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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了府,弑淩規規矩矩地跪在地上,手中還捧着一沓銀票,“娘親”

木子伸手将那一沓銀票接過,“哪兒來的?”

弑淩答道:“一群不長眼的東西送給我的”

木子扶掌,将銀票遞給蕭旬收好,“果真是我的好孩兒”

聽到木子誇贊,弑淩咧嘴笑得很是燦爛,從木子房裏出來後,見着柏居皺着眉頭看着他,一副憂慮的模樣,抱着他的腰,撒着嬌道:“爹爹不要生氣,弑淩沒有學壞,這些銀票原是皇上賞的,只是我見娘親素來不喜歡皇上,為不惹她動怒,所以那麽一說”

柏居見弑淩眼睛一眨一眨說得真誠,也就信了,将他抱在膝上坐下,教育道:“弑淩,君子有可為有可不為,你娘親素愛胡鬧,做事沒有章法,你不要學她。”

弑淩點了點頭,神色黯然, “我就是擔心娘親生氣,她一生氣就不要我了……”

柏居揉了揉他的頭道:“你娘親并不是真的不要你,她有不得已的苦衷”

怪道這些時日不見,娘親又瘦了許多,弑淩眼眶一紅。

“是皇上在逼她嗎?他一句話,娘親就不要我了!”弑淩捏緊了拳頭,忿忿道,“他還說他是我的父親,我才不信,他若是我父親,我怎麽從來未聽娘親提過他?”

柏居嘆道,“關于你親生父親的事不該我來告訴你,你若是想知道應該去問你娘親”

弑淩望着柏居認真道:“我不去,我一問我父親的事 ,娘親就不高興,況且我才不需要什麽父親呢!像現在這樣有爹爹跟蕭姨疼我就很好了!”

柏居搖頭苦笑,對弑淩如今與木子相處時的小心翼翼,他倍感無奈。

丞相府裏。

李丞相坐在太爺椅上,手裏端着一盞茶,拿起碗蓋散了散熱氣,悠然自得的模樣,瞧都未瞧跪在地上的寇樓一眼。

寇樓如此跪了已有半柱香的時間,李丞相手裏的那杯熱茶換了又換,縱使寇樓內力雄厚,也有些吃不消了,腿腳發麻,如有蟻蟲在噬 ,她運轉內力,暖流在周身游走,讓她又好受了許多,如此循環又過了兩柱香時間,過度地消耗內力,她的臉色微微發白冒着汗珠,體力不支,忍不住出聲:“義父……”

李丞相不慌不忙地放下茶盞,“君為臣綱,父為子綱,寇樓你可知你錯在哪兒?”

寇樓此番如此迫不及待地要奪瑾淩的性命,其一,是見瑾淩日益勢大,地位越發穩固,再拖下去,政局一穩,此長彼消,日子久了,李丞相手中權勢被奪,于她無益。

其二,只有殺了瑾淩,到時局勢一亂,未對付瑾季,李丞相一定會再另外從陌國皇室之中挑選合适的人繼承,屆時,寇樓再從旁提點,推舉瑾謬,以李丞相待她之情,再無不妥。

再說瑾謬外強中幹,□□熏心,十足十的草包一個,若真是他做了皇帝,還不是一個成日縱情聲色的昏君,到時,陌國還不是她一人獨大,翻手為雲覆手為雨?!

見李丞相處事與那晚承諾的相悖,寇樓并未惱怒,只是像一個與父親鬧別扭的孩子一般犟道:“人不為己天誅地滅,是瑾淩有負丞相在先,寇樓沒有錯!”

李丞相搖頭心中嗟嘆,朽木不可雕,殺意頓起。

他起身将寇樓扶起,雖已狠下心,可看着眼前的寇樓仍紅了眼眶,掬着老淚哽咽道:“孩兒,為父年事已高,活了大半輩子,無愧天地!你若是真執迷于此,人各有志,我也不會阻攔,你跪下給我磕幾個頭,你我的父女之情就此了斷!出了這道門,你以後如何皆與我不相幹!”

李丞相這番話說得發自肺腑,流的淚也是真心實意,從未有片刻軟弱的寇樓聽得淚了目

,她恭恭敬敬地給丞相叩了三個響頭,淚水漣漣,打濕她面前的那一寸三分地,“請義父恕孩兒不孝”

而後起身,一臉決然地轉身離開,意氣風發,從今天高地闊任鳥飛!

自她走出門後,李坡一滴濁淚悄然落下,他伸手輕輕拉動藏在桌面下的暗線,幾米外的八扇大門同時關閉,砰然作響,似一個暗號一般。

一直埋伏在庭院四周的黑衣人紛紛顯現,手中拿着一支支強弓強弩,動作整齊規劃,利落地向剛剛走出門,毫不設防的寇樓射去。

這一場箭雨足足下了半柱香,待到濺起的血染紅了那扇黃梨木的門,又沿着門縫流進大堂裏,那一道道血的溝壑如同最新鮮,最豔麗的胭脂一般,紅得那麽刺眼,刺得他的眼疼……

他起身佝偻着身子将門打開,看着外面已被射得面目全非,宛如一個血刺猬一般的寇樓,老淚縱橫,

“我的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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