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瑾淩出來時,身邊的一位威風凜凜的女侍衛,硬是将滿堂的粉黛給比了下去,她那一襲修身的黑色侍衛裝,将近乎完美的身材勾勒得令人欲血噴張,再加上那恍若玉雕似的五官,縱使面無表情,也是個冷冰冰的冰山美人。
她持着一把劍,冷冰冰地在殿中來回巡視了一番,再見到瑾淩以及緊跟在他身後的唐餘時,蕭旬緊緊地握了握手中的劍,木子察覺到蕭旬的異常,伸手攔了攔蕭旬的手,對着她使了個眼色,示意她不要輕舉妄動!
接着才是一身金黃碧霞羅,大繡牡丹,妩媚高貴的柏秣,而柏秣身後跟着近來頗受瑾淩寵愛的冰兒,一身青色千水裙,小家碧玉惹人憐愛。
坐在席間的老樹見到女兒,眼睛一亮,盯着冰兒上下打量着,見她比往日倒是胖了幾斤,欣慰地點了點頭,眼神刮過坐在上座淺笑的瑾淩,心道,這臭小子還算有良心總算沒有虧待女兒!
而坐在瑾季旁邊的瑾附自柏秣出席,眼睛便未離開過她的身影,見到她牽着一三四歲的稚兒,知道那便是她與瑾淩的孩子,瑾栖止,苦笑不已,為自己斟了一杯苦酒,仰頭飲下。
木子冷笑地看着左擁右抱的瑾淩,将酒杯舉起掩在唇邊,見到一旁自柏秣出現後,一直看着她喝悶酒的瑾附,搖了搖頭,輕嘆道,果真是個癡情種子!
佳麗無數,瑾淩大殿環視一周後目光還是直愣愣地落在了穿着一身白衣的木子身上,見她黑亮的頭發只用一根素釵盤起,束着一根純白的絲帶,周身素白,無半點顏色點綴。
待瑾淩坐定,衆人起身行禮高呼萬歲,好不威嚴。
瑾淩一身明皇龍袍高坐,微微颔首,“諸位平身”
“謝主隆恩”衆人起身齊呼。
“朕難得與各位皇叔相聚,今日趁這次宴會,我們叔侄也好聯絡聯絡感情”
在座的諸位郡王數排在第二的瑾昀最為尊貴,他今年已過不惑,瑾瑜本來是與他同歲,若仔細論起來他比瑾瑜還長幾個時辰,可尊卑有別,他的母親只為妃位,故瑾瑜母憑子貴,落得個大皇子的名位,而他只能屈居第二!
他笑吟吟地起身敬酒道:“小王早就聽聞皇上年少志滿,只是一直無緣得已親近”他舉着杯與瑾淩隔空相碰,仰頭喝下,看不出半分不滿之意。
這時,一位墨玉束發的男子,頗為不耐地對着揮袖起舞的諸位歌姬揮手道:“去去去,成天跳的那些舞一點花樣都沒有 ”
他站到殿中央,向瑾淩拱手施了一禮道:“我近日得一美人,跳舞乃是一絕,飛燕在世也不過如此!皇上可要一觀?”
說話的是排行第五的煦郡王的長子瑾銘虞,此次煦郡王身體抱恙,便是派了他前來,瑾淩心中知道他此番另有目的,故作一臉期待地勾唇笑道:“能得世子如此贊譽的,朕當然不能錯過”
“子虞眼光極高,自然不會有錯”坐在他旁邊的一位青衣男子笑着插話道,聽他對瑾銘虞的稱呼,平日裏與瑾銘虞似乎多有往來。
瑾奉這番話惹得他旁邊的一中年男子神色微變,他眼神變得銳利如刀生生地刮過瑾奉,瑾奉打了個寒顫,吓得噤聲縮脖再也不敢多話。
瑾淩臉上尤帶着笑,看着如同一直淋了雨的小雞一般蜷縮着的瑾奉,知道他身邊一臉正氣凜然的中年男子就是他的父親,被稱為常勝将軍的瑾科。
瑾科排在第四,生性剛直,處世死板迂腐不知變通,但極為擅長行兵打仗,當年原本與瑾瑜兩人,識英雄重英雄,彼此惺惺相惜,後也不知為何,中間發生了什麽變故,兩人心生芥蒂,難以挽回。
瑾淩雖不知緣由,但料想瑾科與瑾瑜二人老死不相往來,與瑾季一定有脫不了的關系。
瑾銘虞不置可否,傲然地拍了拍手,幾個宮人接到號令便搬着幾個塗着紅漆牛皮鼓進來擺好。
随後是一位□□渾圓半露,只着裹胸,水蛇般的腰肢袒露,外披大紅紗衣飄飄,赤着雪白的玉足,腳踝處還系着一個精致的小鈴铛,紅裙開大開,盡顯修長纖細的美腿。
這大膽暴露的着裝,女子傲然的身材一覽無餘,一下子吸引了殿中所有男子的目光,而有資格坐在殿中的女子無一不是大家閨秀,她們都略帶羞怯地看着衣着寸縷的女子。
其中一位着粉裙,約十六的女子見凝香吸引住了全場的目光,用寬大的輕輕掩面,鄙夷地小聲說道:“不知羞恥!”
明明她不該露的都露了,偏偏倒用薄薄的一面輕紗遮面,只露出那一雙如絲般撓人勾人的眉眼,雪一般嫩滑細白的肌膚,讓人不禁想揭開那一層惱人的輕紗,看一看半遮半露的是怎樣的美人兒?
木子見到那雙眼睛,頓時認出了那位舞姬是誰,而那位舞姬從人群中搜尋到了木子,眼睛又亮了幾分,像是尋到了她的靈魂一般,煜煜生輝。
她自明國離開後,遍尋名師,從異域的舞姬那裏學了這鼓上起舞,只為能有朝一日,能再見到木子。
她蓮足輕點,輕巧地躍上牛皮鼓,挂着銀鈴的雙足随着韻律踏着鼓,慷慨激昂,好像是個在戰場上奮勇殺敵的巾帼将軍,媚眼如刀,舞衣為盔甲,鼓聲為號角,聽得人平白生出大殺四方的熱血;繼而,鼓聲與絲竹管弦戛然而止,就好像是戰場上的将軍或是戰死或是遲暮一般,世界了無生息。
接着弦樂如流雲繞山一般緩緩而起,似蛇般的腰肢輕輕扭動,她眼神哀怨,如泣如訴,望向的卻不是正殿而坐的瑾淩,而是旁席的木子,一滴淚悄然落下,面紗緩緩拂面而落,白玉面,紅朱唇,刀削鼻,正是凝香無疑!
在凝香的注視下,木子心亂如麻,對于凝香的執着她很是觸動,心中平白生出一絲憐意。
瑾淩從凝香望着木子的眼光裏,敏銳地察覺出一絲異樣,對着這個妩媚如水的女子,他眉頭一蹙。
而瑾銘虞見到凝香眼中都是木子,眉頭擠在一處,他原本的心思是要凝香勾引住瑾淩,好納她為妃,以作大用,可如今看來凝香的心思都在這個聲名不顯的什麽餘覓處,況且還只是個不堪大用的女子,心中甚是不悅,又不好當衆斥責,只得忍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