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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回舟挂着淚水的睫毛顫了顫, 腦子很不靈光,顯然還沒能分辨出舒樂說的這句話是什麽意思。

舒樂看着他,伸手抹去他臉上的淚水, 許多話都壓在胸口中,像一塊大石,讓她窒息。燕回舟送給“湘寧”的匕首躺在地上,黯淡無光。

舒樂才想起來, 這柄匕首自己還沒有滴血認主。

好半響, 燕回舟才動了動, 似乎是不想讓師父為難, 他盤腿坐了起來。

“師尊, 讓我一個人待着好嗎?”

舒樂輕嘆一聲, 消失不見。

無妄峰湘寧在金府遇刺而亡的消息很快就傳遍了中土的修士中, 這件事引起了正陽派的高度重視。

論道大會在即, 卻出現了人命關天的事情, 這簡直就是不将正陽派放在眼裏。出事地點還是金府,金府可是做的镖局生意,金府的守衛可以說比之皇宮有過之而無不及。就連固若金湯的金府都能出事, 就不要說其他的地方了。

可見歹人不僅目無法紀,還實力高強。

翌日一早,正陽派的弟子就來金府勘察, 還留了兩名弟子暫住在金府抱住燕回舟他們的安全。

金掌門是不知道這些人是真的保護還是來監視。一時也沒有拒絕的理由,看燕回舟的心情十分低落, 今日的戒備之心一定不會高,留着兩人保護燕回舟也是好的。

然而,就是在兩個人的看顧下,燕回舟還是丢了。

先發現燕回舟丢了的人是舒樂。

舒樂本不想打擾燕回舟, 只是她看過燕回舟太多次的失落,上次金丹沒了都沒這麽要死要活的,心中心虛的厲害。

花言化成原型蹲在花園的假山中窺望謝裴,舒樂隐匿身形陪着他頓了半天,腿麻的實在受不了了。

“你說你好歹是堂堂一魔尊,怎麽能親自在這裏蹲點呢?”

花言在地上刨了個坑,小小的蛟身埋在坑裏。

“我沒當魔尊之前,也不是什麽都幹嗎?”

舒樂無語,好像說的有點道理。只是魔尊花言的形象再一次在她心中幻滅。原來高冷大魔王是不存在的。

“那你繼續蹲着,我去看看我的徒弟怎麽樣了。”

花言哼哼兩聲,舒樂也沒聽清楚,進了房間後才發現燕回舟不在房中。她有點慌,燕回舟這時候的精神狀态怎麽會出去呢?

而且她挺害怕燕回舟這個時候出去會不會遇到什麽威脅,畢竟昨夜那幫黑衣人為什麽而來她也沒問清。

不過沒關系,她在這些人身上神不知鬼不覺的下了個咒,只要下次見到,她就能認出來是誰。

舒樂将神識遍布整個中城,一一在人群中搜索燕回舟,只是這項工程浩大且費體力。才搜一會兒,她的衣衫就被汗水打濕。

燕回舟并沒有跑太遠,他只是心生迷惘,想起識海中看到的自己,于是他來到了恩潤寺。

恩潤寺每日恩客不斷,燕回舟的身形隐匿在人群之中的,但是他現在的身份放在這裏,一入寺院,守山的小弟子便将他認了出來。

“燕施主,留步。”

燕回舟循聲望去,一個小沙彌快步走了不過來。

“燕施主,我們主持有請,請随我來。”

燕回舟來恩潤寺也只是想找個地方走走,并沒有什麽目的,于是便跟在小沙彌身後,進了內院。

恩潤寺香火味很濃厚,所到之處,經聲靡靡,寶殿莊嚴,佛像威武。燕回舟一邊走一邊浏覽,手心中握着佛珠一顆一顆盤着。

小沙彌帶着燕回舟進了內院的一處小佛堂,佛堂下有兩人在打坐,燕回舟進去,先是對着佛像行了禮,而後才是對着兩人行禮。

“燕小友,昨夜之事,我們皆有聽聞,還請小友節哀。”

主持沉聲,他停下敲打木魚的手,看着燕回舟。

“小友,你頗有佛緣。”

燕回舟苦笑,“大師,了明大師,我現在整個人很亂。”

“燕公子,生死有命,湘姑娘的事情,貧僧也很惋惜。”了明還記得,自己曾在兩人身上看到過姻緣線,照理來說,湘寧的壽命不會如此早逝,她與燕回舟的姻緣還沒有了解呢。

“大師,人真的可以擯棄情愛嗎?”

了明搖搖頭,“情愛由心,心是自由之物。人無法擯棄情愛,但可以壓抑情愛。”

“壓抑……”燕回舟喃喃道,“可是大師方才說,心是自由之物,這該如何壓抑?”

“心是自由物,可是我們人本身不是。人可以壓抑心中所想,譬如一人嗜酒如命,心中想的皆是酒物,可若告訴他,再飲一杯,他就要一命嗚呼。為了活命,他便會壓抑自己,不去想酒,如此,便達到了戒酒的效果。”

燕回舟似懂非懂,“那我該怎麽做,才能不去想?”

了明雙手合十,道了聲:“阿彌陀佛。”

“燕公子需得問自己的心。”

燕回舟茫然,他坐在蒲團上,看着佛像,整個人陷入香火味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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