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敞亮的大殿, 殿正中鋪着紅色短毛絨地毯,上面放着一鼎香爐,爐煙袅袅升起恍如一根白色綢帶。

坐在主位的人聽着下面的人彙報完這次論道大會的晉級的百人名單, 微微颔首,看着下面坐着的幾位掌門人。

“今年的論道大會也算是人才輩出。”

“不錯,我看有一名叫燕回舟的劍修實屬不錯。本身靈脈不全,現在小小年紀卻到了元嬰中期的境界, 實在是千年不曾出過的人才啊!”

“說到他, 我有一疑惑想請教一下許掌門。”說話的人對主位上的許宗君抱拳, “在這個名叫燕回舟的孩子出現之前, 衆所周知元和小友是最有天賦的修士。我們也曾一度認為不會有比元和更加有天分且修為進益更快的體質了。這燕回舟本身靈脈殘缺, 是何法使得他進益如此快, 大家就沒有思考過嗎?”

“這……闫道友是有什麽猜測嗎?”

“本座也不敢随本妄議, 只是心懷疑惑。他年紀不過十八有餘, 卻已經是元嬰中期, 這放在別的修士身上,可能要修煉百年甚至幾百年才能做到。修道不僅僅是修身,還有修心。他小小年紀心性如何?這個年紀的孩子怕是連中土都沒有走遍, 憑什麽可以達到元嬰中期的心境呢?”

在場的人微微沉默,雖然有人想為燕回舟辯駁一句他是天才這樣話也頗說不出口。畢竟燕回舟十六歲之前可是個靈脈不全的人,他得了什麽機遇使得他一飛沖天簡直是個謎團。

“許掌門, 這樣快的修煉速度,我只知道只有那些走了歪門邪路的魔人才會有。這燕回舟也曾是去過魔族的, 保不齊在魔族得到了什麽邪物。本座懇請許掌門徹查燕回舟,不要等魔人氣候已定,到那時什麽都晚了!”

在場的所有人雖然沒有經歷過修魔之戰,但是衆人都被自己的師父們耳提面命曾經魔人的殘酷。

哪怕現在他們相互交好, 那也不過是因為兩方各取所需。更重要的是這魔族躲在魔域之中,他們打不開魔域便拿他們無可奈何。

而且,魔域之中有魔尊坐鎮,魔尊花言怎麽也是個化神期,他們不敢妄動。

許宗君若有所思,“闫掌門說得在理,只是這燕回舟的每一次進階都有天雷降下,這是記錄在冊的事實,說明天道是認可他的。”

修士每一次進階所經歷的天雷都會有專門人記下登記造冊,以此方便管理千萬的修士。

“對啊,這修為可以造假,但是天雷造不得假啊!”

“這……”闫掌門也露出疑惑地神色,但是還是一口咬定,“許掌門,我這麽說也是為了咱們修士的安穩着想。他燕回舟的經歷實在詭異!”

“闫掌門莫急。”許宗君淡笑着安慰他道:“我當然知道闫掌門是一心為了我們大家,只是心急易出亂子。燕回舟他雖然并非出自中土的名門,但是論道大會之後,他若是想留在中土,這樣修為的孩子必是被衆人争搶的對象。這件事如若處理不好,那便是毀了這孩子一生的前程。”

燕掌門老臉一紅,“許掌門教誨的是,我聽許掌門的吩咐。”

“好了,這孩子我會派人暗中留意着,你們不要多想。”

“是。”衆人颔首。

一連三日的比賽比得衆人疲憊不堪,好在在晉級賽前,衆人都有兩日的休息時間調整自己。

晉級賽的百名榜在休息日第一天的早上就下發給衆人,所有修士都可以通過自己的令牌查看名單。

有不少的修士根本不敢休息到處打聽這百名榜上的修士們各擅長什麽,有何絕招,又有什麽可以破解的法子。

因這,中城之中數景豐镖局最會做生意。這些修士們的所求都不是什麽秘密,随便打聽一下就能知道,難就難在要把一百個人的資料都整理出來。

景豐镖局在這些修士們報名時就将這些人的特長資料都整理好了,現在只需對着百名榜抽出自己所需的人的資料,然後封成冊子,直接叫人去客棧裏拜訪這些晉級的修士。

這些修士大多都會按照景豐開的價格買下這本冊子,畢竟誰不想贏呢?

燕回舟被金英塞了這本冊子,半點沒有翻開它的欲/望。只是自己想要得到第二名少不得要知己知彼。

燕回舟看到趙元和那一頁時,忍不住想起魔族時和趙元和相處的時光。

“時隔兩年多沒有見過趙道友,不知道他過得好不好。”

“他啊,他能過得不好嗎,他可是如月長老的弟子,怎麽可能過得不好。”

燕回舟想想,也是,趙元和得了如月長老的青睐,在正陽派的地位不小,加上他的天賦過人,修士們都是慕強的人,他過得一定不錯。

正說着此事,金府的傭人來報,正陽派趙元和遞了拜帖正在正堂等候。

金英訝異,“真是說曹操,曹操到啊!”

一直隐匿身形的舒樂眉頭一挑,這句俗語是她那個世界的,怎麽這個世界也有三國不成?

她盯着金英,心裏雖然起疑但是又覺得這是一本書的世界,這裏面的人物說什麽話都取決于作者要他們說什麽話。要是作者真是這樣設定的呢?

金英模樣自得,他擺擺手叫人将趙元和帶進來。神情和舒樂往日裏認識的金英毫無差別,說起來,金英可真是唯一一個從十五歲到十七歲還半點性子都不變的孩子。

趙元和跟在傭人身後入內,各自拜了禮,趙元和看着燕回舟,冷漠的表情竟然有幾分哀傷。

這表情在一個殺手的臉上出現讓人不免覺得他是在演戲。

“我聽說了湘姑娘的事情,竟然到現在才來,實在愧疚當初與她相識一場。”

燕回舟頓了一下,笑着對金英道:“不是說晚上要出去吃,你去催催你師兄早點完成工作,免得叫我們等久了。”

金英不疑有他,站起來對趙元和道:“趙師兄,你就陪回舟師兄好好睡會兒話,都過去許久了回舟師兄還沒走出來,我這個沒心肝的也不會哄人。回舟師兄,我先去了。”

金英走後,燕回舟設下屏音結界後才問趙元和:“趙道友聽說師妹的事情,可曾聽聞師妹去了多久了?”

趙元和愣住,一時不明白為什麽燕回舟這樣問。

說起此事,他今日練劍,不知從哪聽到一句誰誰去了,想都沒想直接沖向金府。

如此細想,湘寧死去的消息其實是憑空出現在他的腦海之中的,他也不知道湘寧是怎麽死的,死了多久了。

他居然不曾細想就直接闖進了金府!

趙元和抱羞的撇了下臉。

“回舟,你這麽一說倒是提醒我了,我居然絲毫沒有察覺到這些漏洞就直接接受了湘姑娘已經去了的消息。”

燕回舟搖搖頭,趙元和能夠自省就是因着他自己內心強大,這已是讓燕回舟欽佩不已。

“師妹去了不過七日,今天是她的頭七,可惜修士沒有還魂這一說。”

“七日?”趙元和對這個數字非常詫異,“七日前的那也金府遇襲的事情嗎?”

燕回舟點點頭。

“可為什麽我卻覺得如此遙遠……”

“何止是你,就連我自己也開始覺得遙遠。金英和金铄兩人更是記成了師妹已經去了一年已久。”

趙元和眸子微光閃動,他開始回想,卻怎麽也想不起舒樂的容貌,她說過的話。她在趙晉和的腦子裏變成了一個符號,一個什麽都沒有的空空如也的名字。

趙元和以劍撐地扶住身子。

“說來,我竟不記得她的樣貌,她的音色。”趙元和緊皺眉頭,費力的在腦中搜刮和“湘寧”有關的記憶,可是除了“湘寧”這個名字,他什麽也不記得。

燕回舟早有所料,金英他們八成也早就忘記了,只将“湘寧”當成一個不知道從哪裏聽到過名字的陌生人罷了,他們之間毫無友誼可言,自然不會像燕回舟這樣傷心。

師妹在金府死去的消息哪怕傳出去,大家也只記得金府遇襲,卻不會記得有一個女子在這一夜失去自己的生命。

燕回舟一顆一顆得撥動手上的佛珠,他克制自己不要傷心,因為他知道自己的師尊坐在屋內的一隅看着他。

雖然師尊不曾對他教導過多,但是數年陪伴是真實存在。尤其是打他得了這串珠子後,他才發覺,師尊是真的時時站在自己的身邊。

“趙道友可會哀傷。”燕回舟看着他,他已不似以前,這段時日他越發的會察言觀色,從細節處去分辨人。他看得出來趙元和今日唐突的拜訪是對師妹有情意在的,只是斯人已矣,生者不記得這份情反倒是件好事,至少不會如他這樣痛苦。

“不曾哀傷,只是心這裏有點空曠。”趙元和并不隐瞞,他自然是知道燕回舟與“湘寧”青梅竹馬,兩情相悅,所以這兩年裏從不曾主動聯系過他們。

舒樂聽了好半天,才聽明白,“湘寧”的馬甲脫了,這個世界的人就都忘了她。而且!趙元和居然會喜歡“湘寧”!

舒樂目瞪口呆。

真,這個殺手不太冷。

吃瓜吃到自己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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