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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終花言在不情不願中套上了那件女款黑色長衫, 一身黑色的衣服他配上一張陰郁的黑臉,整個就一小包公。

還是受氣包公。

四個人再走在街上時已經是各懷心思,只有燕回舟在想, 怎麽他們臉色如此奇怪。那種好像所有人都知道某件事,心照不宣的瞞着他的感覺又出現了。

他無奈的扯扯嘴角,師妹可能知道前輩的來歷,前輩對謝裴師兄的鶴抱有敵意, 謝裴師兄對前輩也起了防備之心。

唉, 總之四個人, 表面和諧。

今日的中城似乎有活動, 他們四處逛着, 見許多修士打扮的人往一個方向走去, 四個人頗為好奇。

燕回舟叫住一修士, 雙方行了禮, 燕回舟才問道:“請問道友, 前方是有什麽活動嗎?”

道友樂呵呵道:“今日恩潤寺的佛子外出講經,聽聞這位佛子的七竅玲珑心已經修出六竅,再多一竅便可以成佛。我等都是去湊個熱鬧, 看看這位佛子是何模樣。”

這位修士這麽一說,幾個人也有了去看看的興趣。

恩潤寺的這名佛子可謂名揚四海,燕回舟很小的時候就聽聞過他的傳聞。他是恩潤寺歷來最有天賦的佛子, 也是整個中土都尊重的修士,哪怕是正陽派的掌門都要對他禮讓三份。

不過這三分是因為對他的敬重還是因為打不過就要另說了。

佛子的出行給中城乃至外城的人帶來了高/潮, 他們将講經的廣場圍的水洩不通,燕回舟他們想看熱鬧還得在人海之後看。

在舒樂眼裏,大型的傳銷現場不過如此。

那位什麽佛子在講什麽,他們完全聽不清, 連人在哪兒都望不到,一眼看過去全是人頭。

有修士想用術法飛到天上去,瞬間就被打了下來,摔在地上哇哇直叫,慘不忍睹。

“這佛子講的是什麽得道之法嗎?這麽多人?”

舒樂被擠得難受,整個人都貼在了燕回舟背上。燕回舟側首看了眼舒樂,低聲道:“失禮了師妹。”他側過身子将舒樂半圈進他的懷中,為她騰出一小塊地方。

舒樂揚起腦袋看燕回舟的下巴,這才兩年,燕回舟竟拔高到需要她擡起下巴才能看到的身量。

不過舒樂心裏還是歡喜的,她輕咬了下唇瓣,貼在燕回舟懷裏任由人群聳/動,但是她卻不再受到壓擠。

燕回舟将她護得很好。

人太多便會陷入想進進不得,想退退不了的局面。

等到舒樂他們反應過來的時候,已經毫無退路可言。只能被人流推着往前挪動,毫無目的。

“這佛子究竟是何方神聖,居然有這樣的魅力?”

燕回舟被擠得苦不堪言,還有幾個女修居然趁機占他便宜,從後面狠狠捏了一把他的腰和屁/股。他臊得不行,卻不敢對舒樂說,心裏慶幸還好他将舒樂護在懷裏,要不然就是師妹被那些歹人占便宜了。

現在過了午時,氣溫正是最熱的時候,廣場上又人擠着人,一股子的人肉汗味夾雜着一些小攤販賣的油食的味道,散發出一種奇怪的味道,膩味的味道飄在的空中讓人忍不住的反胃。

舒樂站了一會兒,陽光刺目,她腿都酸了。

“我想回去了。”

燕回舟也想回,但是人群中大多數都是凡人,廣場中似乎有法器制衡着他們修士,一旦使用術法就會遭到反噬。那幾個想用術法飛到天上去的人就是如此被打了下來。

“這佛子有什麽好看的?”花言的聲音從燕回舟耳背後傳出,他下了一跳,側目過去看,見花言竟然縮小到只有巴掌大,一直坐在他的肩上。

花言盤着腿繞在燕回舟的眼前飄了一圈,“我去看看這佛子究竟長得是長是扁。”

舒樂沒來得及攔住他,他就飄遠了。

人家佛子的道行再差現在也是巅峰時期,你一個連人身都沒恢複的蛟怎麽這麽有底氣?

舒樂奈何不了他,在人群裏又站了許久,然後,前方的人群居然開始分流。人群如同被一根竹竿分開的魚群,中間讓出一人窄的道路來。

舒樂打了個哈欠,見上午才見過的金英一走一跳的朝他們走了過來。

“湘姐姐!”金英挂着一個大笑容朝舒樂跑來,“你怎麽不說一下你想來看佛子啊,我今天就是負責這裏凡人的安全,你要是告訴我,我直接帶你進去就行了。”他說着給舒樂撐了一把傘,“曬壞了吧。”

花言坐在金英的肩上,一臉“瞧我厲害吧”的樣子,舒樂心裏哭笑不得,面上不顯喜怒,接過金英的傘道了謝。

燕回舟伸手給舒樂撐着傘,看了眼金英。

金英倒是沒覺得有什麽不對勁的地方,也不管周圍的人怎麽想,帶着他們進了廣場後的大殿中。

大殿是佛殿,一尊金佛坐在大堂,正前方的大門關着,從側門看,佛像只能看見一半。

殿前由侍衛守着,那些瘋狂的想要見佛子的人無法靠近,舒樂他們得于金英的面子,才能進到這裏來。

幾個人走在石階上,金英轉頭對舒樂說:“湘姐姐,我們等會得從側門進去,雖然這裏不是恩潤寺,但是皇室有規定,只有皇帝來了才能從正門進去。”

舒樂點點頭,她所在的世界也有類似的規定。

然而,就在他們跨到一半臺階時,大殿的正門轟然打開,金身佛像發出奪目的光芒,跪在佛身下的佛子也度上一層金光。

舒樂擡首就看到那佛子起身回首望着他們,臉上的表情像是等了許久終于等到了某個人。

幾個人駐足在大殿門口,隔着門檻望着內裏。

“幾位施主,佛祖面前不必拘禮。”

佛子微微躬身,對着他們行了佛禮。

舒樂等人還禮,過後才踏入門檻。

而謝裴卻抱着鶴站在門外,淡笑道:“我就不進去了,我不信這些,進去了反而是對佛祖的不敬。”

舒樂點點頭,背後的大門又轟然閉上。

金英站在門外和謝裴對視,金英是完全想不明白方才發生的事情,而謝裴,則是微微嘆息。

“謝裴師兄,這……”金英有點摸不着頭腦,佛祖居然給他們大開正門,這說明他們中有一人身份一定不凡,可是,在場的除了他以外,沒有人的身份比他尊貴了吧?怎麽他還沒進去門就關上了呢?

金英郁悶不已。

大殿之中,佛子了明看着燕回舟,又看着舒樂。對于燕回舟,他的慧眼能看出這個孩子命格尊貴,有救世之能,心靈也幹淨純粹。而對于舒樂,佛祖給他的慧眼居然什麽也看不清,只有一團白霧。

了明有點詫異,他得了慧眼之後,從沒有遇見這樣的情況。

這個女子究竟是什麽人?他看不見她的過去,也測不到她的未來,像是憑空出現的人物,卻又真實的站在他們的面前。

了明在心中平定內心,心想,必是自己修為不夠,所以沒能看出這個女子的身世。又或許,這個女子和天機關聯太大,神不允許他看到。

“兩位施主。”

舒樂看着面前的和尚,和尚面容清俊,劍眉大眼,看上去有些文弱,卻正氣凜然。眉間一顆褐色的痣使得他更有些凡俗之氣,佛修之中,有度天下人的慈悲相,又有斬盡邪魔的兇相,而他仿佛兩者兼有。

舒樂說不出他的長相,但在佛修眼中,皮相皆虛無。他能修到這個境界,佛心堅固,相也由心定。這個佛修還真是有些可怕,既想慈悲天下,心中又有殘虐的殺氣。

此人可真矛盾。

了明還不知道舒樂将他一眼望到底,燕回舟似乎對佛經很好奇,了明颔首和他們打了招呼後便在蒲團上打坐誦經起來,讓他們兩人自便。

兩人望了望大殿,除了佛像便是畫壁,沒有什麽其他東西。

舒樂怎麽也想不明白,就這有什麽值得那些凡人和修士前仆後繼,擠成這樣也要看着佛修一眼啊?

難道看一眼自己的修為就能上漲?

“大師,我聽聞大師今日出門是來講經,請問您講什麽經?”

了明睜眼,看着金身佛像,“《楞嚴經》。”

舒樂對佛經沒有研究,自然不知道這《楞嚴經》是鎮壓邪魔的經文。

“那您怎麽不在外面講?”

“施主不知,這經文不是講給凡人所聽,是講給亡魂的。”

舒樂和燕回舟對視一眼,對方也不知道這經文的作用,兩個人觸及自己的知識盲區,好像問出來的問題都很淺薄。

好在了明是個平易近人的佛修。

“千年之前,修魔大戰,人間死傷無數,也有邪魔雖然死去但是亡魂還在世間掙紮,不肯退散。這《楞嚴經》便是用來驅逐邪祟,保護凡人不受邪祟侵擾的經文。”

舒樂想了想,問道:“死了千年還能存活的魔物,真的存在嗎?”

“存在的,施主。并不是所有的修士魔者死去都會化為煙灰,只要他們的修為到了一種境界,神便為他們開啓了另一扇門,他們的魂魄都寄生其中,等到時機到了,便會重返世間。”

舒樂輕笑,“佛子一個佛修,怎麽嘴裏都是神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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