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院是個安靜的地方,女護士這麽露骨的大聲叫喊立馬引來了許多道目光的封鎖。女護士也知道自己剛剛幹了什麽,很不好意思的低下了頭,就差沒把頭給埋在那堆病例裏了。
而造成這一切的始作俑者,除了聽到女護士最開始的喊話時稍稍的停頓了下,而後則是無事人一般,施施然地大步離開了,再也不見絲毫猶豫。
…………
出來後,我站定身子在咖啡店門口。外面的陽光有些刺眼,恍的我不得不微微眯起了雙眼,直到漸漸的适應後才徹底朝公路上走去。
揮手随意攔了輛出租車,車停後,打開車門上去,然後緊靠着車背,企圖用雙臂把自己給牢牢的圈起來。
我覺得只有這樣才可以使自己感到一絲溫暖,不至于被周身的好冷所吞噬。
随着車子的緩緩開動,司機透過車頂正中央那面小鏡子看着倚靠着車背,用雙臂把自己抱起來的女人。
“小姐去哪?”
……………………
第一遍的詢問,得到的只是一個沉默,司機有些不快的皺起眉頭。
他是個生意人,深知“顧客是上帝”這句話。
所以他沒有太糾結這個細節,只得重新開口詢問。
“小姐,去哪?”司機壓制住心底那絲的不快,繼續平靜的詢問。
短暫的沉默後,我動了動嘴唇,感覺嗓子有些幹澀:“離這兒最近的花店。”
司機沒再出聲,踩了腳油門,加快了車速。
四月裏,略顯冷意的風從半開的車窗外吹進來。
披散的長發被風吹的嘩嘩亂飛,有的緊貼着額頭臉頰或是在空中飄舞着,形成優美的弧度。
我隔着遮掩住雙眼的發絲看着車窗外川流不息的車輛,高大的樓房,來來往往的人…………
我笑了,柔和的笑意裏包含着嘲諷,還有那深深的疲倦。
生活了十八年,記了十八年,努力了十八年的城市,卻在離開七年後變得異常陌生。
陌生到面目全非。
這是何嘗的不幸?這是何嘗的可笑?
我只想說,也只能說,這悲哀到連傷心都顯的是那麽多餘。
“到了,小姐。”司機例行公事般冷漠的陳述着。
我轉頭凝眉看向左邊一家看起來很雅致的花店。
花店最上方寫着大大的四個字“辭馨花店”
“師傅,我買完花還要去另外一個地方。所以,麻煩您多等會。”我對着透過那面鏡子看着我的司機微微笑着。
“可以,你去吧!我就在這裏等你。”司機看着鏡子裏那個笑着的姑娘,總感覺是不是他想多了,他覺得這個笑容裏有太多他無法相信的東西,不屬于這個年紀的洞識。
“那謝謝師傅了。”話落,我不在墨跡的打開車門,下車後朝那家花店大步走去。
……………………
“叮~~~~”
随着店門被我推開,獨屬風鈴的悅耳鈴聲響起。
在這個空曠安靜的花店裏不斷擴大,萦繞飄蕩着。
一位穿着工作服的小姑娘向我走來,臉上保持着公式化又不失禮貌的笑:“這位小姐,請問我有什麽能幫助您的嗎?”她看起來比我年輕,所以我稱她為小姑娘。
出于禮貌,我也同樣對她保持着微笑:“我想知道你們這最素雅的花是哪一種。”
“好的,這位小姐請跟我來。”她朝我笑着,但這回的笑裏卻多了一絲柔和。
我想可能是因為我那句最素雅的花吧。除此之外,我感覺再無其他可能。
“那就麻煩你了。”我客氣回答。
然後跟上了她的腳步。
………………
“小姐,清皖灣到了。車只能來到這裏,後面的得靠你自己了。一直沿着這條碎石小路往上走就可以走到清皖灣的清皖院了。”司機先生好心的給我解釋,怕我第一次來不知道怎麽走。
“謝謝師傅,我知道了,您路上開車也小心些。”雖然用不着,但我還是很感謝他。
陌生人給予的關心,對于他自己可能只是一時的好心,我卻會記在心裏。
因為很溫暖。
結完賬下車後,我并沒有馬上開始攀爬這條路。
這是一條上坡路,視線所看到的茫茫盡頭是越來越抖高的路。
我只能用雙腳去攀爬,借助工具什麽是絕對不可能的。有我也不會用,這是我應得的,所謂的“報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