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如卿回到東宮,把太醫喊道太子床前,就撒野似的回去收拾了東西,換上常服,把昏迷不醒的太子抛在了腦後。
在王富貴譴責的眼神中,傅如卿毫不愧疚,姜翟已經躺在床上就和一個植物人一樣完全沒意識,就算醒了,他見了她也只能幹瞪眼,她怕什麽。
于是傅如卿興奮地向王富貴要太子的令牌,用它來出宮。王富貴瞅着床上的太子,有心想說什麽,但是以他的身份拒絕太子妃又實在是不合适,想了想他苦着臉對傅如卿哀嘆:“太子妃殿下,奴婢實在不能做主啊,您要這令牌幹什麽,難不是想出宮?”
傅如卿聞言,笑眯眯地沖着王富貴笑着:“是啊,本殿下嫁給太子已經有些天了,是時候該回家省親了。”
王富貴頓時急了:“太子妃殿下,太子殿下還躺在床上昏迷不醒呢,您現在可不能出宮啊!等到太子醒了,萬一怪罪下來,這,不太好吧?”
傅如卿頓時不開心了,她想出宮還不行了,不自由啊。
“那本殿下現在就想見父親和兄長,身為太子妃,連這點權利都沒有嗎?”
“這,不如這樣,要不您不用出宮,宣傅大人和傅将軍來見您不就成了嗎?”王富貴順口接下來。
傅如卿沒想到還有這種轉折,她瞪着眼看着王富貴,這是,怎麽也不讓她出宮了是吧。
她用威脅的眼光看着王富貴,王富貴在她的盯視下腦門上漸漸滲出了細密的汗珠,但是他定住心神,硬是在傅如卿面前撐住了。
傅如卿和他僵持了很久,眼睛都酸了,但是王富貴還是不為所動,看這趨勢,沒準還有天荒地老誓不罷休的意思。
傅如卿眼神忍不住眨了下,那股氣勢就洩了,她想再重整旗鼓來一次的,但是眼睛實在酸,心理無奈地嘆口氣,算了算了,讓父親和兄長進宮也好。
自己再這麽瞪下去,都要成鬥雞眼了。
“行了行了,你別看着我了,宣傅大人和傅将軍進宮吧。”傅如卿擺擺手,無奈地向王富貴認輸,她轉過身揉揉眼睛,眼淚都要擠出來了。
“哎,喳!”王富貴見太子妃終于打消了這個念頭,心理的石頭總算落了地。未免傅如卿後悔,他立即讓小太監帶話,以太子的名義,馬上請傅澤章和傅铮過來探望太子妃。
傅如卿這才滿意。
她踱步到姜翟床前,饒有興致地打量姜翟昏迷不醒的樣子。啧啧,不愧是皇宮第一美男子,即使臉色蒼白,冷汗順着額頭往下流,但是清俊的臉還是那麽吸引人,平時是相貌堂堂的英武男人,病重看來也另有一番病美人的我見猶憐之感。
啊,呸!我見猶憐?我怎麽會想到這麽惡心的詞?傅如卿的看着看着,神色突然又一瞬間的扭曲。
她走着去的宗人府,又一路走回來,此刻也有些乏了。面前正好有張床,頓時一屁股就坐了上去。
這麽一來,她離姜翟就更近了。
姜翟在自己面前的樣子永遠是那麽盛氣淩人,不可一世,難得看到他現在病弱的樣子,傅如卿看着看着,心底就癢癢了起來。
她伸出一個手指頭,好奇地點點姜翟的臉頰,軟軟的,有彈性。傅如卿猶如發現了新大陸,她又順着他的臉頰摸,一直摸到額頭。
她一直以為這男人的心這麽冷,身子也熱乎不起來,但是手下溫熱的觸感告訴她,姜翟居然和正常人一樣,是有體溫的,也是一個活生生有血有肉的人。
這個事實讓她有些訝異,但是又在情理之中,姜翟他不是人又是什麽?她真是腦子糊塗了。
就在傅如卿打算收手的時候,姜翟的眼睛不知何時睜開了一線,正靜靜看着膽敢犯上作亂的傅如卿。
“唰!”傅如卿瞬間驚悚了,她猛地把手從姜翟的臉上甩開,不小心刮到姜翟的臉頰,那塊被傅如卿臨幸的部位立刻泛起紅痕,看起來就像是傅如卿扇了姜翟一巴掌。
傅如卿驚魂未定地看着姜翟,等着他的發難,但是姜翟還是一動沒動。
又等了會兒,姜翟還是沒動靜。傅如卿暗想:難道他沒醒?但是眼睛是微微睜開了呀。
于是不死心的傅如卿繼續上前,湊近了觀察姜翟的一舉一動。她伸出兩根手指頭在姜翟的眼皮子底下晃了晃,見姜翟還是沒反應,頓時放松了。
這回傅如卿看着姜翟的臉,可不敢再動手動腳了,她就乖巧地坐在床邊,等父親和兄長的消息。
正想着這事呢,傳話的小太監就來了。
“太子妃殿下,傅将軍求見。”
“什麽?只有傅将軍?那傅大人呢,他沒有來嗎?”這顯然出乎傅如卿的預料,她不由得反問小太監。
“禀告太子妃殿下,傅大人說他身體不舒,所以不能進宮,免得沖撞了您和太子殿下。”
聽到這話,傅如卿一口氣差點沒提上來,父親怎麽會生病呢?他老人家一向身體康健的呀,現在身體不适到底是什麽情況,病得嚴重嗎?
“那,傅大人到底生了什麽病?嚴重嗎?”傅如卿的腦子亂哄哄的,急迫地追問。
“這,奴婢也不知道,傅大人只傳了這麽一句話,就讓傅将軍跟着奴婢來複命了。”
“好吧,那傅将軍呢,快讓他進來!”得不到想要的回答,傅如卿也不在小太監身上浪費時間。
“太子妃殿下金安,微臣來了。”門外,等候着的傅铮已經忍不住人,他不等小太監前去傳話,就直接沖進房間裏,來到傅如卿面前,跪下。
“哥哥,我好想你。”傅如卿見到熟悉的親人,激動地眼淚忍不住下來,她直直地看向傅铮,連忙上前扶起傅铮。在這一刻,什麽太子妃臣子的身份都被她抛在腦後了。
“太子妃……”傅铮的表情微微掙紮,但是随即又堅定起來。
“太子妃殿下,請注意身份,您現在已經不僅僅是傅家小姐的身份了,您還是堂堂東宮太子妃,稱呼之事不可兒戲。”他沉聲說道。
傅如卿愣住了,眼淚還挂在眼角,心底的複雜滋味卻一股腦地湧了上來。
是啊,太子妃和傅家千金,當然不一樣了。可是為什麽,眼淚卻流得更兇呢?
傅如卿哭着,點點頭:“好,本宮知道了。傅将軍請起吧。”
“傅大人呢?他生病了嗎?怎麽沒有和你一起來看本宮呢,難道還因為本宮的任性而生氣嗎?”傅如卿抽泣着看着傅铮,她的語氣充滿了希望,就像是迷路的兔子,突然間看到回家的路。
傅铮沒有說話,他用一種傅如卿看不懂的眼神看着她,這眼神看得傅如卿的希望滿滿消失,不安的情緒湧了上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