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自己師兄扔下的金英不僅沒有覺得失落, 還特別的高興!
他的性子就是那種半天不打皮就癢,十分的不着調。他父親也很頭疼,幹脆把他扔給了金铄管教。金铄煩他都要煩死了, 巴不得把他甩下才好。
但是秉着做師兄的責任心,他還是用傳音器對金英說了許多,這是金英在無妄峰的歷練,要遵循無妄峰的規矩, 切不要讓燕掌門操心之類的話。
金英右耳朵進, 左耳朵出。他才不要練功呢, 多無聊啊。滄水岷州這麽漂亮的地方, 先讓他玩個夠!
但是金英還是想的太美好了, 現實總是很殘酷。
金铄走前還是盡職盡責的拜托了舒樂, 讓她看管一下金英。舒樂也應了, 于是, 當天金英就換上了內門弟子的練功服, 和內門弟子在一起打坐入定!
還有比打坐入定更無聊的事情嗎!沒有!
金英都要哭了,這和他想的完全不一樣啊。
雖然大部分時間都是在做功課,但是金英的性子讨喜, 當天晚上就和所有內門弟子打成一片。大家都很好奇他口中的中土,纏着他說了好些話。
燕回舟躺在屋內都被吵鬧聲引起了注意力,剛起身又躺了回去。
這些和我有什麽關系呢, 他想着,翻了個身, 繼續充當一塊石頭。
翌日早課,金英跟着內門弟子一起開始背心法,不過他心不在焉,東顧西盼的。
盼着盼着讓他看見了舒樂, 他坐在課堂中透過窗子看見手上拿着一只錦盒不疾不徐的從窗前經過,進了內院。
“湘姐姐不用和我們一起上早課嗎?”
“湘寧啊,她以前可是燕夫人的寶貝,幾乎當幹女兒養的那種。前不久燕掌門把她認了,所以,人家的地位現在和我們不一樣。”
金英皺了皺眉頭,“我只問你湘姐姐上不上早課,你和我說這些做什麽?”
那人一噎,閉上了嘴。
“湘寧不必和我們一起上早課。”何承恩轉過身看着方才那位多話的弟子,“內門的規定就是,誰到了金丹,便可以獨自修行。湘寧已經是金丹了,這些早課對她來說沒有什麽意義。至于你,妄議掌門,課後自己去領罰。”
那名弟子垂下腦袋,明明前不久二師兄還和大師兄很過不去,怎麽才過去沒多久,二師兄仿佛成了掌門手裏的戒尺,對門規十分遵守,對他們也十分嚴格。
其實何承恩也不想,但是他若是不遵守門規就等于是不聽舒樂的話,不聽話是要被奴印電的……
為了不被奴印折磨,何承恩感覺自己現在的生活就是一只聽話的哈巴狗……
舒樂手上拿的錦盒是當初燕回舟送給她的耳環,她站在燕回舟房間的窗外,将錦盒放在窗臺上,敲了敲窗沿。
“師兄,我還歸還你送我的東西。”
舒樂說完便離開了,她可是想了許久才想起這一招來激一激燕回舟的。
果然,舒樂前腳剛離開,燕回舟便從床上坐了起來。
他這段時間沒有打理自己,雖然年紀小,但是也到了發育的年紀,下巴上也長出了黑色的胡茬,這個時候的胡子還是第一批,像是絨毛在他的嘴邊打着卷兒。
長久的卧床,頭發亂糟糟的打着結黏在一塊兒,整個人看上去十分的萎靡。
燕回舟捂着腹部的傷口,因為體質的緣故,雖然沒有了金丹,但是他的外傷恢複的很好。本來的一塊血洞現在已經愈合的只剩下一塊疤了。
他掀開衣服看了看,然後下床赤着腳走到窗邊。
他都沒敢打開窗,只從窗縫處伸出手将錦盒拿了回來,握着錦盒的手忍不住的顫抖,咬着唇的牙齒都在打顫。
此時此刻,他好像意識到,自己對舒樂的期待不僅僅是一個義兄對待妹妹的期待。
燕回舟梗着嗓子坐在了地上,心裏還是很害怕,他害怕自己就算修煉也不會突破現在的自己了,怕以後還會失去這一身的修為。
不知道在地上坐了多久,屁股下面的大理石都被他焐熱了。
燕回舟從儲物囊中拿出了那本竹簡書。
拿到手到現在,他也只匆匆看過幾行,只覺得所說和他所學完全違背就沒有看下去了。
索性現在自己什麽也沒有了,看看這裏面的胡說八道也沒什麽損失不是。
這本竹簡展開在大理石裏上,只是這次它的呈現方式和上次完全不一樣了!
枯黃破損的竹簡仿佛被注入了新生命,它在展開的一剎那發出一陣碧綠色的光芒,從竹簡蛻變成了一枚玉簡。
那枚玉簡也不多巴掌來長,拇指寬度。上書:破而後立,曉喻新生。
燕回舟愣怔地從地上撿起這枚玉簡,這簡書在自己有功法的時候呈現出和他所練功法完全違背的內容,在他修為毫無之後才真正的露出原貌。
這居然是對他的一種考驗?
燕回舟雙目迸發出一種亮光,他捏着這枚玉簡想再看看它可還有無什麽獨到之處,只是可惜,他什麽也沒有發覺。
這枚玉簡恢複了原貌之後便再無什麽奇特的地方,就連那八個字也消失不見,變成了一枚無字牌。
燕回舟捏着玉牌左右冥想都不能夠參悟這其中的奧妙,他在房間裏又待了整整一天,到了第二日,才洗漱正裝出門。
這是他回到無妄峰後第一次出門,遇見他的弟子都很吃驚,他們都已經知道了燕回舟的金丹被賊人挖了的事情,加上燕回舟一直待在房間裏不出門,他們都以為燕回舟這一次傷得很重。沒想到這才沒幾天,燕回舟便穿着弟子服身材挺拔的和他們走在一起了。
不過這又能如何,金丹都沒了,他們現在可是比燕回舟有底子,絕對可以搏一搏,掙個掌門面前的紅人當一當的!
燕回舟捏着那只錦盒,走在仙府的腳步都有些急促。他先是去給燕掌門請安,燕掌門很欣慰他能走出那扇門,說了一些寬慰他的話,便讓他自己去修行了。
他先是去舒樂的屋裏找了舒樂,舒樂不在,便問了幾個弟子。
弟子們說舒樂和金英幾個弟子出門去山裏參悟去了,于是他又出門準備去山裏。
以前小的時候,自己沒什麽實力,加上膽子很小,不敢出門去山裏,生怕出現了一只魔獸把他給吃了。
後來長到了才知道,無妄峰根本沒有什麽高階魔獸,但是他還是很排斥自己一個人去山裏。
但是這一次他走在山路上,心裏卻隐隐有種雀躍,卻又擔心,要是舒樂不願意再收下他的禮物怎麽辦?
他惴惴不安,甚至打起了退堂鼓,但是身子卻很誠實的一直往前走去,朝着舒樂在的方向走去。
舒樂今日本不想出門,但是被金英磨得實在受不了了,只好答應了他。她也是這個時候才覺得,和金英比起來,燕回舟簡直太好帶了!
簡直是所有孩子中最聽話的楷模,不會無理取鬧,不會任意妄為,不會為了滿足自己的欲/望而去為難別人。就算有脾氣也是對着自己發,不會遷怒到別人,當然這種也怪讓人生氣的。
舒樂坐在一塊大石頭上,聽講課的老師說着參悟自然之力的天文,別的弟子都閉着眼睛調整吐息,努力去感受老師說的內容,只有她無聊的在賞樹葉。
燕回舟來的時候,她隔着參差的樹遠遠地看見了他。他穿着灰白色的弟子服,将自己收拾的一絲不茍,臉上也沒有了頹色,和舒樂遙遙對望的時候,還挂着拘謹的笑容。
舒樂當機立斷的逃了課。
她捏了個隐身決,趁別人不注意就閃身到了燕回舟的面前。
雖然看見燕回舟的時候有些開心,但覺得自己還是該生氣的,得給這個家夥留個教訓才行,于是又板起了臉。
“怎麽,舍得出你的龜房了嗎?”
燕回舟抿着唇笑得讨好,“師妹不要生氣了,你打我罵我都行。”他将錦盒舉到舒樂的面前,垂着頭,“不要就這樣将它退回來,我會以為你再也不想理我了。”
舒樂冷嗤一聲,“可不就是不想理你了才将它退回去的?”
燕回舟聞言僵住了身子,一時不知道該說什麽,很害怕一開口就說錯話惹得舒樂更加不愉快。
誰知下一刻舒樂“噗嗤”笑出聲來,“師兄你都不打開看看的嗎?”
燕回舟疑惑地擡起頭看着舒樂,舒樂笑着,眼眸亮晶晶的好像将星辰都放進了她的眼睛中,靓麗奪目。燕回舟看得愣住了,好半天才看到舒樂兩只圓潤的耳朵上還挂着他送出去的兩枚耳墜。
燕回舟怔怔的打開錦盒,裏面什麽都沒有。
“不激一激你,你會從你那烏龜殼裏爬出來嗎?”舒樂看着他,“原來在你心裏,你那個未婚妻的地位那麽重要啊,她只不過露了兩次面,你就為她失魂亂魄的。我還要用斷絕來往威脅你,你才舍得來安撫我?”
燕回舟傻眼了,雖然師妹說的話符合實際情況,但怎麽好像又不是那麽一回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