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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施主, 雖然貧僧是佛修,但卻不能蔑視神的存在。這世間先有了神,才有其他萬物, 佛祖也是神提拔上去的尊者,我身為佛祖的弟子,自然也要以神為尊。”

“原來如此,多謝大師解惑。”

舒樂嘴上說着謝, 心裏卻覺得這了明奇奇怪怪。

燕回舟坐在佛堂之中, 耳邊聽了明低聲念經, 那些梵文入了他的耳中卻自動成為他能聽懂的言語, 讓他大為詫異。

他靜心聽着了明說經, 心境無比平息。他漸入識海, 就此入定, 識海中的夜摩羅一棵棵豎直了腦袋。它們成長得很茁壯, 盡數到了燕回舟的腰部。

燕回舟覺得自己的心境從沒有如此平靜過, 好像外面再大的風浪也觸動不了現在的他。

這經咒分明是針對那些邪魔所用,可是好像也對他起了作用。他站在自己的識海中央,腦中有一個念頭呼之欲出。

有關于他為什麽要入道, 為什麽如此執着的想要變強。

這不與他的經歷有關,而與他的使命有關。他好像,從出生起, 就背負着一種變強的使命。他要努力的,成為修士中的人上人, 這樣,才能保護某個人。

這個人是他的道心所在。

燕回舟覺得有些荒唐,一個人怎麽會成為他的道心?別人的道心都是自己的道中所悟,而他居然是因為某個人嗎?

那個人藏在一團白霧之中, 看不清身量,不知男女。

緩緩間,白霧散去,那人影也化為虛僞,燕回舟看見一個佛家弟子,站在花海之中,手執念珠,輕撫花瓣,喃喃道:“娘娘……”

舒樂對佛經毫無興趣,坐在蒲團上一會兒就被香火味熏得直打瞌睡,甚至還想打噴嚏。

正當她昏昏欲睡的時候,了明似有所感,立馬起身走向門外。

“金公子,速速疏散人群,這位公子在此頓悟,即将渡劫。”

金英打了個激靈,立馬吩咐下去。他也不明白這和尚有什麽厲害之處,但是燕回舟在裏面呆了不到一個時辰,居然就要渡劫升元嬰了!

這事之後,這個和尚出來講經的安全工作肯定更難做了。金英一邊着急安排人一邊暗暗難過自己以後上漲的工作難度。

燕回舟突然要進階這件事舒樂也是沒有想到的,她本來以為,還要花些時間呢。她都想好要找些靈力足的丹藥給燕回舟補補了。

了明為了舒樂的安全,請舒樂與他一同出了殿門,同站在廣場上看着天變。

舒樂已經歷經了太多次雷劫,好像來了這個世界,身邊的人都在不停的經歷雷劫,然後變強。難道,她有旺修為的體質?連何承恩那個小廢物都在她的帶領下結丹了呢!

遠在滄水岷州的何承恩正在入定,腦中傳來舒樂的一聲“小廢物”,他驚吓的從床上跳了起來。

郁悶又無語。

“這位公子有佛祖保佑,必能順利渡劫,女施主不用擔心。”

了明安慰了一聲舒樂,實際上他在這裏講經,正陽派和景豐镖局都派了不少的弟子來護他,那些心又不軌的人,看在正陽派弟子的份上,也要掂量自己夠不夠格。

那可是一千個正陽派弟子,還全都是金丹期。

舒樂并不擔心,她現在的修為已經到了放出神識這些人也無法察覺的地步,凡是在場的修士,她閉上眼睛,所有人都能感知到。

只要有一個有異常舉動的修士,她就能用境界壓制住此人,讓他動彈不得。

“我們也不能這麽站着吧?能給個坐的地方嗎?”

金英去而後返,帶着他們幾個去了另一處給站崗弟子輪班休息的地方。

了明身為佛子,恩潤寺的弟子看到天變迅速趕過來将其帶走。舒樂真是納悶,這麽個佛子比在場諸位都強,有必要這麽寶貝嗎?

因金英的到來,本來樸素的休息室立馬擺上了溫茶水和糕點,還有解悶用的閑書。

舒樂捏了一塊糕點小口小口得吃着,外面的天變得很慢,不像之前舒樂經歷過的雷劫,來的又快又猛,像是趕場子。這次的烏雲好像很不情願似的,慢吞吞的在大殿的上空攢聚,也遮不住陽光,風也是,徐徐卻不急。

這讓人很看不明白,這劫渡還是不渡?

衆人在休息室中坐了一炷香,外面只是有些陰沉,舒樂吃完了手中的糕點,食指與拇指摩挲着,有些黏膩。

她有點無聊,不知道該幹些什麽解悶才好。而且,她心中有一絲的緊張。舒樂并不擔心雷劫太猛燕回舟會受不住,她在燕回舟的身上下了道護身結界,雷劫輕易劈不開。

所以這緊張來得莫名其妙。

舒樂閉眼,将神識放出去。大殿的大廳中只剩燕回舟一人盤坐在蒲團上,他緊閉雙眼,神情有些微的痛苦。

不過這些表情舒樂看不見,她只能看到一個虛影。

這個虛影有些像燕回舟的背影,卻好像又不是燕回舟這個人。

舒樂蹙眉,将神識的放出的更多。她“看得”更清楚了,那個盤坐在蒲團上的人是個和尚。他穿着一身金色袈裟,背對着舒樂,舒樂看不見他的臉,但是從他挺拔的脊背能看出這個人的傲氣。

舒樂不明白為什麽自己會看見這個和尚,明明坐在蒲團上的人是燕回舟才是啊。

舒樂心中一沉,似是想到了什麽。她在衆人愣怔之中沖出了門,以最快的速度穿過廣場跑到大殿門外。

她不敢在廣場使用術法,如果反噬只會更耽誤她的時間。

她不明白那個和尚是如何出現的,但是她想到另一種可能——奪舍。

了明方才還在這裏念《嚴楞經》,這裏是什麽鬼地方舒樂不知道,但是有點邪門。她趕到殿外,整個大殿之中燕回舟的脊背挺得筆直,在舒樂的到來後,殿內傳出一聲聲悲鳴,如同訴苦的亡靈。

舒樂警惕的走到燕回舟的身邊,他的周邊已經自發的結了護身結界,但是那結界并不防着舒樂,她輕而易舉的走了進去。

殿中悲鳴的聲音驟起,仿佛百鬼嚎哭,舒樂的耳朵被折磨的受不了,她支起一個屏音結界,然後加固了燕回舟的護身結界,将自己的神識放入燕回舟的識海之中。

這一次,燕回舟的識海居然拒絕了她的進入。

舒樂詫異,但是她不敢強行進入。

“師兄,你聽我說。”舒樂沉聲道:“這個大殿十分詭異,你要堅定自己的道心,不要被迷惑了。更不要給別人可趁之機。”

燕回舟身在識海之中,與他遙遙對望的和尚手持念珠,對他一笑。

燕回舟駭然不已。

那和尚居然和自己的長相一模一樣!

而就在這時,舒樂的聲音傳入他的腦海中。他不經疑惑,這個在他面前的和尚其實是殿中鬼怪的化身嗎?

他出現自己的識海是為了什麽?

奪舍自己?

“燕回舟。”

和尚輕啓唇瓣,念出他的名字。他說話帶着些不熟練,腔調也很奇怪,像是沒有說過他們的話一樣。

“你是誰?”

燕回舟警惕的看着他,不敢放松一絲一毫。

“我就是你。”

燕回舟緊盯着他,雖然這個和尚看起來和他一模一樣,但是燕回舟不相信,這個人和自己有什麽瓜葛。

他還打着師妹的好主意呢,怎麽會出家!

“胡說!我不會上你當的,這是我的識海,你趕緊從這裏出去!”

和尚看着他,手指盤着念珠,一步步向他靠近。

“你看我,看清楚。”

他雖在燕回舟的識海中,可是識海完全不排斥他的存在,夜摩羅也親昵得貼着他。

他一步步走來,燕回舟看清了他額間的金印。

那枚夜摩羅比之他的要深刻,顏色更加純厚。

燕回舟有些迷茫了,他是因為将夜摩羅植于體內才會陰差陽錯的得到這枚金印,可是這個和尚是怎麽得到的呢?

“你是幻想!”

“不。”和尚搖搖頭,“我是你的內心。”

燕回舟覺得他在胡扯,他總不可能今天看到一個和尚就想着自己要成為和尚吧?他是覺得了明念經挺好聽的,但沒有想過當和尚啊!

“我與你已經千年不見,你卻不再是千年前的你了。”和尚細細地打量着燕回舟,語氣中頗有些惋惜,“不過好在,我們現在又能在一起了。”

燕回舟聞言心底發虛,脊背後面涼飕飕的。

又是千年前?

“你是這大殿裏的邪魔!”燕回舟調動靈力,整個神識空間開始扭曲起來,夜摩羅随着靈力波動扭動身子,花瓣都抖落了下來。

“你這樣做,只會傷到你自己。”

“那也比被你迷惑的強!”

“那你不想知道,我為什麽出現在這裏嗎?”

燕回舟并不打算聽他多話,神識空間的巨大變動已經耗盡了他的力氣,他的腦袋痛得厲害。

“天真。”和尚淡漠道,他伸出手掌,輕彈了下指尖,神識空間竟然恢複了原貌!

燕回舟瞪圓了眼睛,他不能相信這一幕,這是他的神識空間,為什麽這個和尚能夠操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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