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茉轉頭輕笑道:“我為什麽要和她争?我現在擁有的是她沒有的,在我心裏,如今擁有的已是足夠!”說完,便上了馬車,車夫駕着馬車離去,獨留霜合一人站在這崖邊,趙茉似乎是故意将她留下,要她在這冷天裏好好思索。
她回過頭,再次望向對面的懸崖。默立良久,她緩緩的踏上了那坐吊橋,橋面劇烈地搖晃着,好像承受不了她的重量,她往前走去一步一驚心。當她踏上對面的懸崖時,發現選裏除了一個茅草栅,再無遮風避雨的地方,涼糊中一個石板微微凹陷,好像就是曹璨坐的地方。
她愣愣的瞧着,心裏湧起了一股從來未有過的酸楚,彭子謙對她好,她會用自已所有的努力去回報他,趙德昭對她好,她會默默也對他好。可從來沒有一個男人如曹璨對她好這般,她會心裏激蕩的難以言喻,想飛奔到他身邊告訴他她的滿足與愛意,想時刻與他吵架鬥嘴,即使市場被他氣得心肺劇痛,都覺得那是一種歡樂。選種感情,已經早已超出了對彭子謙和趙德昭的心疼與內疚。
她的臉上漸漸露了笑意,眼中卻含着晶瑩的淚珠,仰頭笑道:“老天,你到底對我不薄!霜合感激上蒼,讓我遇見了他!”腦中漸漸清明,早前的混沌和仿徨早已煙消雲散。
再次穿過吊橋走回崖上時,霜合意外的看到了一匹馬栓在吊橋邊的木樁上,可一個身姿俊朗的人正牽着一匹馬站在她的面前,霜合看向他問道:“你為何在這?”
潘惟熙笑道:“高姑娘!騎着這匹馬去找他吧!城郊的別院,他這幾日一直都在。所幸小茉還是找了你,沒有辜負我對她的了解。”
霜合道:“你一直跟着我們?”
潘惟熙點頭道:“既然決定了,就去找他吧!”他騎上馬,就要離去,霜合想了一瞬,很想問明白一件事于是道:“潘公子!你與承慶郡主算是父母之命,君主之言,你對她真的有那份感情嗎?”
潘惟熙笑容坦城:“君乃天子,君主賜婚,不就是天賜良緣嗎?我知道興平郡主與你交好,在你心裏興平郡主是百般皆好,于是你對小茉有些偏見,可是,在我心裏,小茉是獨一無二的,我對她,就像是曹璨對你的那份感情。惟熙這輩子的妻子只會是她!”
除了天賜良緣四字形容他們,還能用什麽呢?見霜合出神的看着他,他又道:“我知道你心裏有太多的包袱,太多的害怕,可你若總是走不出那一步,又怎會知道前路是苦是甜?高姑娘,想必你在此處已知道心中真愛是誰,去吧,去找他吧!未來始終是要你獨自去面對的,是苦是樂只有你自已心中明白。”霜合默默看着他遠去轉身上了馬。
山下的空氣與山上恰好相反,悶熱難當,天空也漸漸黑沉下來,霜合還沒騎到別院時,大雨已如豆粒般打在了頭上、身上。
敲響了別院的大門,她顫抖着身子,等待了良久,大門終于應聲而開,而曹璨恰好站在門後,霜合眼前的雨水如簾,他倆之間好像隔着一個朦胧的距離,他也正定定的看着她,眼中神色複雜。
“你……還要我嗎?”傾盆的大雨,将她渾身淋得濕透,朦胧中只能瞧見他微低的臉和滿面的冷凝,時間久的似乎要絕望了,從未如此卑微的要求過一切,可就是這麽沖動,她現在好怕,好怕自已好不容易做出決定想要握住的,早已放棄了她。
她的心涼透了,帶了絕望的聲音哽咽顫抖,“對不起……打攏了……”她轉過身子,感覺全身的力氣都像是被抽幹了,他始終未發一言,她覺得自已每走一步都像是走在冰刀上。
聽着身後的關門聲,她努力讓自己不要哭泣,要勇敢堅強,可是眼淚還是不争氣的滑落了下來,她再怎麽強忍,也壓制不住心裏的巨大傷心。她明白,她已經傷透了曹璨的心讓他也害怕了,不敢再相信,她已為他動心。怪只怪,他們之間有緣無分。
走在雨裏,分不清臉上的到底是雨珠還是淚水,只感受到眼睛裏不斷地冒着熱熱的淚,卻感覺不到它們的滑落,她身子一滑,跌坐在地上,不顧大雨滂沱,肆無忌蟬的大聲哭泣,似乎要将自已的悲傷通通告訴選天地。
忽然間,身子一緊,她已經落入了一個溫暖的懷抱,她的頭擱在他的肩上,淚無聲的滑下,她緊緊閉着眼睛,好怕這也是一個夢。
而覺得這是一個夢的還有他,他雙手緊緊的抱着她感受到她的身子在他懷裏瑟瑟發抖才覺得有一絲真實,顫抖着聲音問:“剛剛的話你再說一遍!這一切都是真實的嗎?”
“你……還要我嗎?還要我嗎?”她一口氣全數說出,深深的看向他:“還要我嗎?唔……”她的話被堵在了喉嚨口,他已經用行動告訴她,他要她,想擁有她的想法比自己想象的還要急切。
他的吻近乎粗暴,帶着狠狠的占有欲,她的手緊緊的攀住他的脖子,回應着這一番狂風暴雨般的熱烈的吻,心陡然間像是落下了一塊大石,她現在只想選樣緊緊的抱住他,不再放手。
衣服是濕透了的,緊緊貼在一上,他抱她進府的時候因為大雨傾盆,院子裏早已空無一人,徑直進了屋,他趕緊将她放在地氈之上,旁邊便是一個炭盆。
“啊欠……”她打了個噴嚏,卻滿面潮紅的看着他,冬天的衣服被雨淋濕,簡直是重得可怕。他微微皺眉想了想,道:“我出去一下!”快速走了出去。
霜合就着剛剛燃起的炭盆烤着火,這樣的雨天也着實夠冷,門開了,曹璨回來的很快,手裏棒着一疊衣物,自己身上卻早已濕透得不能再濕了,看向她時眼中還帶着濃濃的暖意。
“這是幹淨衣物,你趕緊去換了!”
她接過他手中的衣服,觸手柔軟暖和,顏色青藍,卻不似丫鬟之衣,他一時之間去哪裏找來的女子衣服,來不及細思,已被他帶着走到屏風之後,他轉身走了出去,她将衣服挂在屏風之後,透過屏風看着他坐在炭盆前朦胧的背影,想着剛剛自已的不顧一切和那個狂熱的吻,臉還在不斷的發燙。
雖然極力忍住,他還是不禁回頭看去,屏風後朦胧的曼妙身姿真的是剛剛自已擁入懷中的嗎?不再是每次午夜夢回裏的那個虛幻的身影?他真的從此擁有她了?
霜合換好衣服,低頭打量了一番,袍子的尺寸大小都很合身,而且曹璨竟然細心的連裏衣都拿了,自已剛剛換時臉上又一陣發燙,如今,她真的要跟定他一生了,平靜下來的相處,竟然莫名的有些緊張。
她磨蹭了一會兒緩緩走出屏風,一擡眼,居然發現他正眼睛都不眨的看着自已這邊,臉瞬間通紅,他……他什麽時候轉過身來的?她轉頭去看那面隔斷性不佳的屏風,難道剛剛都被他看了去?
她氣的沖過去掐他的脖子,“誰讓你轉過來的?你這個無賴!”他只輕輕一扯,她已重心不穩的落入他的懷中,陷在他懷裏竟然動彈不得,“你……”
“噓……”他喝止她的動罵,卻僵然一低頭,吻在她的唇上,這次是及其溫柔的,愛憐的輾轉細啄,他承認剛剛屏風後的情影讓他險些控制不住,但好在自制力尚佳,但總要得回些成本的,所以他的吻又綿又長。
她覺得自己簡直都要喘不過氣來了,手摸到他的濕衣,忙着推他:“你……快去……換衣服。”
他停下來,細細看了她一會兒心滿意足的起身,她低着頭推他,他才戀戀不舍的轉去屏風之後。
目光卻不由自主的轉向他的方向,是從什麽時候開始心裏有那份悸動了呢?是他拼命用自己的身子擋住那支箭時嗎?是見到他在青城山的雪地上寫字時蕭索的背影嗎?還是早在五年前,那個逼迫她就範的兇狠少年就已經紮根在她的心裏,再也無法忘卻?
不覺幽幽的出了神,眼睛迷離的不知看向了何處。
“你在看什麽?”
“呃?”
她忽然收回目光,便見曹璨雙手抱胸斜倚在屏風上,盯着她的臉唇角帶着笑,“我……我沒看什麽?”她心虛的轉過頭,雖然确實什麽都沒看到,全部出神去了,但是……越解釋越複雜啊!
“我不介意你多看會兒!”曹璨悠悠的說着,已經走至了她的身邊。
“啊?”她眨巴着眼睛看向他,臉微紅地瞪回去,“我這……只是看回來,不想吃虧嘛!”
曹璨低着嗓音輕笑起來,一把攬過她,唇湊到她耳邊魅惑的說道:“剛剛瞧清楚了嗎?要不要今晚瞧得更清楚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