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柏居看着身首異處的蕭

旬,心中千滋百味,想到路上蕭旬跟他說的那幾句沒頭沒尾的話,紅了眼眶,泛起淚珠,哽咽着為她哀哀地嘆了幾聲。

她說,那晚,她不後悔。

至此,他方才想起為何那日在楚國他的府門口見到蕭旬立在石獅子旁的畫面會如此熟悉,原來,他早前就見過。

只不過,那時 ,他誤把她當做了木子。

瑾淩将蕭旬的頭顱丢到一旁,接過釋穎遞來的手帕擦拭着手上的血漬。

悲傷不在,他繞過老樹的屍體轉身繼續坐回皇位,冷冷地打量着殿中諸人,唯有在看見趴在蕭旬殘缺的軀體上哭得傷心的弑淩,以及跪在柏居身邊雙手撐在地上,地上漫着一攤淚水,雙肩抽搐嗚咽聲不斷的木子,他冷若冰霜的臉上才有片刻動容。

“主子,他們該如何處置?”

一直對殿中這場變故冷眼旁觀的盧氏宇在聽到自己生死攸關的話題時,方才有了情緒變化,心中忐忑不安又心懷僥幸地等着瑾淩的回答。

也不知瑾淩有何顧慮,唐餘等了半響遲遲未見他的答複,只見他打量着跪在殿中的那些人許久,方才聲音疲倦地說道:“先押入天牢吧”

盧氏宇聞言微不可聞地松了一口氣。

唐餘正要将盧氏宇與柏居押回天牢。

這時,弑淩站起,将瑾淩丢在角落的蕭旬的頭撿回,安在她暴露着腥紅發白血管的脖頸上,然後再起身,走遠幾步跪下,恭恭敬敬地給她叩了三個響頭。

那雙如木子一般又黑又亮的眼睛此時已經布滿血絲,他盯着高高坐在皇位上的瑾淩,惡狠狠地說道:“我恨你!”

他用袖角擦淨了臉上的淚,起身站回柏居身邊,冷冷看着殿裏人的模樣宛如第二個瑾淩。

聽到弑淩那句咬牙切齒說出的“我恨你”,瑾淩的心宛如刀割一般……

他不知蕭旬自小将弑淩帶大,在弑淩的心裏就如同老樹在瑾淩的心裏是一樣的位置。

只是,為自己以後睡得安穩,為老樹的枉死,他又怎能放虎歸山?

他是絕對容不下蕭旬的!

他看着那個像極了自己的弑淩,無奈地嘆了嘆,為做緩和 ,他指着蕭旬的屍身道,“唐餘 ,将她好好安葬!”

“是”

唐餘揮手,便有人上前将蕭旬的屍體拖下。

唐餘押着柏居與盧氏宇正要走,身後還跟着一位弑淩,豈料沒走幾步,原本跪在地上失魂的木子,在此刻也回了神,站起身,上前扯住柏居的一片衣角,可憐兮兮地跟在他們身後。

這……

唐餘為難地看向了瑾淩……

瑾淩見木子也執意要跟着柏居走,再無法淡定,着急從皇位上起身,“木子……”

木子轉身看向一臉焦急的他,淡淡沖他一笑後,未見任何不舍或是猶豫,頭也未回地跟着柏居走出……

瑾淩見走得決絕的木子,扶着光燦燦的金龍扶手,癱回他的金龍盤踞的龍椅上,神情孤寂落寞……

昏暗的牢房裏只有留出的幾寸大小窗戶透進一束漂浮着塵埃的光。

在那束光裏,木子躺在松軟的茅草上,枕着柏居的腿,睡得香甜。

她的嘴角漾着一抹淡淡的笑,雖在囚牢,到處都是虱子老鼠,可對她來說,那座別苑裏的高床軟枕她睡得患得患失,倒不如鋪着這些茅草來得踏實。

此時的盧氏宇與柏居身上縛住他們的麻繩均已被解開,帶上重達幾斤讓他們行動困難的手铐腳铐。

即便他們行動不便,許是因為木子的緣故,唐餘依舊寸步不離地守在欄栅外面,為防備他們對木子有不軌之舉,更是連牢門都未關,鷹一般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他們這幾人。

盧氏宇見到木子還是如之前一般一身白衣,可方才在那殿裏完全沒了平日裏的精明,行為舉止竟……像個只有七八歲的孩子……

他本想上前,将木子推醒與他聊上幾句印證自己的想法,可眼睛瞄到坐在他們旁邊冷冷看着他的弑淩,他的腿卻怎麽都邁不動了……

自從上次城樓上他差點将弑淩掐死一事,弑淩對他就防備無比……

明明只是個只有八九歲大的孩子,可目光陰鹫冰冷得就像是一個不要命的亡命之徒……

不出唐餘所料,瑾淩不過半柱香就按捺不住,來到這座暗沉狹窄的監牢裏接木子。

瑾淩見到枕在柏居膝上睡得安穩的木子,握緊拳頭後,未發一言地躬身進了牢房蹲下,伸手正要将木子從柏居身上抱開。

還未等他挨着木子,坐在一旁的弑淩一掌将他的手打落。

他冷冷道:“別碰她!”

瑾淩知道他還在怪自己殺了蕭旬,他從臉上擠出一個笑,“栖羨……”

還未等他說完,弑淩打斷他道:“我不叫栖羨,娘親給我取名是叫弑淩……”說着他一掌揮向瑾淩。

“弑淩……”一直沉默不語的柏居知道弑淩不是瑾淩的對手,急呼出聲。

猝不及防之中,瑾淩堪堪躲過,這時他對弑淩的耐心已到了極致,他決定教訓一下這個不知天高地厚,倫理綱常的小子……

他只動用了三成內力,與弑淩掌掌生風地對起了招……

拳腳無眼,幾招過後,高低立現,弑淩生生挨了瑾淩幾招。

“就你這點本事,還想與朕動手,可真是不自量力!”嘴上雖在挫弑淩的銳氣,可心裏卻是贊嘆不已,弑淩雖功力不夠,可底子極好,一招一式極為紮實。

聽得他言語中的不屑,弑淩氣急,揮的掌越來越狠,越來越急,“你殺了蕭姨”他紅着眼不管不顧地招招打向他的要害。

“是她要殺我!”瑾淩閃避着。

“是你将她害得家破人亡!”幼時的弑淩曾被蕭旬摟在懷裏,就着洋洋灑灑的月色,跟他說起一到三月就開滿緋紅木棉花的羽國,她愛文不愛武的弟弟蕭闵,控制欲強但真心實意愛她的母親……

“非要追根究底嗎?!”那麽又是誰先害死他母親姐姐?!害得他過着茍延殘喘,國不囯家不家的生活?!

瑾淩被他激得,掌力收不住,用盡全力地與弑淩對上一掌。

弑淩被他震飛,重重地砸在牆上,而後跌在地上,吐出一口鮮血後便昏了過去。

睡夢裏的木子被這巨大的動靜驚醒,她流着冷汗,大叫着坐起,“弑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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