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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修此時看見顧奶奶仿佛看見救星一般,墨澈的黑眸此時如黑曜石一般熠熠發光。

“顧奶奶,你快為我作證呀,這丫頭非要說我是小偷!”

沒料到江修此時竟是如此熟稔的和自己的奶奶打招呼,顧绾绾一臉訝異,趕緊将他從地上扶起來,素白的小手柔柔的扶着江修的腰部,江修感覺一只手撫在他的腰部,柔弱無骨。

江修是穿着睡衣跑出來的,隔着墨藍色的真絲睡衣,他都能感受到她指間傳遞的涼意,顧绾绾左手扶着他的腰部,右手使力拉着他的左臂,想要将他從地上拉起來,然而江修高估了她的體重,而她也低估了江修的體重,人剛一拉起,顧绾绾就感到自己身後一輕,仿佛剎那間沒了支撐力,往後倒了過去,江修見狀,站穩一只腳,伸手再次将顧绾绾拉了過去。

少女的身高剛好到了少年的胸前,挺翹的鼻子頓時被撞得生疼,疼的眼淚都在眼眶裏打轉,而少女撲過來那一瞬間,一縷少女獨有的馨香靈巧的鑽進了少年的鼻中,江修從來沒和女生離得如此近,再加上顧绾绾紅着一雙眼睛擡頭看着他,一雙會說話的眼睛滿是嗔怨,讓江修沒來由的紅了臉頰,也忘記自己的腳剛剛崴住。

“嘭——”鄰居又傳出來砸東西的聲響,打破了剛剛的靜谧,接着就是愈演愈烈的吵架聲,伴随着一些粗俗的字眼,顧绾绾和她奶奶正好能聽的清清楚楚。以前江修父母吵架,江修一直抱着無所謂的态度,吊兒郎當。吵就吵吧,大不了就離,他江修也這麽大了,跟誰不是跟,只是不知為什麽,現在聽着父母的争吵聲,他只感覺到刺耳和難堪。他想在這個女孩兒面前保持一種尊嚴,他不想這個女孩兒看不起他,雖然他還不知道這個女孩兒的名字,甚至剛剛兩人還鬧過不愉快,但是這就是他不想卻又不得不承認的事實。

鄰居的争吵聲,顧绾绾自然是聽見了,她瞥了一眼面前高大的少年,又想到自己奶奶剛剛說的話,聯想了少年的舉動,頓時猜了個七八分,在他身上仿佛看到了父母吵架無助的自己,每次父母吵架,她也想找個清靜的地方躲避,于是顧绾绾便做了一件非常出格的事,輕輕的扶着他準備将他扶進自己屋裏,江修卻甩開了她的觸碰,眉眼中滿是清冷:

“你做什麽?”

顧绾绾好看的眼睛始終不敢和江修對視,只是沉默的指了指江修扭傷的腳腕,聲音輕的如蚊子一般哼唧:

“我,我想給你擦藥!”

江修黑色的眼眸看了一眼自己已經開始腫起的腳踝,便不再說什麽,任由顧绾绾将他扶進屋子裏。

顧绾绾蹲下身卷起江修的睡褲,看了一眼他腫起的腳踝,對奶奶道:

“奶奶,咱家有紅花油或者雲南白藥嗎?”

顧奶奶看了一眼這兩個人,頗有些安慰,這兩個孩子的家庭都不幸福,兩人呆在一起也許會更能疏導心結,點了點頭道:

“有,我去給你們取啊!”

“對了奶奶,我還想要個熟雞蛋!”

“好!”

等到顧奶奶将這些東西都遞給他們後,也沒多停留,走的時候還非常貼心将門給帶上了!

門外的顧爺爺瞧見自己老伴兒這一動作,頓時急了:

“大晚上,你把這兩人放在屋裏,不怕出事?”

“會出啥事?哎,江修這小子咱看着長大的,雖然這小子平常看着不靠譜,實則還是讓人比較放心的,再加上這兩個孩子的家庭狀況差不多,多聊聊,也許彼此心結都解開了,而且咱绾绾剛來這兒,多交個朋友也不是壞事!”

說完,忽然覺得哪裏不對,便眼睛一眯,悄悄的問道:

“哎,老頭子,平常你不是挺喜歡江修這孩子嗎,怎麽,現在不喜歡了?”

顧爺爺看着緊閉的房門,深深嘆了口氣,他也不知為什麽,怎麽一看見江修就不樂意呢,感覺他以後會把他心愛的孫女奪走一樣。

顧绾绾的房間中,吸頂燈發出了柔和的橙黃色燈光,将人都照的溫柔許多。

江修靠着飄窗坐了下來,背靠着牆,一只腿屈膝,受傷那只腿伸直。顧绾绾将紅花油倒在自己的手掌心中,搓熱,迅速的揉搓着江修腳踝處紅腫的地方,低頭時,一縷黑色的長發正好散落在江修的腿上,癢癢的,江修臉頰泛起了一抹可疑的粉色,腿上的癢意直達心底,仿佛有片羽毛一下一下撥動着他的心。

揉搓了一會兒後,顧绾绾又将熟雞蛋輕輕放在江修的手掌心,意思是讓他自己揉搓眼上青紫的地方,然而江修卻将雞蛋敲碎,當着顧绾绾的面将雞蛋給吃了!

顧绾绾:……

許是看出顧绾绾神情不對,江修這才開口問道:

“你怎麽了?難道這雞蛋有毒?”

話音剛落,顧绾绾小心翼翼看了他一眼,卻又很快低下頭,悶聲道:

“我是想讓你用熟雞蛋消腫,熟雞蛋消腫功效很好,真的不是讓你吃的!”

江修:……

沉默片刻後,江修弱弱問道:

“還剩一點蛋白,還能用嗎?”

見到江修這幅樣子,顧绾绾臉上的笑容一閃即逝,又從廚房拿了另外一個熟雞蛋,親自用雞蛋在他眼睛上滾了滾,房間一時間又落入了安靜中,江修斜眼看着顧绾绾的專注的神情,在心底細細描畫着她的模樣:

細細白白的脖頸往左去了去,烏發間露出一張妩媚的側顏,讓他心尖都顫了顫,棕色的水眸,清澈見底,江修忽然想到地理課上老師說的茶卡鹽湖的美好與潔淨,恐怕也比不上眼前少女的一分。

喉結上下動了動,終是從喉嚨裏發出了清朗又沙啞的聲音:

“喂,你叫什麽?我叫江修,以前怎麽沒見過你呢?”

就像是打開了話匣子一般,一連串問了好幾個問題。

顧绾绾抿了抿自己薄唇,粉色雙唇總算有了些血色。回答的聲音一如既往的小:

“我叫顧绾绾,她是我奶奶,我父母離婚了,沒地方去,就來我奶奶家了!”

江修聽得有些費勁兒,皺眉問道:

“你以前說話聲音都這麽小嗎?我也不會打你啊,你膽子大一點!還有那你怎麽不去你爸爸或者你媽媽家呢!”

江修問完這話就想咬掉自己的舌頭,問的都是什麽狗屁問題,果然聽到他最後一個問題後,顧绾绾身形一頓,再次緊抿薄唇,彎下腰将紅花油和雞蛋收拾了一下,轉過身那一剎那,輕聲道:

“他們再婚,又有了新家庭,沒人要我。”

這一次聲音要比剛才的大了不少。

只是聲音依舊淡淡的,無悲無喜,只是望着她單薄的背影,江修第一次體會到心疼的滋味,卻有些怨恨自己不能提供任何的幫助。

“你…你沒事吧?”

顧绾绾輕輕搖搖頭:

“你如果是今天下午問我,我肯定會回你有事,可是現在我已經找到了爺爺奶奶,所以我沒事了!而且我已經想開了,在這個世界上,只要有一個人愛我,我就很滿足了!”

顧绾绾轉過頭,第一次直視江修,雙眸彎彎好似一道月牙,眉眼迤逦,笑容似春風吹進了江修大大咧咧的心底,喚醒了某處怦然悸動。

江修其實對于好看并沒有什麽概念,只是看着眼前女孩兒的笑容,莫名覺得她有些好看。

只是這笑容卻怎麽也讓人高興不起來,反而有一種戴了一副面具的既視感。

這種感覺讓江修聯想到自己小的時候,父母吵架,顧奶奶問自己有事沒,他為了不讓旁人擔心,而故作堅強。

江修皺眉,猛地起身不顧腳上的傷,鬼使神差将顧绾绾護在了懷裏。

顧绾绾被他抱在懷中那一刻,大腦瞬間停止運轉,一片空白,直到她頭頂上方傳來了低沉的聲音:

“哭吧!”

就在這一刻,顧绾绾心中所有的防備和建設轟然崩塌,為什麽她的父母寧願要別家的孩子,也不願意要她!她明明已經很乖了,她從不惹事,每次考試努力考第一,她努力去扮演成父母喜歡的樣子,可為什麽到頭來被抛棄的還是她!為什麽要放棄她呢,父母兩個人為什麽沒有一個人願意要她,既然不願意要她,為什麽還要生下她呢!

少女在他懷裏痛哭着,而他卻只能笨拙的将手放在她的背上,輕輕的拍打安慰。

“顧绾绾,你已經夠好了,真的!”

“顧绾绾,你真的是我見過最堅強的女生了!”

“顧绾绾,他們以後肯定會後悔!”

“你,你別哭了,你一哭吧,我心裏就難受!”

……

江修那天晚上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安穩了她有多久,只知道,少女睡着後,依舊沒有安全感,緊緊抓着他的手,他也沒有停止安慰她,一直說到非常非常晚。

外面大雪下了整整一夜,萬物都穿上了白色冬裝,銀裝素裹,白雪皚皚,潔白無瑕。

顧绾绾被窗簾間的透過的一絲光亮照醒,恍恍惚惚又仿佛聽見有人在叫自己的名字,暈暈乎乎從床上坐起來,頭腦卻是慢慢清醒了過來,昨晚,她好像在某人的懷裏哭了一晚上!

臉瞬間像一只蒸熟了的大閘蟹,紅油油的!顧绾绾卻覺得自己昨天晚上一定丢死人了,畢竟那是她第一次在男生的懷裏哭!

“顧绾绾!”

就在顧绾绾自我嫌棄的時候,樓下又一次傳來叫她名字的聲音,顧奶奶推門而進,拿着鍋鏟的手,手舞足蹈道:

“绾绾啊,你趕快站在陽臺上看看,江修好像有什麽驚喜給你?”

顧绾绾迷惑的穿着白色的法蘭絨公主式睡衣,推開陽臺門,冬風不打招呼的撲面而來,顧绾绾雙臂緊緊環在胸前,走到陽臺欄杆處,往下看時,就瞧見江修還穿着昨晚墨藍色的真絲睡衣,踩着棉拖鞋,在雪地裏走着寫下了大大的幾個字:

【顧彎彎,要開心!】

江修看到顧绾绾時,開心的像個一米八的大傻子,對着五樓的陽臺飛舞着胳膊,雙手放在嘴巴邊作出喇叭狀道:

“顧绾绾,我想和你交朋友!”

瞧着樓下那個少年,明亮的笑容,像個太陽一般将自己心裏的積雪融化的一幹二淨,只剩下春風在心裏打着旋兒。

顧绾绾難得露出了她的笑顏,溫柔婉約,昳麗迷人。不管不顧的闖進了江修的心裏。

像是多年幹涸的小溪,有了春日冰雪融水;又如光禿的枝頭上慢慢開出一朵粉粉嫩嫩的花苞;又似黃沙彌漫的沙漠長出了綠芽。

那一刻,某人長年封閉的心突然多了一道裂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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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

下下一本預收文《向偏執的他獻吻[九零]》求收藏

文案:

1.

殷雪瑤最近總是有些心神不寧,雖說她運氣不怎麽好,可對于一些事的直覺莫名的準。

比如,最近她總覺得自己需要多刷刷高考題!

同事:喲,殷老師,怎麽做起高考題呢,校長說的是做中考題啊!你這思想也太前衛了!

殷雪瑤:我就是做做而已!

又比如,她總覺得需要提前将螞蟻花呗給還了!

殷雪瑤:媽,我把我所有的銀行卡密碼給你說了,你記着啊!

殷母:咋今天這麽大方呢,不怕我給你花了?!

直到學校安排她去巡河出了意外,回到1998年時,殷雪瑤重重點了下頭,她就知道最近有大事發生!

2.

重回1998年,殷雪瑤再次遇見了雷明軒,那個被母親抛棄,和奶奶生活的小可憐,和上輩子一樣,被人欺負嫌棄,像個小獸,孤苦狠戾。

然而在他被誣蔑偷東西時,殷雪瑤這次選擇站了出來,将他護在身後……

從此,殷雪瑤後面多了一個小尾巴。

3.

少年鼓足勇氣問道:瑤瑤,你喜歡什麽樣男生?

殷雪瑤皺眉:嗯,我以後是要當富婆的,所以一定要找個會管錢的,那就數學好吧!

少年若有所思點點頭。

後來,當班主任看着雷明軒滿分數學卷子,可其他科都是零蛋,氣的想揍人!

雷明軒卻不在意,沒關系,瑤瑤喜歡數學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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