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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擁着她的手臂緊了緊,“這是我的第一步,當然要走!”

霜合低頭凝神想了一會兒,點了點頭說:“這條路,我陪你!”

曹璨将頭擱在她肩頭笑道:“當然你陪我!”頓了頓,斂住了笑,“若是連百姓安危都護不得,這個都監也是白當了!”他将霜合放下來,手指在案頭的地圖上輕輕敲擊着。

霜合站在他身邊低頭看去,見他手指所指之處,是山谷的左側山林,腦中不由得想起小時候父親将她抱在膝頭像講故事一樣的分析這一戰的利弊得失。從北面入蜀,劍門關是必經之地,可是卻是易守難攻,當時魏軍西路統帥鄧艾的觀點是:“如果從陰平偷越,直向涪城,劍閣守敵必定回救涪城,大軍即可乘勢前進;如果刮閣守敵不撤,涪城空虛,定能攻下。”而陰平卻是在那崇山峻嶺,地勢險惡之地,要翻越大山,又要不為人知,所帶的兵力只能是數千的精兵,若是途中被發現便只能全軍覆沒,還有一個很大的問題便是,路途遙遠,又沒有後續部隊,一點糧草緊缺,體力不濟,也很容易困死在山中。最關鍵的一點還在涪城,若蜀漢放了主要兵力堅守涪城,鄧艾這幾千兵力一去,無疑是羊入虎口,有去無回。

所謂兵行險招,這的确是個奇險。

這場仗勝就勝在,鄧艾的所料不錯,涪城兵力涪城守将馬邈不戰而降,鄧艾偷渡陰平成功,從此勢如破竹,直抵成都。

霜合回過神來,見曹璨正凝眉思索,問道:“黑風嶺可像當年蜀漢一樣內裏早已腐敗?”

曹璨回頭笑了笑:“不腐也有法子叫他腐,何況,這次不必我們動手!”

難道是窩裏鬥了?曹璨見她出神,示意她去看卷宗,那裏有文吏記錄的村莊血洗事件的發展緣由。這類文件,一般都是不允許家眷翻閱,可什麽規矩到了曹璨這裏都大打折扣,不過對外兩人還是挺嚴謹的。

霜合看罷,掩上卷宗。

果然是窩裏鬥了,這次血洗事件便是一直不滿老大的老三為了表示自己不服管做出的惡劣事情,看來現在這個時候,黑風嶺了的幾個土匪頭子肯定已經鬥了起來,既然自顧不暇,肯定對外就會松弛,不過,他們對外才做了這樁事,恐怕還是防着官府前來圍剿,這一仗的險絲毫不亞于當年的劍門一役。

霜合走回他身邊,看了看案頭上的圖:“準備帶多少士兵?”

“三千即可!”曹璨伸手拉住了她的手:“我走的這幾天,你在家裏……”話音未落,以被霜合打斷:“我跟你一起去!”曹璨望着她的目光灼灼,卻沒有說話,霜合低頭看着他,很認真的說:“你看吧,我以後還得跟着你。我不想做團練使夫人那樣的女子,只能呆在安逸的遙遠家中等候,我想與你随行,不論你以後被調往何處,不管你身處多麽險惡的戰場,我希望,我都有一份力量和你在一起,不用你的保護,也可以成為你不需要分心的後方!”

曹璨忽然笑了笑,重新将她擁入懷中,不由分說的吻上了她的唇,良久,才放開她,戲笑道:“難道我娘子竟立志要做個巾帼英雄麽?”

霜合正因方才那個吻紅暈滿臉,靠在他懷裏道:“才不是,可我覺得,兩個人在一起的日子畢竟有限,匆匆百年其實很快,能和你在一起多一些特別的回憶豈不是很好?以後我們老了時,就可以倚在樹下細數我們共同的經歷,不是很快樂嗎?而且,從現在開始我就可以當做是一次歷練,反正,我就是要去!”

曹璨低頭在她頰邊輕啄了一口,笑道:“你說出這麽多道理,我不答應也不行了?”

“那是當然!”霜合很肯定的點點頭,卻忽然發現某人的注意力已經轉移,溫熱的唇在她脖子上來回游移,一只手拉開了她的衣襟,在她的鎖骨處來回游移,霜合不安的動了動身子,瞧了瞧帳外的天色早已黑透,也不再推拒,由着他使壞,不多時,他将她打橫抱起走進了裏帳的榻上,看來他今夜是不打算回府了,可為什麽她要陪他在這“熬夜”啊??

不明白那把火怎麽燒起來的霜合,在熬了一整夜後,難得的賴床了,其實一覺醒來後早已不見了曹璨的影子,但她還是不想起來,只是後來曹璨進來了一趟,見她還窩在床上時,才伸手将她一把拉了起來,說:“今天我們走得早些,去店裏看看訂做的衣服!”

“嗯?”霜合一邊穿衣服,一邊不明所以的看着他,他卻只是笑盯着她沒有多說,霜合覺得這周圍的氣息有些不對,忙将身子往被子裏縮了一縮。

待到走近店子,才知道曹璨說的是什麽衣服。竟是一套藍色的女子戎裝,很英姿飒爽的樣子,霜合很喜歡,這才知道曹璨這個行動派,一到早就将幾個團練使,地方官吏召集到一起,分布了計劃,也不知道他怎麽多精力的。

可是手上這件,分明是早就做好了的,不會是這幾天的事情,便問:“這衣服是……”

曹璨伸手替她攏了攏鬓發,笑道:“知道你的脾氣,若是我哪時出征未回,你若沒個好的裝備來尋我,豈不是很不方便?”

好啊,原來他早就将她的心思摸了個透,霜合雖面上露出幾分惱意,可是心裏卻是甜絲絲的。

出發那日,霜合特意去要了一柄劍,雖然不會使,但拿着防身也是要的。雖是三千精銳部隊,但目标還是太大,曹璨自己帶着兩十人馬先行,一千人馬包括霜合在內押後一些時候出發,兩批隊伍前後相隔一些距離,到時前面有個什麽差錯,後面的也可有時間想辦法相救或是及時撤退,霜合被安排押後,也是對她安全的一個考慮。

雖然她很想與他在一起,但知道自己目前只能不成為他的負擔。這次的事本來就非同小可,只是曹璨知道她的脾氣,所以沒法阻攔,除了安排幾個人貼身保護也別無他法。

一路行去,路途雖然艱險,但一直很太平,這樣的絕壁深林中果然人跡罕至,只怕黑風嶺的人也未必想得到有人膽敢從這裏經過,途中有幾個暗哨都被曹璨帶領的先行部隊解決。

可以說,這一路真是太太平了。太平她讓霜合心裏有些不安。

頭頂忽然傳來了幾聲鳥叫聲,霜合擡頭看去,見樹梢上幾只鳥正扭着頭四處張望,那叫聲讓霜合覺得很怪異,可來不及多想,她便轉開注意力,去注意周圍的她形,終于來到了一處滴勢平坦之處,可前方的隊伍卻忽然看不見了。

衆人停下腳步,帶頭的何明探了探前方,說:“別擔心,應該是轉過了彎,我們才看不到!”

霜合“嗯”了一聲,卻并沒有放下心來。快行了一裏,突然前方的樹林傳來了激烈的打鬥聲,帶頭的暗叫不好,帶着衆人沖了過去。霜合卻沒有動,待衆人都沖了過去,才疾步追去。

前面的打鬥聲越來越大,何止數千人,霜合一個念頭閃過腦中,來不及細想,已被身邊一人拉住躲入了一旁的草叢之中,這裏的草足有一人之高,離戰鬥場面足有十幾米遠,人蹲在裏面難以發現。派來保護她的兩人一邊一個給她分析利害,末了見她并不沖動也就住了嘴。

霜合凝神看去,只見曹璨出劍勇猛,一劍一個敵人,毫不留情,目前并不讓人擔心他的安危。霜合于是去注意別的,卻不知怎麽突然之間多了這麽多的匪徒,遠處樹梢上的幾只鳥又叫了幾聲,霜合忽然頓悟,官兵是着了對方的道,他們早有埋伏。放哨的不一定是人,說不定便是這些訓練有素的鳥,那些被他們撂倒的敵人不過是些迷惑他們的。

山坡之上,不知何時出現了四個人,遠遠指揮着這場戰鬥,四人狀态親密,身着裘服,應該便是幾個首要頭目,他們看起來親密的很,什麽內鬥,恐怕根本沒有吧?

霜合心裏又寒了一陣,本來并不擔憂曹璨的,此時卻忽然害怕起來,收回目光目不轉睛的盯着他,不敢有絲毫松懈。

三千精兵正在撤退,對方是有備而來,且熟悉地勢,再打下去,恐怕情況很不妙,曹璨匆忙之間做了最正确的抉擇,撤退,他并不戀戰,奈何對方窮追猛打。

事情到了這時,又發生了一個變故。一般撤退都是士兵掩護着将領先撤,如今卻是曹璨帶了一百來人掩護着其他人先撤。在曹璨的抵抗之下,衆人也撤離了大半,他們一百來人卻被蜂擁而至的敵方團團包圍住。

霜合身子僵住還要再看卻被身邊的人拉了拉衣袖,“夫人,再不撤退就不來及了!”霜合沒有理他們,她本來就沒想過撤退一事,再身邊人逼得急了時,才佯裝跟着他們撤退。

而此時,曹璨所在的包圍圈已經殺出了一跳血路,一衆士兵拼着命将曹璨護出了包圍圈,曹璨腳踏幾個敵匪的屍身,站在了山坡之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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