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秋嘤咛一聲醒來,迷糊之間說到:“采薇,你回來了,我好像發燒了。”聲音模糊不清。
“您別怕,奴婢去給您叫大夫。”采薇說着就要出去,晏秋根本就來不及阻止,她就看着馬車的簾子一晃動,采薇就出去了。
“徐先生,我家主子怕是感染風寒了。”外面傳來采薇的聲音,有些焦急。
接下來便是一陣沉默,然後緊接着便有壓低的說話聲響起,只是晏秋腦袋昏的厲害,再也分辨不清他們在說什麽。
接下來幾日,晏秋一直都是迷迷糊糊的,眼睛根本就睜不開,渾身十分難受。時不時的就會被人灌上一碗苦藥,很是苦澀。
雖然迷糊,但晏秋卻也明白自己是在生病,而且身下的軟榻一直在搖晃,她怕是還在馬車上。所以雖然覺得藥難喝,她還是盡力喝下去,古代小小一個風寒都能要人命。
因為指尖的白玉丸子,晏秋其實已經有很長時間不曾生病了,從小她的身體就異常健康,沒想到這次風寒會來的這樣重。
她是想過用指尖的白玉丸子來治病的,可是腦袋一直昏沉,又加上身邊有人,到底還是沒有機會。
好在這樣昏沉了三日後,她的病情終于逐漸有了起色,燒也慢慢退下去了。
“主子,您終于醒了,可還有哪裏感到不适?”采歌正坐在一旁,看到晏秋醒來,心裏終于松了口氣。
“我……”剛想開口,晏秋就發現自己的喉嚨又幹又澀,發不出一點聲音來。
采薇見此,趕快到了一杯溫水來,遞到晏秋手邊。“喝點水潤潤喉嚨,主子。”晏秋接過杯子,咕咚咕咚灌下去好幾杯才停下來。
把杯子給采薇,晏秋才繼續問到:“我昏睡了多久?”
采薇把杯子放下,看了一眼臉色蒼白的晏秋說到:“這已經是第四日了,主子您可真是吓到奴婢了。”
這倒是實話,采薇性子安靜,不像采歌那樣喳喳呼呼,平日裏也表現的很是穩重,從未見過有什麽慌亂,可是這幾天可真是把她吓着了。
四日?她竟然昏睡了這麽久?縱是再有心裏準備,晏秋也被下了一大跳。
“我竟然昏睡了這麽久……”晏秋沉吟到,轉而感受到身下的晃動,她又問道:“這是去哪?”不是說是去莊子上養病嗎?
采薇坐在一旁,煽着扇子到:“這是去幽州的路,我們已經到梁地了,再有三四日就要到幽州。”
晏秋這才注意到采薇在為她熬藥,低頭虛弱一笑:“這幾日倒是幸苦你了。”采薇很細心,除過是冀王殿下的人外,沒有一點不好的地方。
當然,是冀王的人也沒有什麽不好的,至少能替她擋許多事。
想到這,晏秋就不由自主的又想起了身在幽州的冀王殿下。也不知他這麽做是為何?讓她大老遠的從荊州過來。
晏秋沒有與采薇多聊,因為大病初愈的原因,她的身子有些虛弱,沒一會兒便扛不住又睡了過去。
她再一次醒來,發現馬車內一片漆黑,采薇也不在馬車裏。晏秋動動身子,感覺自己好了許多後,便拿過一旁的披風披在身上,攏的緊緊的下了馬車。
一下車,晏秋便看到不遠處的火光,大約有十來米,她緩緩走過去。
最先看到晏秋的是徐仲卿,他目光一頓,咧嘴笑到:“晏姑娘可是大好了?”竟與往日的儒雅完全不同。
“勞煩徐先生挂心,我已經大好。”晏秋彎腰行了一禮。随即又說到:“聽采薇說這幾日因為我生病,耽誤了大家行程,真是過意不去。”
徐仲卿聞言笑笑沒有多說,東西已經由人帶走,倒是不怕耽擱,倒是這位晏姑娘可是殿下在意的人。
旁人沒有看出來殿下的心思,可他卻是知道,不然他怎會帶上晏姑娘呢?只是實在是有些不巧,沒想到剛出發,晏姑娘就病了。
“外面風大,晏姑娘小心着涼。采薇姑娘怕是馬上就回來了,不必着急。”徐仲卿撈起身邊的酒壇灌了一口,也不顧衣襟被打濕。
見徐仲卿不欲再與她說話,晏秋行了一禮,又回到了馬車上。徐仲卿不說,她也知道男女大防。
采薇沒一會兒就回來了,還帶着幾枚野果子。她把那幾枚青澀的野果子放到馬車裏的小玑上,輕輕說到:“前幾日走的匆忙,也沒有帶什麽吃食,淨是一些幹糧,奴婢怕主子吃不習慣,下午去摘的。”
晏秋看着桌子上的野果子,低頭笑到:“你總是這樣細心體貼,我都要離不開你了。”
采薇倒了一杯茶給晏秋,聽到晏秋誇獎,沒有害羞反倒有了一絲惆悵,不過很快便隐去。
殿下若是知道主子已經發現了自己的身份,她恐怕就要離開。王府裏蓄養暗衛,頭一條便是忠心,其次便是能力。如今她身份被發現,便已經證明了自己能力不足,殿下怕是不會再讓自己跟着主子了。
晏秋輕撇了一眼采薇,不知道她在想什麽,卻也沒有過問。
一大早晏秋就醒了過來,許是因為這些日子昏睡的太多,她醒的十分早。
她夜裏是合衣窩在馬車上睡的,采薇就靠在馬車門口睡着,她的身子都有些酸疼,想必采薇更是。
晏秋本準備讓采薇再睡一會兒的,可是她剛有動靜,采薇就醒了過來。“你再睡一會兒,想必昨夜你也睡得不安穩。”她輕聲說到,按下采薇欲要起身的動作。
只是采薇卻執意起身不肯再睡,讓晏秋無奈一嘆,也就由着她去了。在王府時便是如此,每日她剛醒來,采薇不一會兒就進來了,根本不需要她等多長時間。
待采薇為她梳妝過後,晏秋就按着采薇在馬車裏繼續休息。“你休息一會兒吧!這些日子照顧我想必很辛苦,也沒好好休息。”采薇眼下的青影很重,晏秋嘆息一聲說到。說完她便帶着帷帽獨自下了馬車。
好在采薇終于沒有拒絕,這讓晏秋舒了一口氣。她并非土生土長的古人,而且這一世也不富貴,雖說接受了讓人伺候的生活,卻也不願意做個惡主。
況且撇開她是冀王的人不談,她對自己倒真的是盡心盡力,自己也不能苛待了她。
其實仔細想想,晏秋對于采薇是冀王的人一事也不再膈應,她一個小小的侍妾無權無勢,冀王殿下怎麽會對她有企圖呢?她唯一有的就是這色了,她安慰自己到,或許冀王殿下就是因為她貌美如花呢?
越想越覺得合理,晏秋的心也就安下來。
接下來的行程明顯加快許多,晏秋的病也好的差不多。前些日子她生病一直在昏睡,所以沒有感覺,眼下醒着坐在馬車裏才發現馬車幾乎要飛起來。
即便是身體有些不适應,但是她還是一直強忍着。徐仲卿雖然沒有說,但晏秋也能明顯的感受到衆人沉悶的氛圍。
也就那天晚上徐仲卿對她笑了一下,後來這幾天一直都是眉頭緊皺的樣子,讓晏秋也感到幾分不安。
終于在五日後,馬車到達了幽州。
這下晏秋才真正确定此次是趙錦的吩咐。其實怪不得她,任誰在搞不清狀況的情況下被強行帶走,都會恐慌不安的。
想必是因為此次有些偷偷摸摸的原因,徐仲卿把晏秋安置在一處院子裏,就離開了,徒留晏秋站在原地摸不着頭腦。
她們到幽州的時候已經是未時,徐仲卿走後晏秋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好好吃上一頓,這些日子趕路,她每天吃的都是幹糧,嘴裏一點味道也沒有。
荊州山多地險,一直到了幽州邊境才平坦下來。可是就是因為山多加上避人耳目走小路的緣故,他們一路上可以說是沒見着幾處人家,更別說到城裏去了。
晏秋也不明白他們為何要偷偷摸摸來幽州,但是心裏也隐隐明白大約是冀王的主意,也就沒有細究。
吃過飯,晏秋來不及洗漱,就合衣在簡陋的屋子裏睡下了。一路的颠簸加上趕路要起早的緣故,她渾身酸疼,十分疲倦。
剛一沾床,她就沉沉睡去……
不知過了多久,正在熟睡的她被一陣吵雜聲弄醒。晏秋尚在迷糊間,就見着采薇打開門急匆匆的闖了進來。
見晏秋似醒未醒的樣子,也來不及解釋,直接把晏秋扶起來就往外走。
晏秋沒反應過來,被拉的走了幾步,才掙紮問到:“采薇,你這是做什麽?”此時采薇一臉冷意,步伐帶着匆忙,似是有大事發生。
“主子,事關殿下,你到了自然便會明白。”采薇說完便拉着晏秋繼續往外走。
容不得她半點反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