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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兄?

什麽阿兄?

看着眼前同自己長相沒有半分相似的男子。

姜婵兒腦中亂臣一團麻、

難不成她在家中真有過兄長?

可他先前明明是阿什利的武士, 為何又會出現在此處,還口口聲聲說是自己的兄長?

姜婵兒告訴自己要穩住。

沒弄秦楚事情真相前,她不能随意輕信別人。

思及此,她胡亂地動了動眼睛, 沖那自稱是他兄長的男子擠眉弄眼起來。

若真是她的兄長, 那她也必定要聽他解釋, 尋求證據來證明的。

見她對他眨眼睛, 姜離的瞳孔如同灼燒的玉璧,又亮又透。

他湊上去在她耳邊低語, “婵兒莫喊莫叫, 阿兄便松開你。”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

姜婵兒點了點頭。

緊接着,那只手将她唇口捂得嚴嚴實實的大手, 終于松開了。

姜婵兒立時翻了身, 纖腰從他手掌間脫出, 與他隔得遠了些,滿是戒備地瞧着他。

她驚魂未定地喘息着,嗓音又幹又啞:“你到底是什麽人,可知擅闖宮闱是死罪?”

見着魂牽夢繞的人兒如此警惕自己, 姜離眼中的落寞清晰可見, 但他還是耐着性子解釋道:“婵兒你莫要害怕,聽阿兄解釋。”

他半蹲下身子, 用卑微的姿态想去靠近姜婵兒,可姜婵兒卻警惕地翻身下榻, 一步步後退。

她拔下發上的一只簪子對着他, 眼神滿是防備。

“你莫要過來了。”

“好, 我不過來。”姜離的嗓音有些苦澀, “當初是我不好, 才會讓他們把你送來這囚籠般的深宮,若非如此,也不會害你摔下懸崖,九死一生,還失了憶。”

姜離滿臉都是悔恨。

“不過婵兒你放心,阿兄此次廢了這麽大周章,潛入宮中,就是為了救你出去。”

“你很快就會自由了,阿兄今後會娶你,亦會休了蘇晴那個毒婦,讓你做我明媒正娶的夫人。”

姜婵兒聽着他的娓娓訴說,腦子裏突然混亂起來……

好像有碎片般的東西在一點點交織。

“阿兄,你不是說你會娶我的嗎?”

潑天的大雨裏,穿着梨白暗花月華裙的少女渾身濕透,追着一輛華帷翠蓋的馬車後頭,像瘋子似的哭喊。

路上的行人紛紛駐足而觀,發出啧啧議論。

“這不是姜家的三小姐嗎?”

“她追着自己的阿兄做什麽,難不成真是□□?”

“你知道什麽?我聽說呀,這姜家三姑娘是刺史大人收養的,與姜世子并非有血緣關系。”

“那便更荒唐了。一個來路不明的假千金,還想攀附世家公子,讓他背上不倫之聲,叫我呀,我也逃得遠遠的。”

“哎,這林子大了真是什麽鳥都有,掂不清分量的比比皆是。”

……

那些流言蜚語幾乎要将她的腦子撐裂,姜婵兒越是回憶,便越是痛苦起來。

她手中的金簪吧嗒一聲落在地上。

難受地捂住了腦袋。

可那些過往的記憶卻還是未有停下,一波又一波,不斷侵襲她的腦海。

原本清潤的杏眸逐漸變得混沌迷茫。

“婵兒你怎麽了?”姜離大跨步上前,借機靠近她,去攬她的胳膊,“可是哪裏不舒服?”

姜婵兒皺緊了眉頭,試圖将其推開。

眼前的人影和腦中的畫面交錯在一起,分不清虛幻還是現實。

大雨未歇,馬車終于停下。

白衣少女死死盯着馬車中一席紅袍飒爽的俊朗男子,眼眶通紅如染血。

“阿兄,你如何能說話不算話。”

男子将她的手一點點從車框上掰開,嗓音認真而又冷漠。

“阿兄即将要取蘇家嫡女為妻,婵兒若願意,将來可做阿兄的妾室。”

話音落下,少女渾身顫抖,身形踉跄幾乎站立不住。

此時馬車動了起來,将其狼狽地撞倒在地。

雨聲磅礴,一點都沒有消減的勢頭。

流言蜚語鋪天蓋地而來,幾乎要将單薄的少女淹沒。

那雙杏眸如泣血般猩紅,盯着馬車離開的方向。

一點點被絕望籠蓋。

“不,不要。”回憶到痛苦的姜婵兒抱着腦袋蹲下去,眉頭緊皺,幾乎要喘不過氣來。

她不想去想,但是腦子裏那些畫面卻不受控制地竄出來,讓她不得不承受。

姜離見她如此,情不自禁地去抱她,心疼不已地說着:“婵兒,從小到大,你不是一直要做我的夫人嗎?”

姜婵兒卻只覺那人的喋喋不休地要讓她窒息,可他卻還是絲毫不停在她耳畔說話。

“是阿兄不好,那時候昏了頭不願娶你,可我已然悔過了,你不知道,聽說你出事的時候,阿兄幾乎也是半條命都跟着去了,那時候我才知道自己有多愛你,眼下我孤身入宮,死生不懼,就是要來帶你走,往後不管有多少流言蜚語,我們都不要去管,只管逃到天涯海角去,阿兄這輩子只要你一人。”

姜離自覺用情至深、感人肺腑的表白。

眼下在姜婵兒聽來,都是嗡嗡不休讨人嫌的廢話。

姜婵兒只覺得自己的腦子快要炸了。

她撿起地上的簪子便朝着面前的男人劃去。

嘶——

金簪劃破皮肉之聲和姜離倒抽涼氣的聲音齊齊響起。

姜離的手背上被劃出了一道血淋淋的口子。

猙獰又刺目。

姜婵兒拿着染血的簪子,後退到牆根邊上,滿目皆是防備地盯着姜離。

此刻聞到了鮮血的味道,看到了醒目的傷痕,讓她的神志恢複了不少。

姜離也沒料到她會真的動手傷他,眼中又驚又痛,捂着受傷的手背,對着姜婵兒傷情道:“婵兒,你當真不認阿兄了?”

姜婵兒将手中的金簪扔在地上,此刻她已然想起了部分。

只是那些記憶太過慘痛,讓她不願去想。

她冷冷地瞧着她,語氣淡漠地出奇。

“我不認識你,你若是再不離開,我就真的喊人了,到時候引來了羽林衛,你便只有死路一條了。”

聽着她如此決絕的話,姜離的眼底翻起了驚濤,他絕望地看着她,卻并未因她的話離開,反而邁着步子緩緩向她走去。

姜離本就生得魁梧高大,朝她走近的時候,便像是銅牆鐵壁般,高大的身影給人無比的壓迫感。

可姜婵兒已然被逼到牆角,此刻已經無路可退了。

那虬實厚重的胸膛壓下來,她根本沒有反抗的餘地,未有窒息的感覺一點點彌漫心間。

姜離伸出雙臂,将她困在陰影之中,嗓音沉得可怕。

“那阿兄便看看,婵兒究竟舍不舍得我死。”

話音剛落,滾熱的唇瓣便朝她貼了過來,熾熱而潮濕的氣息撲在她的耳根處。

讓她感到了難以言喻的惡心。

可來人力氣太大了,結實的手臂因為激動而青筋暴起,肌肉贲張,牢牢握着她的肩膀,讓她沒有半點反抗的餘地。

“來……”姜婵兒掙紮着想要喊人,但濕熱的唇從她的脖頸處移到了她的唇齒間,緊緊用力地貼合着,讓她再喊不出一個字。

她其實已經想起了他是誰,亦想起了他與她在青州時的那些過往。

那個負心薄情之人。

姜家世子,亦是她的義兄——姜離。

若是有重來一次的機會,她一定不要認識他。

明明當初是他不要她的。

此刻,又何苦來逼迫于她!

姜婵兒感覺到難以喘息。

心底有一陣陣惡寒在翻湧而上。

那是一種比吃了蒼蠅還惡心的感覺。

胃中翻起一陣酸,讓她難受的想吐。

她用力地對着那人的唇舌咬了上去!

姜婵兒怒極,故而下口極重。

姜離吃痛,離開了她的唇齒,嘴角挂下血來,唇齒間的腥甜一陣又一陣不絕。

他瞠目結舌地瞧着眼前的姜婵兒。

啪——

姜婵兒重重甩了一個巴掌過去,極度地憤怒讓她紅了眼睛。

“我再也不想見到你。”

姜離被她的一巴掌打醒,想起方才的冒犯,也是感到了愧疚難安,卑微地乞求道:“婵兒,阿兄方才是被氣急了,不是故意……”

趁着姜離解釋的間隙,姜婵兒一把摸起地上的金簪,雙手緊緊握着,将鋒利的刃對準了姜離。

她冷若冰霜的瞧着他,嗓音涼若三月雪,“你若再敢出現在我面前,我便殺了你,若是殺不了你,我便殺了我自己!”

姜離被她的話唬住,不敢再上前,小聲讨好似的哄着,“好,好,阿兄不再逼你,婵兒莫要動怒。”

見他還是未要離去。

姜婵兒索性将簪子對上了自己的脖頸。

“你走是不走!”

姜離這才別無他法的往西面窗戶的方向走去。

“婵兒,我不會放手的。”

翻窗出去的時候,他看獵物一般瞧着她,語氣滿是侵略性。

看着那道身影離開。

姜婵兒心中繃着的那道弦終于松開,她滿手是血地跌坐在地上。

整個人像是被抽幹了,再沒有了半分力氣。

這時候,春桃推開偏殿的門走進來,問她:“小主,陛下來了,今日要不要讓他進來,還是繼續說您病着?”

因着蕭晗突然而至,春桃着急忙慌的找過來,說完話才看清姜婵兒的樣子。

見她滿手是血,裙裾鬓發都是亂的,吓得不輕,驚呼着跑過去:“小主,您這是怎麽了?”

姜婵兒握着金簪的手還在顫抖,血腥味彌漫在鼻尖和唇齒,讓她昏昏沉沉、難受異常。

蕭晗來了嗎?

她好想見他。

她這會子全身麻木,腦袋空空,已經忘了前幾日賭氣發誓再也不見他的事了。

她握着春桃的手,艱難地開口,像是溺水的人啞着嗓子求救一般。

“春桃,讓陛下進來。”

春桃雖然不明就裏,也擔心自家小主的情況。但既然她願意見陛下了,對于她來向就是好事情。

她連連點頭诶了幾聲,跑出去叫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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