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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換命

“夫人,彩繡說要見你一面。”家丁身上混着淡淡的血腥味。

闌漪微微的低頭。假裝是沒有聽到。

“闌漪,你去看看彩繡。”大夫人看似不經意的說。

只是,以闌漪對于大夫人的了解,她是不會無緣無故的不細細的思考就做出任何的一個決定的人,尤其是對于自己。

“大夫人。娘親娘失蹤了,還請大夫人救救她。”闌漪“噗通”一聲重重的跪在了青石板上。那重重的一聲聽的人都能感覺到疼痛。

“姚家的人,救是一定要救的。彩繡也是伺候了青青幾年。我也确實是應該給她找一個好去處了。闌漪,你覺得是不是啊。”大夫人氣定神閑之下是對于闌漪的防備。

“大夫人房中的人,闌漪不敢亂做安排,想必彩繡對于大夫人給她做的安排也不會有異議。”闌漪低着頭,無比的謙恭。在大夫人的眼中,她只不過是一個大氣都不敢喘的小蝦米而已。根本就不值得一提。

“你倒是識相,擡起頭來我看看,每天都在眼皮子底下晃蕩不知不覺都是長得這麽大了。皮相還不錯、”大夫人略帶着調侃的說道,好似闌漪只是她的面前的一個可以用價錢來衡量的物件一樣。

“大夫人,求求你救救寧琴娘。”闌漪又一次的跪在地上。比起來路不明的那個男人,這個實力擺在眼前的大夫人闌漪覺得更值得相信。

“闌漪。既然你略懂醫理,就先證明給我看。能夠救回來寧琴娘我自然是會派人去,不過,青青的病好不了,我也是無法在別的地方分心,你也知道,我只有這麽一個女兒。”汝冰清不着痕跡的眼中依然是透着狠毒在闌漪的身上掃過。

“我會盡力而為的。”闌漪說道。

“盡力而為,我自然也是。”汝冰清看似無意識的跟了一句。“不過是。若是要讓一個人感同身受就是要将她放在相同的境況之中,一個外人是無法明白當事人的感受的。你,懂嗎。”

“我曾經中過蜂毒,自然是明白那種痛苦。”闌漪看着汝冰清的那張依舊是不願意相信自己的臉,忽然明白了汝冰清的意思。

“這是同樣的蜂毒,我現在就種在自己的身上。”闌漪拿出那罐藥,扣在自己的手腕上。

“呃。”一股鑽心的疼痛從自己的手腕外面鑽進去。像是要将自己的手腕割裂開一般。

“那,接下來就看你的了。”汝冰清起身就去接待剛剛從遠道請來的一個所謂的神醫了。

“是。”闌漪終于是稍稍的一放松那從手腕處傳來的劇痛一齊爆發,将她整個人都擊倒。

“嘶,好痛。”闌漪回到自己的小院子。漣漪已經在此等候。

“用火燒。”闌漪吩咐漣漪拿來一小節還帶着火星的木炭請放在自己的傷口之處緩慢的烤着。

“主子,這蜂毒是劇毒之物,大夫人竟然這麽的惡毒,讓你在自己的身上種這個。”漣漪急的眼睛裏的淚都哭了出來。說話的聲音都帶着哽咽。

“我被她虐待了十幾年,現在怎麽會再次被她捏在手裏。”闌漪嘴角輕輕一勾起,在那燭火旁邊就自然地生成一種絕色。燭光落在角落裏那黑影都有了生命。

“主子、”漣漪擦幹了自己眼中的還未滑落的淚珠,看着闌漪拿着銀針在藥水裏沾了一下就在自己的傷口處輕輕地來回的撥動,那傷口處的結痂處竟是有一個小小的軀體蠕動着爬了出來。

“雕蟲小技而已。”闌漪将那蜂毒重新的放回到那個小罐子裏,嘴角抽搐了一下,不過這傷口還真是有些疼呢。

闌漪接着用那銀針一下一下的蘸着那命漣漪研磨好的顏料,一下一下的點在自己的傷口的邊緣處,紫紅色的顏料在闌漪的傷口處順着皮膚的紋理暈染開,就像是正在痊愈的傷口一般。

“主子,窗口有人。”漣漪假裝來根闌漪身邊的燭臺往前挪一下湊近闌漪的耳邊低聲說道。

“有點涼風了,把窗戶關了吧。”闌漪很是和适宜的拉了拉自己的衣領說道。

“是,主子。”漣漪順手按照闌漪的眼神的指示從桌子上拿走了一顆銀針藏在了自己的手心裏。在關窗戶的一瞬間将那銀針刺了出去。

“噌。”銀針碰到了寶劍的金屬的撞擊聲,卻是帶着一種力量的抗衡。

“呼。”屋子裏那唯一的一盞橘黃色的光亮也被熄滅。

黑暗處,闌漪只是能夠感覺得到那自己那脖子上的能取了自己性命的兵器的冰冷和屋子裏冷血的呼吸聲。

“漣漪呢。”闌漪一出口并不是求救,倒是令眼前的這個人很是意外。

闌漪不等到回答就被蒙上了眼睛只覺得自己的耳邊呼嘯的山風吹過,自己聞到了屬于山林之間的清冽的人煙稀少的清澈。

腳落地之後,自己的眼睛上的遮擋物也随之消失。

松林之中,一張傾斜的貴妃椅之上一個一身薄衫輕罩在身上眼中透着堅毅和戒備的美少年的身上似乎是發散着吸引人的誘惑的光澤。

在力量絕對的懸殊之下,這戒備其實就是某種的誘惑和勾引。

闌漪眼神觸及到那美男子的眼中的淩冽之後,收起了自己嘴角還未滴下的口水,尤其是自己身邊的一個黑影的威脅,自己更是收斂了臉上的花癡。

“你就是大街上的那個男人。那些人是為什麽會抓走寧琴娘的。”闌漪腦子清醒之後就認出了這個男人,不得不說,在白天和晚上還有穿衣服和不穿衣服的時候,男人的差別還是很大的呢。

男人不語,那眼神之中比這夜林之中的清冷更是具有殺傷力。

闌漪敏銳的從那姣白的皮膚之上發現了那蜂毒。竟是在腰肌,如此,也是明白了這男人如此寬衣解帶的理由,肯定不是因為自己的。

“蜂毒已經進入了一部分,必須打開傷口将它取出來,否則就會深入骨髓,那個時候将會是無藥可醫。”闌漪伸手在他的腰上摁了幾下,細細的摸索着那傷口,微眯着眼睛細細的感覺那肌膚的觸動,就在那随從的刀離得自己的脖子只有一個頭發絲的距離的時候,闌漪睜開眼睛張口說道。

“什麽意思。”男子一開口就是更為清冷的聲音,沒有了街上的嘈雜,就像是從深潭之中浮上來在深夜之中寂靜無人之時才會偷偷開放的睡蓮。

“開膛破肚。”闌漪簡潔的解釋道。這兩個人給她的感覺并不是需要她詳細的解釋的人,更或者說,他們是出于某種理由才會需要她的幫助。根本就不想要她過多的交流,只要是說出來應該怎麽做就可以了。

“大人。”身後的黑影竟然開始說話了。

那男人微微的一蹙眉。“可以。”又閉上了眼睛,頭微微的後仰,卻是并不會給人一種妥協的無奈。

闌漪起身,手伸向那男人的額頭。

“噌。”一把刀攔在了闌漪的手之前,那個速度似乎就是闌漪若是在快了一點自己就變成了殘疾人了。“你最好是做自己應該做的事情。”黑影威脅到。

闌漪将手掌翻過來。是一個小小的麻布藥包。

“這是個藥包,能将他的痛苦緩解一點。你要不要打開來看一看。”闌漪五指伸開。完全的将自己手裏的東西顯露出來。

那黑影剛一伸手觸碰到闌漪手中的藥包,一股淡黃色的青煙從她的手中的藥包裏放出來。

“咕咚。”一聲栽到了地上。

“噓!”冷倦醒來的時候,迷迷糊糊的感覺自己是在一個草堆裏。自己剛一睜開眼睛,想說話的時候,嘴巴就被一只溫熱的小手堵上了,手上還有一股血腥的味道,那股味道正是來源于自己的。

身上竟然是麻麻地,行動困難。外面有東西的動靜。自己被那脖子上的一股蠻力向着地面壓了上去。

似乎是有什麽拖着地的東西在自己的上面踏了踏,那聲音又是離去。冷倦擡起頭一看,是幾個黑影在林中穿梭,雖是有人的額外形,但是四肢着地,嘴中喘着粗氣,更想是某種野獸。

脖子間是狹窄的空間裏闌漪噴薄出來的熱氣。

忽然,自己的肚子上一陣越來越劇烈的疼痛傳來。

“不好了,銀針刺入了。”闌漪趕緊的從冷倦的胸口裏的衣服伸進去,一路柔軟的小手伸到了冷倦的傷口處。那一瞬間,冷倦渾身都好像是凍住了。

“僞裝被發現了,我們必須趕緊離開這裏,你盡量的跟着我。”闌漪先是在自己的肩膀上搭上了一個厚厚的幹樹皮,接着就将冷倦的胳膊搭在自己的肩膀上額樹皮上,這樣,兩個人就算是離得很近,也不會有肌膚之親了。

雖然,這對于冷倦的身份來說就如同是侮辱一般,這世間的女子哪一個不是對于他垂涎三尺,這個女人卻是不遺餘力的表示出對于自己的嫌棄之情。

冷倦也是不知道自己怎麽樣了,鼻息之間隐隐的還有一些藥草的香味,竟然是香味,自己的身體似乎是不那麽的受自己的控制。不過,身下的女人的喘息聲是越來越是劇烈。

“咚。”闌漪将冷倦一下子扔進了一個樹洞之中。接着就将樹洞旁邊的幾個幹枯的木頭都搬了過來擋在兩人的面前。最後,還不忘自己鑽進來兩人的中間依舊是隔着那個幹枯的樹皮。

闌漪手裏拿着一根木棍戳了一下冷倦,一路上兩個人已經是形成了一種默契,冷倦立刻不由自主的屏住了呼吸,兩個人在躲避着某些東西的追捕。

有什麽東西在撥楞闌漪堆放在外面的樹枝。

馬上就是被捉到了。闌漪趕緊的快速的想辦法。

“吱吱吱,吱吱吱吱。”旁邊的一只被打擾到的松鼠從頭上一躍而下。

闌漪手裏的木棍一下子向着那就要從洞口處跳出去的松鼠擊去,剛巧的打在了它的後腿上,那松鼠在騰空的時候絆了一下,竟是還未落地之時,就被一個巨大的黑影一下子捉去了。

接着就是一陣撕咬和那松鼠的尖叫伴随着咔嚓咔嚓的咀嚼的詭異的在黑夜中被無限的放大的聲響。

“啊。”忽然,闌漪感覺到自己的後背的樹皮猛地被外力扯去。一雙大手從那身後一下子就抓住闌漪的腰帶。闌漪下意識的一聲尖叫,卻是伸手推了那冷倦一下子,将冷倦往更深的地方推過去。也是更安全的地方。

“跟我走。”忽然一個白影閃過來,一掌擊在那龐然大物的身上,身後發出了一聲野獸的嘶吼聲。耳邊是一聲男子的聲音。

兩人剛剛跑了幾步,那身後就有幾只野獸追了上來。闌漪只能是加快了腳步緊緊地跟着自己的眼前的男人。沒想到這男人這個時候還能救自己一命。

“嘩啦嘩啦。”懸崖邊上,腳下就是碎石飄落。踏錯一步就是萬劫不複。

前無去路,後有追獸。身邊還有一個剛剛爆發了一下下的病秧子、身後的樹林之中黑壓壓的是一個個的冒着綠光的燈籠在逐漸的靠近他們。看起來,他們對于那野獸的數量還不夠塞牙縫的。

山崖的對面一絲金黃色光芒逐漸的升起。光芒照射到了那樹林之中的黑影。那黑影接觸到了光芒瞬間的鑽進了密林之中。

“是人。”闌漪驚訝于自己看到的東西。意識到,那,寧琴娘也是被這些人捉走的。

“呃。”身後的那個俊美的男人忽然捂着肚子。半跪在地上。“我為什麽會在這裏,發生了什麽事情。”清晨的山崖之上,男人的聲音更是帶着一種空靈。

“我們被人襲擊了。”闌漪如實的報告。

“是你帶我逃了出來?”男人似乎是對着這個即便是自己親身經歷的事情也是有所懷疑。

闌漪真的很是想要将他的眼珠子挖出來放在腳底下使勁的踏幾下,惡狠狠的指着他的鼻子說道。“你給老娘看清楚了,是老娘救了你的命。”然後在給他按回去,你以後看到的世界都是被踩在老娘的腳底下的。

“他們是不是人,還是,已經不是人了,那麽,寧琴娘…。。”

“失蹤的人已經都變成了這副模樣,還是比較的幸運的能夠找回來的。”男子說道。

“寧琴娘還沒有找到我是不會放棄的。”闌漪開始的驚愕和憤怒并沒有阻攔她繼續尋找寧琴娘的決心。

“哼,不自量力。”男人嘴角勾起,帶着迷人的譏笑,不得不承認,闌漪就是一個顏控,別人譏笑她,她還是覺得這個人每一個表情都是秀色可餐,但是,這并沒有讓闌漪放棄了追随他,甚至于放棄了尋找寧琴娘的事情。

“一命換一命。我救了你的命,你幫我找回寧琴娘。”闌漪的話語并不像是在交易。

“你已經不自量力了不只是一次了。”男人此時就連嘴角邊蕩漾的都是那骨子裏透出來的殘忍,闌漪頓時心中蔓延出來一場悲憫,該是如何的成長的人才會骨子裏透出來的都是殘忍。

就連深涯裏竄出來的冷風都不足以與他身上的陰冷媲美,闌漪絲毫的不會懷疑下一刻他就會擰斷自己的脖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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