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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三章

那玥下工回來覺得她姐有點奇怪,幹活的時候頻頻走神就算了,幫忙清理雞內髒的時候還把雞屁股丢進裝雞肉的盆裏,把雞翅膀丢到了裝辣椒梗和茄子皮的廚餘盆裏。

那玥都懵了,要知道她姐雖然不會做飯,但是對入嘴的東西是很小心的,她沒看見就算了,要是看見了哪裏有點不幹淨她都能擦擦洗洗,這種錯誤對她來說實在是太不應該了。

看着走着神走着神還時不時擡頭面色複雜看着自己的姐姐,那玥實在是忍不住了。

“姐,你今天到底是怎麽了是遇到什麽事情了嗎”

那顏看着那玥表情不僅複雜,還特別恍惚,她張了張口想要說話,但嘴一張開又閉上了。她沉默的搖搖頭: “沒什麽,就是在想些事兒。”

她能說什麽呢,難道要她直接告訴那玥,說——我今天看到你未來老公嗎

別逗了,這誰能信啊。哪怕是那玥知道她的本事,曉得她能看出別人的命盤,可她也同樣知道,這個世界她有五個人的命盤是看不出來的。這五個人分別是她自己,那玥,那莳,那年和聶聽。

以那玥的邏輯,一定會說——你都看不出我的命盤,怎麽能知道對方就是我的未來老公呢

事實上她也挺奇怪的,明明她都看不出那玥的命盤,按道理說跟那玥有關的人她應該也是看不太出來的,但她怎麽就在對方的身上看到了他和那玥結婚生子,子孫滿堂幸福一生的場景呢。

還給她生了倆調皮搗蛋的小外甥。

真是見了鬼了!

因為這個事兒對她的沖擊太大,所以她連知道衛婵的養子衛延是祝芙黎未來丈夫這事兒都忘了,要是換了平時她高低得跟那玥八卦一下,畢竟那玥嘴嚴,跟她說過的事兒只要交代了她別說出去,那都會爛在她肚子裏。

但她現在是沒有這個心情了。

那玥卻更擔心了,都想過來摸摸那顏的腦袋看看她是不是生病了。

但她剛動,廚房門就被敲響了。

那玥頓了一下,猶豫的看了她姐一眼,見她姐擡頭看着廚房門的方向,她還是轉身去開門了。廚房門打開的那一刻,她愣了一下: “請問,你們是”

這年頭誰敲門敲廚房門的啊。

站在門口的是兩個穿着綠軍裝背着包裹的青年,領頭的那個看起來挺嚴肅的,身後的那個臉上則是帶着笑: “同志你好,請問你是那年的妹妹那玥同志嗎”

“是。”那玥點點頭,想到對方可能是那年的戰友,于是扭頭看她姐。

那顏看着打頭那個人,臉色更複雜了,但基本的禮貌還是在的,她微笑着過去請人進來坐下喝水。倒也不是她不講究硬是要在廚房招待人,而是對方是倆大男人,她總不能把她們領到她或者是那玥的房間裏去吧

哪怕裏面有個是那玥的未來老公那也不行!

“你們好,我是那年的戰友,霍別雲。”

身後的男人也趕忙介紹道: “我是衛延,我也是榮興蔬菜大隊的,這次回來是探親來着。”

有個惜字如金的霍別雲在前,衛延顯然就要熱絡的多了,他立馬介紹自己時本地人,試圖打消那家姐妹的緊張感。但他一點都沒有注意到兩個不在狀态的姑娘沒有一個人是緊張的,那玥在惦記她姐的身體,她姐那顏這會兒心情還複雜着呢。

怎麽說呢,總有一種想要拱自家白菜的豬上門了的感覺。

那麽問題來了,她該怎麽對待這個人。

但顯然這裏暫時沒有她發揮的餘地,因為衛延又叽叽喳喳地開口了: “我和那年是同一個營的,這一次我回家探親,那年就讓我和我們連長來看看你們,順便給你們帶點東西。”

說着他左右看了看,那玥立馬把平時不怎麽用的桌子支起來: “放這裏吧。”

“謝謝你們,辛苦你們了。”

那顏在心裏長長嘆了一口氣之後也開始正常營業,她拿杯子倒了兩杯紅糖水,又裝了些點心零食放在桌子上,眉眼彎彎: “霍同志,衛同志,先坐下喝點水吃點點心吧。這些都是自己做的,還請兩位不要嫌棄。”

“不會不會,怎麽會嫌棄呢。”衛延立刻搖頭,臉上的笑容更大了一些: “是那玥同志做的嗎”

那顏蹙了一下眉。

那玥也蹙了一下眉。

“衛延。”

衛延立馬擡頭挺胸立正: “到。”

霍別雲歉意的看向那玥和那顏: “實在是抱歉,因為那玥同志的手藝真的是太好了,我們有很多戰友都嘗過那玥同志制作的零嘴和下飯菜,都對那玥同志有些好奇。”

聽他這麽說,那玥有些不好意思。她知道自己的手藝還行,但是南越軍區那麽大,裏面的人肯定都是卧虎,而且還有神秘的炊事兵,她其實并不覺得自己的手藝在南越軍區能出挑的。因此她雖然很不好意思,但更多的還是把霍別雲這話當成是客氣話。

霍別雲顯然也看出來,他抿了一下嘴,沒有再解釋,而是側頭看了衛延一眼。

衛延就跟滿血複活一樣把他和霍別雲帶來的東西拿出來放到桌子上: “這些都是那年準備的,其中好多都是我們那邊的海貨。那年說你們很喜歡吃,所以就托我們多給你們帶一些。”

這也是湊巧了,本來那年是要寄過來的,但是他剛好要回家探親,同行的還有一起來這邊看朋友的霍連長。霍連長雖然看着面冷,但卻是個熱心腸的人,聽到那年要寄東西,就說他幫忙帶過來,讓那年省下那筆郵費。

有人幫忙,那年自然歡喜,又因為霍別雲就是他的頂頭上司,平時相處慣了知道他是什麽性子,所以毫不猶豫的就把所有要寄的東西都給了霍別雲和好友衛延,還拿出一百塊錢托霍別雲帶給那顏和那玥。

作為大哥,那年是不會厚此薄彼的,屬于那莳的那一份就得自己寄過去了,總不好再麻煩人家半路下車。

當然這是後話了,但那玥聽到有海貨之後立馬眼睛都亮了,她立馬邀請到: “霍同志和衛同志幫忙帶東西辛苦了,晚上留下來吃飯吧,剛好我們換了只雞,正好晚上可以做海鮮雞煲。”

衛延的眼睛也亮了,但他還顧及自己的連長,連忙扭頭看過去。

霍別雲點頭: “好,那就辛苦那玥同志了。”

“那我回去和我娘說一聲,我們晚上就不回去吃了。”

衛延說着轉身就要走,下一刻就被那顏攔住了: “衛延同志,你去把衛婵嬸子叫過來,咱們一起吃,正好我們也叫兩個相熟的人。”

衛延有些猶豫,但很快就反應過來,點了一下頭就往外走。

他們是不能拿人民群衆的一針一線的,到時候他和他們連長的飯錢肯定是要給,既然都是要給,他把他娘的飯錢也結就行了。

他很快就走了,那玥也撸起袖子準備做飯,那顏正準備過去幫忙燒火,就看到霍別雲先坐在了竈前的小凳子上,熟練的開始生起了火。

那顏: “……。”

你沒了!

她幾乎可以肯定自己在霍別雲命盤中看到的沒錯,這個狗男人就是觊觎她妹妹的美色。她想想,對方是怎麽‘哄騙’她年少無知的妹妹的來着

哦,對,就是幫忙幹活,然後寫信過來請那玥幫忙做一些吃的,收集一些山貨,這麽一來一往的,聯系就建立起來了。

想到這裏,那顏眼前一黑,有心想要把這個騙走自己妹妹的大豬蹄子趕出去,又想到命盤裏的那玥跟霍別雲結婚之後日子過的很幸福。

霍別雲家裏三代單傳,按照一般的小說電影裏大概是要拿團寵寶貝蛋劇本的,但他沒有。

這就要從他父親霍顯和母親雲薇說起了。

霍顯和雲薇是青梅竹馬,兩個人家裏都是紅色資本家,打仗那會兒都是把家裏的家産全捐給了國家抗擊外敵,自己還投身軍營上了戰場的,可以說兩個人的感情是非常的好。

但雲薇卻在生孩子的時候難産死了。

具體不算複雜,就是雲薇為了掩護百姓離開躲避危險的途中早産,為了避免嬰兒出生後的啼哭聲把敵人引過來傷害百姓,她脫離了隊伍。等霍顯他們找到她的時候,剛出生的小嬰兒奄奄一息,而雲薇身體都開始發硬了。

霍顯失去了自己的妻子,失去了自己最愛的人,哪怕他知道這不怪霍別雲,但戰争勝利國家安定之後他看到這個酷似妻子的兒子還是忍不住想要逃避。這種逃避來自多個層面,既有痛恨自己沒有早日找到妻子,也有痛恨敵人恨不得把所有的侵略者挫骨揚灰,更有對這個意外到來的兒子遷怒。

如果自己第一時間找到妻子就好了。

如果沒有侵略者沒有敵人就好了。

如果妻子沒有意外懷孕就好了。

如果……死的不是妻子就好了。

霍別雲,從他的名字裏就能看出來這是什麽意思。

霍顯永遠和雲薇分別。

其實霍顯現在也是身居高位,期間也有不少人在雲薇犧牲後勸霍顯再娶,有說霍顯在外面打仗需要有人照顧霍別雲的,也有說知道霍顯和雲薇感情好,但總不能讓他守一輩子的,人總得走出來,還有說讓他再娶生幾個孩子跟霍別雲作伴的,但他通通都沒同意。雖然沒有同意再娶,但他和霍別雲父子之間也沒有說相依為命,反而關系很冷淡。

那顏在霍別雲的命盤中看到他和霍顯之間的父子關系是在那玥嫁過去之後才修複的,其實父子倆之間都相互在乎彼此,但兩個人怎麽說呢,都各有各的‘難開口’,一個個的就跟沒長嘴一樣。那玥嫁過去之後跟着霍別雲在南越軍區随軍,而霍顯卻在花城軍區,雙方裏的不算遠,但在現在交通不便利的時候也不算近,可那玥一點都不怕。

平均一個月一封信,霍顯生日的時候必打電話,逢年過節都要寄包裹,只要霍別雲有假期就拽着他坐火車去花城。有她在中間做潤滑劑,父子之間的關系好了許多。但讓父子倆徹底放下心結是的那玥生頭胎的時候,她沒經驗,生很的艱難,霍別雲看着哭喊的撕心裂肺的那玥,突然就懂了霍顯。

在那玥生完孩子之後,他簡直把那玥當祖宗伺候,本來就好的不行的夫妻感情更是蜜裏調油,那玥坐月子期間除了給孩子喂奶,別的事兒霍別雲都沒讓那玥沾過手,真是親娘老子來了對自己閨女可能都沒有那麽好的。

那玥懷二胎也是意外,在知道那玥懷孕之後,又聯想到了自己意外懷孕的母親,霍別雲明白了計生用品并不保險。他找到軍醫和對方商量了許久,在那玥懷二胎的時候做了結紮。這事兒先不說別人知道了是怎麽看他的,至少那顏知道的男性結紮都是從八十年代開始的,而霍別雲做手術的時候是七十年代,為了這個手術軍區領導勸了他許久,軍區醫院的醫生商量了許久,最後誰都沒犟過他。

霍別雲成了第一個小白鼠。

好在手術成功,并沒有給霍別雲留下什麽隐患。後來他更是在仕途上一路高歌猛進,老了退休之後還帶着那玥住進了幹休所。

那顏盯着霍別雲的背影,不知道自己該不該因為自己的一己私欲去打擾事情的發展。從霍別雲的命盤上來說,他和那玥是天作之合,兩個人琴瑟和鳴鹣鲽情深。

她真的要去破壞這段感情嗎

沒有了霍別雲,那玥以後會遇到渣男嗎

她看了那玥一眼,那玥的面相和命盤依舊什麽都看不出來,反倒是她自己因為這一眼反噬的氣血上湧。

她站在原地沉默了許久,最後惡狠狠的瞪了霍別雲一眼,大步出門去找聶聽和祝芙黎,跟他們說晚上來她們家吃飯的事情去了。

算了,愛咋咋地吧,不管了。

————————

那顏:你要是敢欺負我妹妹,我就讓你知道什麽叫做喪葬服務半條龍。

霍別雲:什麽是喪葬服務半條龍

聶聽:管殺不管埋。

ps:

我今天去柴堆拿木柴的時候(我家現在還是燒土竈),最上面一根十多厘米粗,六七十厘米長的茶樹棍從柴堆裏滾了下來直接砸我腳上了(那柴火堆我爺爺堆的特別高,我158,拿柴還得擡手墊腳)

我當時反應快閃一下了,那根茶樹棍沒有打到我的頭,但還是被更粗那頭直接砸腳上了。

當時就疼的我眼淚都飙出來,差點見到太奶了。

現在成功的成了一個瘸子……惆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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