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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事可做,又不出門,打扮的人模狗樣的,孤芳自賞?

江幸玖說着,月眸笑彎。

“事實上挺簡單的,只要她舍得下面子舍得下聲明,大不了就落得個再也嫁不出去的下場。”

簫蓮箬’啧啧’搖頭,“太後讓她嫁給珣王,你讓她再也嫁不出去,另一條路是做大楚三皇子妃,任是誰都會選第一條路好吧——”

江幸玖不以為然,輕輕搖頭。

“若是我,寧肯再也嫁不出去。側妃終究是妾,嫁給珣王為妾,日後面對的是夫君的衆多妻妾,生下的兒女為庶出。”

說到這裏,江幸玖嘆了口氣,轉頭問簫蓮箬,“你不覺得這樣,其實沒有比做大楚三皇子妃要好的多?好歹,那還是個正妃之位。”

她覺得自己挺良善的,那日是很真誠地建議秦明珠,只不過她不願采納罷了。

這足以證明,她與秦家的野心,迫使她不得不選了最壞的抉擇。

簫蓮箬聽罷,竟然覺得十分有道理,忍不住嘆息道。

“只是可惜了,她原本可以做珣王正妃,眼下壞了名聲,只能做側妃了。”

江幸玖合上書,月眸微眯看向雨後清朗的天色,喃喃細語。

“可惜嗎?若是珣王能做新帝,此舉看起來可就明智多了。”

簫蓮箬蹙眉,滿臉不認同的壓低聲,“珣王驕奢跋扈,貪圖美色,傳聞床笫之事男女不忌!他做新帝?大召想亡國了吧?”

江幸玖失笑出聲,笑到一半,驟然意識到什麽,她猛地坐起身,怔怔盯着簫蓮箬。

這副嚴陣以待震驚失色的神情,盯的簫蓮箬渾身發毛,她下意識跟着坐起身,忐忑詢問。

“阿玖……怎麽了?”

江幸玖黛眉輕鎖,月眸裏盈澤清冽。

——連簫蓮箬都知道,珣王不是個帝王料,秦家又怎會不知?

——難道,他們之前效忠的,另有其人?

——是厲王,還是喬貴妃和五皇子?

入秋的帝都,進入雨季,接連幾日的雨水淋漓不盡。

江昀傑熬到休沐,睡到正午起身,晃悠到将軍府去找蕭平笙蹭午膳。

一場秋雨一場寒,榭亭苑的八角廊檐下淅淅瀝瀝墜着水珠簾,院子裏景致如被雨霧洗淨,入目清澈怡人。

涼亭角落裏置了火盆,裏頭紅彤彤的碳火煨了板栗,江昀傑蹲在圍欄上,手裏拿了把小鐵鍬,正将滾燙的板栗一一翻出來。

“聽聞馬二郎的腿即便是将養好,日後也是個瘸子了,馬尚書就這一個嫡子,氣的那老頭子近日邪性壞了,起早貪黑折磨我們,我這日子過的慘兮兮喲——”

他說着,搖頭晃腦嘆了口氣,回頭去看簫平笙。

今日的大召戰神,穿了身煙青色刻銀絲竹節紋圓襟袍,玉冠束發,腰背筆挺坐在石桌前,端着青瓷酒盞淺抿一口,冷峻的眉眼清漠無波,整個人瞧着如松如竹,通身是一番錦繡世家矜貴公子的清姿卓然之氣。

江昀傑盯着他瞧了兩眼,輕「嘶」一聲,端起盛滿滾燙板栗的碟子,起身走到桌邊落座,語聲遲疑。

“你今日有事?一會兒要出門?”

簫平笙端着酒盞的手一頓,瑞鳳眸清清淡淡瞥了他一眼,語聲平和。

“無事……”

江昀傑摸着下巴輕挑眉梢,又上上下下打量他一眼,慢吞吞開口。

“無事可做,又不出門,打扮的人模狗樣的。”

“難不成……孤芳自賞?”

簫平笙默了默,淡着臉提起酒壺,給他斟了一杯酒,徐徐道。

“即便在府中,偶爾也有登門造訪之人,不過是新做了身兒衣裳,值得你如此挖苦?”

江昀傑嗤笑一聲,端起酒盞與他碰了碰杯。

“即便是有登門造訪之人,也都是同僚兒郎,你何時起如此給這些人面子了?不知曉的,還以為你要接見的是世家閨秀呢。”

簫平笙面無波瀾,“我心中只有阿玖,莫開此類玩笑,小不為例。”

“哎喲喲——”一口桃花釀,江昀傑生生品出了青梅酒的酸味,“這話日後你當着阿玖的面說去,可別拿來寒碜人了。”

簫平笙唇角掀了掀,又聽他低聲問道,“我那日聽蓮箬說的,馬二郎這趟在邊關傷成這樣,軍功還被五皇子搶了,你與我交個底,裏頭有幾分是你的手筆?”

簫平笙眼波清冷,捏了枚板栗慢吞吞剝起來。

“戰場之上,死傷素來聽天由命,他自己身手不到家,硬要逞能,與我有何關系?”

江昀傑輕嗤一聲,“少來!當年蘇亭沅與阿玖有婚約,那場口舌之争我便覺得你這厮多少有幾分刻意。上回你重傷難愈,卻任由與秦家鬧得撕破了臉,不也是順水推舟撇了自己的婚約?”

“那時外頭雖傳的險,連我都以為你必死無疑。但後來我可是聽簫胡說,你的人早已日夜兼程去請你師父。”

“你這厮心腸太深,有前科,我十分懷疑這次馬二郎斷了腿,就是你丫又在整治人!”

簫平笙眸底笑意一閃而過,神情悠然反問他,“沒有證據,別亂誣蔑人,我與他無冤無仇,何故要害他?”

江昀傑失笑,陰陽怪氣道,“無冤無仇?我偏就不信,你分明就記恨馬家惦記我妹妹,是與不是?”

他想了這些日,多多少少想明白了。

簫平笙這厮,就是瞧不得任何人沾他家阿玖,譬如蘇亭沅,秦明珠,馬二郎,沒有一個好下場。

他這麽想着,看身邊這人笑而不語冷峻清漠的姿态,不由激靈靈打了個寒戰。

“我突然又想起來件事,你可是早就算到了?”

“說來聽聽。”簫平笙修眉微挑,掂起酒盞勾了勾唇。

“衆所周知,蘇丞相是珣王的舅舅,前些年就有傳聞,說蘇家女遲早要嫁入皇室,秦明珠被賜給珣王做側妃,你這是要把秦家和蘇家死死綁在一起?”

“蘇家女嫁不嫁入皇室,又是嫁給哪位王爺皇子,我可左右不了。”

簫平笙淡淡一笑,“何況,秦明珠自己要做珣王側妃,與我何幹?”

——他分明只是想讓那女人去和親,日後再不能礙他和阿玖的眼。

不過,“聽聞蘇青鳶與秦明珠不是關系匪淺嗎?日後能做一家人,她們應該很快樂才是。”

說完此話,簫平笙淺嘆一聲,盯着江昀傑輕輕搖頭。

“我說了,沒有證據,莫要随意誣蔑人,看在自幼一同長大的情誼上,我就不與你計較了。”

江昀傑:“……”

蘇丞相是珣王的嫡親舅舅,蘇青鳶要嫁,難不成還能嫁給五皇子?齊國公也不能答應啊。

若是有朝一日,蘇青鳶當真做了珣王妃,那跟秦明珠,可真正是自家姐妹情誼深啊。

——不管怎麽說,他還是覺得簫平笙這厮心腸太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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