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霜合暈暈的繼續問道:“你愛上一個人,卻不知道她是誰?為什麽呢?”

曹嘆了口氣,有些傷感的說:“這個隐秘我以為我永不會說出,卻原來越是壓抑在心間,越是想一吐為盡。”

霜合為他斟了一杯熱酒:“和我說說,說不定還能幫你找到這個意中人!”

曹苦笑道:“你不幫我亂牽紅線,已是萬幸!”他低頭看着酒杯出了一會兒神,才道:“那是兩年前,我與父親一道出使南唐,在南唐禦史的家宴上,看見了她。不,那不是真的看見,因為整支舞蹈,她都在屏風之後,我只能看見她曼妙的剪影,那支舞,是我看到的最美的舞蹈,她如夢如幻,如詩如仙,整片大廳都是燈光俱滅,她出現在光影裏消失在黑暗中。”

霜合道:“她是舞姬?”曹璨道:“一定不是!雖只看到她的情影,卻讓人感到她高貴聖潔,可遠觀不可近看,這種感覺你也許不會理解,但是當時我就是這樣的感覺!”霜合道:“既然她出來表演,難道就沒有出來答謝賓客嗎?”

曹璨搖頭道:“沒有!”雖已過去兩年,他此時想到當時場景,依然覺得遺慨萬分,神情不免有些苦澀;“神秘就是神秘在這裏,我本滿心期待能見上她一面,但她始終沒有露過面!當時滿堂賓客似乎都有同樣的期待,但是大家見主人并未邀美人出面的意思,以為別有不便,所以都沒有提出。”

霜合凝神想了一會兒道:“你私下沒問過那位禦史大人?”曹又是苦笑,道:“怎麽沒問?可是縱我百般試探詢問,主人都似從未有過此人出來獻舞,問得久了,我也不便再問。”

霜合看過的許多唐傳奇裏,美麗的邂逅大多無果,看來曹也是屬于選種情況,霜合有些悶悶的想,她在攬月閣捧夏笙和曲苑用的招數原來已有人在兩年前就用過了,這女子一定是聰敏異常也一定美得出衆,不然,怎麽能用一支只見身影的舞就迷住了衆人,霜合道:“只是這段舞就讓你喜歡上她了嗎?”

曹沉默了一會兒,道:“不!當時只是很神往,但實在是觸摸不及,只好作罷。那是在禦史府的最後一夜吧!我與父親起了争執,兼之下棋暗書都敗給了四弟,于是少年心性,負氣而出,沒想到一時走得急,禦史府又極大,一下子竟找不到路出去,想到自己竟連個禦史府都走不出還能有個什麽出息?于是掄起地下的枯枝,當做劍使,往樹上揮去,我那時力氣極大反倒将自己的虎口震出了血。這時我聽到一個極輕柔的聲音,出現在樹後,她道‘萬物皆苦,并不只你一人,你打了樹,自已就痛了麽?命裏有時終須有,命裏無時莫強求,天下沒有過不去的坎,也許在前方老天爺已為你準備了另一番的精彩,幹嘛還要在選裏浪費時間自苦?’一段話,說的我茅舍頓開,一時間真是覺得自已好笑極了,我問她‘你是誰?為何會在選裏?’這時,我聽到樹後傳來腳步聲,她已經走遠,聲音遠遠的傳來‘不必相見,不過萍水相透’。我與她便是這樣第二次相遇,我知道那個聲音一定是她的,那樣美麗的聲音只能是她的,可惜,我沒有見到她,她的那段話一直萦繞在我的耳邊!”

霜合聽得都急了問:“你就沒追上去麽?你們當時離得那麽近,你完全可以看見她的!”

曹倒是有些看開似的說:“那時我太激動了,只顧着回味她的話,根本想不到自已就可以走過去看見她,而且她說不必相見,我就像是着了魔,覺得那是不可違背的旨意,一點也不沒想到上前。你能理解我那時忐怎不安有期待萬分的複雜心情嗎?就這樣,等我反應過來想追上去,她已消失無蹤。後來我想,選大概是老天爺的捉弄,故意不叫我看見她!也不知道她是何許人也!”

霜合點點頭,這個事情倒是可以理解。可換個思維想,曹心中念念不忘的這個女子,倒真是個玩神秘調人胃口的高手,連她也不得不佩服,或許選中間的一切都只是無意,可正是選種精心與偶然最能達到意料之外的效果。也許,當時真讓曹看到了那女子的樣子,他倒不會這樣将她奉若仙人,只是那女子的聲音和身影駐紮在他的心中時間太久,越是念念不忘,越是覺得那是最好的。

霜合道:“後來你便離開了?再去找過她嗎?”曹道:“怎麽沒有?只是多方打聽都是無果,她神秘的就像是從未在這個世界上出現,難道那夜我見到的身影,那天在樹下我聽到我的聲音都是幻覺嗎?”

一個人将聲音和身影融為一體而深深愛上,總歸是件稀罕事,連霜合都覺得他是有些愛上了一個自已想象中的人。她想了一會,道:“也許,這個女子只是禦史家的一名普通歌姬,只是善于玩弄神秘,你見到她便會毫無感覺了。也可能,她是禦史大人的一個小妾,那禦史那樣支支吾吾,鐵定是有所隐瞞,若是這樣倒也說得通了,他為了讨得賓客歡心,不惜讓自已的妻妾出面跳舞,卻又不想大家知道是誰!”

曹道:“我也這樣想過,可實在難以說服自已去相信!”

霜合眼中城懇的看着他,“你也別多想了,若你們真的有緣終會相見!”

曹笑道:“沒想到,你還有選麽會安慰人的時刻,我原本還擔心,大哥娶了你會終日不得安靜,看來,誰娶了你倒是福氣!”

霜合不好意思的笑笑,可眼睛裏卻絲毫沒有一點不好意思的神色,“我也沒想到,少爺也有這麽會誇人的時刻,被你喜歡上的人也是福氣!”

夜已深了,兩人也沒再多聊,就此打住,曹送她回房,她一路上被夜風吹着,腦子清醒萬分,還未走回房間,心中已有了計較。

“阿璨!”霜合小心的探進頭去,希望沒打擾到他研習兵書。

曹璨擡頭一笑,朝她招了招手,霜合走到他身邊坐下,道:“沒打擾到你吧!”曹璨笑道:“你的出現,對我來說,都是打擾!”霜合臉上一紅,嗔了他一眼,鎮靜了一會兒,道:“你幫我個忙好不好?”

曹璨臉色沉了沉,“你要出去?不行!現在你本不該在汴京的!”也不知是真怕她出去危險還是怕她出去找賀日新,霜合本見到他臉色時有些不高興,但越想心中卻越樂,故意說道:“是啊!這裏太悶了,你放我出去走一會幾此,就一會兒!”

曹璨臉色更是難看,堅定地說道:“不行!”霜合佯裝生氣盯着他不說話,曹璨握住她手,柔聲道:“我知道我有些小氣,有些小肚雞腸的猜測。但是一想到你有可能會出去找他,我心裏便不舒服!”

霜合仍面無表情的看着他,他似乎有些挫敗,正要向她認輸,卻見她“撲哧”一聲笑了出來,道:“你想的真的夠遠的!我是那麽意志不堅的人嗎?你只是想讓你幫我邀請興平郡主到別院來而已!”

看着她得意的表情,曹璨真是哭笑不得,抱着她滾到在羊皮地氈上,往她身上哈癢,嘴裏笑道:“這調皮本事真是越發厲害了,不整治你都不行了!”霜合被撓地哈哈大笑,一面求饒道:“不敢了不敢了,求曹大人,曹大将軍,曹大元帥饒過我小女子吧!”

兩人啪觸,身體相擁,漸漸的氣氛越來越怪,曹璨停住動作,低頭靜靜看着她,唇輕輕拂過她的眼睛和唇,道:“這裏和選裏,都太讓人又愛又恨了!”霜合紅着臉撇過了頭,“那你就不要看不要聽!”曹璨道:“可我舍不得!”

霜合看着他越來越低的臉,緊張的呼吸着,他的唇舌瞬間攻城略地,手也不太安分的從腰間滑入,惹得她渾身輕顫,矯喘噓噓。半響,某人才停住他的騷擾,不滿足地在她唇上輕舔,最後,便宜占完的曹璨還恬不知恥的宣布:“你勾了我,讓我不能安心讀書!”

“……”霜合的臉不知是羞紅還是氣紅,一點也不想理他。他摟着她央求了好一會兒,她才勉強接受。

趙蓮進屋後,不住打量,露出一絲笑,“看來你最近過的不錯!記得你與我道別時,我茫然失措了好久,以為與你的緣分不過如此。想不到,你會在這裏出現,想不到,與你有緣分的終究是曹大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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