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 評論

舒樂第一次這麽生氣得想要打人, 燕回舟居然将她诓了出來,自己還在識海裏當縮頭烏龜。

她以前怎麽沒有發現燕回舟這麽有“心機”呢?都會在她的身上耍小心思了。

舒樂很生氣,不知道是因為燕回舟诓騙她的事情, 還是因為燕回舟連她都诓騙的原因。雖然兩者之間的本質是一樣的,可是性質不一樣。

前者是燕回舟這個人可惡,後者是他居然連她都不例外!更可惡!

舒樂因進入燕回舟的神識空間耗神過多,站起來的時候眼前都是一會兒暗一會兒明。

“燕回舟, 你要是再不醒來, 你也不必醒了, 我權當沒有過你這個師兄!”

房間裏的其他人都一臉懵, 這是發生了什麽事, 能把舒樂給氣成這樣?

謝裴雖然和舒樂接觸不多, 但是這段時間相處下來, 他還從沒見過舒樂和誰紅過臉鬧得不愉快呢。

而何承恩則在心裏叫好, 巴不得舒樂能和燕回舟打起來, 打起來!當然理智告訴他這是不可能的事情,但是他就是想看好戲。

舒樂連禮都沒行就跑了,燕掌門攏着下巴臉也板了起來。

他走近燕回舟的床前, 沉聲道:“回舟,你長這麽大,我還從沒有對你生過氣, 包括你的師妹也是。你這次是說了什麽将她氣成這樣我也不想知道,我知道你現在能聽到我們說得話。作為你爹, 我要告訴你,男子漢大丈夫,有什麽是過不去的坎?凡人都說‘腦袋掉了碗大的疤,十八年後又是一條好漢’。你呢?金丹沒了你的靈脈還在, 不過是重頭再來,有什麽大不了的!

作為你的師父,你這樣逃避,為師感到很羞愧,很失望!”

燕掌門知道自己這話說的重,可是他的兒子他也了解,這個時候需要來劑猛藥逼一逼。

燕掌門撂下話就走了,屋內其他人也跑了。謝裴瘸着腿抱着仙鶴出去找人給他另開一間屋子,整個屋子裏只剩下燕回舟一人。

屋內靜默,什麽聲音也沒有了。床上的燕回舟一動不動地躺着,安神香袅袅,香味彌散在整個屋子裏。

不知過了多久,連安神香都燃盡只剩下一截香灰落在案上。

燕回舟才緩緩睜開眼。

他側過身子枕着一只胳膊面朝床內将自己蜷起來,很不争氣的哭了出來。他伸出手去抹這無用的東西,可是眼睛好像壞了似的,根本不聽話,越擦越多。

從頭開始這件事情說起來很容易,可是他真的沒有什麽勇氣重頭開始啊。

他從小在修煉上面就很無助,他已經習慣了失敗失敗失敗。他從來就沒有敢有過奢望。這次偶然的結丹像是完了他的一個夢,現在沒夢醒了,他自然不敢有其他的想法了。

聽到舒樂說他金丹沒有的那剎那,他感到最多的就是解脫。以後可以不用再為了修煉的事情而苦惱,不用再為了進階而緊張不安。這或許就是上蒼給他的提示,做一個凡人才是他最後的歸宿。

燕回舟醒來好幾天都沒有出門,也沒有人進來過問他。雖然他現在沒有了金丹,但是他的體質還是金丹後的體質,就算不吃不喝也沒關系。

燕回舟躺在床上最多的時候是在放空自己,什麽也不想,幻想自己是一塊不會動的石頭,也不用思考。

他在屋內頹廢着,屋外的燕掌門愁的頭發都要白了一半。正好這日景豐镖局的人到了。

不是旁人,正是舒樂的熟客,金英和他師兄金铄。

金英乘着一只雪白大貓,大貓有兩對翅膀,撐開的陰影能遮住一座房子,好不威武。

無妄峰的弟子沒有見過這樣的魔獸,都很好奇,一個個仰着脖子看這只大貓降落在門外,然後從上面下來兩個人。

金铄站在門口将拜帖遞給守門弟子,雖然一早就和燕掌門說來要來拜訪,但是該有的禮數都要齊全了。

金印踏進門檻之後就開始四處張望着找舒樂,可惜他的師兄站在他身邊,好像一根人形栓子,不然他能立馬跑沒。

“今日是上門拜訪別人,你給我有點形象!”金铄冷聲道,“不要忘了你答應我的話,這麽沒有禮數,以後不要指望我帶你出門了!”

金英噘着嘴,“知道了,我就是想找湘姐姐玩嘛!”

燕掌門為了表達對其的鄭重,特地站在內堂門口接待兩人。雙方行了禮,才開始讨論起夜摩羅的事情來。

其實這事已經沒什麽可讨論的了,舒樂願意賣,景豐願意給錢,成交的十分愉快。

燕掌門笑呵呵道:“鄙人準備了宴席,貴派匆匆趕來想來路上也沒有好好休息,不如在陋舍吃個飯,休息一下吧!”

金铄檢查了虛無納戒中的夜摩羅,完好無損,他行了禮,“可能要辜負燕掌門的好意了,在下着急回去給掌門複命,需立即啓程了。”

金英瞪大了眼睛,“你怎麽能騙我呢!這腳才沾地就要走?”

金铄沒有理會他,“掌門叫我立刻回去,盯着夜摩羅的人有很多,在路上耽擱只會徒增變數。”

“金铄道友,可否借一步說話?”舒樂開口道。

金铄疑惑了一刻,見舒樂似乎有正事找她,看了看燕掌門的神色,他并無任何不快,便應了。“那就勞煩湘姑娘送在下一程。”

湘寧點點頭,和金铄并排走了出去,送金铄出門。

“湘姑娘有何事?”

“我想請貴派幫我查一下鲛人淚的下落。”舒樂設了屏音結界,兩人走在一起說的話不會被別人聽去。

“鲛人淚?”金铄生在富碩的景豐镖局,自然知道這物。“這物景豐有,雖然不多,但是湘姑娘若是想要,也是給得起的。”

舒樂搖搖頭,“我說的不是鲛人的眼淚,是鲛人淚。鲛人族族長的那枚鲛人淚。”

金铄疑惑,兩條濃眉蹙起,“此事我不明白,待我回去問問掌門再給湘姑娘答複。”

“好。”舒樂點點頭,她也不指望馬上就能找到鲛人淚的下落,海洛都等了千年了,再等幾年也是等得起的。“我知道景豐的規矩。”舒樂拿出一只錦囊遞給金铄。

金铄結果,展開一看,慢慢一小包的鲛淚!這比景豐所存的數量都多!

雖然千年前鲛淚十分盛産,但是千年後的現在,鲛淚已經成了藏品,它的價值不僅僅是收藏,還可以入藥。它在中土的價格已經到了一枚鲛淚近三千上等靈石的地步了。

這一小包至少有上百顆鲛淚,還都是品質極好的。

“這些是定金。”

金铄的震驚溢于言表,能拿的出這麽多的鲛淚,而又要尋找鲛人淚的下落,他再傻也猜到了舒樂是在為誰辦事。

“湘姑娘,你有沒有想過,你将這物給我,我若是說出去,中土又該腥風血雨了。”金铄握着錦囊的手指止不住顫抖。“我雖年紀小沒有經歷過千年前的獵殺,但我也知道,那是多殘忍的事情。”

舒樂看着金铄,眼眸的神色一如既往的平淡。

“如果不想中土再次腥風血雨,那道友肯定會守口如瓶。而且,魔族一劫,我很相信道友的人品,尤其是道友的道心。”舒樂指了指他的胸口,“你是我到現在為止,見過的修士中道心最為純潔的人。”

金铄啞然,更驚訝舒樂說的話。

她能看見別人的道心?這該是多可怕的能力才能做到!

“多謝湘姑娘的信任,不過此事還是過于重大,我得回去請示一下我師父。若是他老人家同意了,這定金我便收下,若是他老人家不同意,我景豐會如數退回的。”

舒樂點點頭。

“希望他會答應。”她笑了笑,“如果這件事不是由景豐來做的話,我不知道會以什麽樣的方式結束這件事呢。畢竟,我答應了別人的事是一定要做到的。”

金铄記下她的話,他自然明白舒樂話外的意思。

如果這事由景豐來做,景豐遍布中土的勢力可以隐匿很多蹤跡,查到很多東西而不打草驚蛇,如果再悄無聲息一點,甚至可以在不暴露鲛人族的情況下結束這件事,避免再見血光。

如果景豐不做,那麽舒樂就要想別的法子讓鲛人淚再次現實,哪怕是攪得中土不得安寧。

只是這事勢必要将景豐卷入漩渦中心,他們也将和那些有貪心的修士站在對立面。如果這樣的修士很多,那麽他們景豐甚至是站在所有修士的對立面。

畢竟,那可是鲛人啊……

曾經唯一被神祝福過的族群,也是最靠近神的族群……

“金铄一定将湘姑娘的話全都帶到,你的誠意我也會給師父看到。”他将鲛淚收好,放進了懷兜之中。

舒樂看了看他手指上的納戒,“這樣不是挺招搖的嗎?”

金铄淡笑一聲,“無妨,我景豐也不是吃素的,這麽重要的東西,怎麽可能只有我一人來。”

說話間,兩人已經走到了門口。

門外風速急且猛,可這風十分的有規律。舒樂放眼望去,遠遠地帶有雙翼的大貓坐騎竟有上百只!每一只身上坐着十人,各個全副武裝。

魔獸扇動着翅膀,規律的震動帶動着無妄峰的樹都規律的響動着。

舒樂看着這陣仗,心想,還是我少見多怪了。

“留步,湘姑娘。就此告辭。”

舒樂扯扯嘴角勾出一抹笑,行了禮。

背過身後,暗暗在心裏生氣。

還是要的太少了!

發表評論

發佈留言必須填寫的電子郵件地址不會公開。 必填欄位標示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