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子帶着弑淩一進場,一顆彈珠便對準弑淩的臉上打去,弑淩眼疾手快地接過,擡眼看去卻是縮在柏秣身後的栖止。
弑淩看了看前面的木子,低下了頭,未曾作聲。
木子與瑾淩對席坐下,冰兒本覺不妥,見瑾淩并無異樣,也就垂下眉不再多言。
躲在柏秣身後的栖止原本對弑淩還有幾分害怕,後見自己打了他一彈弓,悶聲不作再無半分之前在花園裏的跋扈之氣,不禁肆無忌憚了起來,舉起彈弓,拉滿了,瞄準弑淩的眼睛就要射去,只是還未射出,便被一顆石子打在手腕,栖止吃痛落了弓。
他疼得龇牙咧嘴,捂着手腕,看着還在手上一起一落抛着石子把玩,臉上挂着笑意的木子,惱怒道:“你不要臉,欺負小孩!”
木子偏過頭,笑着道“就算是這樣,你能奈我何?”
栖止見自己吃了虧,要引起瑾淩與柏秣的注意,嘴一撇哇哇地哭出,柏秣又是心疼又是無奈,揪着手帕直給他抹眼淚。
瑾淩将方才的都看在眼裏,只心中嘆道,自己對栖止平日裏看管得太少,才将他慣成了這一點虧都吃不得的性格!
他将上前預備将栖止抱在懷裏哄的嬷嬷喝退,厲聲道,“将他帶出去,無論他如何哭鬧,都不許管!等他認識到自己做錯了,過來道過謙才給他飯吃!”
“是”,嬷嬷戰戰兢兢地跪在地上叩拜之後,才将栖止抱着進了花園。
柏秣連忙吩咐翠兒跟了過去,而後一臉歉意地看着木子道:“小孩子不懂事,還請餘老板大人大量不要見怪!”
木子将手中的石子放下,“不懂事倒是小事,不要欺軟怕硬才好!”
柏秣笑得更加謙恭,“餘老板見笑!”
瑾淩見一直安靜站在木子身側的弑淩,明明只有八九歲的年紀,卻沉得下性子,收斂鋒芒,知趨利避害,當真是難得!
他看着弑淩笑道:“這裏有你愛吃的,你也坐下陪朕一同用餐吧”
弑淩看向木子,見到木子點了頭,方才掀袍挨着木子坐下。
熱騰騰各式各樣的宮廷菜端上來後,香噴噴的氣味讓木子食指大動,她倒沒客氣,自顧自地吃得津津有味,懶得與他們說些場面話。
瑾淩看着大快朵頤吃得有滋有味的木子,嘴角上揚,不經意露出一個笑意。
冰兒先為瑾淩盛了一碗老鴨湯,“皇上,您近來勞累,這老鴨湯是加了黨參炖的,您嘗嘗”
冰兒對瑾淩的心思都在他的衣食住行上,對于後宮婦人的爾虞我詐能避就避,平淡随和不愛摻合其中。
安分守己,這正是瑾淩喜歡冰兒的一點。
瑾淩握着冰兒的手,柔聲道:“辛苦你了”冰兒低頭垂眉,一臉羞怯。
這一副郎情妾意的模樣被坐在一旁的柏秣看了個真真切切,她克制不住地攥緊手中的帕子。
她這一細微動作都被木子看在眼裏。
這時,一位給木子布菜的宮女,失手将碗打翻,菜汁淋了木子一身。
木子皺眉,臉色不善,那宮女叩拜在地,擡着頭看向她,“公子饒命!”
木子看去,卻是一身宮女裝扮的凝香無疑,責怪的話如魚刺般哽在喉間。
她艱難地咽下,拂了拂衣袖,擠出兩個字,“無妨”,再無他話。
凝香眸子暗了暗,她費盡心思才換來這麽一個與木子相見的機會,而木子的渾然不在意,當真是要置她于不顧了 。
瑾淩認出她就是那日獻舞的凝香,今日喬裝成宮女自然是為見木子一面,他皺眉道:“退下!”
凝香失魂落魄地退下。
柏秣見木子與自己身形相仿,連忙吩咐嬷嬷将木子帶去內室另外換上一套她的衣物。
半柱香後,一身金色宮廷服飾,戴着金色步搖的木子翩然而至,她不似尋常女子一般步步生蓮,她的一颦一笑,舉手投足都帶着男子的率性風流,卻又不因此讓人心生怠慢。
長久以來一身純白,将木子的鋒芒都盡數斂了去,直至此時,一身金色宮裝的她,光芒盡顯,如同她還是那個一人之下的公主 ,有與生俱來的一種尊貴。
木子方才內室的銅鏡中端詳着自己,恍惚回到羽國,走出再看見瑾淩,魔怔似的叫出:“子淩哥哥……”
瑾淩一滞,遠遠瞧着她,腦海裏似被開啓一壇陳釀,回憶如同酒香四溢,将他熏得暈暈醉醉的。
弑淩見她不對勁率先起身,“娘親……”
木子瞧見他,笑道:“弑淩,過來娘親這裏”
弑淩從袖中掏出上午臨走時柏居遞給他的一瓶藥,方才想起自己一時大意,竟未給木子服用,再加上之前在那個廢棄的雜院裏勾起她的傷心回憶,一時心緒頻繁波動,方才犯了病。
弑淩從瓶子裏倒出一顆藥丸,上前遞給木子像柏居一般哄着她服下,“啊……張嘴”
木子偏過頭,“這是什麽?”
“糖”
木子接過,将那顆藥丸塞進弑淩的嘴裏,而後抱着弑淩,嘴唇輕觸他的額頭道:“弑淩吃”
弑淩從來不曾與木子這般親近過,鼻間嗅着木子身上的幽香,流連着不肯離開,就連含在嘴裏的那顆藥也都是甜的,頭在她柔軟的胸前依戀地蹭了蹭,“我們回家”
他牽着木子的手就要走,瑾淩看出木子的不對勁,着急起身,唐餘見狀将他們攔住。
弑淩護住木子,拔劍對住擋住他們去路的唐餘 ,冷聲道:“讓開”
唐餘不做聲,望向他們身後的瑾淩,見到瑾淩搖頭,方才讓開讓他們通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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