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幾日宋神醫與徐路他們都專注于找出壓制住趙錦體內鹫毒的東西到底是何物,于是便由晏秋來照顧趙錦。
為了能找出那東西,他們可謂是一點也不放過,不僅把趙錦睡得屋子檢查了一番,更是跑到晏秋與趙錦呆的那棵樹上去查探,但遺憾的是一連幾日都未有任何發現。
毫無所獲讓他們心一點一點沉下去,但值得安慰的是趙錦醒了過來。
這意味着趙錦這次算是熬了過去,可他的身體是再也受不得打擊了,一旦鹫毒再發作,怕真的是救不回來。
趙錦醒來的時候,徐仲卿與宋神醫他們都不在屋裏,晏秋剛好端着藥碗出門。
這些日子,宋神醫一直在想辦法為趙錦找解藥,徐仲卿也不見蹤影,倒是幽王趙慎每日都要來看看趙錦,再在床邊沉默的坐上一會兒才離開。
每當這個時候,晏秋都會自動的退出去,去看看采薇為趙錦熬藥,避開趙慎。只是不知為何,趙慎的眼神總是令她很不舒服……
這日,照例等趙慎探望過趙錦後,晏秋便端着藥碗推開了房門。
吱呀聲響起,日光傾洩了進來,晏秋下意識放緩腳步,端着藥進了內間。
趙錦安靜的躺在床上,前些日子被鹫毒百般折磨,這好不容易鹫毒被壓制住了,可是他的臉卻是越發的棱角分明。只是他明明一副臉色蒼白的樣子,卻依舊氣勢不減。
晏秋走過去放下藥,輕嘆一聲。趙錦的鹫毒明明已經被壓制住,可就是不曾醒來,再這樣下去他的身體可是受不了的。
此時屋子裏除了晏秋也沒旁人,她坐到床邊,吃力的扶起趙錦,找了枕頭墊在他身後讓斜他靠着身子,然後拿過旁邊的藥碗開始喂起藥來。
只是趙錦一直是昏迷狀态,用勺子喂藥,大半的藥都會從嘴角流下去,僅剩的一點藥哪怕進了嘴裏也咽不下去。于是她也只得端起藥碗用口渡給趙錦,然後想盡辦法讓他吞下一點。
只是這樣終究喂不了多少下去,如果他再不醒來,又吃不下去食物,也會熬不下去的。
喂完了藥,趙錦依舊毫無反應,晏秋便端起藥碗出去了。
剛出門,徐路便侯在外面。
“晏姑娘,您守着殿下怕是累了,不如先去歇息歇息?殿下便由我來照顧。”徐路抱拳說到。
晏秋點點頭:“那就勞煩徐大人了。”她這幾日一直守着趙錦,也很是疲倦。
她強忍睡意,輕聲問到:“徐大人這麽快就回來了,不知道此行是否順利?”那天宋神醫的話晏秋聽在耳裏,這幾日不見徐仲卿徐路他們,她心裏便隐隐猜到他們應該是去找那南疆聖物了。
徐路臉色也不太好,顯然結果不如人意。他輕輕搖頭到:“南疆聖物早已在百年前失去蹤跡,殿下和我們已經尋了十餘年,卻是杳無音信。”
聽得這話,晏秋也不知該如何接話。從這些日子的相處來看,冀王府的這群護衛與幕僚皆是忠心耿耿,心憂趙錦的身體。
她思忖了下,終還是問到:“宋神醫……是如何說的?難不成這天下只有南疆聖物可解這鹫毒?”徐路既然不避諱她直說了出來,晏秋也就幹脆不繞彎子直接地問他。
“怕是只有此方法。”徐路想想,終究還是搖搖頭。
晏秋聞言,心裏泛起淡淡的心疼,趙錦自幼便受此折磨,那是承受了多大的痛苦?其實他一點也不像外界的傳聞那樣狂暴,面目雖然冷清,卻待她還好。
輕輕朝後又看了一樣,才說到:“徐大人先進去看看殿下吧!”說完點點頭便準備離開。誰料剛走了幾步,剛進屋子的徐路便驚喜的叫道:“殿下!您醒了!”
晏秋當即愣在原地,随即便反應過來,提起裙擺朝屋裏跑去。
哐當一聲門被推開,女子輕呼出聲:“殿下!”趙錦靠在徐路身上,聞言緩緩擡頭……
面前的女子一襲簡單衣衫,頭發有些淩亂,但看着他的眼睛亮晶晶的,裏面滿是驚喜。
他垂下眼睛沒有說話,但心裏卻泛起淡淡漣漪。
“我去請宋神醫,徐大人先照顧殿下!”驚喜過後,晏秋很快便反應過來,先是看了一眼虛弱的趙錦,朝他急急行了一禮,然後對徐路說到。
徐路小心翼翼的扶着趙錦,眼裏裏滿是驚喜,他對晏秋點點頭到:“勞煩晏姑娘了。”
晏秋淡淡一笑,也不耽擱便又提着裙擺去了宋神醫那裏。
很快宋神醫便被請來,當他摸着脈激動萬分的說着:“真是上蒼保佑,殿下暫且是無事了”的時候,晏秋和徐路皆是松了一口氣。
前些日子趙錦體內的鹫毒便已經被壓制住,但他卻是久久未曾醒來,讓這裏的每一個人都揪心不已,就怕他再也醒不來。如今他突然醒來,真是令所有人都欣喜若狂。
趙錦對于徐路徐仲卿來說,不僅僅是主子,還是精神寄托!或許這句話在別人看來太過愚昧,但在徐路他們來說,如果沒有趙錦,那就不會有今日的他們。
當初趙錦在徐氏被梁貴妃的追殺的情況下救下他們,他們便已經誓死追随他,後來出生入死的追随更是刻骨銘心。因此趙錦出事,徐路一個大男人才泣不成聲。
“殿下,您終于醒來了。”徐路此時已經有些語無倫次,只知道重複的說着。
宋神醫也捋着胡須,滿是滄桑的臉上全是欣喜。趙錦是他看着長大的,此時他醒來他自然是欣喜莫名
趙錦輕輕點點頭,面色蒼白:“勞宋老擔憂了。”
宋神醫連連揮手,直道慚愧。他為趙錦治了這麽多年的鹫毒,卻依然沒有找到解藥,此次趙錦又險些喪命,他卻毫無辦法。此時趙錦謝他,他更是慚愧至極。
趙錦卻是淡淡的面無表情,沒說幾句話,他便有些精神不濟。
見此宋神醫忙說到:“殿下初醒來,想必身子還是很虛弱,不如先歇息着。”
說完又沉吟一二,轉而看着晏秋道:“晏姑娘,殿下許久未曾進食,還勞煩晏姑娘為殿下熬一些好刻化的食物。”
晏秋聞言下意識擡頭看了一眼趙錦,見他睜開眼睛看着自己,眼神黝黑。她忙低下頭行禮應到。又轉身朝趙錦行了一禮才緩緩退出去。
秋日的天空風高氣爽,正如這個小院子裏的人的心情一樣。趙錦的醒來令所有人都又充滿了希望。
剛出門,晏秋便見着趙慎坐在輪椅上迎面而來,她往一旁一退,等着趙慎過去了,才緩緩擡起頭……
幽王殿下衣袖上是什麽東西?她皺着眉,望着趙慎的背影,眼裏閃過一絲疑惑。
“主子,您可是要進去?”采薇的聲音忽然從她身後傳來,晏秋聞言便收回了沉思的目光,然後說到:“不必了,殿下醒來了,你随我去竈屋為殿下熬些粥。”
“殿下已經醒了!”采薇欣喜的叫道,一向沉穩的她如今也有些失态。
“剛才宋神醫已經為殿下把過脈,已經無礙。”晏秋也明白采薇的心急,也就多提了幾句。
“多謝主子”采薇忽而一笑,低頭說到:“奴婢自幼受殿下恩惠,如今才如此失态,主子莫要笑話。”
晏秋一愣才展顏一笑,慢慢往竈屋走去。一面淡淡說到:“也不是什麽大事兒,何必道謝。說起來你擔心殿下也是情理之中。”
采薇跟在她後面靜靜的走着,聽得她這話,抿唇低聲到:“奴婢如果說奴婢只是殿下派來保護您的,主子可信?”她忽然頓住腳步,語氣認真到。
晏秋正撩發的手一頓,然後緩緩放下,扭頭看着采薇那雙認真的眼睛,随即也語氣認真到:“我信!”
看到采薇忽然抿唇笑開的樣子,晏秋重新邁開步子繼續向前走。在她看來,現在采薇在她身邊不管是什麽原因,她也不想去細思。反正她身上又沒有什麽可圖的,從前……是她魔怔了。
人生難得糊塗,至于趙錦他……順其自然便好。晏秋緩緩閉上眼睛不再去想。
趙慎不知道是什麽時候離開的,當晏秋端着才熬出來的粥進去時,屋子裏面已經沒人了,趙錦正閉着眼睛在休息。
徐路也不在屋子裏,也不知道他去做什麽了。
她把粥放到一旁的桌子上,看着熟睡的趙錦,雖然有意讓他多睡一會,但是還是不得不叫醒他,畢竟他長時間未進食,不能這樣餓着,否則對身子不好。
“殿下?您先用完膳食再休息吧!”她低頭輕聲喚到,然後說到。
忽然她的目光一頓,那是什麽?
嫣紅的紅色小點與趙錦蒼白的皮膚映襯,顯得很是詭異。他墨黑的發絲半遮半掩,若不是晏秋附身下去,根本就不會發現。
晏秋皺着眉頭,手緩緩伸過去……
明明昨日還沒有的,那到底是什麽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