了空子,他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掖住了趙元和。
趙元和也是躲避不及,而且自己的身體根本不受自己的控制。
他和如月有師徒契在,他沒法反抗如月對他下達的命令。
趙元和咬着牙齒,只覺得身體發出劇烈的疼痛,這種痛是來自靈魂的拉扯,他的整個身體都在被割裂着。
“師父……”趙元和從喉嚨底發出一聲吶喊,但是他曾經對他和眉善目的師父突然間像是變了一個人。
“乖徒弟,不要喊,疼過了就不會疼了。”如月輕聲安慰他,就像剛撿到他時那樣溫和。
“快阻止他!他在奪舍!”
燕回舟應聲下意識摸向腰間的扇袋,依舊摸了一個空才想起來自己的折扇被舒樂拿走了。他一道靈力打向如月,如月帶着趙元和躲得很快。
燕回舟怕自己這一擊會打傷趙元和,沒有用全力,但是這麽耗下去,趙元和會被他吸幹靈魂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