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困頓無措下,霜合發現曹璨竟是一直沒有和她聯系,去別苑一打聽,家丁只告訴他,實在無法聯系到曹璨,皇上不放人他們也沒有辦法,而且曹璨傳出話來,任何事情都別去打擾他,也不能将他的近況傳去。

霜合站在別院外,看着緊閉的大門,心一點點的往下沉,除了曹璨她還可以去求誰呢?他不是說要做她的背後勢力嗎?為什麽在她最需要他的時候卻偏偏不在呢?

霜合不是沒想過別院也有可能和曹璨的聯絡不大,應該去曹府的,可是一想到那種高門大院,守衛都是眼高手低的,自己又憑什麽去讓別人傳話?

一路想着回到了“福滿樓”,正打算最後厚臉皮的去曹府求人,李榮見她一臉愁容幾次欲言又止,霜合為自己倒了一杯水,靜靜喝着。霜合問:“什麽事?”

李榮道:“剛兒賀公子來過了,說是許久未見你,來了你又不在,讓你得了空去他家裏坐坐!雖然知道高姑娘最近都沒這份閑心,但見他許久沒來,還是代你答應了!高姑娘……高姑娘……”他見霜合聽着聽着便走了神,忙喚了她幾句。

“啊?”霜合回過神來,臉上忽然露出欣喜的神色,大嘆道:“是啊!我怎麽關心則亂!我還有他可以幫忙。他認識的人多,一定有辦法!”

“你說什麽啊,高姑娘……”

霜合記得,賀日新的确是說過如果有苦難就找他幫忙,雖然不知道這個忙他幫不幫的上,但是霜合還是奔出了“福滿樓”。

霜合以為近日處處碰壁,應該去找賀日新也不會順利,可沒想到,竟然一去就碰到了人。

賀日新閑閑地坐在亭子裏,手裏捏着一把折扇把玩,桌上的茶冒着縷縷熱氣,他對周遭的事情仿若未覺,就連霜合走到了亭子外他都沒有察覺。霜合遙遙望去,只見扇面上一片雪白,沒有任何的字畫,就在這時,賀日新擡起了頭,眼神溫和,嘴角帶笑,雖也如往常一般淡淡的笑着,霜合卻總覺得他今天笑的更淡了,淡得無法猜測他此時是開心的還是不開心的。

“愣着幹嘛,坐吧!”賀日新笑道,順手倒了一杯茶放到對面的桌上。

霜合也想笑,至少要笑的禮貌,可她實在是笑不出來,甚至覺得自己坐下時整張臉都是繃着的,嚅喏了半天,道:“聽說你來找過我……”想不到說出來的話都有些沙啞。

賀日新将茶她面前的茶推進,道:“先潤潤喉,鎮定一下心神再說不遲!”

霜合依言喝了那杯茶,暖茶入喉,竟似真能将肺腑間的冷意舒緩,數度開口,都哽咽在喉嚨裏,而賀日新也只是靜靜的等着,既不催促也不顯得不賴,這讓霜合的情緒稍稍放松了下來,她知道不論等多久,他都一定會在,不會離去。

她擡頭看向他,見他眼中透着濃濃的關懷,心中不由得一暖,這一刻她确信無論她的要求有多兇險,他都一定會辦到,試探着開口:“我一直知道你黑白兩道都吃得開,卻并不清楚你背後的勢力到底有多大!”

賀日新輕聲笑了下,“黑白兩道!你這詞用得真的很江湖氣,你比我倒更像是江湖裏混的!”

霜合一點也沒心思與他說笑,道:“可我……可我真的除了知道你是商人外,對你可說是一無所知,你通身都彰顯着非凡的貴氣,一定不是普通商人那麽簡單。我……我只是想問,你……背後的勢力足以和………和秦王對抗嗎?”霜合說完後,小心的看着賀日新。

賀日新端着茶杯的手一滞,剛送至唇邊的茶杯一滴未喝又重新放下,眉梢隴上了一抹愁雲,審視着霜合,似乎她說的每一句話他都要重新思考一遍,“你得罪了秦王?”他的聲音也帶上了幾分緊張。

霜合用楚楚可憐的眼神看着他,道:“更糟!”

賀日新看了她一會兒,似乎猜到了一絲端倪,“跟彭子謙有關?你們做了什麽?”

霜合道:“我……我們……”

賀日新道:“對我你還有什麽不能說的嗎?”

霜合點點頭,深吸了一口氣,将來龍去脈,前因後果都略略說了一遍,最後道:“我将我自己的命都押在你身上了,這一場賭局不管是輸是贏我都不會後悔!”

賀日新看着她的眼神又深沉了幾分,變得不可捉摸,霜合越發猜解不透他深幽的眼神,只覺得一瞬間他便離得很遠,仿佛身處另一個世界,又想是用冰封住了自己,讓霜合觸摸不到他一絲微弱的內心變化,一切的掙紮都只是他一個人在進行。

良久,霜合越想越覺得自己該放棄了。他這樣的沉默不是在用另一種不傷害自己的方式來表達拒絕嗎?眸子裏沾染了一絲霧氣,眼神卻愈發倔強堅韌,為了給自己保留最後的自尊,她決定先開口:“對不起,打擾你了!”

亭子外陽光璀璨,她正轉身走向陽光,卻像是一步步走在深淵裏,心裏只剩下冰冷的氣息。

“他對你很重要嗎?”賀日新突如其來的聲音讓霜合的身子一震。

霜合沒有回答,只是轉過身靜靜的看着他,眼神哀傷、倔強、執着,目光流轉間,他仿佛已完全了解,霜合要的是他答應幫忙,執拗的堅持,讓人心中強烈不忍,良久後,霜合仿佛已要站得石化,只聽他忽然說道:“好!我幫你!”這個聲音簡直是天籁,是霜合心中的一線曙光,喉嚨間哽咽的說了聲“謝謝……”再也發不出別的聲音。

賀日新道:“但是,你別我問我為什麽可以答應你!我答應,一定盡自己的全力!”

“好,我也答應你!”她頓了一會兒,眼底的目光一陣閃爍後終于堅定了下來,“只要你能夠救出子謙哥哥,你想我做什麽我都願意!”

彭子謙瞧着她的眼睛有些出神,語氣卻有些惆悵:“任何事?”

霜合沉默片刻,垂着腦袋,點了點頭。

彭子謙忽然輕笑出聲,“我現在還不能完全對你保證。等人救出來再說吧!到時候……我的要求,第一個不答應的也許就是彭子謙!”

“我……”霜合不知要說什麽,只能說:“到時候,子謙哥哥也會很感激你的,雖然知道你不一定需要我們的幫助,但是你的生意上但凡有一點困難,我們都可以幫你!”

賀日新伸手止住了她的話,道:“若我幫你們只是為了利益,為了日後行事的方便,那你就将我想成什麽人了?記住,我幫你,只是單純的因為……你是我的朋友!朋友之間難道不是不用說謝的嗎?”

霜合雙眼眼淚,點了點頭,現在她除了點頭,倒真的無法再說出什麽別的話來了。賀日新瞧着她這樣忽喜忽憂的神色,道:“你現在必須地回去好好的睡一覺,否則等彭子謙脫險後你又倒下了!一有消息我會立即通知你!”

“好!我這就回去!”霜合連忙答應,仿佛怕他反悔似的,一切都順着他的意思去做。賀日新有些失笑,眼睛裏的幽光也慢慢消退,帶着一絲亭外陽光的燦爛色彩。

伊璧如靜靜聽完霜合的敘說,問:“你怎麽這麽信得過他?誠然,他是個頗有脈絡的商人,也決計沒有那麽大的權力。秦王就連子謙都容不下,更何況是一個如你所說這麽有本事的一個人!”

霜合搖了搖頭,道:“我不知道!但直覺告訴我,他是可信!不管結果如何,我們總有一線希望!”

伊璧如道:“興平郡主那裏怎麽樣?”

霜合想了一會兒,又緩緩搖了搖頭,伊璧如道:“她信不過?”霜合還是搖了搖頭,嘆聲道:“興平郡主、承慶郡主,這兩個姐妹互相憎恨着,将她們兩個牽扯其中必定會節外生枝!”

伊璧如看了她一會兒,道:“這次在秦王府裏你是不是發現了什麽?”

“沒什麽!如姐!”霜合無所謂的笑笑,“不過是被趙茉擺了一道。”

伊璧如輕輕“嗯”了一聲,拍了拍她的手,“我會叫哥哥不要輕舉妄動!”說着轉身走了出去。霜合愣愣的看着她的背影消失在房門內,緊繃着的一根弦已經松懈,無力的趴在桌上,所謂的精疲力竭也莫過于此了。

等了幾日也不見賀日新的回複,她覺得希望還是有些渺茫,又轉而去問伊璧奇的狀況,伊璧如卻有些諱言莫深,支吾着打發了過去。霜合心想,這可不是伊璧如的個性,也不符合她緊張子謙哥哥的心,這其中必有問題。可到底有什麽問題,大家都像是心靈相通,都不說話。霜合思來想去,頭腦用盡也不知道他們在幹些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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