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柏居府上安頓好後,一日,木子将蕭旬召來房中,從頭上取下那支她一直戴着的木釵,木簪底部镂空,她輕輕扭開尾端,從裏面取出一根金針遞給蕭旬。
蕭旬雙手接過,一臉疑惑,“公主……”
木子看着蕭旬笑道:“你仔細看看這根針上刻的何物?”
蕭旬将針放在眼前細細查看,只見金針上刻着一個木字,只是這木字細如發絲,不細看是決計看不出來的,在這針上做字顯然是費了許多功夫。
木子繼續說道:“娘親曾向我提過,她曾在五國各處都布有她的暗線,娘親生性多疑,此事她對旁人只字未提,我大婚前一晚,娘親與我同榻而眠之時方才告知于我,并給我這一枚金針”憶及往事,木子眼眶微紅“她說以後如有何要緊之事可遣人去一名喚金木銀線的制衣鋪去找一名叫許娘的老婦人,那是帶着娘親長大的乳娘,身份清白可靠,将這枚金針交予給她,她定傾盡全力助你!”
蕭旬鄭重地點頭,道:“只是不知這制衣鋪在何處?”
木子沉呤了許久方才說道:“我現在對她知之甚少,只曉得她在央國,具體位置還需你細細去找!”
蕭旬跪下給木子叩了個響頭,一臉堅毅地說道:“公主,我必定不負使命!”
蕭旬當天在藥房裏找到正與黃郎中專心研究藥理的柏居辭行,黃郎中見她站在房門口看着柏居出神,識趣地離開。
她與柏居行至院中,桃花樹下,她看着那如谪仙般的人物,認真道:“我有要事,要出去一段時日,公主我托付給你!”。
柏居一笑,“你盡管放心!”
蕭旬點了點頭,拿着把劍,快步行至府門,門外已有侍童牽馬在侯,她幹淨利落地翻身上馬,英姿勃發。
她向站在府門處看着她的柏居抱拳,“善自珍重”
柏居點頭回禮。
蕭旬灑然一笑,勒馬前行,馬聲嘯嘯中,一騎絕塵。
黃郎中在楚國呆了幾日便也走了,柏居擔起為木子養胎的重責,家中不光花重金請了幾位享有盛名的郎中,還時常進宮請教太醫院的諸位禦醫,惹得衆位禦醫皆惶恐不已,生怕哪日皇上降他們引誘五皇子不務正業之罪。
阿蠻還如幼時一般隔三差五地來府裏找柏居,可見着如今的柏居一天不是陪在木子身旁聊天解悶,就是去藥房裏研究為木子養胎的藥方,氣惱不已,心內覺得柏居貴為皇子,居然做這種伺候人的事,實在是有失身份!
心裏雖有氣,可實在又忍不得一日不見他,矛盾地,一邊去他府裏找他,一邊暗自生悶氣。
如此兩個月過後,再過一個多月便是太後壽辰,因是大壽,楚皇為顯仁孝,決定大辦!舉國同慶!凡滿花甲之年,于楚國戶籍在冊者,皆可于當地衙門領取紋銀十兩,取十全十美,花好月圓之寓意,全國各城赈粥三日。
此公文一出,舉國歡騰。
太後大壽,一個月後,柏秣便也從陌國千裏迢迢趕回來為其祝壽,她于寫給楚皇的書信上注明,陌國新皇瑾淩會一同前行,楚皇喜不自勝。
壽宴将近,阿蠻見太後自那次勸她去向木子道歉之後再未提起要見木子一事,心內郁郁,這日趁着進宮陪太後說話,便慫恿道:“太後不是一直想見見暫居柏居哥哥府上的那婦人嗎?不若壽宴那日叫他将那婦人帶來讓太後見上一見!”
太後聽出阿蠻言語中的怨氣,笑道“那也簡單,明日哀家就召居兒進宮與他說明此事!”
阿蠻聽此方才作罷,閑話道:“我今日與祖父閑聊時向他說起過太後,祖父好一陣感慨呢!”
聞得顧老将軍,太後心內一動,脫口問道:“他如何說起我?”
阿蠻左思右想了半天,“祖父年紀大了,許多事都記不清了,自個兒在旁嘀咕了半天,我也沒聽清,但是只一樣,他可還記得七月十五是太後的生日呢!當真奇怪!”
太後聞言整個人想被抽掉魂兒似地,喃喃自語道:“他老了,我又何嘗不是?”
阿蠻見太後不似平日般端莊嚴謹,又未聽清她所言,一臉困惑“太後你說什麽呢?”
太後回過神,方笑道:“顧老将軍當真對楚國忠心不二!當年是先皇曾向他提過一句哀家的壽辰,要他記下想法子為哀家慶生,不曾想顧老将軍至今還記着自己的使命!”太後搖頭唏噓不已。
阿蠻原心思單純之人,再說她現在的心思也不在這事上,便也沒多細想,樂滋滋地與太後聊起許多宮外趣事。
次日,太後召柏居進宮,向他提了将木子帶來參加壽宴之事,柏居頗為為難。
“皇祖母,你本是美意,只是餘覓她懷胎已快九月,既要待産,身子不便,實在不宜抛頭露面!”木子自進了楚國後便化名餘覓,蕭旬化名餘旬。
太後思此沉呤道:“原是如此,可見孫兒如此待她實在想一見,不如她壽宴當日,哀家可準許她可以面紗敷面入場可否?又可坐于雅座,以一塊屏風避之,再無不妥了!”
柏居見太後是鐵了心要木子參加壽宴,不知阿蠻在太後身旁吹了多少耳邊風!心中雖覺煩躁,又見太後等他答複,不想引起太後不快,方回道:“太後思慮周全,孫兒自當領命!”
太後見此,方點頭道:“哀家乏了,你退了罷”
柏居行禮退下。
回到府裏,将此事與木子一說,木子倒不為所動,柏居提道:“幾日前曾聽父皇說起過,壽宴時瑾淩也會到場,你如果要參加,少不了要見面!”
木子聽到瑾淩神色方起了變化,卻冷笑道:“見有如何?這是楚國,在楚皇眼皮子底下他能奈我何?”楚皇應已得知消息,料到定是柏居将她救走,而後便聽聞柏居将一身份不明的女子帶進楚國,住進府裏,楚皇不為所動,恐怕是自有他的打算!而楚皇無論有何打算,在楚國,他未動,何人敢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