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 評論

經據典、談古論今、言之鑿鑿,他稍有異議莫讓便锲而不舍的與他促膝長談,日夜不停。

莫讓又喝了一口,突然湊近神秘的道:“剛才你在禦花園說的話我都聽到了!”

陸情軒挑眉,側身看着他。

看了眼裝模作樣的陸情軒,莫讓哼了一聲,鄙視道:“輕飄飄一句話你的英明可是全毀了!”

“我又不是我伯父,要英明做什麽?”陸情軒不屑道。

莫讓長嘆一聲,指着陸情軒,語氣十分之恨鐵不成鋼,“別以為我不知道你是想維護那個小丫頭片子。還沒過門就這麽護了,為了個女人敗壞自己的聲名!而且你想護她的方法多得很,卻選最荒唐的一個,真是有負你父王母妃……”

“還沒完沒了!”看着莫讓越說越氣憤,陸情軒一個眼刀子飛過去,起身走到一棵老樹旁。半晌,他回過頭對莫讓說道:“她是由幽瑜的妾侍所出,親母亡故嫡母掌家,大家族中這樣一個孤女的艱難你我皆知。幽瑜一心在朝堂鑽研,只怕府內失察,本世子只是給他提個醒!”

身為家族的繼承人,兩個少年好友十分早慧,禦花園中,幽蘭若一身素衣,土裏土氣的打扮,以及衆嫡出小姐對幽蘭若的孤立,莫讓明白陸情軒的考量,但是仍然不無憂心:“話雖如此,你就不怕她以後驕縱了?”

陸情軒好似聽到了什麽笑話般,愣了一下,随即冷冷哼了一聲,眸中閃過一道淩厲的色彩:“我身為安王府的世子,将來承襲爵位,便是一國親王,幽蘭若與我定了親,将來便是我的王妃,我的王妃,有驕縱的資本!只有無能的男人護不了自己的女人,才會責怪女人的驕縱。我的女人,我自是百般憐惜千般相護,她想怎麽驕縱,我怎麽護,我就怕她不驕縱讓別人欺負了去。”

莫讓看着陸情軒半晌無語,這語氣,真的很……安王府!

“酒喝完了?我父王也應該進宮了,走吧。”

兩人沿着小徑離去,他們都沒有注意到一叢樹枝後站着的一個小身影。

幽蘭若定定的看着離去的兩道身影,直到他們消失,她收回目光。

禦花園中她是狠狠的被氣着了,找了個借口脫開身,便要尋人報仇,卻沒料到聽了這麽個牆角。那個小男孩是安世子,是她的未婚夫,早聽說這個安世子得今上寵愛,以皇侄的身份卻養在今上身側親自教導,被養得鼻孔朝天唯我獨尊,今日一見,果然不負盛名,他那麽小卻那麽霸氣,那淩雲的傲然,那桀骜的神情,那王者之氣,幽蘭若笑了。

他護她?有意思,似乎,嫁給這個小家夥也不錯。

晚宴過去一半,陸情軒坐在安王身旁有些難受,正欲尋個理由遁了,突然一個物什砸在他身上。陸情軒皺着眉頭轉過頭便看見幽蘭若正得意的看着他,對着他的目光她向着地上努努嘴,他屈身拾起,一個小紙團包裹着一塊小石頭,想是剛才砸他的物什。他看着小紙團,上面好像有字,待展開看清所寫,他嘴角抽了抽。再擡頭,那小丫頭已經不見了,低頭看着那小石塊,陸情軒尋思着幽蘭若是故意找這麽大個兒的小石塊。

陸情軒抵達太液池邊,遠遠便看見一個小身影蹲在水邊玩水。

那小身影聽見腳步聲,偏頭看見他走來,停下手中動作,緩緩站起身來。

太液池粼光搖曳,一雙倒影慢慢靠近。“我收回上午那句話。”陸情軒微低頭看着這個才及自己肩頭的小丫頭片子,眸中閃過一道亮光,“因為你的人和你的字比起來,真是漂亮極了!”

陸情軒清晰的瞧見幽蘭若聽見他前半句話眼角展開,唇畔隐約一個笑将開出來,只是聽見後半句話,那個半開的笑一下子僵住,臉漸漸全黑了下來,一點沒有禦花園中的木讷,他在驚訝于這麽個小丫頭表情這麽豐富,瞥見那雙緊握的拳頭,他側身向湖面望去,腳下不着痕跡的退後一小步。他的水性不是很好,而太液池,有點深。

誠如陸情軒所想,在禦花園中聽見他說的那一句話,幽蘭若多年的修養近乎破功,如若不是周圍人太多,她的拳頭絕對會毫不客氣的落在他的面上。面對如此侮辱,幽蘭若根本不會考慮他是哪家大臣的公子哪家的王孫,就是太子,也先揍趴下再進行語言的交流。

而此刻,新仇舊恨,夜幕籠罩,地處偏遠,四下無人,幽蘭若天人交戰,是先把這個拽翻天的小子揍一頓扔太液池裏,還是先扔太液池把他洗洗再動手。

狠狠的吸了幾口氣,幽蘭若松開拳頭,轉身走到水邊,掬起一捧清水,撒在臉上,手指在臉上來回揉動,好一會兒,從袖中抽出一張帕子将臉上的水澤擦拭幹淨。

陸情軒便看見一張清麗出塵的面容,靈動的眸子轉了一下,閃爍着盈盈笑意,嘴角微微翹着,輕輕哼了一聲,帶出一絲嬌氣,眄他一眼,“看清楚了,我一點也不醜。”

夜風吹皺一池清水,冬日的冷風打在陸情軒面上,卻不覺得冷。他上下打量一番,點點頭“還好,就是有點瘦。”

幽蘭若低下頭,她在想,在陸情軒的審美中,是豐腴為美還是骨感為美,這個問題她不好直接相問,蹙了下眉,她決定無視他的審美。她雖然學會了善解人意,但她也是個很有自我的人。“你也很矮!”并且,她還是個不甘示弱的人。

陸情軒扶了下額,他才八歲!

“皇宮太大,你初次進宮不宜亂走,而且太液池如此偏僻,禁衛軍都甚少來此巡視,以後三思而行。那些世家千金驕縱無腦,你也不必把他們當回事。”陸情軒直奔主題,看了一眼她的兩只小手,又道:“還有,冬天玩水也不嫌冷。”

幽蘭若的臉又黑了,沒見過這麽自我感覺良好愛顯擺的人!她前世的家,也很大,但她從沒拿這個顯擺的。而且他不知道有個詞叫物傷其類嗎?“你是姓大媽的吧?這麽羅嗦。”

疑惑了下,陸情軒直覺這句不是贊揚,他嚴肅的看着幽蘭若:“我姓陸,名情軒。記住了!你長大後的夫君。”

幽蘭若噎了一下,須臾,仰起頭露出一個大大的笑:“我記住了,陸情軒!”

陸情軒皺了一下眉,顯然不是很滿意幽蘭若這樣連名帶姓的喊。他執起幽蘭若的手,她的手很溫暖,即使剛剛浸過水,也絲毫沒有冰冷的感覺,“我送你去宮門,此時宮宴也差不多結束了,依着這邊的距離,等到了宮門你父親他們應該也出來了。”

他的體溫和他的容顏一樣冷。這是幽蘭若的第一個想法。第二個想法是她不想這麽快出宮。第三個想法是她是否可以拖延一下以及用什麽理由拖延。唯獨忘了陸情軒這樣拉着她的手,其實不合适。

幽蘭若偏頭看向陸情軒的側臉,她想起一句話,“玉人無雙”。陸情軒繼承了安王妃的絕美容貌,安王爺的冷厲氣質,小小的俊臉嚴整的繃着,睥睨天下的架勢叫人不敢小觑,身上的那股王者氣質連太子都不及。

眼珠轉了一下,幽蘭若想起一個事兒。頓時嫣然笑道:“你有沒有聽過一句話是‘娶妻娶德,納妾納色’?是說丈夫如果對妻子的容貌不滿意,就要個漂亮的侍妾。你對我的容貌不滿意……”幽蘭若看着陸情軒越來越冷的目光,聲音低了下去,反應過來氣勢被侵犯頓時一惱,但是又沒有勇氣找回氣勢。遂偏過頭不看他。

良久,陸情軒停住腳步,正視着幽蘭若,語氣認真且堅定:“我不會納妾,我今生只要一個妻子。我會很疼惜她,不叫任何人欺負她。那個人就是你幽蘭若。”

這番話,叫人感動!幽蘭若仰頭看着這個男子,思索着他在不在“任何人”內,他今天欺負了她好多次。眼睛眨了眨,時下流行一夫一妻多妾制,不要妾侍的是很多,那是窮人家養不起妾侍。安王府有這麽拮據嗎?幽蘭若退開一步,開始打量陸情軒身上的行頭,頓時恍然,安王府連兒子都沒養啊,陸情軒的衣着全是出自皇宮的!但是,皇宮應該不會多幾個人就養不起的。目光繼續逡巡,最終,還是在陸情軒的下身停了一下……

“铮……”心底的一根弦轟然斷裂,幽蘭若的神思差點囧飛到天上去。她才五歲!她才五歲!這些她不懂不懂不懂!

幽蘭若拼命平複胸中的浪潮翻滾,呼吸都有點緊滞,也不知過了多久,将靈臺掃幹淨,才想起,陸情軒不過八歲,能懂什麽啊!白緊張了。當幽蘭若擡起頭看見陸情軒那張冷的能凍死一堆人的目光,心中想哭,顯然,陸情軒是知道她剛剛想了些什麽的。她默默的抽出自己的手。

富貴人家的孩子十二三歲有通房并不稀奇,*歲的年紀雖沒經歷過,對男女之事豈能完全不懂?況且陸情軒自幼居于皇宮,由皇帝親自教養,皇帝後宮的一衆女人從來不是吃素的,再有避諱,長年累月也總有松懈,面對如此境遇,加上陸情軒本就聰慧早熟,要是不知曉,就沒天理了。可是對于一個五歲的孩子,還是個小丫頭,陸情軒又驚又怒。驚的是這個小丫頭懂得太多,怒的是懂得太多的這個小丫頭是他的未婚妻。而且,而且,那道懷疑的目光,縱然他也還是個孩子,也深深的感覺到被羞辱了。羞辱他的是他的未婚妻,若他已經成年,管他們是否已經成婚,他定要教她知道厲害,但偏偏,偏偏他現在實在太年幼了,這個時候心智這些東西全不頂用,他的身體只有八歲!

陸情軒一生從沒這麽憤恨過。

幽蘭若目光轉啊轉,瞟到幽瑜出現在宮門口,心中一喜,歡快的向幽瑜跑去,待跑出被陸情軒凍結的空氣,幽蘭若才想起,她心虛個什麽勁!陸情軒才八歲,那麽小,算起來也懂了不該懂的,他們倆充其量半斤八兩,憑什麽他擺出那副神色,她若十惡不赦,他也罪大惡極!

“跑什麽,你娘教你的規矩呢?”幽瑜見着幽蘭若來拉他的手,輕叱了一聲。待擡頭,看清了幽蘭若剛剛跑過來的地方站着一個小身影,是安世子,他的目光看向幽蘭若,幽瑜順着他的目光,卻是幽蘭若那只拉着他的小手。再擡頭,安世子目光已經移到他面上,幽瑜心顫抖了一下,那個目光太冷,太深邃。

這個小世子文武百官都不陌生,他還不會走路的時候就坐于陛下膝上聽他們議論朝政,安靜沉默,偶爾也向他們投來一道目光。時至今日,幽瑜才發現,那目光和陛下笑眼中偶爾透露的淩厲是那般相似,甚至,更加深邃不可探測。

回過神來,安世子已經轉身離開,那個背影透着寒徹骨髓的冷意。幽瑜想起禦花園中那傳遍皇宮的一幕,那一句話,看了看笑靥如花的女兒,幽瑜牽着她向宮門口走去。

、【01】雲鬓花顏

雲鬓花顏金步搖,芙蓉帳暖度*。

【1】

幽蘭若長到如今,将近四十個年頭,從未想過有一天會将自己的身體當作交易的籌碼,心底有些難受。不過這三十幾個春夏也不是白走過的,對于貞操什麽的,她看得甚為通透,完全不會為之有任何心理負擔。但這不過是她個人的觀點。在封建保守的東洛國,對女子的名節仍然十分看重,陸玉顯然不會與她一般開明。這讓她陷入了一個難題。

她遵照與莫讓的交易,誘陸玉一度*,也就不可能當作簡單的一夜情。陸玉會有什麽反應,她能猜出個大概。若陸玉對她有幾分興趣,大約會将她納入羽翼寵幸幾日,若陸玉對她絲毫興趣也無,應該也會逢場作戲一番,她對自己的魅力和看人的眼力還是頗有信心的。

但這兩者都不是她想要的結果。

用*交換利益,已經嚴重觸及她的底線,再用感情去交換,就将她侮辱得太過徹底了。她本是驕傲的人,即便在自己的世界裏獨自驕傲,也容不得放縱得太卑微。

若陸玉是個僞君子,她大可放手與他較量一番誰更虛僞,誰更奸詐,叫他們後悔犯下的錯。若陸玉是個真君子,她在他面前自輕自賤,日後相見時,她又當如何自處?有時候,面對君子比面對小人更舒心,有時候,面對小人比面對君子更随意。

君子有原則,小人無原則。面對有原則的人,你免不得要顧忌一下道德,面對沒有原則的人,則可以選擇和他一起不講原則。

“呵!當了婊子還想立牌坊,”幽蘭若自嘲一笑,素手掠過水面,撚起一枚豔紅如血的花瓣,自語道:“你不也是為得到想要的利益去獻身的嗎?你情我願之事,做什麽覺得自己受了天大的委屈!”

幽蘭若起身踏出浴池,身上上挂滿晶瑩的水珠,映着燭光,熠熠生輝,她伸手扯過屏風上早已準備的一件潔白浴袍随意披着,赤腳站立,裙袂微蕩,長發用一支素玉簪輕輕挽起,如亭亭出水的芙蓉迎風俏立。

續香閣中層層疊疊桃粉的紗幔随着灌進來的細風翻飛舞動,襯得一身白衣的她聖潔而高貴。甜膩惑人的香氛氤氲自金猊香爐飄出,浸染在香閨裏的每一個角落,七星燭臺上的粉色蠟燭羞怯的滴着蠟淚,床榻羅帳上繡着的芙蓉花卻開得尤為豔麗而多姿,張揚而精致。幽蘭若靜立其間,翹首以望,似等待遲歸的情郎,幽怨而妩媚。

見到陸玉甫一進門,就被此番陣仗驚得愣在原地,久久不能言語的模樣,幽蘭若一點不意外,因為三個時辰前,她也被瑕非新布置的續香閣吓了一大跳。不過想到欲行之事,倒也不難接受,甚至應該褒賞瑕非如此有才。

陸玉愣愣的站在續香閣第一道紗幔下,桃粉的紗幔在他身前肆意招展,幽蘭若漫步行來,迷醉的目光焦灼在白衣男子清華的面容上,一步一妖嬈,一步一蓮華,動靜處直欲攝人心魄!

在陸玉身前一尺處,幽蘭若停下腳步,眸中現出魅惑之至的光華,她就這般凝望着陸玉。兩人皆是一身白衣,清華高貴的氣韻,綽約卓然的風采,處在這萬千桃色之中,似自九霄之外誤入紅塵的仙人,遺世獨尊,又似紅塵至聖處飄飄将羽化的聖子聖女,清傲澄靜。

“你……”

陸玉剛一個你字出口,幽蘭若欺身上前,紅唇毫無預備的落在陸玉的薄唇上,以吻封緘了他所有的話語。

察覺到兩人接觸的一瞬間陸玉微微一震的身子,幽蘭若雪白的藕臂輕巧的纏上陸玉的脖頸,她袅娜纖柔的身段靠貼在他偉岸挺拔的身體上,軟玉溫香,無處不在魅惑。

陸玉不是聖人。

他的目光一如剛踏進時的清冷,但是撫上幽蘭若後背灼熱的手掌将他徹底出賣。隔着單薄的浴袍,絲絲縷縷的熱情完完整整的傳遞到幽蘭若身上,唇角泛出一抹意味不明的笑。

陸玉一只手緊緊的摟着她的腰,将她帶入懷中,另一只手穩穩的托着她的後腦勺,不容她移動,随後緊抿的薄唇張開,瞬間奪回屬于男子的主動權,在他的強勢侵占,霸道攝取中她節節敗退,無絲毫的招架之力。

從不曾想過,外表從來清和的人會有如此瘋狂的強勢。幽蘭若柔軟的身體綿軟得如一灘春水,她已揭起開頭,接下來應是毫無疑問順勢發展了。今日的色誘,她準備充足,本就該萬無一失才對。她日日與青樓女子為伍,耳濡目染,魅惑人的氣韻,怎會差得。

幽蘭若靠在陸玉身上,仰着頭任由他索取。她閉上眼睛,想起前世第一次偷嘗禁果,隔了整整一世,記憶早已模糊。她卻還記得那是她十八歲的生日,夏日雨後空氣彌漫着泥土清香,無邊無際的青草地上,溫和儒雅的男子輕喚她:“憶夏,過來。”他向她伸出手,她青澀得如四月枝頭的李子……

幽蘭若突然睜開眼睛,隔着微薄的空氣,映入眼中的絕美容顏上,染着情潮。精致的五官合理的鑲嵌在完美的面容上,陸玉應該算上天的寵兒,上天是如此厚待他。前世,她也有傲絕人世的容顏,今世卻無這般幸運。但與兩世身世的天差地別相較,容顏委實不值得她在意了。

她突然想起一個問題,莫讓提出一度*的交易,是她陪陸玉一度*呢,還是陸玉陪她一度*呢?賺的是誰?虧的是誰?莫讓的智商真是另人堪憂。

陸玉突然放開幽蘭若,微微離開她的身體,一張酡紅嬌媚的容顏完整的映入眼簾,陸玉眸底閃過一絲迷醉,瞬間被清醒理智驅散。他素來冷靜自持,多年練就的冷硬漠然畢竟不是能夠輕易摧毀的。縱然是看上的女子,也并不能讓他完全喪失理智,淪為*的工具。

迷蒙的雙眼漸漸聚焦,幽蘭若愣愣的看着陸玉,如玉無雙的俊顏上纏上一抹緋紅,清華褪去,是極致魅人的冷豔絕世。他黑眸閃耀,如囊括了銀河中所有的星子星輝,天地萬物的華彩都被他斂入燦燦星眸,幽蘭若一時陷入不可自拔,癡癡的望着他,眼中盡是神往和膜拜,。

陸玉臉色微變,他突然退後一步,懾人的眸光緊緊的盯着她緋麗的容顏上,低沉的嗓音響起:“不悔?”

幽蘭若雪臂搭在他的肩上,嘴角是笑意幽深,呵氣如蘭的吐出兩個字:“不悔。”

毫無預兆的,陸玉眸底突然升騰起一股滔天的怒氣,幽蘭若尚自疑惑,身體一輕,已被他橫抱而起。越過重重紗幔,陸玉抱着幽蘭若大步走向床榻。

他将幽蘭若放在繡着豔麗芙蓉的錦被上,健碩的身軀伏在她的身上,他的手掌肆無忌憚的在她身上游走。

震驚于陸玉娴熟的技巧,幽蘭若殘留的一絲清明想着,這不是朝夕能練就,但轉念一想,生得這樣一幅容顏,桃花情事怎會少得,他自然是閱人無數了。她今世的身體雖是處子,但多年浸染風塵,不管莫讓還是陸玉,都不會認為她是貞烈的小姑娘吧。陸玉能選擇她,她是否該感謝他?

幽蘭若望着上方生着絕色容顏的男子,眼中盡是氤氲的*。她雙手攀上他的脖頸。

陸玉微怔,眼中劃過一絲迷茫。他确然看上了幽蘭若,但還未到與她同塌的地步,這速度快得有些讓他難以接受,他今日來,本意是為莫讓的擅自做主善後的。他怎會陷入女色的迷惑中?

難道是禁欲太久,本能壓過自持?陸玉閉眼,他自幼被灌輸女色妄念的理論,數年來養成清心寡欲的性子,只是因為不曾碰到讓自己動心的人嗎?記憶中深遠處一個小身影模糊走出,他曾動心過,對他那位有才的未婚妻……

面對身下女子美妙的身體,陸玉不在遲疑,徹底的放飛了所有的理智,讓*完全掌控他的大腦,讓本能完全支使他的身體。

他的未婚妻,他相負良多,她絕不會原諒他,他們早已無法再攜手走下去……

陸玉在幽蘭若身上肆意點火,卻只是點火,再未有更進一步的動作。

“你燃的是什麽香?”陸玉突然停下動作,俯視着身下的女子。

“不過是一些助興的東西,不會傷身子,無礙的。”幽蘭若飄飛的神思瞬間完全被拉回。陸玉的警覺讓她震驚。

陸玉狠狠的甩了甩腦袋,眸中閃過一絲掙紮,也許是身下女色太過魅惑,那一絲脆弱的掙紮顯得太過無力,不過轉瞬即被濃濃的*淹沒。

下藥的時間順序方式幽蘭若反複斟酌多次,精密的安排斷不會失手。若在陸玉抱着她走向床榻的第一步她還擔心,那麽走到最後一步她就可以完全的放心了。此時他們共處良久,哪裏還有失策的餘地。

素手輕挑,男子身着的白袍,外衣中衣裏衣依次褪下,潔淨的身軀男子的氣息,迎面而來。

兩人之間再無阻礙!

幽蘭若驚嘆,身上的男子肌體健美,每一處都如精細的雕刻,寬窄有度,均稱有分,絲毫不遜于他絕美的容顏帶給她的驚豔。如果用狐貍形容莫讓,陸玉無疑是一頭蟄伏的狼。幽蘭若前世最尊崇的圖騰,就是狼。這樣的男子,她今世能遇得,當真有幸!

“啊!”

“嘩嘩!”

幽蘭若只感覺一陣天旋地轉,待反應過來,她與陸玉已身處浴池中央。水中豔紅的花瓣濺起粘在兩人白皙的肌膚上,白若透明,紅若滴血,香豔的景致透着迷醉人心的誘惑。

修建續香閣時,溫娘正給朝鳳樓的姑娘上鴛鴦浴這一課時,幽蘭若聽得興致勃勃,忽生靈感将續香閣的居室與浴室連在一處,原本只是抱着好玩的心态,竟不想數年之後,真有用到時。

此刻陸玉背對着幽蘭若,她只能看到他的背影。他的後背挺直昂立,粘了幾片花瓣,如浸出的鮮血,透着噬魂奪魄的魅惑,幽蘭若想将之拂去,手卻無法用力,頓時驚覺她此刻竟然絲毫不能動彈。這是傳說中的點穴!

“原來陸公子喜歡這個調調。”幽蘭若輕笑,笑聲中自然而然的帶出絲絲魅惑。

陸玉對着就近的仕女屏風手一揮,隔空取過一件衣衫,圍在幽蘭若裸露在浴池水面的上身。轉身細細盯着她,口中是不容商量的口吻,“叫我的名字。”

魅意盈盈的眼波凝住,幽蘭若有一瞬間的怔愣,來不及思索脫口道“什麽?”

“叫我的名字,陸玉。”陸玉重複道。

幽蘭若完全呆住,她的思緒有些跟不上來,陸玉的聲音清冷靜然,哪裏還有絲毫*。果然是開頭太順遂,終了無善果嗎?今日她做了完全的準備,卻沒料到陸玉理智強大如斯,竟能抵抗這般烈性的情藥。

陸玉攬過幽蘭若的肩,讓她靠在他的懷中,他的氣息噴灑在她的耳際,幽蘭若眉頭緊皺,陸玉理智強大,能壓制*,但她無須讓自己受罪啊。

此刻幽蘭若的身體難受極了,她想将手伸向陸玉,但她一絲一毫也動彈不得。這萬惡的點穴!她只能用美眸恨恨的瞪着眼前春光無限的男子,任春色無邊卻只能看,不能碰。

“七絕合和香由七種催情之物經七七四十九日煉制而成,無色無味,置于熏香中,只需七步,待吸入後縱然發現也為時已晚,你雖是朝鳳樓的主人,有情藥在身并不奇怪,但七絕合和香這般難尋的東西,世間少有,是你自己尋的,還是阿讓給你的?”陸玉凝眉思索,他身邊的人總能時不時的給他一個意外的驚喜。

幽蘭若一驚,七絕合和香是九牧老人給她的,但此時承認,無疑很傻,“大少給的。”陸玉這樣問,想是疑心莫讓了,有她的指正,莫讓這黑鍋是背定了。反正總有要有人來承擔罪責,能推給莫讓,她又何須自己去攬呢?

“七絕合和香催發*,對男子的效用甚于女子百倍,不過我用內力壓制,雖然幸苦,倒還能控制。你并無內力,就只能自己忍忍了。”陸玉眸中閃過一絲森冷的寒意,随即淹沒,無奈道:“雖然對身體全無損害,但也沒有解藥。催發*的兩個時辰除了忍受折磨,并無他法。這也算對你自作主張和阿讓荒唐胡來的懲罰。”

“怎會并無他法?你就是我的解藥啊!”冰涼的水包裹全身,刺激着每一處的觸感,體內的燃燒的*之火更加清晰難耐。幽蘭若的理智與*進行着天人交戰,她本人絲毫也不想理智勝出,清晰的承受*的煎熬太殘忍了。她只想放縱,情感和身體!

但瞬間一句透着刺骨寒意的話讓她的理智戰勝了情感。

“你說什麽?”陸玉一字一頓,字字都如九霄冰窟中蹦出,帶着森森寒意。

受着*煎熬,幽蘭若回味了一下剛才出口的話語,确然有失妥當,她又道:“妾身入不得陸公子的眼,無話可說,但請公子發發善心,解開穴道,賤妾必然不會再碰公子一下,七絕合和香不勞費心,賤妾自會解決。”

“你要怎麽解決?”陸玉眼睛眯起,幾乎是咬牙切齒的問道。

幽蘭若一窒,她是被氣得口不擇言,賭氣說出,但穴道解開,她得以動彈,真的去外面随便尋一個男人解決*嗎?朝鳳樓最不缺的,就是男人。他們縱然無法與陸玉相提并論,但想必無人會嫌棄她。而且銀子一付,完全不用擔心日後有什麽糾葛,退一步講,來糾纏了殺人滅口也能方便許多。

、【02】芙蓉帳暖

陸玉突然俯身吻住幽蘭若的紅唇,輕咬厮磨。幽蘭若雖被點了穴道,四肢與身體無法動彈,但眼睛和唇舌是自由的,有這兩樣,也就夠了。

她眼中魅色盈盈,紅唇微張,靈舌伸出……

不過轉瞬,幽蘭若的欲火再次被徹底點燃,清醒的理智,清晰的煎熬,`有一種感覺是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幽蘭若覺得她此時體會得很徹底。陸玉這個男人,着實可惡!

“嗯?怎麽解決?”陸玉微微離開幽蘭若,語音中夾雜一絲懲罰的快意。

在敵我戰鬥力懸殊時,一昧的逞能只會讓自己受罪。幽蘭若此刻委屈的不行,她眼中閃出濕潤:“我一個弱女子,身無所傍,處在這樣的位子,除了坦然承受,又能有什麽更好的對策呢?”

幽蘭若此時含了幾分真情,淪落異世,多年的堅持需要多大的毅力只有她自己知道。但她承襲的血脈從不允許她認輸,她自己也不會允許,她必須一路堅持走下去。那麽那麽多的歲月,她走過了,還有那麽多那麽多的歲月,在等待着她。無盡的人生,從不會停歇。

陸玉沉默了一瞬,突然問道:“月兒,我的心意,你當真不懂嗎?”

幽蘭若心底被這一聲親昵的稱呼震得七零八落。陸玉的想法,她此刻一絲一毫也揣摩不到。他已然控制了*,理智完全主宰了身體,但他非但沒有甩袖離開,還留下來與她一起忍受*的煎熬。他雖然有幾分氣怒,但似乎沒有對她問責的意思。

“不管發生什麽,我都會護着你的,為什麽遇到困境的時候不來找我呢?”陸玉低頭看着幽蘭若,沉沉的嗓音自然的問出。

護?幽蘭若愣愣的望着陸玉。自重生後,幽蘭若從未寄望于有人護她。不管有多少的艱難,她都一力承擔。瘦弱的肩膀承擔得多了,也就不顯得瘦弱了,或者沒有人記得。

有前世的前車之鑒,今世她再不敢完整的相信一個人。數年前有人真誠的說護她,她也未嘗全信,後來她是多麽慶幸自己保留了一分,所以在被退婚時她才如此灑脫淡然。因為不曾完全相信,所以遇到背叛,她能從容面對。

“護?”幽蘭若清晰的感受着體內欲火,卻完全無法再将身體交給*去放縱,她的聲音涼涼響起:“你護得了嗎?你知道你在許怎樣的承諾嗎?莫讓尚且無法擔待,東洛國能有幾個人能保得下我?”

“你不相信我?”陸玉緊緊的盯着懷中的女子,他的能力遭到懷疑,他有點被打擊到。這是第二次一個女子懷疑他的能力。第一次他無法證明,但這一次,絕不會了。他決心相護的女子,這世間恐怕還沒有幾個人能上到。

幽蘭若沉默,縱然陸玉在那幾個能保她的人中,但她是否要選擇他,她還尚未斟酌好。陸玉不是莫讓,他遠非莫讓可比。莫讓提出讓她陪陸玉*一度,他太看輕陸玉了。陸玉豈會只滿足于一夜的青色?這個男人和幽蘭若是同一種人,對于想得到的,不惜一切代價,想法設法握在手中,絕不會放手,外人稱之為貪得無厭。

“只要不是謀反,我都能護你!”陸玉清冷的聲音自上方傳來,直截了當。

幽蘭若猛然擡頭看向他,目光鎖在他的俊顏上,與他對視,兩道淩厲的目光在空氣中相撞,誰的氣勢也不弱于誰,這才是真正的幽小姐!在商海浮沉中踏着敵人的屍體一路走過,歷經鮮血的洗禮怎會是尋常閨閣能比的?

她一字一句問道:“若我謀反呢?”她看到他的神色微微變化了一瞬,随即歸于平靜,清冷淡漠,她聽他說道:“若你現在謀反,我會殺了你,将來,也許會殺了你。”也許?幽蘭若嘴角微勾,“我開玩笑的。”時間的不同,僅僅多了一絲不确定,這個回答讓她有些悵然。

視線越過陸玉,他身後梁上垂下的數重紗幔被斬斷數截,盡頭處赫然是被打翻的金猊香爐,香爐前方一支玉簪碎成數段,幽蘭若心底惋惜,“我的簪子,可是很貴的。”昆山暖玉桃花簪,價值連城,世間只此一支,還是微雨出嫁的時候她夫婿送的聘禮呢。

陸玉轉身,順着她的目光看過去,“我送你更貴的。如何?”

“當真?”

“當真!”

“莫讓會同意嗎?”幽蘭若有些好奇,忍不住問道。莫讓對陸玉的心思,她尚存疑慮。

這一句話問得陸玉心底的恨意再次

發表評論

發佈留言必須填寫的電子郵件地址不會公開。 必填欄位標示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