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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死要見屍

“咔嚓。”腳踩在了什麽東西上面,碎了。闌漪低頭撿起來。是栗子殼,看栗子殼的發脆的程度就是寧琴娘吃的。地上的分量看起來是能夠維持寧琴娘的生存。

闌漪慢慢的往那山洞之中走進去。

“闌漪。”忽然睡夢之中的身後的寧琴娘喚了一聲闌漪。闌漪渾身猛地一顫。恍然間一陣後怕,自己才剛剛與娘重逢,這個時候,在這個不清楚的地方,還是不要分開了。

這裏,有數不清的危機。

闌漪靠在寧琴娘的身邊,寧琴娘整個人的呼吸也是平穩了下來。

果然是母女連心啊。闌漪為寧琴娘驅趕飛蟲。母女兩個難得有如此的不被人打擾的好時光。

陽光透到這崖底就已經是虛晃着,像是灼熱的太陽怕曬傷了這裏一般。處處透着一種被人精心照顧的溫馨。

“嘩啦。”身邊的草叢之中一聲窸窸窣窣的聲音。

闌漪走過去,以為就是有什麽鳥獸在這裏搭建小窩,他們的到來驚擾了他們。

見是什麽都沒有。

“沙沙。”還是會傳來一聲聲的窸窸窣窣的聲音。

闌漪整個人都額神經都崩了起來,莫不是那将寧琴娘囚禁至此的人回來了。

闌漪順手拿起來一個拳頭大的石頭。藏在身後,慢慢的靠近那不斷發出聲響的崖壁邊。

只見那伸向崖底的一根藤蔓上吊着一個白衣的男子。闌漪仔細一看那身形,尤其是那男人擡眸間,滿眼的冷徹和殺伐決斷,似乎是闌漪透過那雙無情的眼睛能夠看到自己和寧琴娘的悲慘的命運一般。

“住手。”冷倦看到那闌漪舉起手中的石頭砸向那藤蔓的時候大聲一呼。

“啪叽。”藤蔓斷了。

闌漪嘴角顫動着,自己殺人了。

“娘,你醒了。”闌漪輕聲走過去,不時地回頭看看聽聽身後地聲音,又在心中嘲笑自己的心虛,自己明明看着那男人落了下去,被黑夜吞噬,是不可能爬上來的。“我采了一點野果,吃點吧。”

“我竟然睡着了。”寧琴娘一回頭看到了闌漪,那眼中的迷茫一瞬間就變成了驚喜進而轉為了踏實。

闌漪心中一疼。自己讓娘受苦了。

一想起來娘在姚府受盡侮辱,竟是這麽多年被大夫人克扣月錢愣是靠着偷偷地幫着別人幹些刺繡的活計和當了自己的多年的嫁妝,省吃儉用才支撐至今。

闌漪發誓,一定會将娘的嫁妝一個個的都贖回來。

無論是在什麽人的手中。娘,一定可以重回風光。

“闌漪。”娘伸出手,拉着闌漪的手。溫柔的看着闌漪,扶着闌漪的頭發,眼中滿是欣慰,眼中還有不舍。

“娘。怎麽了。”闌漪在娘的眼中的溫柔之中的不舍讓她揪心。

“闌漪,娘沒用,嫁妝都沒有留下,不過,我給你留了一個。”寧琴娘身上拿出一個閃着彩光的菊花,那花蕊是用細小的金珠所做,花瓣都是用珍珠貝殼最為閃亮的部位雕刻而成。整朵花都是透着一種純淨和華貴之感。

“好漂亮。”陽光之下更是熠熠生輝。此種簪子一出世必定是珍品。“我都沒有見過這個。娘一直珍藏的是一個銀簪子,是爹給娘的定情信物。”闌漪說道。

“我把那個也給當了。才知道,那個根本就不值錢呢。”寧琴娘苦澀的笑笑。

“娘。”闌漪一把抓住寧琴娘的手。總是感覺寧琴娘很是不對勁。“那是娘珍藏了十幾年的簪子,為什麽說當就當了。”

“闌漪。我只是,累了。累了,闌漪,你比娘想象之中要更加的勇敢,這些年,娘一直留在府中只是為了給你留一個姚家的二小姐的身份,可是這三個月來你的變化尤其的巨大,你對于姚家的身份并不在意這件事情我感覺是越來越是強烈。這件,”寧琴娘笑着給闌漪別在頭上。“是娘的娘留給我,我沒有理解娘的意味,希望你能夠繼承姥姥的意志。”

“此乃菊花。姥姥一定也是一個不俗的女子,不是偏愛那些豔麗的富貴之花,偏偏是喜歡着冷淡的菊花。我花開來百花殺。”闌漪嘴角輕輕的勾起,隔着幾十年似乎是看到了同樣的一個女子并不屈服于命運,幸運的是她們的身上有着相同的血脈。

“娘到現在也是沒有懂,闌漪一下子就明白了。”寧琴娘是一副有辱家門的愧疚之感。

“娘,闌漪是娘教出來的,我所有的理解都是因為你的引導,我絕對不會再讓寧琴娘受任何的委屈。我發誓。”闌漪跪在娘親的面前,頭上的菊花簪子熠熠生輝。

“好孩子,難怪你能找到如此的男子甘願跟你冒險找到了這裏。”寧琴娘看着闌漪的身後。

什麽!闌漪頓覺不妙。

猛地一回頭,一身污垢捂着肚子的冷倦站在自己的身後。嘴角依舊是殘忍的勾着,只是臉上多了一層的污垢顯得更加的猙獰。

“你現在重傷在身。有我懂得醫理的人在你的身邊你能活下來的機會更多。”闌漪知道這男人的眼中的殺意。走在冷倦的面前,低聲說道,還回頭沖着寧琴娘溫柔的笑笑。

看着兩個人如此的和諧,寧琴娘低頭繼續吃野果。

是,要是有人将她推下懸崖,她活着回來的第一件事就是報仇。

“闌漪?姚闌漪。姚家的女兒?”冷倦眯着眸子。陰冷的氣息從那個細縫之中更加陰冷的外漏。

“你怎麽知道?”闌漪驚訝的說道,頓時眼中也有着防備。難不成他要知道闌漪的家底,來報複。“你是誰?”

“令公子。”冷倦眯着眼睛打量着這個女人,姚家的女人會不知道自己?看起來也不像是裝的。而且,姚家似乎并沒有有說還有一個女兒。

不過自己剛剛聽得母女兩個人的談話似乎也是明白了,她們在姚家的日子不好過。

“縣令的兒子,怪不得。”闌漪一努嘴。

冷倦眉頭一皺,什麽都沒有說。

“撕拉。”闌漪一下子将冷倦的胸口的衣服扯開。上面滿是劃痕。伸手在腋窩以下的側面一點點的往下摁着。

冷倦微微的閉着眼睛,還是在細細的感受着這個女人每一次的動向。

只是覺得身上的一個溫熱的細膩的手指在游走,每一個觸動的地方都會向四周擴展一次戰栗。

“嘶。”冷倦胸口被一摁忽然傳過來一陣鑽心的疼痛,自己的心跳在那一刻都差點停住了。

“噌。”拔下了自己身上的匕首,一下子翻身壓住闌漪,刀尖刺向闌漪的眼睛,只差一毫。

“我在給你醫治。”闌漪喘着粗氣。也是沒有預料到這個男人這麽的大的反應,真的是那麽的疼嗎,雖然自己不會承認在斷的肋骨那一點的時候,她是用了力的。

“闌漪,怎麽了。”這邊的聲響驚動了寧琴娘。

“沒事,娘。有一只壁虎跑過去了。”闌漪起身整理了一下衣服。帶着笑意說道。

“小心點,我馬上就把湯熬好了。”寧琴娘小心的用闌漪采來的蘑菇炖湯。

“我可以随時殺了你們。”冷倦冷眸看着闌漪。

闌漪手上一頓,只是笑笑并未說話。看來,大公子真的是很有脾氣喲。

闌漪低頭給冷倦的胸口上的傷口抹藥。扯動了自己身上的衣襟,露出肩膀上的一塊紅色的印記。

冷倦剛要看清楚,闌漪察覺到自己的肩膀有些滑落,一擡手拉了上去。

觸碰到冷倦有些追蹤的眼神。頓時帶着一些調侃的鄙夷。冷倦忽然老臉一陣火辣辣的,自己怎麽變成了一個色魔了。

“娘,你的手藝還是那麽好,我要是能學到你的這一點就好了。”闌漪喝着湯,不禁小嘴抹了蜜。

“味道怎麽樣。”一伸腳踢了冷倦一腳,狠狠地剜了他一眼。

“闌漪,像個女孩子家。”寧琴娘輕拍了一下闌漪的膝蓋。笑着責怪道。

“嗯,不錯。”冷倦怎麽有一種吃人嘴短的感覺,這種東子他根本就不可能看得到的,更不用說吃了。

“哼!人家是大公子哥,給你吃這些東西委屈了。”闌漪氣不打一處來。真想再把他推下去。

“那個,這位令公子,你打算什麽時候跟闌漪完婚,闌漪雖然是性子有些調皮,絕對是一個賢妻。”寧琴娘一臉的期待的看着令公子。

冷倦一口湯剛喝下去含在嘴裏。食不言寝不語的規則他着急着将那湯咽下去,太燙了,喉嚨裏都是火燒火燎的。

“抱歉。”捂着嘴跑向了另一側。

“娘。”闌漪看了一眼冷倦的方向,偷偷地附在寧琴娘的耳邊,壞笑的說着。“這樣啊,那可惜了,可惜了。”寧琴娘看着那纖細的身材,“作為一個男人确實是有些纖細了。”不禁感嘆道。

“來來,看你這麽瘦,多吃下肉。”冷倦一回來,寧琴娘就對他是更加的溫柔了幾分。把湯裏面的寥寥無幾的肉都給了冷倦。

“哦。”冷倦哪裏經過這種場面,也不會拒絕。都不敢看寧琴娘,抿着嘴接過,低着頭都吃完了。

闌漪是看出來了。這個家夥吃軟不吃硬。

“太陽已經升起來了。岸上的那些東西好像是害怕陽光,是不是這個時候上去就不會有危險了。”闌漪擡頭看了一眼。扯了扯崖壁邊的藤蔓。寧琴娘看着闌漪的舉動心裏總是懸着,生怕她一個不小心掉下去。這個女孩子什麽時候變得這麽大膽。不過,這樣的闌漪,寧琴娘才放心。

不應該像自己這麽多年,這麽的逆來順受。

闌漪三個月的時間告訴了她,她這一輩子都錯了。

“娘,你在想什麽。”看到寧琴娘在發呆。闌漪将一根成熟的比較軟的藤蔓系在寧琴娘的腰上,打了好幾個結,還不放心的拉了又拉。

“闌漪,這是幹什麽。”寧琴娘害怕的拉着闌漪的手。

“娘。我們這個時候必須要上去。你先上去、”闌漪忽然又是聽到了那山洞之中傳出來的細微的聲響。似乎更近了一點。

闌漪面上假裝微笑。“我馬上就跟在你的身後。”

“我們不能一起上去嗎。”寧琴娘不願意與闌漪分開。

“你先上去,把我娘拉上去。”闌漪轉頭對着冷倦說道。最後一句話,她只是嘴型動了動,冷倦看的出來。“一命換一命。”闌漪不确定冷倦會不會幫她,不過,她只能先将寧琴娘帶出去。

那山洞裏的東西,感覺是來者不善。

“皇,公子,公子。你在不在下面。”忽然,上面傳來了一聲聲的叫喊聲。

“墨空。”冷倦震驚之餘,回應道。墨空竟然還活着,他是怎麽昏迷的狀态下逃過了那群非人的。

“先把藤蔓拉上去。”冷倦扯了一下寧琴娘身上的藤蔓。

“是。”墨空一只手就将寧琴娘提了上去。

比想象之中要輕得多的體重,墨空正是疑惑之餘就見提上來了一個風韻猶存滿面溫柔的女人,這個人與昨晚上呢個女人眉眼之間頗是有幾分的相似。

“你是闌漪姑娘的娘親吧。”墨空眼前一亮,自己的救命恩人的母親啊。

“是啊,你是她的朋友嗎。”寧琴娘一看這小夥子長得精神也是有陽剛之氣,不像那個公子柔柔弱弱,還有斷袖之癖,除了好看一無是處,還不會說話。這個,看起來對自己的女兒也是有意思的。

“闌漪跟你家公子都在下面,快把他們拉上來。”寧琴娘趕緊的指着下面。喊道。“闌漪,你也上來吧。馬上把你拉上來。”

“好,娘,我們馬上就上去。”闌漪扯過一根繩子,扯着試了試。回頭就給了冷倦、

“一命換一命。我不欠你的。”

“你不怕死。”,冷倦不由得看着這個女人,眼神總是被她的頭上那個簪子吸引而去。熠熠生輝,不僅是那個簪子。

“怕。我更怕與惡魔為伍。”闌漪說道。

“你果然不怕死。”冷倦頓時眸中結下冰霜。冷冷的看着這個女人。

“轟隆。”忽然,身邊的山洞之中一聲巨響。“嘩啦嘩啦。”從頭頂上開始落下一塊塊的石頭。

“糟了。”冷倦快速的放開藤蔓。向着一邊躲過去。闌漪也是很快的就躲到一個橫着的樹幹之下,這下兩個人才躲過一劫。

“斷了。”忽然那手上的藤蔓一陣拉扯。墨空用力一拉,竟是猛地拉上來一個斷了的藤蔓。“是被砸斷的。”墨空看着那藤蔓的斷口說道。

“闌漪呢,闌漪怎麽了。”寧琴娘大喊道,向着那斷崖之下喊道。

“伯母,我家公子也在下面,公子武功高強,他們一定不會有事啊。我現在就下去看看。”墨空從來都沒有這麽有耐心過,從沒有想過一個殺人惡魔的口中有一天也會這麽溫柔的哄着一個老人家,就像是,就像是哄着一個孩子。

“嗯。那你小心點。”寧琴擡起頭,幾滴眼淚,眼睛已是挂着一層讓人心疼的紅色,年少之時一定是一個傾計一方的美人,從闌漪的眉眼之間就可見一斑。

“哎呀,你的手上流血了。”寧琴娘驚呼道,眼中滿是心疼。像是一個母親心疼孩子一樣,現在在寧琴娘的眼中那是心疼女婿。

“沒,沒事的…。。”墨空無所謂的說,這種擦破皮的事情在他的眼中根本就算不得傷。

手上一陣柔軟。還有一股藥草的香味,不同于那種柔軟的女兒香,這是一種讓人聞起來就是安心的味道,尤其是對于他們這種平日裏經常與傷口為伍的人來說,說起來,闌漪的身上并沒有花香呢。

“闌漪就是經常受傷,我的身上經常帶着闌漪給我的擦傷藥,很好用的,這是闌漪的絲帶,先給你綁上,也算是一個護身符吧。伯母能做的只有這些,就算是最壞的打算,你也一定吧闌漪帶回來,她怕冷。”說到這裏,寧琴娘趕快的給墨空系上,轉過身去,一下一下的抹着眼睛。

兩母女竟然會說出一樣的話。就算是屍體,也要找到對方。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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