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五
林詩彤被球砸臉的意外讓她和邱界銘和好了，兩個人恩愛如初，像兩塊相互吸引的磁鐵一樣粘在一起，怎麽都分不開了。
他們在吳佩淇上場及另一隊少了一個人的情況下繼續打球，打到下午快七點了才停下來，擦汗的擦汗，喝水的喝水，聊天的聊天。
白雨娜正和出了一身汗的吳佩淇好奇着邱界銘到底說了什麽，他們夫妻二人才能和好，當然也有可能是林詩彤說了什麽。反正她們倆就是聚在一起猜猜而已，并沒有白目到打算去問他們兩人這個問題。
張浩嚴和楊俊凱以及一群人在聊天，這時，那位追過她的小學弟走了過來，坐到她們倆位子的下面一行，轉過身擡頭叫白雨娜：“學姐，還記得我嗎？”
白雨娜和吳佩淇雙雙的視線從邱界銘那對夫婦身上移到他身上。
“記得。”她微笑回話。
當然記得！他也算是間接撮合她和張浩嚴的半個媒人，她怎麽可能不記得？
“我其實一直很想當着你的面跟你說，我在很早之前就想祝福你和浩嚴了，你們要永遠幸福。”
“又不是在婚禮上，說得這麽隆重幹嘛呢？不過，還是謝謝你的祝福，也祝你早日找到屬于你自己的幸福。”
小學弟對她笑了笑就走去那群正在聊天的一堆人中了。
待小學弟走後，吳佩淇不得不佩服她的說：“哎呀，你說你和浩嚴上輩子是做了什麽善事啊。這個被你們當年弄得傷心欲絕的小學弟沒有做什麽報複就算了，現在居然能釋懷了。這當不了情人也當不成敵人的，還能祝福你們。白雨娜，你還真有一套啊。”
“瞎說什麽大實話呢？我知道我厲害，但是你也別說出來呀，咱們要低調。低調，懂嗎？”
“去去去，滾一邊去，不想和你說話。”
聊天休息了一陣子，難得大家都有空聚在一起，有人提議一起去附近的餐廳吃飯，大夥兒個個都點頭同意，唯獨吳佩淇沒說同意也沒反對。
大家邊走出球場，邊在猜想一向愛熱鬧愛聚餐的吳佩淇今天怎麽這麽反常沒第一個沖出來同意。然而，說時遲那時快，當他們見到阿铮的車緩緩朝他們駛來的時候，不用她說，他們頓時什麽都明白了。
“去把去把。”白雨娜知道她左右為難，想去聚餐又想和阿铮一起，好笑的推了她一把，幫她做決定。
衆人送走吳佩淇後，才一起去吃飯。
他們一大群人的，點菜倒是挺痛快的，，一會兒的功夫就把點菜這個難題解決了，因為大家都說“我随便”、“我什麽都吃的”，所以拿着菜單的楊凱俊輕輕松松的就點了一桌子的菜。
只是，這群人的八卦能力真不是蓋的，點完菜沒事做的他們就對她有着特別多的問題。
原因呢？
很簡單，她自畢業之後除了比較要好那幾個之外，就沒再跟他們這一群學弟妹一起聚過餐了。
距離上次被圍攻已經是上一年年尾的事了，但她還是要說——被圍攻真不是一般的難受。就連張浩嚴也被無辜牽扯進來了，和她一起齊齊被圍攻。沒辦法，誰讓他是她男友，以前是假男友，現在是真男友，不管是真是假，反正在這群學弟妹眼裏他是她男朋友就對了。
這就叫……“有福同享有難同當。”
“張浩嚴先生和白雨娜小姐，請問你們的異地戀是如何維持到今時今日的呢？”學弟A模仿新聞主播向他們抛出第一個問題。
白雨娜和張浩嚴哪來的異地戀了？她回來了他們才真正開始交往的。
她看張浩嚴一眼。
這個問題，她不答。
“這個問題嘛，”他也曉得她沒有要回答的意思，所以自己回答了。“只要感覺不變，就算距離再遠還是能維持下去的。”他輕松回答，一只手搭在她的椅背上，就算沒有任何交流，兩人也自然而然的形成了一種說不出的親密感。
“噢，甜哦。”衆人短暫的起哄了一下。
“雨娜雨娜，你在國外工作那麽久了，有沒有遇到什麽帥哥啊？”學妹B發問。
“有。但是，我不認識他們他們也不認識我。”
原先白雨娜說‘有’的時候，大家就想這個問題會不會導致人家情侶不和，都憋着氣看向張浩嚴。後來聽完白雨娜的回答，見到張浩嚴神色如常的臉，大家才紛紛松了一口氣，笑了。
“你們問的問題跟個小學生發問似的，都沒啥意思，來，讓我問一個。”林詩彤和邱界銘和好了，心情大好，她這麽一說，大夥兒都不約而同饒有興致的安靜下來期待她的問題，唯有白雨娜整顆心都被提起來了，對她即将要問的問題充滿恐懼，只能靠喝水緩一緩了。
林詩彤通常這麽說都是沒好事的，虧她剛剛在球場的時候還勸她跟界銘談一談，結果現在和好了就恩将仇報……
“你們，上床了嗎？”
林詩彤這個問題讓喝着水的她被狠狠的嗆到了，殺得她措手不及。果然，當了□□，害羞什麽都是天邊一塊浮雲了，問這麽大尺度的問題都能臉不紅氣不喘的，語氣普通得像在先聊家常而已似的。
“咳咳……”白雨娜被嗆得整張臉都紅了——當然，有一小部分是因為對這露骨的問題感到害羞——正低下頭用張浩嚴遞過來的紙巾擦嘴，沒看到他給林詩彤遞了個眼神過去，要她別問這種問題了。
林詩彤微微挑眉，倒是不再問了。
這話題算就此過去了。之後，他們還是依舊聊天，可都極有默契的沒再圍攻白雨娜了，只是偶爾問問一些有關她以前工作的事情而已。
與此同時，張浩嚴在大家心中的形象悄悄有了變化。
他們都沒想過看着沒點正經的張浩嚴是那種會保護好自己女人，還會對她很體貼的男人。就像白雨娜不吃蔥，張浩嚴夾了一塊帶有蔥的清蒸魚給她後，很順手的把上面的蔥帶到自己的碗裏。張浩嚴不挑食，一向什麽都吃，倒是白雨娜挑食得很，所以有時她夾的菜裏面帶有自己不喜歡吃的就會夾給他，他二話不說就吃下去，沒有一句怨言。
這個張浩嚴是他們從來沒見過的張浩嚴，也是唯獨會在白雨娜面前顯現出來的張浩嚴。
經過這一頓飯，他們都一致認為，那個他們熟悉的、最會說話、最會撩人的張浩嚴終于還是栽在白雨娜手裏了。
沒想到啊沒想到，這個在感情裏只要感覺不對就會立刻抽身的張浩嚴有一天也會栽在女人手裏。
聚餐結束後已經是晚上九點多十點了，張浩嚴把車停在他公寓樓下的停車場，提議在附近散散步，消化消化。
兩個人在晚風中牽着手走了好一會兒，白雨娜道：“今天佩淇說她和阿铮又鬧脾氣了，不知道現在和好了沒。”
“他們本來就經常這樣，怎麽平時不見你這麽擔心過？”
“知道了詩彤和界銘這麽恩愛還是會吵架，我就覺得不安啊。你知道佩淇的脾氣，我怕阿铮受不了了提分手。”
“你擔心得了那麽多嗎？”他們停下來，張浩嚴稍有不悅的捏她鼻子。“你怎麽就不關心一下我們呢？”
兩人繼續散步。
“我才不擔心我們呢。我們這是苦盡甘來了，就算有什麽坎在前面等着我們，那也只會是一個小小的坎，輕而易舉就能跨過去的，難不倒我們。”
張浩嚴很喜歡她那句話裏面的‘苦盡甘來’，雖然他們之前也沒受過多少折磨，但這讓他覺得以後的他們都不會有什麽解決不了的難題了。
這樣的她，他愛死了，還好當初沒選擇放手。
“娜娜。”他帶着笑意的叫她。
“嗯？”她看着前方的路，沒注意他臉上的表情因為她那句話而出現了一絲變化。
“以後的路不管多難走我都陪着你走下去。”
“嗯？你剛剛說什麽？再說一次。”白雨娜停下腳步，想認真的聽清楚。
她看着他，他也看着她。
“我說，我要一輩子都跟你在一起。”
一輩子……
“好啊，不過，那就要看你的誠意了。”她此刻的心就像灌滿了蜜糖似的，甜得不得了。
張浩嚴挑眉問她：“女人，你要怎樣的誠意？”
“你以前上大學的時候不是人稱撩妹高手的嗎？怎麽？現在要你拿出一點誠意你還要問回我啊？男人，我告訴你啊，要是我感受不到你的誠意的話，你休想我會跟你過一輩子。”她用食指戳他胸口。
“行，回去就拿出我最大的誠意給你看，讓你感受一下我的誠意。”他握緊她的手，眼中閃爍着不懷好意的光芒。
“那我拭目以待咯。”
“當然。”他把她緊緊困在自己的懷中，在她耳邊細語：“不如我們現在就回家，好讓我可以快點把我的誠意拿出來。”
“流氓。”她掙脫他的懷抱，轉身即快步往回走。
他大步追上她，一手摟過她的腰。“你不喜歡嗎？”
“……”
他們搭電梯上去張浩嚴的家，這個時間點幾乎是很少人會進出的了，所以他們搭的這架電梯裏只有他們兩個。一進到去，張浩嚴也不在乎有沒有監視器，就把白雨娜逼到角落裏去，兩只手搭在她兩邊圍着她。
“你要幹嘛？”
“吻你。”他抵着她的唇模糊不清的開口，然後就覆上去，漸漸加深這個吻，從嘴巴到下巴，再到她的頸間，又輕又溫柔的啃噬着她脖子上最嫩的地方。細細密密的酥麻感很快蔓延到全身，她側過頭咬着唇，不讓自己發出□□聲，尤其當她知道電梯裏有監視器的存在……
“叮——”電梯到了。
白雨娜清醒過來，用力推開他，自己跑出電梯。
張浩嚴住的是高級公寓，每層樓只有兩間房子，一間在左邊一間在右邊，而且出入都有保安管得很嚴，走到哪都有攝像頭，之所以被稱為高級公寓且房價貴得令人咋舌也不是沒有理由的。
白雨娜匆匆忙忙的拐右走沒幾步就停下來了。
張浩嚴的家門前站着一個婦女，看得出有些年紀了，但渾身散發出高貴優雅的姿态，再看看她的穿着講究知道她是一位保養得宜的貴婦。
“幹嘛跑那麽快——”張浩嚴痞痞的走在後頭，然後也和白雨娜一樣停下了。只不過，不同的是，他認得門前的貴婦。
“媽？您怎麽來了也不說一聲？”
媽？！
聽到這個稱呼，白雨娜驚呆了。
所以，她這是見家長的節奏？
張浩嚴很快反應過來，走到門前按密碼，為兩位女士開門。“都進來吧。”
張母進去前瞥給張浩嚴一記意味深長的眼神，進屋自在的坐沙發上，而白雨娜則緊張兮兮的站在張浩嚴身畔，他就站她倆中間，為她倆介紹：“媽，這是我女朋友，雨娜。娜娜，這是我媽。”
“阿姨好。”白雨娜很緊張，手心都冒汗了。
“你好。”張母一臉慈祥的打量她。
“娜娜，你去廚房幫我倒杯果汁出來吧。”張浩嚴輕擁了她一下。
“嗯。”
待白雨娜進廚房了，張浩嚴随即問道：“您在外面等很久了？”
“也沒多久。你女朋友還見不得光嗎？怎就不帶回家讓我和你爸看看？不過一看就知道是個不錯的女孩。”張母沒明确表示她到底等了多久，但卻是明确表示自己對這未來兒媳的喜歡。“但是，拜托你收斂一點，你不要面子她要啊。你弄到人家的嘴這樣了讓別人看見多不好。”
“下次會注意的。”自家老媽第一次這麽開放對自己說這種話，張浩嚴頓時也有點不好意思了。
張父和張母都會給孩子極大的自由空間，很少會對他們的生活進行任何幹涉，孩子們出去外面住了，更不會向他們要他們家的鑰匙。所以，張浩嚴和他兩個姐姐小小年紀就已經很有自己的想法了。
他正要開口問他母親到來的目的，張母又說話了：“你們這是同居了？行啊你，你二姐之前才跟我說你有喜歡的人了，要我看着點，沒想到你這麽快就把人家給拐回來同居了。按照這速度，我是不是很快就抱孫了？”
他終于曉得他母親到來所為何事了，卻聽得滿頭黑線。“媽，您就不能用別的詞嗎？‘拐’很難聽啊，說得我像個人販子似的。還有，什麽抱不抱孫的，還太早了。”
“不是拐那是什麽？人家一小姑娘怎麽可能自動跑來跟你一起住了？真是的。”
這時，白雨娜從廚房拿了一杯橙汁出來，把杯子遞到張母前面的矮桌上。
“來來來，坐吧。”張母向她招手，她看了張浩嚴一眼，溫順的坐過去，張母即握住她的手，問她：“雨娜，你知道我兒子叫什麽名字嗎？”
“張浩嚴。”她是不曉得張母到底想說什麽，但長輩問的問題她還是照樣回答。
“你知道他幾歲，職業是什麽嗎？”
“知道啊。”
“媽，您問這些是幹什麽呢？”
張母看了看坐白雨娜邊上的她的寶貝兒子，冷漠的責備他：“我這不是在擔心她嗎？你說你，啊，從初中開始就交過多少女朋友了？有哪次是認真的？換過的女朋友比換過的衣服還多。我就是擔心你這次也是玩玩的，怕你會用假身份欺騙人家的感情。”
白雨娜哭笑不得，原來他媽媽問她那些奇奇怪怪的問題就是怕她被騙了。
“媽，您這是電視劇看多了吧？”張浩嚴臉色都黑了的說。“而且，換女朋友那事都是以前的事了還提來幹嘛？我現在對這段感情是認真的。”
自個兒的親媽沒在女朋友面前誇獎自己就算了，還把他以前的黑歷史爆出來。
他只想問一下，他是親生的嗎？
“你現在認真，難保你以後也會認真啊。我怎麽知道你的認真是有多認真。”鑒于他是有前科的人，張母對他在感情方面的信任完全為零。
“媽，忘了跟您說，您現在才擔心她是不是有點遲了呢？您就沒想過，我們都同居了，如果真欺騙她的感情，該騙的我都騙光了。”
他們母子倆的對話讓白雨娜想笑很久了，但礙于在長輩面前要有禮貌這點，她只好硬生生的忍了下來。
“你啊你，唉。就當你這次是認真的，那為什麽就不帶回家呢？”
“時間到了自然就會帶回去，沒什麽好着急的。”
張母沒好氣說他，視線一轉又回到白雨娜身上。“孩子，我跟你說啊，如果他欺負你或者對你不忠，你要分手就直接分手得了。我雖然是他媽媽，但是我絕不會偏袒他。”
白雨娜好笑的替張浩嚴說話：“阿姨，浩嚴他已經變了很多了。”
張母又和她聊了幾句，交代張浩嚴得空就帶她回家後，張浩嚴才送他母親下樓叫車回去。
送走張母回家，見沒人，他走進主卧，聽到主卧的浴室有水聲，知道是白雨娜在洗澡，便靠在床頭等着。
不久，白雨娜邊從浴室走出來，邊用毛巾搓揉自己洗好濕噠噠的頭發。“你媽回去了？”
“嗯。”他看着她走到梳妝臺前，拿起梳子對着鏡子梳頭。
“你媽會不會覺得我很随便啊？才剛在一起沒多久就同居了。”她擔心的問他。
“我媽只會覺得我很随便。”他走到她身後，接過她手上的梳子，幫她梳頭。“你沒聽到她剛剛是怎麽抹黑我這個兒子的嗎？她呀，現在已經認定你這個兒媳婦了。”
頭發梳好了，他原本也想幫她吹幹的，連吹風機都拿出來了，卻被她趕去浴室，說時間晚了，再不洗澡怕是以後老來會得風濕病的。
等他們全都弄好了，關燈躺床上準備入睡時，已經淩晨十二點多了。
張浩嚴翻身，很自然的把白雨娜擁入懷中。
“你沒有東西要問嗎？”
“問什麽？”白雨娜已經困得打哈欠。
“算了，睡吧。”她不問，當然最好了。
他不提白雨娜還真忘了，可他一提她就瞬間想起了。“初戀在幾歲？”
張浩嚴稍頓了一下。“你不是要睡了嗎？”
“現在不想睡了。”
“真想知道？”
“嗯，快點說。”
“好吧，那我說了。我的初戀在十四歲，對象是一個十三歲的妹子。”他如實說出。
“那，她漂亮嗎？”人家都說初戀是最難忘的，她是個小心眼的女人，自然是不希望自己的男朋友念念不忘的初戀是個美女。
“我都不記得她長啥樣了。”完了，他再補上一句：“現在對我來說你最漂亮。”說完還在她頭頂親一口。
“別以為你這樣說我就放過你不會問了。快點接着說你一共換了多少個女朋友了？不然你媽怎麽會說你換的女朋友比換過的衣服還多？”
張浩嚴雖無奈，但還是一五一十把自己記得的都說給她聽，至于不記得的，就當沒一回事吧。
聽完張浩嚴一匹布長的情史，白雨娜的反應竟然出乎她自己的意料。本以為她會鬧脾氣的，沒想到她平靜的很，吃醋是有的，但并沒有表現出來。
大概，就是覺得這個男人以後都屬于她的了，對于他過去的感情經歷，她不認為自己有什麽好吃醋的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