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二章 殺戮之後的平靜
闌漪睡夢之中感覺有人在逐漸的靠近自己,假裝沒有聽到,微閉着眼睛。
忽然,整個人都被人捏住了脖子。整個人被人向前傾,一頭紮進了一盆深不見底的水中。
“這上邊的人讓我們不留痕跡的做掉她。也不知道她是惹到了什麽人了。”禦守一手殺人,一邊若無其事的聊天,似乎,這件事情就像是在說今天的天氣不錯一樣。
“轟隆。”那地底下忽然是鑽出來一個深坑,一個泥人從裏面鑽出來。
“這,這小子怎麽鑽到了這裏來了。”一個禦守伸手就去摸身上的佩劍,被那泥人的赤手空拳一拳将臉都怼了進去。
“咳咳咳,咳咳咳咳咳。”闌漪扶着那水缸滑落在地。手中攥着自己的簪子,以準備那個泥人沖上來的時候能夠自衛。
“呃,呃,呃…。。”那兩個禦守被丢在地上,身上的骨頭都以一種詭異的姿勢交叉着。隔着皮肉能夠清楚的看得到那骨頭的奇形怪狀的支棱着,似乎是下一刻就會刺破那皮膚沖出來。
最恐怖的是那兩個禦守竟然還是沒曾斷氣。脖子貼着地的姿勢讓人很懷疑他是不是他還活着,只是那喉嚨裏不斷的蹦出來的聲音就是證據。
闌漪在地上後退一步。
那泥人不斷的靠近。
站在闌漪的身邊,俯身半個身子鑽進了那水中。
大約是有了半個時辰。
水面毫無波紋,似乎時間就是靜止了一般。
闌漪以為那人是溺死了。直接搬起來一塊石頭,就向着那水缸砸了過去。
“嘩啦。”
那泥人身上的泥水洗去。淡淡的光線下,濕發貼在臉上還是難掩他英俊的面容,只是那雙眼睛透着一種難以與這個世界融合的澄淨。
“這個,不舒服。”幾乎是一個字一個字費力的擠了出來。
男孩伸手就像是扯斷了一根深秋裏的枯草,伸手就将闌漪手上的手腕粗的鐵鏈扭斷。
“都濕了。”男孩看着那破碎的水缸裏面溢出來的水,已經把闌漪身下的地方的稻草都浸濕。
拿起來那地上禦守的衣服。回想了一下,又丢下。
“你救了我,我會保護你的。”那男孩一腳就踹開那十幾根腰粗的柱子門。還不忘出門之前對闌漪安心的說道。
盡管,他的所作所為,并沒有讓闌漪有任何的安全感。
“我救了他,他是說,我砸碎了那缸的原因吧。”闌漪自顧自的扭了扭自己的手腕腳腕,被那鐵索鏈綁了這麽久,現在都是發着腫脹。“等等”闌漪剛要起身,卻是發現自己的手腕腳腕都像是沒有了知覺,都是使不上力氣。
“那鐵鏈。”闌漪扯起來身邊的鐵鏈。對着光線看,竟是能夠看得清楚那裏面的細密的針絲。就是這些絲線封住了闌漪的穴道,剛才要不是那個男孩将她身上的鐵鎖鏈解下來,闌漪恐怕是再晚一會,都不能再站起來了。
闌漪狐疑的看着這地上的兩個人。
那麽說,從一開始進來,就有人不要自己活,而且與這兩個禦守不是一夥的,不然,就這個鐵鎖鏈就足以要了闌漪的命。根本就不需要多此一舉。
闌漪一翻身,幾個翻滾到了那兩個人身邊。
那兩人此時的眼中都只剩下了驚恐。
“呃,呃。”那禦守喉嚨裏發出來是野獸一般的嘶吼聲。
“好,我救你。”闌漪從地上撿起來一根稻草。隔開了他的喉嚨,将那稻草插進了他的喉嚨之中。
“說,是誰讓你這麽做的。”
“是,是。是一個小太監。”那禦守終于是能夠說話了。
“什麽樣的小太監。”
“你,你能不能救我。”禦守似乎并不知道自己的身體真實的情況。
闌漪扯下一把稻草。遮住了他的視線。
“可以。我可以讓他放你一條生路。不過,你要好好的回答我的問題。”
“好,好,那個小太監是盥洗居的。新來的,一找就能找得到。他的耳朵上有一個黑色的痣。所以被盥洗居的老公公挑走了。說是吉利。”
“哦?這樣啊。”
“咔嚓。”忽然一陣清脆的聲音從那身邊傳來。
闌漪一回頭,就看到一個帶血的拳頭已經将那兩個人是給徹底的解決了。
“給你。”一身宮裝。
“給我?”闌漪很是懷疑自己會不會也是與這兩個人是一樣的下場。
“嗯。”那男孩往闌漪的懷中怼了怼。
“好。”闌漪伸手剛要接過來。“咔嚓。”清脆的響聲從自己的肩膀處傳來。一陣鑽心的疼痛感。竟是自己剛剛被那禦守撕扯着的肩膀脫臼了。
闌漪痛的天昏地暗。一頭栽了下去。
好暖和。闌漪逐漸的清醒過來,發現自己是躺在一個陌生的床上。
“醒了?”男子臉上那冷漠如紙的表情瞬間笑的帶着孩子的單純。
闌漪身上暖呼呼的。一低頭,嶄新的帶着清香的被褥和已經換好了的衣服。再一看,這男孩的身上也是一身簇新,似乎是有些肥大的不合身,而且,這身衣服上的仙鶴,闌漪看着有些眼熟。
“是你給我換的衣服。”闌漪一活動肩膀,竟然已經歸位了。簡單的活動也不會傷到筋骨。
“不是。”那男孩指了指地上的一個已經是一副皮囊兜着碎骨頭的屍體。是一個宮女。“是她。”
“是繡宮的宮女。”怪不得,那男孩的身上的衣服就是冷倦新制的官服。
闌漪心中一陣冷顫,這小子該不是是要玩雷獵物捕捉的而游戲,一直到最後把自己吓壞了才要用更加的恐怖的手法殺掉自己嗎。
“我頭有點疼。能不能在這裏休息一下。”闌漪扶着頭。
“嗯。”男孩一點都沒有遲疑,一根手指頭就将那屍體扯了出去。“砰。”那門狠狠的撞擊這差點就要被拆了。
闌漪在那關門之際,迅速的下了床。輕聲的走到了門口,透過門縫,看到那男孩迅速的将那屍體丢進一堆亂植之內。
“餓了?”
闌漪看着那忽然打開的門,和那男孩臉上的帶着的濕冷的氣息。
“咚咚咚咚。”心髒就要跳出來了。還是本能的點了點頭。
“我餓了,也是睡不着。”那男孩竟然還是很是調皮的摸了一下闌漪的肚子。
闌漪一動不敢動,生怕他一個激動把自己的肚子上戳一個窟窿。
就連禦膳房之中,那男孩也是猶如無人之境。烤乳豬,烤山雞,烤鴨,一應俱全。
三口兩口就将十只剛出鍋的烤乳豬啃得幹幹淨淨。
“這,飯菜,怎麽像是剛剛準備好的。”闌漪一摸那些飯菜都是帶着餘溫。
似乎在這種深夜皇上和各宮的妃子是不用這麽重口味的東西吧。
“嗯。我的。”那男孩說着手中的一只烤鴨又變成了鴨架子。
難道是,宮裏在養着這樣的一個怪物。
“快點,好好地洗,明天卓妃娘娘可就是要用這些衣服,洗不完,就把你們的手都剁下來。快點。”盥洗居裏一聲一聲那太監尖酸的聲音傳出來。還有的就是那些小宮女門敢怒不敢言的低眉順眼。
“我去把他抓過來。”男孩不等闌漪找到那個小太監。一下子就蹿了出去。
“不好好的幹活,在這裏幹什麽。啪。”老太監一回頭看到自己的身後站着一個人,立刻就甩出了手裏的鞭子。
“吼。”男孩的口中發出一聲嘶吼。嘴角伸出來兩顆尖利的牙齒。
“啊。你是什麽東西,啊~~~~”老太監還沒有來得及跑。就被那男孩一口咬在了脖子上。
“啊。啊。”頓時盥洗居的宮女門亂做一團。“咬死人了,咬死人了。”
“我,我。”男孩低着頭不時地偷偷地看看闌漪。“他打我。”像是一只做錯事的小狗。
“哎。”闌漪伸出手在那男孩低着的頭頂上摸了摸。
“王爺,除了這個被咬死的公公,并沒有人受傷,不過,這咬傷的痕跡看上去是被野獸撕扯的,這裏的宮女們都說是被一個穿着仙鶴官服的男人咬死的。”宋竹心中忐忑的禀報。那仙鶴的官服,可不就是自己的王爺。
“先把這裏清理了。”冷倦看着那地牢的方向,不知道她怎麽樣。
“是。”
“民女姚闌漪叩見皇上。”沒想到自己又是被帶回了死牢。身邊的那被弄睡着了的男孩讓她不得不又是懸着一顆心。
“那東西在哪裏。”皇上并不想多說。
“民女不知。”闌漪始終未敢擡頭。
“不知?你衣服上的那印記是怎麽來的。”
“是一個落水的人留下的。那人清醒之後就帶着那東西離開了。闌漪自知玉玺之事重大,所以才不敢隐瞞,還望皇上明鑒。”
“這個人,”皇上一腳踢在那男孩的身上。“今晚上殺了幾個人。”那句話說起來就像是不小心踩死了幾只下雞崽子一樣的無所謂。
似乎,這種事情是極其的容易的發生。
“民女只見到幾個人,其它不知,這人是從地底下冒出來的。”
“地底下?你們原本是在一個囚牢之中的,這個人身邊從來就不曾留下過活口,你。是唯一的一個。”皇上的言語之中并不像是誇贊。
“皇上,民女并不認識他。只是他忽然冒了出來,殺了兩個禦守和公公宮女。”闌漪并不想與此事扯上關系。“民女自知有罪,萬死不辭,只是,此人,民女當真是一無所知。不敢有半分的隐瞞。”
“你可知道你的身上的衣服,是什麽。”
“民女醒來身上就穿着了。并不知道是哪宮的娘娘的。”
“那是本王王妃的嫁衣。這人的身上就是本王的官服。”“父皇。人數已經清點,一共是二十餘人傷亡。盥洗居已經徹查幹淨,沒有漏網之魚。”
“二十個,二十個。這次不多呢。”皇上的話更是讓闌漪渾身的骨頭裏都是冒着寒氣。
“此事,就交給你處理。”皇上拍了拍冷峻的肩膀。
“是,父皇。”冷倦看了看闌漪。眼中情緒複雜難以看清。
“那個,這個人,一定是要帶着嗎。”闌漪馬車之中不敢多動,看着那後邊的一輛馬車,雖然是親眼所見那男孩被綁的鐵鏈結結實實的。但是他當時撕開自己的手上的鎖鏈就像是撕紙一樣的輕松,自己就不能安心。
總是感覺,他會随時詐屍,而且是會跑到自己的身邊來,怎麽說呢,就感覺像是一個小畜生。
“你的手上,是索命鏈的痕跡。竟然給你用索命鏈。”冷倦從那闌漪的手腕上一根根的連成是一層紅色的血點的痕跡,一眼就看出。“凡是帶上這個的人,渾身的血液都會被鎖住,渾身血水都流向心口,最後是心口炸裂而死,你是如何逃脫的。怪我我竟然以為只要是我不參手,你就不會受此磨難。”冷倦滿臉的自責,那張俊臉上滿是悔恨倒是讓闌漪覺得自己是讓這麽好看的東西變得醜了倒是自己的不對了。
“索命鏈是在皇宮死牢之中的人都會用的嗎。”
“不是。”接下來的話冷倦沒有說,不過,也是從那冷倦的一掃而過自己身上的眼神看得出來。話多說無益。
被抛棄,成為衆矢之的。闌漪從來就不陌生。
“那個,能不能給我找一件衣服我換下來。”闌漪看着兩人像是一對新人一般,而且,又是這麽狹小的空間,怎麽會有一種入洞房的錯覺呢。
“披上這個吧。”冷倦遞過來一個披風将闌漪嚴嚴實實的包裹起來。怎麽會有一種被人視作珍寶的感覺。
“闌漪。”
“對了。我在找一個人。”闌漪就在那冷倦那欲言又止的神情,以她的經驗這種表情之下一定不會有好事的預感之下,先張口堵住了他的嘴。
“一個盥洗居裏,耳朵有紅色的痣的小太監。”
“你是說,是他派人去讓禦守暗殺你。用水缸。”
“對。要不是他,我就現在變成一條死魚了。”闌漪看着後面的那個馬車,心中有一絲絲的愧疚,他雖然行為如同是野獸,可是自始至終都未曾傷害過她。
“王爺,你不用如此的神情,我現在是你的囚犯不是嗎。”闌漪走到後門口。轉身說道。
那個淺淺的微笑就如同是兩人之間永遠都無法填滿的裂痕。
“王爺,若是不能找回玉玺,那麽闌漪小姐就。”宋竹也是知道事情的嚴重性。從死牢之中回來,王爺的臉色就極其的凝重。宋竹自然是明白那其中的意味。
“王爺,那個人感覺身上有一種詭異的力量。屬下找人嚴加看守。”
“主子,好險啊今天,我們主仆兩人都是差點被人害了。”漣漪聽了闌漪的今日的遭遇結合自己的竟是有一種劫後餘生的暢快感。
“這麽說,我們都是被王爺救了。”
“主子,你的這身衣服。”漣漪拿下那披風,那闌漪身上的喜服更是在屋子之中熠熠生輝。“王爺真的對主子用情至深啊。”漣漪的話竟是帶着感嘆的成分。
“不過是一件衣服。還差點要了我的命。”闌漪無所謂的脫下來。“拿去燒了。”
“主子,這可是王妃的喜服,不是誰都能穿上的。”漣漪寶貝着。感嘆自己家的主子怎麽是這般的暴殄天物。
“上次的衣服就差點鬧出風波,要是這次被別人看到了,還不得翻天了。丢了吧。”闌漪脫下頭上的簪子。手中升溫。并不灼熱。也未曾給闌漪任何的踏實之感。“不過是一個簪子罷了。一塊石頭呢,”闌漪将那簪子放在桌子上。青絲如瀑,披在肩頭。
“主子,這是今日我在集市上找到的,這個字裏面也是有一個菊花的形狀。是夫人的字跡。夫人現在安好,只是,還不能與我們見面。”漣漪拿着一張字畫說道。
“只要娘安好就好。”一股愁容爬上闌漪的臉龐,是什麽人将寧琴娘扣下不讓她們相見呢。
“主子,大小姐與你一同回來的,聽說是在宮裏歌舞一曲,皇上龍心大悅,賞了她好些的寶物呢,現在正在前院裏召集了城中各家的大小姐,顯擺着呢。”漣漪一說起來就是滿臉的不屑。“不過,主子,城中還有一個說法。”湊近了闌漪的耳邊。
“啪。”洛霞的臉上火辣辣的。
“是誰傳的這種妖言。竟敢說我是心術不正才會是上次吐出來一肚子的壞水,要是我再心術不正,只會是比之前更嚴重的病。”
“大小姐,不是洛霞說的。是城中盛傳的。洛霞覺得一定是二小姐嫉妒大小姐才會如此的傳的假話的。”洛霞捂着自己的臉,看着姚青青臉上的神情變得更加的猙獰。“二小姐與大小姐一同入宮,卻是受罰才回來,大小姐是領賞,一定是她報複大小姐的才華的。”
“嘩啦。”姚青青一把摔碎了一個青瓷玉器,這個可是她就連擦都不敢用力的寶貝,今日竟是摔碎了都不曾看一眼。
她恨,她想不明白,一個什麽都不是的野丫頭,怎麽會身段如此的輕盈,就連凡軒國的公主都甘願為她做嫁衣,皇上竟然是一出手就賞了她如此多的的寶物,還被王爺單獨的護送回來。
她,姚青青,才是姚家的大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