僻靜的房間,空無一人。
姜翟已經脫下常服,換上官服,四爪金龍繡在衣擺處,明黃色的太子服把姜翟襯托得愈發英俊,光彩照人,但是他的心情卻頗為不悅。
“甲二,本殿下不在的時間,看好太子妃,別讓她亂跑。”他整整衣袖,冷聲囑咐道。
“是。”沒人的房間裏一個角落裏傳來回應。
把事情吩咐好,姜翟不再拖延,他走出房門,朝着小胡子和東宮随行的宮女太監迎面走來。
“啓程吧。”
“……是。”小胡子有些猶疑,但還是任由太子去了,太子爺這是鬧的哪一出?
在日頭下,姜翟的身影模糊一片,他大步前行,以一種堅毅沉着的姿态走向皇宮深處,陽光中他漸漸走遠,在一群太監宮女的簇擁下,漸行漸遠。
在他的身後,太子妃所在的居所——“碧落苑”裏一片沉寂。
宮女們有意地小聲行事,路過這間院落時,不約而同降低了聲響。裏面的太子妃殿下,還沒醒呢,王公公特意吩咐過了,讓她們小聲行事。
碧落苑裏門窗緊閉,一片昏暗,沒有掌燈,在古木雕花的大床上,一個身影靜靜躺在床上。
床上的女子睡得安穩,白天時緊鎖的眉頭舒展開,長發宛如海藻般披散着,臉頰上一抹紅暈,睡顏放松而恬靜。
傅如卿在睡夢中,感到久違的飄飄欲仙之感,黑甜的世界帶給她安全安穩的感受,她已經很久沒有任何心思的睡着過了,自從來到這處處陌生的宮邸,她經常在睡夢中無意識地皺眉,負面情緒讓她日夜不開心。
但是此刻,她的夢境中沒有那些糟心事,一夜安眠。
所以,還應該感謝姜翟對她下藥嗎?
第二天醒來的傅如卿如是想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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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清宮。
“父皇萬歲,貴妃金安。”姜翟下跪行禮。
姜翟到的時候,雲貴妃正在跳舞給皇帝看。
姜翟一進來就聞到一股濃烈的香味,雲清宮常年點這種熏香,雲貴妃喜歡塗脂抹粉,打扮的花枝招展,用美貌吸引皇帝。
看到皇帝果然也在,姜翟卻并不奇怪。一般皇帝白天處理政事都是在議政殿,只有晚上才會臨幸後宮。
但是這一任皇帝卻顯然是個酒囊飯袋,日色當天,就與後宮妃子嬉笑玩樂。
皇帝已經有幾個月沒有去萬壽宮了,那裏有等待着皇帝的他的母後。
其實皇後應該住在坤寧宮,但是皇帝登基的時候,卻以“宮殿破舊,暫需修繕”的理由把坤寧宮空着,将皇太後應該住的萬壽宮給了皇後。
天知道坤寧宮才新建幾年的時間,怎麽可能破舊到不能住人,這個讓皇帝寧願空着皇後宮殿的人除了雲貴妃不做他想。可是皇後沒有提出異議,滿腹心酸地接受了。
姜翟看着雲貴妃跳着轉着,最後一個旋身撲進皇帝的懷裏,見怪不怪。
他已經跪了一炷香了,但是面前的兩人顯然将他無視了,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
姜翟低下頭,沉默跪着,皇帝不喊他起來他就不能起,這是規矩。
但是顯然有人想利用這規矩收拾收拾他。
于是姜翟被晾在一旁,被迫又聽了兩柱香時間雲貴妃和皇帝的“葷笑話”。
如果現在的時代已經有“耳塞”這種隔音神器的存在,姜翟肯定恨不得搶過來戴在自己耳朵上,堵住那些讓他惡心的話。
堂堂一個皇帝,當着兒子的面,和自己的小妾談暧昧耍花樣。
實在太不像話了,姜翟想。
但是他還要忍耐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