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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章

那顏絲毫沒有騙妹妹的心虛愧疚感,她洗了手之後又去把案板上的菜切了,然後才開始把炒菜的竈洞點上。飯是早就蒸上的,那玥心疼她姐,家裏也有糧食,反正也是關起門來吃飯,所以頓頓都是吃大白米飯,那玥還是偷偷在空間別墅裏蒸的,電壓鍋焖出來的飯賊香。

這會兒煮飯的煤爐子裏熬着綠豆沙,綠豆剛下鍋,蓋着蓋子除了冒白氣之外也看不出別的。

那顏盯着煮綠豆沙的煤爐子,只聽見‘滋啦’一聲,她下意識的就閃躲了一下,怕油星子濺到自己身上,倒不是怕破相,主要是怕疼。以前那玥炒菜的時候她就被油星子濺了一下,臉上被燙出了幾個小水泡,打那之後那玥炒菜她都有點擔心。

炒菜的那玥不擔心,她動作麻利,起鍋下油下菜下調料,動作行雲流水,看着就賞心悅目。穿越前她直播的時候一些粉絲說看着她炒菜心裏和眼睛都舒服了也是有道理的,特別是那玥長的還好看,炒出來的菜也色香味俱全,都不用開濾鏡的,偶爾還會把可以真空保存的菜肴抽獎送給粉絲,也算是直播屆的一股清流了。

她炒好了韭菜炒河蝦,分裝成兩碗,一碗放竈臺上,另一碗給那顏:“姐,你給聶知青送一下呗,我沒有你氣人的功力,怕對上許知青吃虧。”

那顏都不知道自己在那玥心裏是個什麽黑惡印象了,她點點頭端着碗就繞去隔壁廚房找聶聽了。聶聽的廚房沒有關門,她站在門口敲了敲:“聶知青,我來給你送菜了。”

聶聽這會兒正在竈臺後面炒菜呢,聽到聲音就擡起頭來,他點點頭:“謝謝你,不過能麻煩你幫我端過來一下嗎?我這裏缺不得人。”

這又不是什麽為難的事兒,那顏端着碗過去,把菜放到竈臺上。

她們的廚房是一起建的,跟炕一樣也是用了一些磚頭的,但竈臺面上不是,兩邊的竈臺上面用的都是木板,又不是嵌住的,有的時候切菜案板和木板摩擦的時候木板還會跑着走。

那顏過去之後才知道聶聽為什麽會說自己走不開,因為他在炸花生米。

她探着腦袋看了一眼:“你還會這個?”

她可是記得那玥說過,炸花生米也是很考驗技術的,火候不到不熟,火過了又會變苦,而且油炸花生米這玩意兒吧,在鍋裏的時候是個模樣,出鍋了因為本身是油炸過還是熱的,還能繼續再熟一熟。所以花生米在鍋裏看着剛好,撈出來可能就過頭了。

聶聽翻攪着炸花生米的油鍋:“第一次試做,還不知道能不能成功呢。”

“你真厲害。”那顏不置可否,只是看着那油鍋,半開玩笑半提醒的說道:“聶知青,你可真闊,這一鍋該不會是把這個月的油都用上了吧。”

聶聽慢條斯理的看了她一眼,看花生米差不多了就瀝油出鍋裝盆,然後才說:“是啊,下個月的也用上了呢,唉,接下來要吃水煮菜了。”

那顏嘴角抽了抽,後退兩步,再後退兩步:“那你慢慢做飯吧,我也回去了。”

說着她扭頭就走,在門口的時候遇到了沖進門的周解放,她立馬下意識的往旁邊閃了一下,避開了被他撞倒的可能。周解放也吓了一跳,就怕撞壞了這個瓷娃娃,一張黑臉都要白了。他連忙道歉:“那顏同志,不好意思啊,我沒注意。”

那顏看了他一眼,搖搖頭:“沒事。”

說完也不等他在說什麽,加快了腳步回自家的廚房,回去之後還順手把門關上了,然後她在那玥驚訝的目光中微微動了動手指。

那玥眼睛立馬亮了,立馬把準備炒的蔬菜改成粉絲湯,這樣她能耐心的聽一聽。

**

另一邊,周解放連門都沒關,直接道:“老聶,你這是什麽意思?”

“什麽什麽意思?”

“就是明珠啊,你明明知道明珠不喜歡別的女人靠近你,你為什麽要惹她生氣?”周解放是真的不明白,他和許明珠是一個大院的,許明珠說的工人家庭,但她的父親是首都棉紡廠的副廠長,母親也是婦聯的副主任,已經稱得上是幹部家庭了,這家庭就算是在首都那地界兒都是拿得出手的。

聶聽是大院子弟,按道理應該是和周解放許明珠沒有交集的,但因為聶聽的外公外婆家在首都棉紡廠的家屬院,他小時候經常過去玩,倒是和兩人比較熟悉,更是和周解放成了好友。

他這會兒沒說話,唇角上的笑卻落了下來,偏偏周解放還沒有注意到,只是有些不高興的繼續說:“剛才在前院的時候,那顏罵明珠臉皮厚,說她有病,還……。”

“她說錯了嗎?”

“啊?”周解放說到一半的話卡在了嘴巴邊,他有懵的看着聶聽,一時間沒有反應過來對方說了什麽,好半天才說:“老,老聶,你說什麽?”

“我說……。”聶聽放下手裏的漏勺,擡起頭看着周解放:“那顏說的有哪句是不對的嗎?”

周解放有些愣,似乎是沒有想到聶聽會這麽說,他有些吶吶道:“可,可明珠喜歡你啊。”

“我求着她喜歡我了?”聶聽有些不耐煩,他和周解放許明珠确實小時候一起玩,也做過同學,因為也算是從小一起長大的情誼,他和周解放的關系其實不錯,但對許明珠就沒有別的了。

不過就是小時候一起玩過,還一起上過一段時間學的同學而已,難道就因為這個原因,許明珠喜歡他他就得喜歡許明珠嗎?

他又不是腦子有坑。

“老聶,明珠是姑娘。”周解放有些不贊同:“你不應該說的那麽難聽?”

這下聶聽是真的氣樂了。自打下鄉之後周解放這性子是越來越左了,之前在首都因為自己住在大院比較多,其實他已經有挺長一段時間沒有見周解放和許明珠了。後來他因為一些原因下鄉,剛好遇到了同樣要下鄉的周解放和許明珠來找他道別,原本周解放和許明珠并不是來榮興蔬菜大隊的,後來他們回去之後應該是找了什麽路子,最後兩個人也被分到這裏來了。

之前他就聽周解放說許明珠喜歡他,還想要撮合他和許明珠。但他對許明珠沒意思,也明确的拒絕了周解放說他和許明珠不可能,讓他不要随便亂說壞了許明珠的名聲。他說過之後周解放倒是沒有再提這個了,他以為周解放沒想着再撮合他和許明珠了,誰知道下鄉了之後周解放倒是把他聶聽當成是許明珠的所有物了。

“是我姑娘?”

“我有沒有跟你說我不喜歡許明珠,讓你別瞎說影響我和她兩個人的名聲?有哪條法律規定了別人喜歡我我就得喜歡她,就得娶她,就得不許和別的女同志說話來往?要是有這條法律,我早八百年孩子都能打醬油了。”

他臉上帶着顯而易見的不耐煩:“你喜歡許明珠那是你的事,別往我身上扯,我和許明珠除了一起上過一段時間的學小時候一起玩過之外就沒有別的關系。就算是一起上學,當時班上幾十個學生,我的同學也不止有她一個。一起玩?當時紡織廠家屬院的同齡小孩兒不少吧?她許明珠憑什麽就覺得她特殊?”

“憑她臉大?”

在周解放的記憶裏,聶聽從來都不是一個說話那麽難聽那麽刻薄的人,特別是還是對一個女孩子。他也聽聶聽的外公外婆說過聶聽很得女孩子喜歡,小時候就有漂亮小姑娘給他送糖,只不過他從來都沒有接受過,對那些女孩子也是敬而遠之。

他覺得許明珠是不同的,許明珠長的漂亮,性格又好,家境也不錯,雖然有點夠不上聶聽家,但現在不都是說工人軍人最光榮?許明珠家是工人家庭,聶聽家是軍人家庭,在他看來是最相配的。

更重要的是,那麽好的許明珠,除了聶聽和自己,他覺得交給誰他都不會放心。可他也知道,許明珠并不喜歡自己。

想到這裏,周解放眼裏的光都黯淡了幾分,他強打起精神來,勉強笑着說:“咱們好歹是同一個地方下鄉的,明珠一個姑娘,不得多照顧着她一點。再說了,都說窮山惡水出刁民,這邊的隊員還不知道是個什麽情況呢,明珠長得這麽好看,咱們不護着,萬一他吃虧了這麽辦?”

他說完就看到聶聽像是第一天認識他一樣用一種難以置信的眼神看着他,他抿着嘴,也知道自己剛才的話說得過來。他來的時間比聶聽長,也知道榮興蔬菜大隊雖然也有幾個不務正業的人,但其實隊員們心地挺善良,人也挺好相處的,他這麽說确實不應該。只是……他不說的嚴重些,聶聽又怎麽會想要護着明珠,他現在一門心思都被那兩個姓那的知青勾住了,為了這明珠都偷偷找他抹了好幾次眼淚了。

明珠,那是需要人呵護的珠寶啊。

聶聽這一回是真的笑出了聲,他覺得自己挺傻的,以前怎麽會覺得周解放會是好兄弟呢。是,或許跟別人比他是周解放的好兄弟,但一跟許明珠放在一起,再好的兄弟加起來摞成一摞都比不過許明珠的一根頭發絲。

“老周,許明珠長的好看需要人護着,她能好看的過那顏知青?她連那玥知青都比不上呢!況且需要人護着需要人照顧,那顏知青那病弱的身體不應該更要人照顧?”

“我連那顏那麽弱的人都沒照顧呢,還能照顧許明珠?你這是在想什麽呢?許明珠她配嗎?”

聶聽刻薄的時候,那嘴是真的刻薄,他笑着說出這話來一點都不在意會不會戳周解放的心窩子。開玩笑,兄弟他現在都不準備要了,還會顧及戳不戳他心窩子?

他就該往死裏戳。

果然,周解放也紅了眼,純粹是氣的。

“果然是因為那顏,明珠說的對,你就是看上了那顏那個病秧子。她到底有什麽好的?能讓你為了她連我們那麽多年的兄弟情誼也不要了?”

偷聽的那顏那玥:“……。”

姐妹兩的臉都沉了下來,那顏心眼小,第一時間換了個姿勢手指淩空寫寫畫畫,有淡金色的光芒從她手指裏泛出。那玥瞬間就瞪大了眼睛,她屏住呼吸不敢說話。

另一邊聶聽的臉也沉了下來,他發現那顏說的一句話果然很對。

——不要去試圖叫醒一個裝睡的人!

周解放就是那個裝睡的人,他現在都覺得周解放有神經病。

他黑着臉說:“別說我現在和那顏只是普通的朋友關系,就算是我和那顏有什麽,又關你和許明珠什麽事兒?”

“你既然那麽護着許明珠,那你自己去護着吧,別拉上我。往後咱們也不要來往了,除了是一個知青院的知青之外,咱們也沒有別的什麽關系。”

這一瞬周解放看着聶聽黑沉如水的臉,聽着他的話心裏才感覺到了恐慌,他想要說兩句軟和的話,想到許明珠,想到聶聽那麽不給自己面子,他又拉不下這個臉來。好不容易臉上擠出一個笑之後他才勉強笑笑:“老聶,也不至于這樣,你就算是為了那顏不顧咱們那麽多年的友誼,那也不到要斷交的地步。”

“你現在正在氣頭上,等回頭消氣了我再來找你。”

說着他轉身就要走,同一時刻,那顏的手飛快掐訣,畫出來的符咒猛的擴大一分,然後化成一股金光消散。

她惡狠狠道:“吃屎去吧,垃圾。”

那玥看的目瞪口呆,還沒說話就聽到外面發出‘嘭’的一聲撞擊聲,她連忙丢了鍋鏟出去看,就見周解放摔在聶聽的廚房外面,一張臉血呼啦搽的。大概是撞倒了聶聽的柴堆,這會兒一堆柴全呼嚕嘩啦倒在了周解放身上,也就幸好聶聽的柴不多還細根,要不然非得砸出幾個包。

她‘嚯’的扭頭回去看她姐,嘴唇哆嗦了兩下,半晌說不出話來

說好的相信科學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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